“有事说事,不要支支吾吾的。”
“这.......”少使们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些许羞惭和尴尬,许久,才有个人站了出来,小声道:
“就是那个军雌看着我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怪怪的?”祁折雪疑惑地眯了眯眼,“多怪。”
“就是那种,我也说不上来......”
少使们很难招架那种赤\\裸的眼神,那目光像是要扑上来将他们的衣服扒光一样露骨,让他们羞于启齿,声如蚊蝇道:
“就像是要把我们吃了一样。”
“啊?”祁折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那些军雌是真想吃了他的向导们,于是更加迷惑了:
“不是吧......”
虽然他们的种族是虫族,但也人类并不属于虫族的食谱啊?
思及此,祁折雪便打算留下来观察一下。
但他还没有在这边呆上半天,季斐卿那边忽然来了人,将祁折雪叫走了。
祁折雪以为季斐卿是设了圈套将自己骗过去,所以做足了准备。
但真的到了那处时,季斐卿却只是坐在椅子那头,身上没有带上任何武器,也没有安排近卫,反而只是在看一份文件,在看到祁折雪进来的那一刻,冲他颔首点头:
“坐。”
“.......”祁折雪挑了挑眉,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坐在了季斐卿的对面。
“关于你们提出的条件,我考虑过了,我选择同意。”季斐卿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也是个爽快人:
“如果你能替我杀了蒋知研,我就让你见你哥一面。”
“此话当真?”祁折雪并没有对季斐卿的爽快表示开心,反而平静道:
“你真的会让我见他吗?”
“我没有必要撒谎。”季斐卿收了笑,同样也面无表情地和祁折雪对视,舔了舔唇,微微干裂的唇吐出低沉的字句:
“因为不管你能不能见到他,你都不能带走他,不是吗?”
季斐卿翘起右腿,闲适地交叠双手,懒懒地窝在椅子里,一副很淡然的模样:
“你对我的战斗力还有什么异议?”
“........没有。”祁折雪移开眼,眼睫轻轻颤抖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除了繁衍率极低,虫族的战斗力在各物种中都是拔尖的。
即使特种人的速度和反应程度都能和虫族平齐,但特种人毕竟是人,不可能长出翅膀,更不可能全身长满坚硬的虫铠和多余的眼睛。
能毁灭虫族的,也只有虫族自己。
这样的认知祁折雪心里也清楚,好在他并没有想要毁灭了自己曾经呆过的母星,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保护哥哥而已。
当务之急,他需要见到哥哥,至于其他的,走一步再看一步吧。
眼看祁折雪没有吭声了,季斐卿满意点头,站起身,抬脚想要离开。
但下一秒,祁折雪就叫住了他:
“等一下。”
“........”季斐卿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视线落在了祁折雪身上,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暴躁和不爽:
“还有什么事。”
“既然我们短暂地达成了合作,那让我见一下我哥哥用过的东西不算过分吧。”
祁折雪盯着季斐卿:“不需要见到虫,给我一个我哥哥用过的东西当做念想就好。”
“我凭什么满足你?”季斐卿抱臂冷哼,身后的翅膀蠢蠢欲动,显然很想离开。
“我哥哥那边,瞒不住了吧。”祁折雪看着季斐卿,微微一笑:
“他肯定已经知道我来了。”
“用这样的方法,既能稳住我,让我全心全意为你办事,又能稳住我哥哥,给他一个希望,让他不再闹事,何乐而不为?”
