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哪里的话,什么损失都没有!”小胖摆了摆小胖手,但马上正色问道,“那个,刘老师,以后那个客人要是再来怎么办?我通知您吗?”
陶文昌一听,原来二号僚机在这里啊!
“不用,你该怎么做生意就怎么做,别和他交恶,毕竟你们是开店的。”刘聿不想影响他的工作,但脸上的创口贴实在太过显眼。小胖怎么会忽视呢,瞬间语气凝重地说:“您又不会动手,以后还是少惹那种人吧,而且他……他……”
昨天刘聿的话他全部听清,显然两个人就是为了对面的汪老板打起来的。小胖左思右想,小心翼翼地问:“您昨天去对面,是为什么啊?”
“哦,你说去台球厅啊。”刘聿淡定地说,“因为我喜欢汪野,在追他。”
小胖和陶文昌同时沉默了,此时此刻宛如是僚机一号和僚机二号的思维共鸣时间。
小胖真的花了好多脑细胞才接受这个事实,他倒是不歧视少数群体,只是……刘老师为什么偏偏要喜欢汪老板啊?他是不是精神上有什么取向,必须去找这个罪受?但这片刻的匪夷所思抵不过他对刘老师的信任,最后还是攥了攥拳:“您放心吧,我一定保守秘密,做您坚强的后盾!”
于是,刘聿再往台球厅走的时候,身后又多了一个人,不仅陶文昌过来了,小胖也跟着一起来。汪野听到这浩浩荡荡的脚步声就睁开眼,第一视觉立马被刘聿吸引住了,倒不是他脸上的创口贴,而是……
咳咳,他今天打了一条纯黑色的领带。
不好驾驭,纯黑单看略显古板,必须要气质来搭配。穿不好就成了保险成功人士,穿好了就多了别样的意味。但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意味呢,汪野一时间也找不到形容词,词库量太过贫瘠。
形容不出来,但忍不住多看两眼吧。
汪野也不知道自己这奇怪的品味怎么来的,很幸运的是刘聿的穿搭刚好满足了他不为人知的爱好,比如白衬衫的领口不能软趴趴的,必须立挺起来,像左右护法保护着明显的喉结。他这一看就忘记了分寸,等刘聿都走到眼前了才收敛:“你脸怎么了?”
“啊?”刘聿专门迎着他的打量走过去,摸着那肤色的创口贴,“没,没什么。”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汪野立刻看向刘聿后头的陶文昌:“怎么回事?”
一号僚机陶文昌也摇了摇头,刘老师也没和他对对口供,他怕说错了不好。
二号僚机看不下去了,小胖马上添油加醋地说:“刘教授昨天被人打得半死!”
“怎么会!”汪野从摇椅上站起来,目瞪口呆,“谁干的?”
“唉,都过去了,咱们这事就别再提了吧。”刘聿摸了摸颧骨,就仿佛昨晚那一拳把他打得七荤八素,“嘶……”
“严不严重?去医院了吗?”汪野虽然看得出他有演的成分,但是挨打是真的。刘聿却只是说:“汪老板,能不能让我们到店里坐坐,别在外头说话,显得咱们生分。”
都这时候了您还能在乎生分,陶文昌好想笑,但他忍得住,一起跟着走进台球厅。屋里已经被清洁公司收拾得干干净净了,丝毫看不出昨天发生过那么惨烈的事故,一进来,他就明白了刘老师为什么非要进屋……
因为他尼玛的,居然要摆pose了!
他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双腿交叠,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只手放在创口贴上。胳膊上挂着的西装外套放在一边,衬衫干净,裤线烫得笔直,仿佛两条腿能无限延伸出去。腕口的银扣闪闪发亮,臂环紧收在大臂上,将衬衫压出不明显的细微褶皱。
他何止是摆pose,他还找了个光线最好的地方!
陶文昌还没说话,小胖心疼地上前哎呦起来:“汪老板,我们刘教授从来没受过这种苦。”
这话术和“我们少爷很久没这么笑过”有异曲同工之效,汪野白了小胖一眼。小胖心里又嘤了一声,但还没放弃:“昨天那个从你店里轰出去的人又去我店里了,刚好撞上刘教授,就打起来了。”
“路……路劭?”汪野刚才就猜肯定是他,转向刘聿,“你动手了?”
这是一道难题,答不好就容易变成丢分题,太茶了容易反感。陶文昌猜刘老师会说“是我没控制住情绪”,先弱一下,结果刘老师直接强硬地点了下脑袋:“没错,是我先动手的。”
他一点头,就仿佛学霸把难题做成了加分题,反其道而行之。
作者有话说:
汪汪:你穿衣服真好看……
刘教授:你穿不穿都好看(微笑)(害羞)
第24章 不易挣脱的控制
汪野的心情有些矛盾,他并不希望刘聿为自己出头,两个人只是普通朋友嘛,不愿意欠人情。但是他更不希望刘聿被路劭殴打,特别是还照着脸打了。打人不打脸,路劭多多少少有些不要脸了。
“你和他动手干什么啊?”现在他绕着刘聿检查,暂时忘记什么黑领带、皮胳膊圈的,“你又打不过他,他一周健身4次!还经常举铁!”
