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的就是个心理战,不需要出本钱,只要孟昔昭够厉害就行了,而天寿帝虽然被他忽悠了这么多回,但他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孟旧玉的小儿子,口才真的很不错啊……
想想匈奴害怕大齐,不得不捏着鼻子降价的场景,天寿帝甚至都有点激动了:“好,那你就去试试看!”
孟昔昭连忙说道:“那陛下,微臣能不能请一道密旨?若他们松了口,微臣可以调遣送亲队伍,免得让他们觉得,微臣人微言轻,做不了主。”
天寿帝大手一挥:“可!”
但是他后面又补了一句:“若真的松口,派人快马加鞭给朕送信,如果能拖,你就拖上一段时间,朕派更擅长谈判的大臣去协助你。”
孟昔昭感激的行礼:“多谢陛下!”
同时,他在心里说,好的,那我就不给你送信了。
再直起腰,孟昔昭又说:“陛下,不知是哪位将军护送队伍前往匈奴?”
送亲名单是闫相公拟定的,里面并没有耿枢密选择好的武将,但天寿帝肯定知道,果不其然,天寿帝说了一个武将的名字。
没听说过,据说是个忠武将军,四品,不高也不低。
孟昔昭趁着天寿帝高兴,又问了一句:“这位将军好像没什么名气,陛下,不如派个更有名的将军,这样也好震慑匈奴。”
天寿帝想了想,感觉孟昔昭说的有点道理,谈判的时候,谈判桌上必须有东西啊。
可大齐现在有名的将领还有谁?好像就一个丁醇了吧。
这丁醇刚刚才丢了一座城,天寿帝有点不想派他过去。
孟昔昭听了天寿帝的抱怨,顿时笑起来:“正是这样,丁将军才最适合,因为匈奴知道,他这样的人最需要戴罪立功,这功从哪来?说不定就从他们匈奴来了。”
天寿帝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朕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的心思居然这么多?”
孟昔昭理直气壮的回答:“因为以前微臣从没碰到过匈奴人,今次见了匈奴人,微臣才知道为何中原匈奴战争不断,实在是他们可恶!若不是微臣体弱,微臣也想穿上甲胄,去跟他们打上一场!”
天寿帝认同的点头,可不是嘛,要不然他当年怎么谁都不打,就非得拿匈奴开刀呢。
秦非芒看着天寿帝和孟昔昭你来我往,熟络的像是一对忘年交,他也露出了一点笑容来。
孟昔昭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只会吹牛,等他从匈奴回来就知道了,而等他回来以后,这应天府,怕是也要变上一变了。
从皇宫里出来,孟昔昭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吴国公府,上回他找舅舅办事,是通过李淮办的,这回这事比较大,还是他亲自去说比较好。
吴国公世子坐在堂前,有点懵。
他这外甥半年没来过国公府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一趟,居然是求他办事的。
世子爷长得像老国公,很是气派,往那一坐,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个从没上过战场的人,还以为他也是一个大将军呢。
就是这个大将军开口以后,有点憨。
“外甥,那詹不休是你什么人,你怎么总替他说情?你这都半年没来过了,也不说看看你外祖父,今天别走了,在这吃饭吧,我叫人去告诉姐姐一声,你不回家了。”
孟昔昭:“……舅舅,我还有事呢,一会儿我就去看望外祖父,您先说,这事您能不能帮着办啊?”
世子爷沉吟两秒。
孟昔昭紧张的等着。
世子爷哈哈笑起来:“多大点事!不就是把这个姓詹的小子挪一挪,给他写个调任文书嘛,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写。”
孟昔昭顿时松了口气,他站起来,十分真诚的对世子爷道谢:“多谢舅舅!”
世子爷继续笑,然后挠了挠自己的头皮:“话说回来,外甥,这个人的名字,我怎么觉得有些耳熟呢,他姓詹,该不会和那个詹家是远亲吧?”
孟昔昭听了,也笑起来:“舅舅,我去看望外祖父了,饭我就不吃了,到时候你把文书送到参政府就行。谢谢舅舅,舅舅再见!”
世子爷:“…………”
姐姐说得对,这个外甥是越来越不省心了。
从国公府出来,孟昔昭今天的精力就已经消耗了大半,他坐在马车上,庆福一边赶车,一边跟他说话:“郎君,咱们回府?”
孟昔昭懒洋洋的回答:“回什么,还没完事呢。”
庆福不解:“那您还想去哪啊?”