话音刚落,祁折雪果然就见季斐卿的面色变了,果真一副十分心动的模样。
祁折雪坦然地和他对视,面上只能看见对哥哥的思念,而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片刻后,季斐卿转过头,随即照了照手,找来一个军雌,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
军雌听清了命令,点头离开,等他走出门,从祁折雪的身边经过时,祁折雪能根据军雌身上的信息素判断出,这是一名A级的军雌。
为了防止祁折雪搞什么小动作,所以季斐卿亲自呆在房间里看着他,而祁折雪好像真的只是想要一个念想而已,一直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把玩着光脑,没有做多于的动作。
十分钟后,军雌重新回到了房间里。
他收起了翅膀,将一小束绑好的头发交给了季斐卿,季斐卿接过,确定没有什么意外之后,便将他递给了祁折雪。
“谢谢。”祁折雪身上还保持着在蓝星上培养出来的礼貌,在接过头发的时候还点头道谢,反到把季斐卿和他的手下说愣了。
虽然季斐卿一直不喜欢祁折雪,但那是处于雌虫本身的占有欲作祟,这么多年,季斐卿也逐渐认识到,不是所有的雄虫都像他遇到的那样恶劣。
但他想要的是一种雄虫和雌虫完全虫格平等的世界,不过让他灰心的是,只要雄虫一日拥有雄虫素和精神力,那么他们就能一直控制雌虫。
在一个奴役和甘愿被奴役的畸形关系里,是没有什么平等而言的。
对于季斐卿来说,他深知自己是在这个畸形社会中诞生的另一种极端又畸形的产物,深知他自己也一直是一个厌恶雄虫又迷恋雄虫的虫,有时候他也清楚自己的行为和又当又立没什么两样........但他没有办法。
在他曾经失手杀了包括祁折雪在内的雄虫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再有回头路了。
此后,是粉身碎骨也好,是光明大道也好,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夜深人静,同床异梦的时候,季斐卿甚至隐隐约约觉得,也许粉身碎骨,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个好结局。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季斐卿的脸色是一如既往的差,但那似乎并不是因为情绪不佳,而是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生理原因。
而以他的地位,他也不需要祁折雪的同意,径直离开了。
祁折雪也回到了季斐卿专门给他准备的住所,许停枝早就已经等在那里。
到了虫星上,少将大人也不忘发挥自己爬窗撬锁的美好品德,舒舒服服地躺在属于祁折雪的房屋内,脚边是散落一地的摄像头。
全是季斐卿为了监视祁折雪,在他屋内安装的。
见到祁折雪开门回来,许停枝坐起身,对他招招手道:
“回来了。”
言罢,他的精神体黑曼巴蛇头顶一个盛满水的杯子,一扭一扭地爬到了祁折雪的脚边。
祁折雪笑着端起水一饮而尽,随即弯下腰拍了拍梧桐的蛇头,得到安抚的梧桐兴奋地开始摇头晃脑,而自己的主人已经走上来,从后面抱住祁折雪,开始黏黏糊糊的蹭他:
“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要了一点东西回来。”
祁折雪拿出一小缕头发,在许停枝的面前晃了晃:
“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头发?”许停枝将下巴搁在祁折雪的肩膀上,疑惑地问:
“谁的?”
“我哥的。”
祁折雪调出光脑,凭着记忆,很快就在光脑上汇出了清晰的皇宫地图。
“你要这个头发做什么?”
许停枝懵了,心情复杂道:“你就这么想你哥吗?”
连他的头发也要要回来,时时看着?!
“想,但也没那么想。”祁折雪一边画着图,一边道:“其实我也只是碰碰运气罢了。”
“乖崽,你别和我打哑谜了,告诉我,你要老师的头发是想做什么?”
许停枝自知心眼子玩不过祁折雪,不然他也不会现在还被对方钓着了:
“告诉我,嗯?”
见许停枝这么想知道,就差没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打滚撒泼,祁折雪莞尔,到底也没有再瞒他:
“你看着这个头发,在灯下还十分有光泽,显然是最近才取下来的。”
“而据我所知,季斐卿没有收集别人头发的癖好,我哥也很宝贝他的长发,轻易不会剪。”
“所以这个头发,只能是我在提出要求之后,由季斐卿转达我哥,我哥今天才剪下来给我的。”
“所以呢?”许停枝还是没明白祁折雪的话外之意。
“而替我去取头发的军雌是一个A级军雌,我记录了对方从出门到回来的时间,去掉因为逗留存在误差的时间,根据军雌的平均飞行速度,和剩下的用时,就能大概推断出我哥存在的距离和方位。”
很快,祁折雪就以自己今天下午所在的地方为圆心,圈起了一个军雌在那段时间内可能活动的区域:
“东边是花园,西边是训练场,而北边是季斐卿休息的地方。”
“他肯定不会将我哥藏在他明面上休息的地方,不然很容易被我发现。”
“所以只能在这里。”祁折雪点了点南边,重点圈出了几个部位:“这几个地方,是最有可能藏匿我哥的地方。”
“........”对于祁折雪的一番推论,许停枝简直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半天没回过神来,好半晌,才憋出一句:
“乖崽,你怎么会这么清楚皇宫的布局?”
