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我当卧底都当成掌教了—— by绯瑟

作者:绯瑟  录入:04-04

话音一落,小人偶们叽叽喳喳地散开了,露出了地板上的慕容偶。
他脸上呈现出至少七八道不均匀的裂缝,如沟壑般填埋在苍白病态的皮肤上,身躯上更是涌现出了许多深浅不一的咒文,且咒文隐约浮动、时刻变幻,像是霓虹光影又似是摇曳雾气,而这种动态的变幻只能说明一点。
体内的天魔已经非常活跃。
他在不断抵抗体内的天魔。
苏折在地上盘腿坐下,推了推慕容偶的肩膀,道:“怎么样?还撑得住么?”
慕容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像这口气无论多久都舒不完似的。
“当时的情况很凶险,但没有魔尊的情况凶险。”
苏折眉目一动:“魔尊?”
慕容偶眼角一瞥,看向他:“我遇到的好几个天魔,原本都是封印在魔尊心脏处,连他们都能跑出来,难道魔尊当时的情况不够凶险么?”
“而且魔尊素来不允许你去触碰天魔,如今却一改前态,竟准许你封印了六只天魔在体内,这不更说明了他当时别无选择,只能由你么?”
苏折心内莫名地一虚,道:“是,当时确实是千钧一发、危险万分。”
慕容偶目光一转,如刀子般落在了苏折的身上。
“你既来了,我也想问个清楚——当时你和魔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折重重叹了一口悠久弥长的气:“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什么意思?”
“就连我自己也没弄清楚魔尊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完,他把当时的情形简单地形容给了慕容偶。
再长的言语在这儿都显得短,再可怕的形容词不足以描述出当时那种凶险的万分之一,苏折说来越发后怕,而慕容偶越听越是心惊,听到后面直接就从地上弹跳起来,有好几个小人偶都从他肩膀上掉了下来,他也不管不顾,只一心一意地盯着苏折,眼神格外地震惊与恐惧。
“你说的可是真的!?魔尊身上的灵力在那一刻居然能完全被榨干?”
苏折一脸无奈地拨开了身上跳着的小人偶,点点头:“所以我想问问你,你跟在魔尊身边的时间是最久的,你有没有见过一种异常强悍的法术,或者是一种异常诡异的法宝,能大量消耗魔尊的灵力,甚至到了完全榨干的程度?”
慕容偶思虑片刻,脸色越发沉重道:“有。”
“是法术还是法宝?”
慕容偶冷声道:“是‘回转’。”
苏折疑道:“回转?”
慕容偶深吸了一口气,道:“是一种能够回转时间,逆走因果的禁忌法术!”
他一经解释,苏折才知,在慕容偶跟随魔尊的数百年岁月间,他就只见过魔尊使用过一次这“回转”,那时的魔尊还拥有着小魔头的性格,极喜欢化身凡人,去一座人间的城市打转、流连,吃街食果子,看瓦子百戏,可后来不幸,他去别处游历时,这座他钟爱的城市竟遭到了天魔的伏击,城内人口在极短的时间内死伤过万,魔尊愤怒冲动之时,竟在城市中心大范围地动用了一次“回转”!
这一回转,使得城市中心一千尺范围内重新启动,那些在半个时辰之前死去的人竟然又活了过来!
苏折听得目瞪口呆,道:“这法术,可以重置地上的一切状态,甚至让死去丶人活过来?”
慕容偶点点头,接着讲述。
但这种禁忌的法术使用起来代价极大,魔尊在使用过一次以后几乎暴走失控,虽然救回了至少几万个人,可他体内天魔却要在此时肆虐,当时的几个下属拼了老命才拦得下他,为此甚至折损了一个资历极老的妖官,魔尊为此深恨,可他的体内灵力已消耗殆尽,没办法再回转一次了。
自那以后,他把这禁忌的法术封印,足足几百年都未曾动用过。
难道如今,他又再一次启用了这禁忌的法术?
慕容偶讲到这里,面色越来越沉,道:“在魔尊失控前,最后一个见到的是什么人?”
苏折眉头一颤,不曾说话。
行幽在失控之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当然是他。
慕容偶又问:“那魔尊失控之前,最后一件发生的事儿又是什么?”
