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目前只是个炮灰,应该用不到这种技巧。
比起这些,冬歉要担心的应该是另一件事。
虽然冬歉已经经过各种磨炼,一般不轻易脸红,但这么限制级别的真人接吻在他的面前上演,冬歉还是会忍不住害羞。
他的手指缓缓攥紧,目光看向这两个人,仓促之下偏开了视线。
萧何一面吻着时年,一面留意着冬歉的反应。
他那副始终不为所动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破裂。
看来,冬歉也不是那种完全不会难过的人。
一股快意席卷他的心脏。
萧何其实并不喜欢时年,也并不享受跟他的接吻。
他享受的,应该只是少年掩饰不住的不知所措和悲伤。
原来快乐真的可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起初他只是把冬歉当成一个可以消遣的玩具,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喜欢欣赏他脸上一寸寸掩饰不住的痛苦。
这种近乎病态的快感让萧何的心中充斥着巨大的满足感。
自从段衡为了冬歉而打电话来教育他后他才明白,原来嫉妒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改变。
就像,他现在变成了一个喜欢看别人为他痛苦的混蛋。
他将冬歉对他的喜欢硬生生变成了一把用来伤害他的刀子。
虽然冬歉一直口口声声的说喜欢他,但他那双漠视一切的眼中一贯没有任何情绪。
萧何有时候都要忍不住怀疑,他到底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装的。
现在看来,原来他也会因为自己吻了别人而难过。
这就好。
这就对了。
萧何松开了时年,待时年呼吸缓过来之后,目光有些心虚地瞥向冬歉。
那少年看起来,好像是真的有些难过,眼睫垂了下来,好看的眸子里颤动着暗淡零碎的光。
虽然只是逢场作戏,但时年也忍不住觉得萧何真有点不是东西。
怎么可以仗着别人对你的喜欢来欺负别人呢。
不过他也是拿钱办事,金主想怎么样他都没有办法过问,只能照着执行。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萧何要故意做这样的事情来刺激他。
如果不喜欢这个人,就干脆把他赶走就是了,眼不见心不烦。
如果喜欢的话,又为什么还要使这种幼稚的手段来刺激他。
真是令人费解。
不过,萧何想做的事情似乎还远远不止这些。
萧何将时年带进了房间,并且在关门之前,叮嘱让冬歉就在门口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他知道冬歉无比听话,只要他这么说了,他就会寸步不离。
果然,冬歉点了点头。
门关上了。
冬歉到底是懂些东西的,知道一门之隔的地方待会会发生点什么。
只是...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到底还是有些羞耻。
冬歉将手伸进果盘,想抓点水果吃吃,化解一下尴尬。
系统这个时候出声提醒他:【装得难过一点,谢酌在这里,不要崩人设。】
冬歉顿住了:【也就是说,现在的房间里,看似是三个人,但其实有四个人。】
系统:【严格来说不能这么理解,因为谢酌是鬼。】
冬歉:【......】
但因为谢酌的存在,冬歉反而松了口气。
有些事情一个人会觉得无比尴尬,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就会好上很多。
而且,谢酌现在心情肯定比自己更难受吧。
毕竟自己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任务目标,就算是原主本人在这里,也只是把萧何当成了一个只有脸有价值是替身。
谢酌呢,他可是看见萧何的第一眼就一见钟情了啊。
平常自己只不过是稍微跟萧何接触了一下他都控制不住要惩罚自己,现在,谢酌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萧何跟别人负距离接触,心里一定相当不好受吧。
冬歉甚至坏心眼地想着,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真想看看谢酌的实体。
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
知道冬歉在想什么的系统有些无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跟萧何还挺像的...就连恶趣味都这么的相似。
....
谢酌现在的脸色确实不好看。
他好不容易才将他冬歉的病给养好,没想到却要来萧何这里受这份气。
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能欺负他。
萧何这个人,明明知道冬歉喜欢他却还偏偏要做这样的事情来刺激他,当着冬歉的面跟别人热吻,就连做这种苟且之事的时候还让他待在旁边。
谢酌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冬歉会偏偏对这样的人动了真心,并且在遭受了这些对待之后依然初心不改。
萧何身上到底有哪方面的特质让冬歉如此念念不忘?