“我雌父的雌父和之前的虫帝是好朋友,两个人经常一块儿下棋,我从小进出皇宫,皇宫里哪些地方有什么,哪些地方最适合藏人,我都记得。”
祁折雪说:“所以,到时候,我会接着收复清理蒋知研的借口找季斐卿借一点兵,降低他的战斗力。之后,我会奔赴南方,此刻的季斐卿看着我离开,大概率会降低警惕。你提前布置好人,在东西北三处弄出一些动静,来一招声东击西,引开季斐卿的手下,最后就趁那个时候,带着一些人,悄悄去这几个地方探查一番,一旦找到我哥,马上把他带走,不要逗留,也不要管我。”
“你是想我直接带走你哥,不管你的死活吗?”
许停枝闻言,收起了笑,握紧了拳头,面色沉沉:“要是到时候你哥离开了,你还留在虫星上,季斐卿会杀了你的。”
“他不会杀我。”祁折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的轻松:
“只要我还在,我哥就随时可能回来,为着这一点儿可能性,他不会杀我。”
“但是他有千百种方式折磨你。”许停枝冷冷地看着祁折雪,斩钉截铁道:
“你这个计划,我不同意。”
对于许停枝的回答, 祁折雪并不意外。
他了解许停枝,正如许停枝了解他一样,若是许停枝一口答应下来, 祁折雪还要怀疑许停枝是不是想背着他阳奉阴违。
“哥哥......”
见许停枝绷着脸,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祁折雪不由得软下语气, 不和他对着来:
“我有分寸的。”
他说:“你不相信我吗?”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许停枝说:“你考虑了所有人, 却没有考虑你自己。”
许停枝烦躁地揉头发:“要是你真的被抓住了, 你要我怎么办?”
“........”
要是许停枝搬出一大堆大道理来堵祁折雪,祁折雪还有办法四两拨千斤地劝,但许停枝却直接抛出了坦诚的剖白, 令祁折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标记的向哨之间荣耀与共, 生死相依,这就是为什么在老师消失之后, 敛哥一直没有放弃找他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他们的联系没有断, 老师也没有死。”
许停枝靠在桌边,明灭的光屏在他脸上打下斜斜的光影, 暗色的眼睛里溢着淡淡的隐忍和悲伤:
“乖崽, 你想让我做第二个楚敛吗?”
“.......”耳边的话一字一句,仿佛敲打在心上, 空气中的氧气好似被人抽干了, 让人不自觉呼吸困难起来。祁折雪盯着许停枝的脸,忽然走过去, 伸出手抱住了许停枝的脖颈, 和许停枝面对面对视:
“哥哥........”
“我没有办法了。”祁折雪看着许停枝, 一金一蓝的眼睛里再也不复当初的干净澄澈,换上的是同样的压抑:
“是哥哥帮了我,是他给了我几十年的自由,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关在某个地方,永远不见天日。”
祁折雪凑过去,在许停枝的嘴角上印下一吻,好似伊甸园中来自毒蛇的蛊惑,声音低低的:
“帮我好不好,哥哥?”
“........”许停枝的喘息顿时粗重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难受,心脏涨疼的他几乎想要哭出来。
他很少哭,唯一一次放声大哭只有在自己名义上的母亲黑金死的那天才有过,但现在,他只觉自己浑身发冷,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压抑着酸疼的嗓子,任由滚烫的眼泪滑过脸庞。
祁折雪在要求自己亲手将他送上死路,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了。
祁折雪明明知道他爱他,却仍旧要求他这么做,他只能充当起刽子手手中的一把刀,对准心爱之人的心脏。
“........好。”看着祁折雪祈求的眼神,许停枝滚了滚喉结,嗓音颤抖,几乎要心痛窒息:
“我帮你。”
“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
“谢谢哥哥。”祁折雪闻言,果然笑了。
笑了不到片刻,他嘴角的弧度又缓缓落了下去,随即凑过去,吻住了许停枝。
许停枝抱住祁折雪,以更加凶狠的力道亲了回去,两个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互相除去了对方的衣物,任由原本的制服在地面上乱成一团。
委屈、愤怒、无可奈何在此时化成了粗暴又放纵的杏爱,祁折雪的身上布满了牙印,但却一声不吭,纵容着许停枝发泄着。
在偃旗息鼓的前一刻,许停枝咬着祁折雪的耳朵,声音沙哑:
“如果我真的是雌虫就好了。”
“嗯,为什么?”祁折雪侧过脸,看着许停枝汗津津的脸颊,伸出手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笑道:
“觉得雌虫比你们特种人厉害,羡慕了?”
