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by良北桑

作者:良北桑  录入:03-16

正如从前的他。
擦完后,他才伸回了腿,瞄见不远处的打金店,竟然已经倒闭出售了,那个是临渊的店铺来着。
看来战乱时代,谁也逃不掉厄运缠身。
临渊虽然是受过最好的资源待遇的,但是从小他的童年,也得受临冯风的虐待,时不时的要遭临冯风一阵毒打。
棍棒之下出孝子这句话,一直没有实现,却一直在实施。
临祁并没有告诉顾黎,自己会来看她。
他们的新房是在一栋复古的小洋楼里,在最繁华的街道,那里不受外国人租界的打扰。
啪的下,临祁拿着钥匙将门打开了,只见屋内的两个人正在拥抱着接吻,交缠而又热烈。
见到门被猛地打开,两个人都有点错乱的,盯着那个方向。
“我是不是应该走,让你们两个继续卿卿我我。”临祁啪的下把门关上,然后坐到了他们对面的沙发上,他看起来很平静,似乎对这一切无感。
“你来干什么?”临渊贼喊捉贼的问道,有点让人发笑。
“这是我家,我想来自然就来,反倒是你,有出过这个房子的一分钱吗你想进就进....”
“还是说你入股了顾黎肚子里的孩子,特意想过来宣誓让我来接盘?”
临祁嘴角勾起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看的顾黎直颤栗,甚至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都知道了?”顾黎问道。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就像是归潮的海水,虽然是毫无杀伤力的,但谁又知下一秒会打起什么惊涛骇浪。
“顾黎,我可以接受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但是绝不能是...临渊的。”
临祁起身,朝他们走了过去,然后一把拽起顾黎的胳膊,往桌角的位置大力撞去。
“不然,真恶心。”临祁无情无义的咋舌。
“你疯了?!临祁,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临渊暴跳如雷,盯着顾黎瘫倒在地,痉挛抽搐的背影。

第63章 完整版围脖
“就连新婚之夜......你都能抛下我,去找那个男人。”顾黎趴在临渊的怀里说着,面容惨白而又凄惨,又带着点不服气,她接着道:“我愿意战损帮你,甚至不惜成为你手下的一颗棋子,如今就是犯了这么点错,你就这么对我?”
她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出轨,到底临祁会不会在意。
但没想到,输得一塌糊涂。
如今对方竟然这般冷血无情,还想要了自己的命。
红了眼眶的是她,凭什么要原谅。
临祁冷漠无情地理了理自己的领口,用那种悲天悯人的口吻抉择道:“那都是你的选择,怨不了谁。”
临渊的身上,手底都是一片猩红,粘稠稠的,止不住的血。
“临祁,她要是有什么事情,我绝饶不了你。”临渊抱起在底下捂着肚子,痛苦呻吟的顾黎。
他也来不及咒骂,或者去打临祁一顿,只能先抱着她的身体,就往外面冲。
临祁是心狠手辣,就这么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活活撞死了。
毫无怜惜,也毫无良心可言。
但是顾黎为了掩埋这个事实,顾及自己顾家千金小姐的面子和尊严上,也不会将今天这场闹剧说出去,倘若真的泄露出去,那岂不是颜面荡然无存。
可怜是可怜,但也是活该。
几个人的利益狠狠地牵扯到了一起,互相耽误,互相生恨,就像藏在高奢毯子下内斗的虱子。
即使那条毯子,外表看起来无比的光鲜亮丽,但也掩盖不住早已腐烂的肮脏内部。
他们墨守成规着同类定则,即使是互相残杀,伤害,也不能让外界的东西干扰到。
等他们走后,临祁拿起拖把,一丝不苟地打开水龙头浸湿着。
然后他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将地上那一滩猩红的血,来来回回地拖了个干净。
直到再也没了血痕。
他记忆犹新,就在两年前,穆久曾经怀过一次孕。