苏折面目愈发苍白,整个人就如一张薄薄不可承重的纸。
在失控之前最后一件发生的事儿,是行幽察觉到了有人在梦境窥探他的记忆,他顺着这记忆直接入侵了过来,但不知在入侵时看到又听到了多少。毕竟不老梦有层层灵性的遮挡,也许他没有瞧见苏折与白源等人在一起的具体场景,只是产生了高度的怀疑。
这是苏折原先的想法。
可现在却完全变了。
慕容偶眼见苏折神情不对,只问道:“到底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面对慕容偶的关心,苏折慢慢地挤出一丝无可挑剔的笑容。
“没事,我很好。”
出大事儿了,我要完蛋了。
他告别了慕容偶,抚摸了小人偶,以壮士断腕的心态一路飞过群山越过长河,直到自己飞到了“云金雾银宫”门前,直到他一路无阻碍地穿行到了那“墨极殿”的门口。
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半辈子的勇气都凝结在了这一刻,他推开了门。
门后,行幽在墨玉榻上闭目养神,瞧见苏折一番竟主动过来,如被重重阴霾覆盖的那一半张脸,竟是露溢了一些欣喜的光芒,连坚冷刚硬的轮廓线条,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然而就在下一刻,苏折只是叹了口气,看向行幽。
“当时在木屋前,魔尊是用了‘回转’,对不对?”
开口第一句就是石破天惊、直刺命门!
行幽忽的僵住,以一种异常震惊的眼神瞪着他。
苏折忽的一笑,笑得像是嘴角被什么锐器划开了似的,干瘪的苦涩在那弧度上一起一跃,好似有深埋已久的苦痛,此刻不管也不顾,完完全全倾泻了出来。
“你知道了我是细作,对不对?”

第58章 双方和解靠什么呢
苏折这种近乎于自爆的行为,好似直接在这静可针落的“墨极殿”砸下了一道惊雷!
行幽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仿佛亲眼见着自己埋下的一场雷在眼前爆裂开,又似是亲眼见着一场荒谬可笑的梦境成了真。
他近乎搐动地抽了一下唇角,出现的是愤怒的急叱!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是天魔把你的脑子都吃了吗!”
苏折眼见行幽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否认、辩解,心中还存着的一星半点的侥幸几乎瞬间沉没、消失,以至于他几乎痛苦地低了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把体内燃烧的苦痛都冷却下来,他才能有勇气抬头,看向行幽。
“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否则为何会有这般反应?”
“本尊清楚个屁。”行幽冷声厉色,一句句毫不留情地砸在苏折身上,“你疯了,你简直是满嘴疯话,疯话!”
行幽因心虚而愤怒的时候,说话总会说上两遍。
这遮掩看似冷厉,实则笨拙,根本瞒不过熟悉他的人。
所以苏折只是笑道:“我问过慕容,能让你的灵力完全榨干的法术或法宝不多,就这一样,我也检查过那木屋附近,除了草地上的血迹还有一些莫名的焦黑痕迹,那是我的心头血所溅射之地,是我的火焰燃烧过的地方……而能造成这一切的理由,也只有……”
“只有你与我之间,发生了极严重、极可怕的冲突……与厮杀……”
他渐渐说不下去,面上还挂着尚未退去的笑,眼圈上却绕了一痕裂开似的微红。
“我当时是死了吗?行幽?”
他几乎是微笑而颤抖地说了一句无比可怕的话,导致神态和语调都显得有些诡异的错落。
而这话落地,就像是一滴冷水落入沸腾的滚油中!
行幽几乎是一手直接拍在墨玉榻的墨玉扶手上,竟然直接拍下了一个巨大的凹口,巨大的拍震之力使得玉屑石渣一时齐飞,有些甚至飞到了苏折的眼前、脚下。
可即便是如此,他的手腕仍处于颤抖之中,好像整个人被扔进一个巨大的火坑里,似乎是那里面千斤万吨的红水,把他烧得全身都是滚烫的怒。
“你再敢胡说一句,信不信本尊如今就要了你的命?”
苏折微微一笑,几乎是有些释然地看向行幽。
“所以,我都说对了啊。”
他当时确实是死了。
而且看血液的溅射形状。
还不是从近处溅射,是从很远的地方以巨大的冲击力爆裂开,才能溅射出这种形状。
那什么样的情况,他会整个人像一团儿血雾似的彻底爆开?
这答案不是呼之欲出,几乎就扑到了他脚下么?