冬歉不知道谢酌在观察他。
他在外面待的无聊,屋里面正在进行的运动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他终究还是没忍住从果盘里拿了些东西吃。
为了不听到那些苟且的声音影响食欲,他还特意让系统帮他屏蔽了一下外界的声音。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聋子。
还是个一边吃水果一边故作忧伤的聋子。
冬歉坐在地上,目光盯着萧何所在的房间,受伤地垂着眼帘,往自己的嘴里喂橘子。
谢酌看着少年这个样子,于心不忍。
他忍不住凑近到他耳边,近乎叹息道:“小歉,不喜欢他了好不好?”
只可惜,冬歉现在处于聋子状态,并没有听见他的话。
萧何不愧是有钱人,买的橘子品质都不一般,果汁酸甜且足,冬歉一个没留意,一口咬下去,被过分富足的果汁给呛到了嗓子。
冬歉难受地咳出了眼泪。
他咳得实在是太剧烈了,整个人像是快要碎掉的瓷器。
谢酌愣了愣,伸手接住了那滴从冬歉眼角滑落的眼泪。
他沉默了。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他?
第33章 貌美的白化病小画家
冬歉不知道谢酌看自己的目光有多么心疼,谢酌也不知道冬歉的心里有多么的幸灾乐祸。
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屋里的两个人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才放冬歉回去。
回去的路上,谢酌也一直观察着冬歉的反应。
冬歉确实是让他最操心的病人。
不光是白化病,更多的是他心理方面的问题。
冬歉情感自闭,不喜欢与人交流,完全固步自封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做事情没有轻重,甚至愿意为了达成目的做伤害自己的事...之前冬歉的父母也多次发现他存在自残行为。
当医生多年,最担心的就是患者想不开。
因为疾病而间接导致的抑郁也时有发生,有些患者甚至会产生轻生现象,而对于像冬歉这样情感闭塞的人来说,这种可能性会大大提升。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谢酌在对冬歉进行治疗的时候,还会格外关注他的心理情况。
每一个接诊过冬歉的医生都像对待初生的婴儿一样呵护他的情感世界,可是放在萧何这里,却被这样的肆意糟蹋。
实在是...让人生气。
谢酌一向情绪平稳,死后更是很少因为什么事情大动肝火。
但是他却一次一次地为冬歉破例。
明明,这只是他治疗过的一个病人而已。
普普通通的医患关系,会让他对冬歉在乎至此吗?
从前冬歉在医院的时候,一直都是被无数医护喜欢的对象。
有些病人的家长还会指着冬歉对自己的孩子说:“你看这个哥哥,生病都这么好看,你的颜色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不是灾难。”
虽然这样的说法在医学的角度上听起来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不可否认,冬歉这个病人确实漂亮的很不一般。
很多过分在乎自己头发和眼睛的颜色的孩子在看到冬歉之后,会忽然觉得其实与众不同好像也不错。
毕竟你看,这个哥哥也是白化病,但他漂亮的与众不同。
超酷的!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冬歉的存在就像是他们皮肤科的一个漂亮吉祥物一样。
冬歉的父母也曾像无数家长一样操心孩子的感情生活,担心这孩子永远不会喜欢上别人,更遑论婚姻。
现在看来,他们那时候的担心是多余的。
冬歉也是一个愿意把感情交付给别人的普通人。
只是他的感情比寻常人更单纯,更没有防备心理,只要喜欢一个人,就会将自己的全部交给他,毫无埋怨。
他不知道,这样的喜欢只会变成反过来伤害他的一把利刃。
谢酌无可奈何地想着,为什么冬歉会喜欢上萧何这种人呢。
可惜,冬歉不会知道有只鬼在替他担心的一塌糊涂,他对着街道上贩卖的小玩意左顾右盼,眼中闪烁的好奇跟路边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当天晚上,无计可施的谢酌找来阿飘大军为他出谋划策。
这些阿飘死之前肯定也有不少人是谈过恋爱的经验之士。
大哥在这些阿飘的心目中一向是无所不能的,现在却让他们云集此地,想必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了不得的麻烦。
谢酌背对着他们,周身散发着一股压抑不住的低气压。
阿飘们纷纷屏气凝神,对于大哥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敢有一个字的懈怠。
良久,谢酌开口道:“说起来...”