甚至当时他都没权利知道对方怀了自己的孩子,就要被得知已经死亡的通知。
想到这,临祁觉得这个世界上,恶毒自私的人,也不止自己一个。
临祁将那滩血擦拭干净后,把那个拖把冲的没了污渍,又重新将它摆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完整版见围脖,这边不发了,剧情较恶毒,慎看。〗
围脖号:良北的猫

似乎是下定狠心,让他独自一个人承受这样的磨难,直到跪下来求饶为止。
穆久呜咽着,嘶叫着,全身都像是被恶心的吸血虫钻过,啃吮过,痒的要命,疼的时候也要命。
直到出现冷热交替的感觉,连滚落,分泌出来的汗水都宛若覆骨之疽,难受的让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摘胆剜心。
他狠咬着自己的手腕,直到上面出现两道很深的齿轮血痕,才慢慢地松口。
口腔弥漫,充斥满带着铁锈的腥味,恶心的让他想把胃酸连着血都呕出来。
不是自甘堕落,是不得不自甘堕落。
三天过去了。
穆久每天吃不下饭,偶尔很饿了才吃那么一碗饭下去,食欲实在不振。
难怪那些人,都如此的骨瘦如柴,瘦骨嶙峋,原来人真的在很萎靡不振,生不如死的时候,是一口饭都吃不下去的。
满脑子,都只有想去死。
早点去死。
唯一一点的求生欲望都要被吊着。
好不容易等他觉得快要克服,终于摆布完这种痛楚的感觉,要解脱,挺过去的时候,危险与磨难又纷至沓来,将他带入炼狱。
临祁风尘仆仆的,重新回到了临府,似乎是掐准了时间,拿捏的很准。穆久正在昏睡之中,全身都像是被刀子切割分开,又重新组装过般,他甚至已经不能适应这副散架的身体。
他睡眠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变得特别浅,稍微有一点风声鹤唳都会被惊醒。
好不容易才从痛苦之中抽了出来,直到他的手,又被抓了过去。
滚烫粗粝的手掌心握着他的手腕,还没等反应过来,那比冰块还冷的液体,重新进入流动的血管里面,两种极端的温度交融碰撞着,再次沸腾燃烧了起来。
差一点,他以为就能升天了。
穆久咬破了舌尖,等临祁抚摸过他的脸时,只见黑暗中对方的脸,早已麻痹木然到没了神情。
“这三天过得还好吗?”临祁俯身望着他,深邃眉眼之中却带着浑然天成的深情款款,覆着虚假。
穆久不讲话,依旧紧闭着嘴,死气沉沉的盯着他。
恨不得将眼眸化为最锋利的芒尖,一下下的刻在,镌在对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深到骨缝里面,把骨髓都挑出来。
“还是不愿意跟我讲一句话吗?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总是这么犟,不然吃亏的人,还是你自己。”
还没等临祁有下文,只见穆久的嘴巴微微咧开,那鲜红的,刺眼的血液才从他的嘴角,撑不住似的流了出来。
临祁皱眉,用指腹机械式地擦拭他滑落的血,“你竟然咬舌自尽?”
“临祁,我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了.....连你的样子都好模糊......这样也好,看不到你了,听不见你的声音,我也省得心烦......”
穆久边颤栗的笑着,那血就不停地顺着嘴边从口中吐出,划过苍白到极点的脸,滚落至底下的枕头。
“怎么会?”临祁有点不可思议的蹙眉望着他,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你满意了吧......”
穆久用瘦的只剩下层皮囊的骨节,拍开临祁擦拭着自己血液的手,那轻轻的动作显得特别无力。
“你是不是又在骗我!穆久,你要是骗我,你就真的完了....”
不管临祁怎么样,穆久都紧紧的闭着眼睛,不再理会他。
到底谁才爱骗人。
穆久从不屑于欺骗任何人,就算到了现在,只除了对他说过的那句从未爱过。
直到临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抱起他僵硬瘦削的腰身,往门外大步流星的走去。
他只不过才用了一点点的剂量,这才没几天的功夫,怎么会看不见又听不见了呢?
副作用?