孟昔昭没说话,而是在心里盘算,他还得再去一趟庄子,带上一些东西,再叫俩工匠,然后再去一趟别苑,跟金都尉喝喝酒,鸿胪寺也不能忘了,韩道真现在装病不来了,他再翘班,鸿胪寺就彻底成没头苍蝇了。
临走前,还要去跟沮渠慧觉喝个酒,让他知道自己虽然人在匈奴心在齐,他最好的朋友永远是月氏而不是那狗屁的匈奴……
想想就觉得好累,算了,离启程还有一段时间呢,孟昔昭决定,今天歇一歇,明天再接着忙。
但是,他还是没让庆福就这么回府,而是给了他一个地址,然后慢慢的来到了一处民居之前。
孟昔昭端坐马车里,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放了好多天的纸条,交给庆福,让他在这巷子里站着。
孟昔昭撩开一条小缝,看着庆福在那不明就里的傻站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有个人走了过来,低声跟庆福说了什么,庆福眨眨眼,摇摇头,把纸条交给他了。
孟昔昭这才满意的放下了帘子。
之后这一主一仆就离开了,而那张纸条,也送到了太子殿下面前。
拿着那张普普通通的纸条,太子殿下拧了拧眉:“他只给了这个,没说别的?”
“没有。”
太子:“……他的主人未现身?”
“没有。”
太子抿了抿唇,垂下眸,不再问话,那人就识趣的出去了。
捏着手中薄薄的纸张,崔冶缓缓的把它打开,有些怕上面会写着一句“如君所愿、各别两宽”之类的话,然而把整个纸条都张开以后,他才发现,这上面并没有字,而是只有一个图案。
这图案圆圆的,笔锋看着特别奇怪,最起码崔冶没见过这样的画技。
盯着这图案看了好长时间,崔冶都没动作。
郁浮岚本来不想偷窥的,但崔冶看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于是,他才偷偷看了一眼。
这一眼之后,他差点没跪下。
“……这孟昔昭,好大的胆子,怎么能画个猪头给您呢!”
崔冶一愣,“这是猪头?”
崔冶从小在宫里长大,从没见过猪长什么样,天寿帝厌恶猪这种生物,觉得脏,哪怕祭祀,也只用牛羊,不用猪。
郁浮岚纠结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是,不过真正的猪长得没有这么……喜庆。”
如果他知道可爱这个词,或许会觉得这个词更恰当。
崔冶低下头,看见那圆滚滚的猪头上还戴了抽象版的远游冠,这回他终于明白了,孟昔昭画的是他。
崔冶:“……”
抿着唇,他一言不发。
郁浮岚有点怕他生气,站一旁屏住呼吸,紧张的等着,然而等了半天,最后,只等到崔冶破功笑了一声。
抚着那只萌版小猪猪,崔冶眼神十分爱怜:“原来他喜欢这种东西,真是别具一格。”
郁浮岚:“…………”
您能从这张画里得出这个结论,您也很别具一格好不好?
你俩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了。
然而太子并没有看到郁浮岚那略显诡异的眼神,欣赏了一会儿,他就把这纸条收了起来,放在书房最上层带锁的格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面画的是什么机密。
孟昔昭自从捡起画画这个技能,三不五时的就画点东西,连坐马车上,他都能蘸着茶水,在车板上画个轮廓出来。
清晨,到了庄子,庆福转身要把孟昔昭扶下来,看见那个轮廓,他打量了一会儿,“这是一只……狗?”
孟昔昭赞赏的看着他:“不错,但具体的说,这是一只狗头。”
庆福:“……这狗看着有点傻。”
孟昔昭疑惑的低头:“是吗,可我是照着你画的啊。”
庆福:“…………”
孟昔昭哈哈笑着下车,迎面就看到金珠朝自己跑来,他今天心情不错,正想叫金珠的名字,却见金珠一阵风般跑到自己面前:“郎君,您可算来了,昨夜,庄子里进了贼人!”
孟昔昭一愣:“抓到了吗?”
金珠点头:“抓到了,就在柴房里关着呢!”