“不是。”许停枝摇头:“我在想,如果我也是雌虫,说不定就能怀上你的蛋了。”
如果有祁折雪的蛋,说不定祁折雪就会顾及他们父子俩,不会走了呢?
听着这神志不清的话,祁折雪忍不住乐:
“你想太多了。”
他说:“虫族的生育率低的发指,我雄父和雌父结婚十几年才有了我......就算你是雌虫,你以为随随便便做几次就能怀上我的虫蛋了,想得美。”
听着祁折雪不以为意的话,许停枝气的张开嘴,咬住祁折雪的指尖,轻轻磨着。
“别想了,与其想虫蛋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哥哥会在哪里。”
祁折雪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想正事:
“还有流落虫星的那一批腺体,我也得抓紧时间找回来。”
“行了行了长使,”许停枝自己都替祁折雪嫌累:
“虫星少了谁都会转的,早点睡吧。”
“刚刚还想怀我的虫蛋,现在嫌我话多。”祁折雪冷笑:
“讨厌的哨兵。”
许停枝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凑过去,抱住了祁折雪,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睡吧。”
他说:“小公主。”
第二天醒来,祁折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季斐卿分给自己一点兵力,南下攻打蒋知研。
“给你兵力?”季斐卿的脸色比几日前还要差,也不知道是烦的还是单纯的身体不舒服: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之前不是看到了吗,特种人和虫族战力悬殊,我就算是把所有人都带走,也打不过蒋知研的。”
祁折雪理由很充分:
“既然我们之间联手了,你就得帮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么短的时间,想要那么多的虫,无非就是想把我身边的虫抽走罢了。”
季斐卿将手中的战略预估报告丢到桌上,后背靠在椅子上,烦躁地揉着太阳穴:
“我好歹也是从平民坐上虫帝位置的,不至于那么白痴。”
“那你会借兵给我吗?”祁折雪微微一笑:
“你别忘了,蒋知研可随时在盯着你呢。”
“他既然有能力叛逃,就随时有能力打回来,之前特种人和你的部下的那场战斗,虽然特种人没有赢,但你的损失绝对算得上惨重,如果这个时候蒋知研杀回来,你怎么办呢?”
“........”季斐卿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还有,我一直很奇怪,当初你为什么敢无视雄虫对雌虫的信息素压制,掀起那样的平权变革——想来是您的心腹蒋知研一定手里握着什么基因机密,能短暂的抵消那样的信息素压制吧?”
祁折雪还在说:“但现在蒋知研走了,这项机密也消失了,那么多躁动的雌虫,加上那些被你关押的雄虫,会不会在某一天,忽然掀起新的反平权运动,将你这个虫帝赶下台呢?”
祁折雪笑:
“政权的更替兴衰是最不常见的,这点,虫帝您,应该比我更知道吧?”
话音刚落,祁折雪果然看见季斐卿的脸色发白,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后槽牙咬碎的声音。
祁折雪从善如流地收了声,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季斐卿,没有再说话,“贴心”地留给季斐卿思考的空间。
片刻后,季斐卿盯着祁折雪,眼眸中的竖瞳变圆又变尖,许久之后,他才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对手下说:
“给他吧。”
听到季斐卿同意了这明显是圈套的意见,一旁的下属急了:“首领,他!”
“我说给他!”季斐卿豁然睁开眼,吼道:“听不懂虫话吗!”
“........”手下被季斐卿的话一噎,险些失控露出虫翼,片刻后才一甩翅膀,愤怒地飞走了。
“行了,你没事也走吧。”
季斐卿再度闭上眼,强忍着不适:“也别在这里和我虚以委蛇了。”
“那我就走了。”祁折雪站起身,走出了门。
临走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季斐卿一眼,见对方的身影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显得如此的落魄空档,甚至还有些单薄。
奇怪,之前季斐卿是这样的吗?
祁折雪不知为何,心脏忽然越跳越快,不正常的跳动速度引起了他的警惕,让他逐渐从这一丝不同寻常之中,品出些许凝重。
他捂着胸口,赶忙走出宫殿,刚踏出门外,就看见许停枝站在门口等他。
见祁折雪皱着眉,许停枝赶忙走上前,扶住了祁折雪,担忧地问道:
“怎么了?”
他问:“是事情不顺利吗?”