临祁惶恐,他只是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控制穆久罢了,或许对方能乖一点。
但人只有犯了错得到了报应后,才会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才会开始后悔,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这一说。
临祁目送穆久被推车送进病房里面,也不知道他在外边等了多久,医生才从里面走了出去。
见到那副熟悉的面孔后,医生见怪不怪,他手里拿着一个片子。
在出现电以后,稍微设备好点的医院,就能够通电运行x光机了,这种从外国运过来的高昂机器,能够帮助医生进行疾病的诊断和治疗。
他手里握着一张黑白影片,对着临祁说道:“是脑内淤血,出现血肿,穿破皮质流到硬脑膜下腔,导致严重的原发性脑损伤,需要做手术。”
“那他,看不清楚,听不清楚东西了,又是怎么回事呢?”临祁问道。
“视觉和听觉神经受损了吧。”医生皱了皱眉头,“赶紧先戒了那玩意,再进行手术吧,不然到时候拖久了,手术效果更不好。”
临祁伫立在原地,眼眸里原本戾气阴鸷的光都黯淡了下去。
是因为上次,顾黎派了杀手去暗杀穆久,头部的位置摔到了大石头上,虽然导致了淤血,但也因此恢复了记忆。
表面处乱不惊,但临祁的心里却无比的抓狂。
这几天,穆久全身都扣着束缚带,一旦发作的时候,就特别痛不欲生,全身都像是被数以万计的虫子吞噬,爬过,密密麻麻的,覆盖着每一寸肌肤,血肉里面,直到慢慢的爬了进去,将血管都撕裂开来。
这是个极其磨灭人骨性的过程。
他一边哭着,哽咽着,直到实在受不了之后,他对着空气哀求着,“给我一点吧,好难受......”
四周都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临祁一旦有空,下班了的时候,就会在门口那个玻璃窗的位置,盯着他狼狈凌乱,彻底被驯服的模样。
确实很不堪。
但不是他想要的样子。
直到一星期后,穆久才舒服了点,不怎么会再有那种被依附了的感觉。
他察觉到病房里面忽远忽近,放失了般的脚步声,在耳边逐渐的放空。
穆久失语,没有讲话。
他闭着眼睛,但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临祁就那样看着他,也没再说一句话,打量着他瘦凹陷进去的脸颊,惨白憔悴的面色,以及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遍布铁锈色的伤痕。
马上就能好了,穆久。
很快就能听清楚声音和看见东西了。
穆久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被折磨到没了困意,每天都以失眠告终。
但他不想假装出来自己很不好的样子,强撑着。
不愿意在临祁面前示弱。
“即使是真的聋了瞎了,我也不想再看到,听到有关你的一切。”
“我是一点也不想做手术的......”
穆久虚弱的喃喃道,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大,但依旧听起来是那样的沙哑,甚至每个字眼都发着散乱的气音,那些话几乎是从喉腔里挤出来的一样。
他每说出的任何一个字眼,化为刀刃般剜过,临祁那颗坚如磐石,坚不可摧的心。
但他依旧表现的很冷静,就算是眼眶变得血红了起来。
只是穆久根本不想面对他。
临祁凑到他的身边,俯身靠在离他仅仅一寸的位置。
这样亲昵,亲密的姿势,让他们只有咫尺之遥,但中间却像阻隔了无数个千山万水,楚河汉界。两个曾经最亲密而又最老死不相往来的死敌,最终以互相残杀化为序幕,遗留下两颗冰冷而又残破的心。
临祁的嗓音是那样的让人心碎,又带着点噬吮骨血的杀伤力,他说,“我要让你恨我,又让你爱我。”
但是穆久听不清楚了,只听到了,恨和爱两个模棱两可的字。
“听不见,你别说了。”
穆久无情转身,缩进被褥里面,背脊凸起的骨头,把薄薄的布料,撑了出来。
医院就是医院,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冷冷清清,透着死亡气味。
到处都是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冲的人差点窒息。
临祁见他转身,又上了床,挤进那狭小的空间里。
穆久的心咯噔一下。
还记得那时候,他也是这样贴着临祁睡觉的。
那段时间,他把临祁照顾的很好,堪称无微不至。
他当时,费了那么多心思,花了那么多心血,去对待讨好临祁。
穆久回想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对自己的家人都没这么好过。
而这个人竟然是如此,这般的,伤害,残害自己。
现在想想,为什么当时没有杀了对方?