孟昔昭快步前往柴房。
庄子进贼本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但偏偏挑在这种节骨眼上,就搞得孟昔昭既担心,又火大。
他这人, 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拖后腿。
跟着金珠,来到柴房门前, 这里站了四个手拿兵器的军汉, 也不知道詹不休到底怎么训练他们的,愣是把这些人训练的一个个跟詹不休一样, 只会凶神恶煞的看人,见到主家, 都露不出一个笑模样。
……罢了, 能保家卫国就行,管人家爱不爱笑呢。
看见孟昔昭, 四人让开,把柴房门打开。
孟昔昭在进去之前,已经做好了看见一个贼眉鼠眼、满脸慌张的家伙的准备, 谁知道迈过门槛, 他只在柴房角落里,看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人。
此人留着长长的胡子, 身量富态, 五官虽算不上周正,但也是个较为憨厚的长相, 穿着既不是破破烂烂,也不是大人物家丁一般的装扮,就是普通的上衣下衫, 乍一看,跟外城那些老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此时他颇为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 双手都被绑在后面了,看着有些狼狈,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抬起头,看了孟昔昭一眼,叹口气,又继续把脑袋垂下去了。
孟昔昭:“……”
你还挺淡定?
他也不管这人听不听得见,直接就问身后的金珠:“他进入内院没有?”
金珠摇头:“没呢,刚鬼鬼祟祟的进了第一道门,就被军爷们发现了。”
孟昔昭哦了一声:“那他究竟是想进来偷什么的?”
金珠张嘴,还没出声,却被另一个生气的声音打断:“我不是小偷,不想偷你的东西!”
孟昔昭看向地上说话的那位,“不是小偷,你鬼鬼祟祟接近我的庄子,是想干什么?不想偷东西,难道你想偷人?”
中年人:“…………”
他更生气了:“我乃灵枢派胡药师座下的得意弟子,精通黄岐之术,又怎么会贪图你这一点小便宜!”
孟昔昭愣了一下。
他转过头,十分小声的问金珠:“胡药师,是江湖上的哪位大侠吗?”
金珠:“……”
中年人:“……”
他一脸惊愕,看孟昔昭的眼神仿佛是看一个外星人:“你怎么连胡药师都不知道,胡贡申,胡药师!多少治病良方都是他开的,他桃李满天下,培养的弟子全都是有名的神医,好几个还当了御医,这你也不知道?!”
孟昔昭听懂了:“哦,这么说,他是一个大夫。”
中年人:“……”
他要被气死了。
也不能怪孟昔昭,被武侠小说荼毒多年,搞得他听到这么一个番号,还以为对方是个江湖大侠呢,不是就好,要是这个世界连武侠都有,那他还得天天提防着,哪天来个匿名的正义人士,飞檐走壁着,就把他的小命给取了。
但是孟昔昭还有点疑惑,“那这灵枢派是什么意思,你们当大夫的,还分门派?”
中年人盯着孟昔昭,半晌,他说了一句话:“你是傻子吗?”
孟昔昭:“…………”
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
金珠听见这句话,也不乐意了,“休要胡言!我家郎君只是不懂常识而已!”
孟昔昭:你也比他好不到哪去行不行?!
气的他一把将金珠扒拉到一边去,站在中年人面前,振振有词起来:“不知道你那劳什子的灵枢派就算傻?那你知道本官是何人吗?偷到我头上来,你这行为,拿出去说,也是傻子!”
这时候被扒拉到后面的金珠又跑了回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郎君,民间医者分四派,各有自己的师门传承和诊治风格,灵枢派是四派之首,地位大约等于太学……”
金珠这一番话说的特别快,孟昔昭刚听完她说的,又听到中年人气愤的开口:“说了好多遍了,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只是想看看这庄子里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在研制我不知道的新药!”
孟昔昭顿时看向他:“嗯?”
他古怪的打量着这个中年人,站着有点累,他还直接蹲下了,跟这个人对视:“你怎么知道我这庄子神神秘秘的。”
中年人:“……”
孟昔昭又问:“你又为什么觉得我这庄子神神秘秘,就是在研制新药?”
中年人:“……”
孟昔昭眯起眼睛:“说起来,刚刚我说我是官的时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似乎知道我是谁?”
中年人眼神飘忽,干脆低下头,不理他了。
金珠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有点生气,便跟孟昔昭提议:“郎君,打他一顿,看他招不招。”
孟昔昭摆摆手:“那多费事,去,给我搬把椅子来。”
金珠愣了愣,但还是立刻照做了。
把椅子搬来以后,孟昔昭就坐在椅子上,一边看这个中年人,一边嘴角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不停的打量着中年人,笑容一点点的加深,中年人悄悄抬头,却被他这个表情吓了一跳。
中年人:“……你为何如此看我?”