“.......”祁折雪摇了摇头,道:
“没有,很顺利。”
“那你——”
他说:“但我总感觉,会有变数。”
许停枝:“.......什么意思?”
许停枝问:“季斐卿不是中招了吗?”
“不,”祁折雪表情凝重:“与其说他是被我胁迫的,不如说是他主动跳进了圈套。”
他说:“你太小瞧季斐卿了。”
“......那现在怎么办?”
许停枝被祁折雪这么一说,也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
“计划要改变吗?”
“不,”祁折雪用力呼吸,赶走心中的那股郁气和不同寻常的第六感:
“就按照原计划来吧。”
话音刚落,虫翼震动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祁折雪和许停枝下意识抬头看去,正好看见季斐卿的心腹从他们身边徐徐落下,手里拿着一份作战计划书:
“这是陛下修改过的计划书草稿,你们看看吧。”
祁折雪抬起头,伸出手接过那份计划书,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交还给了那名雌虫,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指尖燃起火光,直接将那份计划书烧毁了:
“陛下说,如果您不按照计划来做,借兵的事情,免谈。”
“我的话带到了,再见,雄虫阁下。”
时至今日,雌虫对雄虫的喜爱和尊敬并未随着时间的淡化和消失,反而因为压抑,变的愈发浓重。
目送着雌虫离去的背影,祁折雪回过头,看向许停枝,表情变的凝重无比:
“计划有变。”
“........怎么?”
“季斐卿让我留在宫内,让你去找蒋知研。”那股预感成真的感觉让祁折雪眼中复杂一片:
“他........到底想干什么?”
“明天我就要带着人走了, 乖崽,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许停枝蹲在地上收拾明天出发时要用到的东西,腿上别的匕首一刻不停地跟着他, 衬的他体型愈发锋利落拓,像是一只已经开封的利刃:
“我把聆彦叔给我的令牌交给你了, 这支近卫军从此只听你调令, 且是我们唯一没有暴露在季斐卿眼皮子下的战力,只要你受到伤害, 他们就会立刻出现, 来保护你。”
“嗯。”祁折雪懒懒地躺在床上上,指尖勾着一条银链,银链的两端由一条淡蓝色的四棱锥模样的宝石链接, 最底下的四边形面上刻着一个“X”字。
祁折雪的指尖轻轻在那宝石尖端碰了一下, 很快,无数的光线发散出去, 很快在客厅内聚成一个又一个的仿生人, 他们训练有素, 皆着黑衣,看不清五官, 沉默着跪下, 随即在祁折雪的心念一动中,又如同沙土一般散去, 再度凝结成一颗不起眼的宝石形状。
“这是你父亲名下最精锐的近卫军了吧, 当初也就是因为这个,你母亲才能逃出多性人种星, 一跃成为最强的星盗。”
祁折雪说:“你连自己受伤的时候都舍不得用, 现在舍得给我?”
“你和我不一样, ”许停枝还在调试明天奔赴南方所需要用的配枪,头也不抬:“我受伤了很快就能恢复,但你不行。”
言外之意,就是他觉得祁折雪比他脆弱多了。
祁折雪一眯眼,男人的好胜心使他一跃而起,迅速地压在了许停枝的身上。
但许停枝比他反应更快,几乎不要回头,就一个闪身站在了床的另一边。
青鸾鸟缩小体型从祁折雪的精神空间飞出,嘹亮的凤啼伴随着扑簌簌掉落的羽毛飘到床上,黑曼巴蛇梧桐不知什么时候也从被子里探出小小的一只蛇头,黑豆大小的瞳仁不再竖成可怖的针尖状,而是圆圆的,仰头试图去碰青鸾鸟掉落尾羽。
青鸾鸟绕着狭小的房间飞了一会儿,片刻后似又觉得不满意,收了翅膀,矜持地在床上蹦跳了几下,梧桐不动声色地缠上他的双爪和翅膀,嘶嘶地吐着蛇信,同时又用蛇头亲昵地蹭着青鸾鸟。
祁折雪和许停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滚做了一块,两个精神体看着主人在乱搞,很无语地又躲回了精神空间里玩耍去了。
“关于怎么对于季斐卿,你有办法了吗?”
许停枝和祁折雪躺在床上,彼此云雨方歇,本还是最轻松的时候,但因为各自心里都沉甸甸地坠着事情,所以两个人甚至来不及温存,话题转移的无比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