谢酌转过眼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让人忘记一段感情?”
阿飘们惊呆了。
想不到大哥大晚上把他们叫到这里,居然是咨询人类的情感问题。
不过,大哥这么问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阿飘们就这个论题议论纷纷后开始集思广益。
有阿飘举手发言:“大哥,那个人类如果死了,变成了鬼,不就可以了吗?”
其他阿飘反驳他:“你只是把主语从人变成了鬼而已,是不是傻啊。”
“生与死的距离算什么,你看我就算是死了,还不是忘不了自己的老情人。”
有阿飘道:“干脆弄坏他的脑子吧,这样别说是忘记一段感情了,那笨人类肯定连什么是喜欢都忘记了。”
“老大神通广大,完全可以把那个人当成木偶一样操控,你说东,他还能往西吗?”
“要我说还是直接把那个人类关起来吧,他日日夜夜只能看见大哥你,不就只能满心满眼地想着你了。”
这些阿飘的办法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而且还很暗黑。
果然阿飘当久了,思维越来越偏离正常人类了。
谢酌轻轻叹了口气,意识到找他们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用了。
他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只是这时候,阿飘们却面面相觑,问了他一个致命的问题。
“为什么大哥会在乎那个人类喜欢谁啊?”
谢酌顿住了,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那帮阿飘却仍旧没有眼色地在那里问:“对啊对啊,大哥生前是皮肤科医生,不是心理科医生,为什么会在乎这种事情呢?”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谢酌被他们吵吵闹闹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头疼。
对啊,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那么在乎,冬歉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
一大早,冬歉就接到了妈妈给他打来的电话。
许久没有联系,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最近有去医院吗?”
冬歉沉默一会,诚实道:“....没有。”
冬歉的妈妈沉默了一会:“我知道谢医生出事了你很难过,但是你也不能因此不去医院啊。”
冬歉的手蓦地攥紧:“医生他...没有出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冬歉的母亲扶了扶额头:“这周,我会去看看你。”
“可...”
“如果你不去医院的话,我就把你画得那些画,全部丢掉。”,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是意味,轻而易举地堵住了冬歉的所有话头。
丢画...这对于冬歉来说绝对是不小的威胁。
他抿了抿唇,对妈妈说得话感到有些恐惧:“丢掉的话,我会记不清他的样子的。”
只是对方的态度很是强硬:“找不回来的东西,忘记了难道不是更好。”
如此,事情就算是定下了,没有转圜的余地。
冬歉第二天就被母上大人扭送去了医院,他先是做了皮肤检查,接着又去眼科检查了一下视力,一整天下来的奔波给冬歉折腾的疲惫不堪。
不光如此,他的妈妈临走前还带冬歉看了一家心理医生。
这家心理咨询所看起来新开没多久,连陈设都是崭新的。
房间的装潢整齐干净,还放了一些好看的花花草草,窗户设计得很大,方便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
总的来说,是一个非常温馨的环境,能让患者感到安心。
冬歉在等候区域静坐。
他随手翻了翻放在椅子上的杂志,正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冬歉抬起眼眸,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个人...不是段衡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段衡看到来的人是冬歉,表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
冬歉看见他就想躲,但是他的妈妈早就预判到他的动作,伸手按住冬歉的肩膀,对段衡道:“我就是前两天跟您预约的病人家属。”
段衡走了进来坐在了冬歉对面的椅子上。
说来也巧,他刚把冬歉从雨里捡回来没多久,冬歉的妈妈就联系他,想请他帮自己的儿子看看。
这两天,他从冬歉的个人资料上了解了一些有关他的事情。