孟昔昭托腮,唔了一声:“第一次看见药痴,多看了一会儿,不好意思,请见谅。”
中年人:“……老夫不是药痴。”
孟昔昭:“那你跑我庄子里来干什么,不过是猜测我这里有新药,便跑过来了,要是确定我这里有新药,你还不得骑马飞奔过来啊。”
中年人一噎,生气的扭过头,不说话了。
孟昔昭看他一眼,笑了笑:“不过你猜的还真对,我这里确实有新药。”
刷的一下,中年人那脑袋仿佛是向日葵,嗖的面向孟昔昭,而且一脸的激动和笃定,仿佛写着“我就知道”四个大字。
显然他非常想知道那新药是什么,但他也知道,他这个处境,就是问了,孟昔昭也不会回答他,还有可能羞辱他一番,于是,他抿紧了唇,克制着自己追问的冲动,只用眼神紧盯着孟昔昭。
孟昔昭却像那不怀好意的老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手里仿佛拿着一个吊了胡萝卜的钓竿。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呀。”
中年人没动弹,但他眼中一瞬间迸射出来的亮光把他出卖的彻彻底底。
孟昔昭看着那一抹亮光,翘起的嘴角倏地垂了下去,脸色变幻之快,川剧演员都自愧不如。
“但我是绝不会把此等机密透露给遮遮掩掩的小人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匈奴派来的细作,哼,你就在这待着吧,等本官从匈奴回来,再把你押去皇城司!”
说完,孟昔昭一甩袖,走得那叫一个痛快。
一脸懵逼的中年人:“……”
不是,等等?等等!
孟昔昭从柴房出来,站在一旁的墙根底下,没看见金珠跟他一起走出来,就知道金珠已经接受到了他的眼神示意,此时应该已经开始唱红脸了。
不愧是一年五千两工资的金珠,瞧瞧这眼力见,就是无人能比。
感慨了一句,然后,孟昔昭看向二话不说就追着自己出来的庆福,庆福见他看过来,还笑呵呵的往前凑,“郎君,你刚刚真有气势。”
孟昔昭看看他,表情怜爱起来:“庆福,你一个月能从府里拿多少银子?”
庆福回答的特别开心:“二十两!夫人对我们这些下人真是太好了!”
孟昔昭拧了拧眉,但最后还是微笑起来:“算了,多的就当是给你的零花钱了。”
庆福:“啊?”
什么意思?
孟昔昭独自一人去了内院,检查各组目前的功课。
第一组研究的是投石机,但他们根本达不到孟昔昭要求的那样,既研制可以投射轻物的远射程投石机,又研制出可以投射重物的近程投石机,材料上就不行,木头承受不起太大的重量,铁制品又很难组装起来。
第二组研究手弩,然而此时此刻他们连弹簧都没做出来,虽说看起来一筹莫展,但也不是什么成果都没有,他们做出来了好几种合金,竟然误打误撞的改良了当今手刀的材质,令其更轻便、更锋利、还不易豁口。
孟昔昭对这两组都是一个态度,恩威并重,打一棒子给俩甜枣,让他们继续努力。
至于第三组,在黑火药研制成功以后,三组的气氛是最如火如荼的,见到孟昔昭来了,他们就像看见了自己的亲爹一样。
“孟大人,您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快快快,给孟大人拿凳子。”
孟昔昭嫌里面热,没往里面走,只是站在门口不远处,“怎么样,上回跟你们说的土雷和手雷,研制出来了吗?”
三组人员顿时一脸忐忑,“这个、这个……”
孟昔昭:“……直接说,别这个那个的。”
三组的负责人这才羞愧的说道:“土雷的用法,我们还在研究当中,将火药埋得浅,有时候没东西走上去,它也会炸,埋得深了,就没动静了,这个比例和尺度……小的们还在摸索当中。”
孟昔昭眉头顿时皱成一个疙瘩,不过催也没用,毕竟他知道,这些人是真的尽力了。
“好吧,那再给你们宽限一段时间,那手雷呢?不要告诉我这个你们也没研究出来。”
虽然孟昔昭不是专业人士,但他好歹也懂一点,黑火药本来就不稳定,用来做手雷,反而特别简单,只要包住了,把它扔出去,不就行了吗。
三组的负责人笑起来:“手雷我们已经研制了三个版本,只是试炸次数不多,所以还没告诉您,来,孟大人您看,这第一种,是用牛皮包裹的,里面加了很多黑火药,小的们试炸了三次,每次都可以在地上炸出一个大坑,威力十分强。”
孟昔昭看看他们,没有立刻就上当:“缺点是什么?”