要么是行幽在战斗过程中错手杀死了他。
要么是他无颜面对对方,干脆就自杀了。
他只把这些推论简单地说了一两句,甚至都还没有说到最关键的部位,行幽就像是一只山猫似的脊背莫名一颤,似被一个优秀而精明的猎人戳到了最里头的脏腑,他的身躯一前倾,忽发狠力,高速移动地像一座出鞘的巨剑,直接飘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飘使得苏折忽然闭口、不言。
因为行幽气势冲冲地停步、止声,冷脸厉色地瞅他、凝望,一种莫名可怕而幽深的气势,似乎要从他身上排山倒海地冲出来,把苏折这单薄身躯给团团包围住、裹挟死。
苏折不得不沉气,收声。
又听得行幽接下来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说出这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原本可以掩埋下去的血淋淋真相,又要再一次被撕开。
意味着他们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的关系,又要再一次失去了。
可是苏折却只是尽力平和道:“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我忍不住。”
行幽忽的神情微动:“你作为一个优秀的细作,潜伏了这整整十年,应当可以忍得住这一切,怎么才稍稍做出点成就,就耐不住性子了呢?”
苏折抵住心慌,维持从容道:“我潜伏了这十年,也只有在梦里才能记起这一切,我如今在梦外记起了,当然无论如何也忍不住,想要问个明白。”
眼见苏折这一脸的镇定和冷静,行幽目光中的冷锐忽然淡了下来,连一身的气息也随之消减至消失。
“你何须问个明白?那个与你在心中对话的男人,那个和你在梦中私会的人,他们必然已经告诉了你很多,你又来问我做什么?”
“别人说的话,我一句一字都不信。”
苏折不退不让,着力让脚尖踩稳了气势。
“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我才会信。”
行幽看向他,表情平淡到了近乎空白,目光冷却到了几乎凝滞,身躯投下的影子在一级级的台阶上近乎无限地拉长,仿佛一个孤独的幽灵在这黑色的玉石上留下了底片,他的手掌微微颤抖,揉着什么无形之物,似要抓住一些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东西。
忽的,他看向苏折,薄凉的声音中含着虚弱的嘶哑。
“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用了性命去逆转,拼尽了所有才让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
一句句一字字说得极缓慢极沉重,像是舌苔含着一把郁郁的刀片,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痛的。
苏折一愣,行幽却转过头,看向“墨极殿”上方那个苏折砸出来的大洞,眼神像是只能往天上蹿,往四周看,可唯独不能去看向近在眼前的苏折,仿佛是因为他的背后抵着一把来自过去的剑,刺着他现在的眼睛。
“你若想去问别人,大可随意去问,可你若想来问本尊,想让本尊把用性命抹去的事儿一点点告诉你,那你大概只有做梦了。”
行幽慢慢地说,其语调其神情都像是坠入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感情。
仿佛因回忆了什么而陷入痛苦,又因为痛苦而陷入了一种罕见的虚弱。
其实苏折瞧见了他的异样,大概也明白了些许。
一件用性命才能抹除的事儿,一桩用惨烈代价去逆转的因果,哪怕是明天天就塌下来,今天地就陷下去,行幽也绝不会说。
因为那些事,无论开头如何正当,过程怎样曲折,一旦结果涉及到了苏折的死,就成为了魔尊行幽这一辈子的禁忌。
心上人爆裂开来所造成的尸山血海,昔日的美好容颜只剩下了模糊可怖的血肉,想起来是压抑绝望的痛,再去看便是灰暗惨淡的阴影,他这一生,恐怕从未有陷入那样的的绝望恐惧,才会想到去使用禁忌多年的法术,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挽回。
那么这件事,多半已经成为了行幽心口上最狰狞可怖的一道伤疤。
伤疤怎么能撕开来给人看呢?
哪怕是给心爱的人看也不行。
苏折只好话锋一转,道:“你既如此说,那我就不过问这件事了,我就只问别的。”
行幽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他,仿佛是猜到了他想要说些什么。
“魔尊如今知道了我的身份。”苏折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问,“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他前半句说的是魔尊,问的却是“你”,是行幽的处置。
而行幽仿佛预料到了这一刻,却只是目光淡漠地转过来,像一道极缓慢极沉重的雪,落在了苏折的脊背上,叫他凭空就生出了一些凉凉的恐惧。
“处置一个叛徒,一般是千刀万剐,拆骨剥筋,撕肉绞爪,可对于你,便该永囚于“墨极殿”,做个床边伺候的寝奴,即便是念着过去的恩情和功劳,免了这惩罚,至少也该抹了你关于白源师徒和上辈子的记忆,让你收断离心,老老实实做我的妖官。”
苏折忽然抬头,像是被一种异常尖锐的可能性指着心脏,他极惊也极惧地看向行幽。
而行幽只淡淡道:“这些……是我原本的想法。”
苏折松了一口气,却几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都已经与你坦白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吓唬人了?”