只能是吃了失忆的哑巴亏。
临祁将手臂轻轻地圈着他的腰身,穆久无动于衷。
两个人都一动不动的,直到穆久手臂麻了,才翻了个身,硬生生将临祁挤到了床角,然后他摔了下去。
最终临祁选择从病房专属的柜子里拿了个毯子,席地铺了上去,然后枕着手臂睡在了上面。
这地板,还真是寒冷刺骨,阴渗渗的,跟躺在冰柜上面没什么区别。
他望着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的床底下。
这样的角度和视野,还真是似曾相识。

还不足一月,穆久就能戒了。
存在于身体里的诅咒,像带刺的花,被浇灌后只能被迫疯长,扎的他鲜血淋漓。
若是放在之前,他不会想到自己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人,竟然会能以这样的决心去对抗。
他每天的视力,听力,越来越差劲,一开始还能看到个算清晰的轮廓,现在只能瞧见个像浆糊般,黏在一起的影子。
主刀医生是个外国高级医生,从苏联特意请过来的。
那段时间苏联和中国的关系还算是交好,算是盟友。
手术并没有进行的特别成功,虽然消除了大部分的血肿,但是由于部分淤血残留于骨瓣比较深的位置,动起刀来很危险,医生并没有选择进行继续手术,只好及时包扎创伤,结束手术。
日后有了更好的方案后,再继续进行手术。
一时,也死不了,吊着口气。
再次醒来,还是模糊的一片,他以为自己真的要瞎了。
那个外国医生趴在他的耳边说道:“你感觉好点了吗?”
“嗯.....就还是看不太清。”穆久支支吾吾的,稍微有点停滞,木讷的说道。
“会好的,耶稣会保佑你的。”外国医生用手做了个穆久从未见到过的手势,然后将那双手交叠搭在穆久的胸口上。
“谢谢。”穆久轻声呢喃。
可能是善意的祝福。
穆久那么想着。
他的手腕上插着输液,只能躺着,要是稍稍那么一翻身,那细小透明的管子,就要从他的皮肉里脱离出来了。
临祁依旧是站在门口看了几眼后,才离开。他很少有这么不留神的时候,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主治医生。
他用有点蹩脚的中文问道:“你是穆先生的家属吗?”
临祁低低地“嗯”了一声。
“怎么不进去看看呢?总在门口站在。”他不解的问道。
临祁不想解释,因为他要是进去了,估计里面那个人又会把他赶出来。
压根对方就不想见到他。
哪怕是小心翼翼的在门口巴望一下,关看着的眼神估计对方都会觉得异常恶心,阴森可怖。
“我没空。”临祁突然失语,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说完这句话,临祁与他擦肩而过,一个人走出了长长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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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元首英年早逝,明明继位还不足三年,享年也仅仅不到四十岁。这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任了,要不就是被刺杀自杀毒死,要不就是患了什么治不得的绝症早夭人世。
位高权重,必先天降大任于斯人。
专权的野心永垂不朽,元首一出事,就等于统领着整个食物链的顶端被削除了,底下自然是散乱,混乱一片,需要有新的出头鸟出来夺权篡位,直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有人坐稳了为止。
临祁与上一任元首关系算是交好,如今他一死,自然会成为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总部的军权是在上将那里的,但是上将与临祁是生死之交,异常的信任看好他,自然是得分好羹才好,便把其中五分之一的军权给了临祁。
如今不得以,到底是哪个派系当家做主,依旧是个未解定数。
在几十个派系领导人的商讨之下,最终割据权势不成,那就只能打战了,谁打赢了就谁做主。
但令人很惋惜的是,在这场战争中总部上将吃了瘪,遭到重伤,导致成了植物人。
毕竟是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了,再加上天气恶劣,就算是常胜将军也会有失算滑铁卢的一天。
临祁只好拿走上将的所有军权,硬着头皮上了,虽然这场夺权战争算不上多么的风光,但最终还是邪不压正,他们赢了。
他也是重伤,差点就为国捐躯,但也为此夺得了金牌勋章,代替植物人上将,成为了下一任的新上将。
一身功名利禄,还真是用命换来的。
但是好歹,新元首终于继位,并且创立了新制度,不是一人独揽大权。在律法相对知识非常匮乏,意识浅薄的封建情况下,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至少是光明的。
为了打造高素质干部队伍,上头便做出派遣官员出国考察,学习西方文化。其中的名额原本是有临祁的,但因为他重伤无法动弹,只好替换勤佑然义愤填膺去了外国。
再说去外国考察也不是什么特别简单的事情,要吃很多苦头的,前期在国内培训,夯实基础。出了国以后白天要四处奔波劳累参观学习,累的半死不说,到了晚上还得上课,听外国人讲课。
临祁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身上断了三根肋骨,中了两颗子弹,还好射到的是没那么威胁到生命的地方。
做完手术后,他就转了医院,换到了穆久的那个医院,住在他隔壁。
隔着一堵墙。
医院就是这样,每天,甚至说得上一天到晚,都能听到很凄惨的哭声。这种哭声的来源,大多数是因为阴阳相隔。在医院,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让人难过,更绝望的了。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新生命的出生,那也意味着必须要有旧生命的逝去。
照料穆久的主治医生跟他说道:“那个临先生,打战受伤了,前几天刚刚做完手术,你去看看他吗?”