三组负责人:“缺、缺点就是,平时不能将它移动,一定要轻拿轻放,扔出去的话,请您务必找一个臂力强大的人,不然,很可能会炸到自己。”
孟昔昭:“…………”
他扶了扶额:“第二种呢?”
三组负责人指向另一边的一个红球:“这是用粗铁捶打成的空心球,留出一个孔,用来装火药,这个我们试炸了五次,威力没有牛皮手雷那么大,我们猜测,是粗铁太硬,减少了手雷的威力。”
孟昔昭佩服的看着这个大红球,这东西都有点像炮弹了,不愧是专业的工匠,给他们一个支点,他们就能搞出一堆附加物品。
他问:“这个也像牛皮那个一样不稳定?”
三组负责人摇头:“自然不会,但它也有个小小的缺点。”
孟昔昭:“……什么缺点?”
负责人呵呵笑了一下,看着有点心虚:“就是若要投掷出去,需要找力气特别大的人,狠狠的摔掷出去,额,最好也扔的远一些,不然还是会炸到自己。”
孟昔昭服气了:“第三种呢?!第三种要是还这样,你……我就带你一起去匈奴!”
负责人:“…………”
不要啊!!!
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他赶紧带着孟昔昭去看最后一种,为了让孟昔昭打消带他去匈奴旅游的想法,拼了命的替第三种说好话。
“大人,您别看它长得像个炮仗,它的威力,跟牛皮手雷是一样的!因为用的是纸筒,重量也比粗铁的轻了许多,只要把引线点着了,再赶紧的扔出去,就万事大吉,这个我们也试炸了五次,次次都炸成功了!”
孟昔昭表情莫测的把这个纸筒手雷拿起来。
怎么这么眼熟的感觉……
两秒过后,孟昔昭悟了,这不就是摔炮吗!
孟昔昭眨眨眼,第一反应还是问负责人:“这个又有什么缺点?”
负责人冷汗连连,一边擦汗一边说:“缺点是纸筒做的,容易受潮,最好是现做现扔。”
孟昔昭:“……”
看他一脸无语,负责人都快哭了。
但他其实没必要这么担心。
因为孟昔昭感觉还好。
先不说应天府身处南方,最近又是雨季,本就潮湿,而那匈奴远在华北边缘地带,哪怕下雪,也脱离不了天干物燥四个字。
再加上,孟昔昭可不打算带着一车易燃易爆的火药同时,还不带俩专业人士时刻盯着,到时候他们跑去匈奴腹地了,临时火药出问题了,他找谁哭去?
所以,人本来就是要带着的,这个缺点,也就不算是多么严重的缺点了。
看看负责人担惊受怕的模样,孟昔昭十分友好的笑起来:“这个不错,本官喜欢这第三种,好了,你也不要怕,本官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怎么会真的把你带去匈奴呢?你可是火药研制的大功臣,本官带谁,都不能带你啊,你还得留下来给本官继续研制其他物品呢。”
负责人:“……”
明明松了口气,但他怎么还是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
而这时候,孟昔昭又哥俩好的搭住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问他:“你和其他工匠平时都是吃住在一起的吗?”
负责人一愣,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孟昔昭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指了指纸筒手雷,“这东西,都有谁会做?”
负责人小心翼翼的说:“回大人,我们都会做。”
毕竟又没什么技术含量,卷起来,点燃了,扔出去就好了。
孟昔昭听了,更满意了,“那你们这群人当中,谁会下厨啊?”
负责人习惯性的张嘴就要回答,然而张了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孟昔昭问了一个什么问题。
负责人:……???
他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三组人员平均年龄四十二岁,都不年轻了,会下厨的有,但水平全都不咋样,属于是仅仅能入口的程度,孟昔昭挑剔的看来看去,最后带走了两个人。
这俩人,一个小时候家里开肉饼铺,他帮忙剁肉,能把肉剁的特别碎,另一个,娶了个十分注重参与感的娘子,每回娘子做饭,他都要在一边剥葱、剥蒜,现在已经可以做到一点葱皮蒜皮都不留下了。
被孟昔昭带出来的时候,这俩人一脸空白。
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因为会剁肉、和会剥葱,被贵人挑中,跟他一起去那九死一生的匈奴。
两人对视,很有一种想要抱头痛哭的冲动。
孟昔昭才不管这俩人什么想法,让庆福安排他们去参政府,孟昔昭转道,又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