行幽却道:“我不是在吓唬你,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本尊确实是这么想的。”
苏折忽然一愣,像是意识到了一些被抹去的现实,又似是明白了一些紫晏的话。
“既然你的想法已经变化,那你现在究竟要如何处置我……”
行幽不假思索道:“我不知道。”
苏折怔住,像忽然陷入了迷惑的空白。
“什么叫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行幽唇角动了下,一瞬间有了许多摆烂似的随意,与彻底放弃的肆意。
“本尊偶尔疲倦,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一个混账叛徒,也是很正常的事。”
苏折懵了一懵,好像听了个笑话似的。
“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怎么做?我都已经把性命交托,你何必还要再搪塞我?”
“你也不过就是救了本尊一命,就真放肆到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么!”行幽瞪了他一眼,“本尊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还敢质疑本尊的命令!?”
苏折:“……”
这家伙怎么能这么任性啊!?
他以一种极端无奈的眼神看向魔尊,干脆整理了黑色衣袍的下摆,在黑色大理石打造的光滑地板上盘坐了下来,抬头看向魔尊,正色道:“就是因为我救过魔尊一命,你今日必须给我个答案!”
对方摆了大烂,他也干脆彻底放开风度地摆烂坐下,直接把行幽都看得愣了。
一个细作,一个叛徒,义正严词地要求上司给个处置,放眼全天下都没有这么荒唐古怪、离经叛道的事儿!
行幽真是气得一脸缪然,五官都搐动不已:“你,你再说一遍方才的话?”
苏折气势颇为正经,上半身躯板正如树,浓眉大眼得像个地下党怼上前:“我再说一遍,你给我一个答案,不给我就不走了,赖这儿了!”
行幽一愣,忽然笑出声儿来。
“还有这么好的事儿?你肯赖在本尊的床边不走?”
苏折听得微微一怔,却忽觉肩上一阵巨力牵扯,他整个人被行幽这么一提,再是狠力一甩,直接就毫无防备地被甩过了阶梯,砸到了缺了一个角的墨玉榻上!
他被砸得浑身一痛,刚要站起来,却忽的被一个矫健的身躯压在背上,连手臂都被掰了过去,擒在了背后。
行幽轻松地扭着他的手臂,像扭着一团儿棉花似的冷笑道:“我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不提过去的事儿,你此刻就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这一切当没发生过就罢了,你还要来问我?还要逼我给出个处置?苏折啊苏折,你当我失了这三十六天魔,就不是魔尊了么?”
苏折头皮一麻,想翻过身来,却被他狠狠压制,一时惊中带急,失声叫道:“行幽!”
行幽冷冷道:“我生气了,现在叫我魔尊!”
苏折一听,八百年不见的脾气又冲上来了。
他干脆伸直脖子,宛如甘愿受死的囚犯,不服道:“你生气我还生气呢!我不叫!”
“你还敢和我气?”行幽又是气切又是震惊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猖狂的叛徒!”
苏折冷声道:“是啊,就是我这个叛徒,被你杀了一次,还要放弃回家的机会,不顾性命地救了你!”
行幽听得身上一僵。
仿佛被击中了什么似的,他嘴唇搐动,面色近乎惨白地看着苏折,面上十种情绪来回翻走,不同神色如走马灯般变化,他看着苏折那样儿,就像看着一个心爱无比的人,捧在手心里也怕化掉的人,却又像是看着一个令恨极了也痛极了的仇家,看着一个他根本不知如何处置的冤家!
半晌后,苏折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于猖狂、过于痛苦了些。
他回过头看向行幽,本想劝他松开手,好好说。
没想到行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忽的一言不发,直接就撕扯掉一些,又揉碎了一些,掠夺性、报复性、攻略性地开展起一个个重重的动作。
毫无顾忌的吻。
轻重不分的揉。
下流放肆地捏!
苏折只觉浑身一烫,连坚硬的金乌骨头都酥软了一些,仿佛连蛰伏的羽毛也被揉得炸了起来,整个人又羞又惊,不得不尖声阻止道:“你干什么!”
行幽抬头,收手,气势却依旧可怕,一双眼似泄火似的盯凝着他。
“干你啊,叛徒。”
这样卑鄙的话,却被他说得理直气壮,好像是在讨一种必要的奖赏!