冬歉刚出生的时候,夫妻两个工作比较忙,对他疏于照顾,随便找了个保姆来看管他便不再过问。
这个保姆对于冬歉并不上心,为了能让自己轻松一点,经常将他一个人锁在房间里,然后自己一个人出门逛街。
答应冬歉父母两天至少要带冬歉出去玩一次,晚上要给他读故事书之类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做到。
从小,冬歉就在这种缺乏与外界交流的环境下长大,等他的父母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冬歉似乎很难对人建立信任感。
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是没有亲人的,也是没有朋友的。
他被困在自己麻木而封闭的自我世界,分不出精力给任何人。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冬歉曾经在治疗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医生,那是他第一次那么喜欢接近一个人,话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很少有人能获得进入少年内心世界的入场券。
少年平常是听不进去任何话的,但是只要那个医生教他,他就愿意去做。难受要哭,开心要笑,他笑起来很漂亮,所以要多笑。
少年将医生说的话全部当做药方认真记下,一个字一个字地照做。
就连冬歉的父母都开心地觉得,少年是不是慢慢可以敞开心扉了。
虽然他只听那个医生的话,把那个医生当做他的全世界,但不管怎么说,冬歉愿意跟人主动沟通,都是一件好事。
只是没有想到,变故来得那么突然,那个唯一能让冬歉在乎的医生在一年前的车祸中去世了。
从此以后,冬歉就再也没对人敞开心扉过。
值得一提的是,冬歉这个人日常行为偏向极端,之前为了能够进医院多见医生几面,就故意在高温天气站在外面晒伤自己,有时候还会故意用尖锐的物品划伤自己的皮肤,这种行为被家人发现了才得以制止。
自从那位医生去世之后,家里的人时时刻刻都担心冬歉会想不开,有一段时间都是将他关在家里的。
有些时候,冬歉晚上会突然忘记医生已经去世这件事,大半夜突发奇想跑去医院想见见他,差点在大马路上出了车祸,家里的人为了冬歉的安全,只能将他锁在房间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居然做了和当年的保姆一样的事。
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
至少从资料上来看,冬歉确实是一个很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不过,冬歉的父母不知道清不清楚冬歉现在其实已经有了别的在乎的人。
而且,还是一个非常不靠谱的人。
想到萧何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段衡忍不住蹙了蹙眉。
冬歉喜欢这个人,恐怕是祸不是福。
如果是萧何的话,玩一玩就把人丢掉这种事,估计还真能干得出来。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对于冬歉这种心思单纯的人呢。
也不知道冬歉接纳他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段衡跟冬歉聊了一会后,将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他:“以后有问题你随时问,我随时在。”
冬歉看着段衡写给他的纸条,有些防备,没有接。
段衡早知道会这样,于是又特意为他补充一句:“关于萧何的事情,我也知道很多,如果你想讨他喜欢,我也有办法。”
他当然不是真心帮他。
但是冬歉听到这句话后,果然眼睛一亮,毫无抵触地接过了他的联系方式。
这样就很好。
对待病人,必要的时候确实得放点鱼饵。
哪怕这个鱼饵是假的。
段衡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对于自己刚刚骗小孩的行为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不过...冬歉以前有一个在乎的医生是么。
也不知道那个医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鉴于冬歉现在喜欢上的人萧何,以此类推的话,他上一个喜欢的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段衡如此判断到。
....
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谢酌待在冬歉的画室里。
冬歉今天晚上依然在画那副没有成形的画。
面部五官刻画的很模糊,谢酌恍惚间竟隐约觉得,冬歉是在画自己。
这怎么可能呢?