穆久不想理会。
他又继续提了句,“就在隔壁。”
穆久依旧一言不发,用很冷漠,很冷淡的神情,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削苹果。
主治医生看他很麻木,冰冷到极点的神情,宛若被抽干了灵魂的傀儡,削皮的动作很是机械。
“心情可是很影响病情的,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把我当成树洞说说。”主治医生不屈不挠,试图打开穆久的心结。
亘久以后,都觉得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穆久才开口,“我恨他。”
主治医生眸光波动,嘴角带着善意的笑,“中国人是不是有句话,好像是这样说的,未吃他人苦,不必慷他人慨。”
穆久削着削着,突然神色陡然,手抖了下,刀子便划破了他的手指,冒着猩红的血。
等医生走后,穆久这才偷偷摸摸地出了病房的门口。
他不知道为什么临祁刚刚才做好手术,就迫不及待的转来了这个医院。
还非要住在他的隔壁。
如果医生不告诉他,那他将一辈子都不知道。
穆久胆战心惊地踱步,行走的每一寸都显得那么沉重,腿上像挂着几块石头,在往下深深地坠。
他踮脚,用磨损的视角膜看着里面的情景,实在看得太吃力了,宛若瞎子摸象。
对方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异样的,诡谲的情绪在心底燃了起来,波涛暗涌,他不想去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当是虚假的错觉。
只是很快的瞄了眼后,他就离开了,又重新回到了病房里面。
临祁昏睡着,直到天窗的光线打了下来,他才睁开了一条缝,脸色依旧铁青,憔悴。
他用手掌挡在空气中,掩盖着那条缝隙,这才从眩晕的光圈中回过神来,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
只是几条斑驳的,刺眼的光线罢了。
他忍着疼痛下了床,扒拉了好几下,才把那个帘子拉扯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人真的在受苦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幸运了起来,连个帘子都跟他作对。
他莫名的有点想念失忆的穆久。
继续熬熬吧,熬过去就好了。
他对着那堵墙,白茫茫的墙壁,若有所思的遐想着。
生病了,连一个来看望他的人都没有。
这段时间,管家真是操碎了心,一个人拿着两份饭,蹿来蹿去。
先去了穆久的病房,送饭,送完以后又去临祁的病房。
临祁瞥了眼那份饭,“叫护工来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
“你以为我想来啊。”
管家触景生情,又多嘴了句,“我儿子去世了,你就得当我儿子。”
临祁顿了下,他用裹满了绷带的手臂,扯了下管家的裤腿。
“对不起。”临祁很难得会道歉。
“我不怪你的,临少,人各有命。”管家用大勺子往碗里舀了一大口塞到临祁的嘴巴里,喂孩子似的。
临祁喉腔泛苦,只能嚼着那口饭,混着那股酸楚吞咽了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释怀了。我不怪你当时没有救我的孩子,只是因为个人私情在国家生死面前,那还是国家利益更加重要。”
管家是笑着说出来这些话的,语气也非常的平淡。
“在我心里,他跟你一样。”
临祁看着管家强撑镇定的模样,然后低头又舀了一大口饭,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行了,我自己吃吧,你在喂猪。”
临祁试图缓解这样如结冰的气氛,虽然两人并无血缘关系,但胜似亲人。
管家笑笑,“你这孩子.....”
“他还好吗?”临祁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像是琢磨了很久,但又偏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
“比之前好点了,但是眼睛还是看不清东西。”
“刚刚给他送饭,看到在你病房门口转悠,怎么了,不是从你这出来的吗?”

“他,来看过我?”临祁有点不可置信。
“可能吧。”管家唉声叹气了下,接着说道:“对他好点吧,要不就放他走。”
“你想留下他,仅仅是因为恨吗?你自己心里清楚......”管家将碗筷放在桌面上,看似很如履薄冰,很认真小心的在跟临祁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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