但似乎是因为一些已经被抹去的现实,行幽并没有真的进行下一步,苏折便狼狈地伸直了脖颈,挺上了腰身,深吸一口气,把手撑在行幽的胸膛前,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终于消减了之前莫名充足的气势,语气近乎讨饶地问了一两句。
“好好好,我不气你了,我也不闹了,行幽,我们好好在床上说会儿话,可以么?”

第59章 我要你为我做三件事
行幽听完,露出一丝儿充满荒诞感的笑:“床上说会儿话?我可从来在床上说过什么正经事儿,又凭什么对你例外呢?”
说罢,他就这么在苏折的上方,一手搭着他的肩,一手落在他的腰,力道轻重有度,十指牢牢地把控住了苏折能动弹的方向,使苏折不能从他下方逃出去,也不能从他的掌心间脱离分寸。
苏折不得不咬牙、冷声道:“你就不好奇,我当初是怎么当了细作的么?”
果然,这一句话几乎退尽了他们之间所存的所有暧昧旖旎。
行幽目光微一冷,掌间一挪,几乎是微微攥住了苏折的脖颈。
“我不必好奇,因为我早就问过了……你是想回上辈子的那个家,你从一开始就是想着抛下我,抛下盗天宗,是不是?”
苏折微微闭眼,任由那只致命而又温柔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脖颈上。
他知道那只手稍一用力,就会有清脆决然的一响,自己的脖子就得分家。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得继续说接下来的话。
“我是想回家……但是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我早就已经把这里,把你身边的位置,当做我的第二个家了……”
行幽稍一怔住,那坚硬矫健如老树的身躯此刻僵住了蓄势待发的动作,像是被这动情而又柔软的一句话直接打入了肌理,内心的冲动与愤怒,像是被这一句话一层层缩小了。
他忽的低头,目光中第一次摇曳出最纯粹的渴望与期盼。
“那你对我,可曾动过心?”
苏折一愣。
行幽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那目光热得惊人,纯得骇人,细看之下,那里面似有万分生动璀璨的情绪,如水与气一般交走融合、滚动翻卷。他仿佛是第一次卸开了魔尊那掌握一切的霸道伪装,第一次如此柔软地问苏折。
这么多年的提拔与效命,昨日生死关头的不离不弃,还有那些相知相守的默契……是否从中迸发出了一些别样的、异样的、超乎寻常的情感?
行幽想知道。
他迫切地想明白。
看他如今那纯粹的渴望,似宁愿把天劈作两半,把地裁成无数片,他也要去换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可苏折只是沉默。
沉默中犹豫万分。
犹豫中不忍错负。
倘若负的是行幽,负的是一个可以为了护住他而挖眼,一个为了保护他在最后关头推他走,一个喜欢他到了可以动用禁忌法术,甚至付出性命与魂魄的人,他就会更加痛苦、更加难当。
“我……我不知道……”
苏折的眼睫微微一合,昔日的自信自持自重,如今都只化作了嘴唇上的轻颤,与话语中的困惑。
“我……我上辈子从来没有去喜欢过哪个男人,我……我这辈子也真的不知道……”
行幽眉头微冷,嘴唇慢抬,像在弧度暗暗酝酿了一些讥诮与愤慨,连手上都突兀地捏紧了苏折的腰间肉,直捏得对方惊声一颤,他才如愿以偿地冷笑出声。
“都是一些神魔妖物,又怎会如此在乎男女之别?你的借口也找得太烂了点。”
他忽的伏下了身,距离几乎贴到了与苏折无限近,再近几分就要把整张脸凑上去,要贴上那薄薄微红的嘴唇似的。
“我就用另外一种方式来问你——你可不可以为了我,留下来?”
苏折那姣好如画的眉心微微一颤,这次倒是坚定了许多。
“我要回家。”
他咬着牙,坚定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要回上辈子的家一次,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去看看我在那边的家人,去那个我阔别已久的时代看看。”
说话之间,他的心神似已飘摇到了那个熟悉而又五光十色的时代,可转瞬之间,又被行幽的眼神给拉了回来。
行幽的眼神很不善。
像是酝酿了愤怒与凶悍。
“可是你昨日,明明愿意放弃一切,甚至放弃回家的机会,为了我留下来。”
推书 20234-04-04 :靠脸上位后我谋反》:[穿越重生] 《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穿书]》全集 作者:五枝灯【完结+番外】晋江VIP2023.05.29完结总书评数:411当前被收藏数:1394营养液数:865文章积分:26,079,896文案:先看文案再看文,少些麻烦少些雷~番外在专栏番外集,有兴趣可看题外话:预收《瞑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