冬歉画得很入神。
这两天那只鬼似乎没有来折腾他,生活平静异常。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原著里就是这么写的,谢酌每次看见萧何跟别人亲近的时候都会格外忧伤。
更何况他上次跟着自己到萧何家看到的还是那么劲爆的一面,他不emo才是奇怪。
这样也好,他不来折腾自己,冬歉乐得轻松。
画到一半,冬歉觉得困了,像往常一样用画布将画盖上,揉着眼睛回到卧室里。
一个没有眼的娃娃从床上滚落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倒地的姿势特别凑巧,娃娃两只两只黑洞洞的窟窿一直盯着他。
冬歉顿住了,那一瞬间感觉后背汗毛倒立,毛骨悚然。
但是原主绝对是不会被这种事情吓到的人设。
因为原主还保持着孩童般的泛灵论思想。
他觉得每一个娃娃都是有生命的,如果丢掉这些有残次的娃娃,它们会很伤心的。
说不定晚上,还会独自蜷缩在某个垃圾桶里哭泣。
对于小画家来说,被谢酌丢掉的自己何尝不像是一个被主人遗弃的残次品。
所以,他自己经历过了,就不能让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娃娃遭受这样的对待。
于是他将那只脸上有两个黑窟窿的娃娃从地上捡起来,慢条斯理地将娃娃的头发整理好,轻声道:“别乱跑,你又调皮了。”
系统觉得宿主的可塑性真的很强,为了任务连怕鬼的这点都快要克服了。
当然,如果是忽略掉宿主正在颤抖的指尖的话。
原著的作者曾经在小说中写到,小画家的内心世界就像是下着雨的暗□□。
满床堆积如山的破旧娃娃正可以说明这一点。
今夜的冬歉睡得并不安稳。
这种感觉很奇特,他好像醒着,又好像睡着了,大脑似乎还可以清醒地运转,只他甚至可以有逻辑的思考,只是身体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了,简直如同鬼压床一般。
冬歉连稍微活动活动手指都做不到,心里控制不住地紧张,他试图发出声音,喉咙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般。
黑暗中,他感觉到有冰冷的气息轻轻拂过自己耳朵。
很诡异的感觉。
就像是打针之前需要用冰冰凉凉的酒精擦拭一样。
每当那个时候,都要提心吊胆着接下来针尖刺穿皮肤可能带来的刺痛。
这个联想让冬歉浑身紧绷。
没想到下一秒,他的耳朵就真的感受到了一阵尖锐的刺痛。
谢酌在咬他!
谢酌已经忍了太久了。
只要一想起之前在萧何家看到的事情,谢酌就心烦意乱的要命。
偏偏冬歉还始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被他们怎么欺负都无所谓。
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少年,谢酌漆黑如墨的眼眸变得愈发晦暗。
都怪你,把我的心情弄乱了。
我不明白,你明明都因为他哭了,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以前不是教过你,要远离会让你哭的人吗?
真是不懂事....让人操心。
不喜欢他了好不好?
起初,谢酌的力度还稍稍带了点惩罚的意味,但是当察觉身下的少年有些瑟缩后,又有些心软,慢慢送开自己的牙齿,像是安抚猎物一般,温柔地舔舐着他的耳垂。
冬歉感觉自己的耳朵酥酥痒痒的,有不知名的东西对着他又舔又咬,十分磨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谢酌做的。
冬歉手指不自觉地蜷缩。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谢酌最近对他的惩罚好像变得奇奇怪怪的。
甚至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暧昧...和宠溺。
.....
自从上次萧何周末将冬歉带到自己家之后,他似乎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每当周末有空的时候都会喊冬歉一起过去。
但是,他会喊冬歉的情况,大部分时候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次,萧何带着时年去商场购物,也让冬歉陪着。
显然,这不是一次简单的逛街。
每当时年说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萧何都会宠溺地看着他,要什么给什么。
冬歉感觉时年的战斗力还挺强的,这一路上都不知道逛了多少家店了,他依然健步如飞。
这也正常,要是有人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想买什么买什么,那肯定要冒着走瘫痪的风险把能薅的羊毛全部薅一遍。
路上经过一家饮品店时,萧何给时年买了一杯果茶。
时年晃了晃手中的饮料,近乎炫耀一般问冬歉需不需要,冬歉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医生说过,这些东西不健康,要少喝。
时年不知道冬歉在想什么,他演技始终在线,故意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将萧何拉得更紧。
萧何也配合着他的动作,仿佛两个人真的是热恋中的情侣。
冬歉手握剧本,知道这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便干脆只当看戏。
他一路跟在两个人的身后,帮他们拎乱七八糟的东西。
萧何表面上在跟时年聊天,实际上一直在悄悄注意着冬歉的反应。
一般来说,看着喜欢的人将无微不至的关心给了别人,要什么给什么,还将自己当空气一样晾在一般,对正常人来说应该都会觉得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