刘聿忽然垂下头,沮丧起来:“我只是气不过他因为我的存在,毁掉你的礼物。他没招我,是我先动手。”
这以退为进的时机掌握得好啊,陶文昌认真地学习着,仿佛大期末老师给划重点了。小胖在旁边也蓄势待发,看看自己有没有可以发光发热的空间。
而汪野一时语塞,不敢想象这俩人打起来是什么场面,必定十分惨烈。原本刚才刘聿主动承认打架已经很让他惊讶了,现在一下给他弄得不会哄人了。“你多大了?副教授怎么也得有三十老几里吧,你还先动手?”
“我还挺年轻的。”刘聿纠正他,“一周健身3次。”
“那我也没听过三十岁出头的人非要和别人打架。”汪野叉着腰说。
“是32。”刘聿说。
小胖马上上前:“是啊,国家已经很久没有32岁的副教授了。”
“国家也很久没允许你说话了吧?”汪野真想把小胖拎出去。这会儿正在后头擦玻璃的黄志嘉和吕天元也过来了,两个人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奔向前来,像围观重大事故一样把刘聿团团围住。
刘聿的手稍稍轻摆,袖扣在光线下一闪一晃:“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没事。是我冲动,但是路劭他该打。”
“你先把创口贴撕了!”汪野越看那创口贴越不顺眼,他想上手,但估摸着自己手劲儿大,能直接把刘聿的天灵盖掀了,“嘉嘉,帮他撕开一下。”
黄志嘉直接上手:“好嘞!”
“那你轻一点啊,慢一点。”刘聿倒是听话,让撕就撕,将原本就找好角度的脸往上抬了抬,刚好将受伤的地方对准了汪野。黄志嘉当然要小心,刘老师这张脸可别毁掉,脸在江山在嘛。随着创口贴的撕开,下面什么都隐藏不住,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
颧骨上一块淤青,淤青的当中是浅紫色,显然真挨了拳头。
“靠,路劭敢打你?”吕天元真没想到,“那孙子平日在店里连个屁都不敢放!他就是欺软怕硬,专门挑软柿子掐!”
“就是就是,谈恋爱不仅没有忠诚,还没人品。”黄志嘉气疯了。
大家三言两语地说着,汪野的视线完全没有落脚之处,一会儿看看刘聿那块淤青,一会儿看看他的胳膊,一会儿又看看他的领带,忙都要忙死了。他现在已经摸透了刘聿的路数,这个人不傻,会使用心机,但是不多,每回在自己面前使用招数的痕迹也会暴露。
就这点心眼,他怎么和路劭斗啊,汪野都替他发愁。光会教书育人又怎么样,在社会上吃不开的,自己这种早早出来混社会的小九九都比他厉害。
真是的,还每周健身3次,你健身3次还不是被打了。尼玛的王八蛋路劭,汪野越想越气。
大家都在抱不平,小胖顿时找到了组织,马上跟着来一句:“就是,再说我们刘教授还有胃病呢,万一打到肚子怎么办?”
陶文昌惊讶地看向二号,你怎么还带瞎编的啊?
小胖反而有自己的想法,身为一名总裁文骨灰级爱好者,一般男主角不都有个胃病什么的嘛,这都是总裁标配。刘教授虽然不是霸总,但这外形完全不差啊。
汪野一愣,看向刘聿:“你还有胃病啊?”
“啊,以前吃饭没有规律,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受伤的事大家就别担心了,只是小伤,大不了就是被我的学生们笑话一番。”刘聿再次换了个方向,汪野被他的眼镜片一晃,不禁问道:“路劭他……我真不知道他原来这么暴力,上来就照着脸打。你用不用去医院看看,别是脑震荡。”
“也不算暴力吧,没把我打死呢。”刘聿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倒吸凉气,“……他不喜欢我在你们台球厅里出现,还警告我,让我别再来。我解释了,他总是不相信我的动机,总觉得我这个普通朋友有问题。”
眼镜片再次一晃,汪野心里对路劭的反感更深几分,他倒是交了越界的普通朋友,收了别人的礼物,结果都分手了还不让自己收别人的蛋糕,下回自己偏要收!片刻后他又注意到了别的:“你的眼镜是不是歪了?”
“啊?是么?可能有一点吧。怪不得我总觉得今天看不清楚。”刘聿听了汪野的话才将眼镜拿了下来,银色的边缘出现了一丝裂纹,如冰面上的小瑕疵,“昨天它掉地上了,我都没注意……诶呀!”
往上戴的时候,像是没抓稳,眼镜就要直直地再次坠落。汪野离他最近,下意识地伸手赶紧去接,一不小心两个人同时抓住了镜架,同时抬头。汪野一眨眼,这感觉就像活生生栽进了刘聿的瞳仁里面,一下子出不来了。
这是他头一回这么近来看刘聿,还有他鼻梁骨上的小黑痣。
别人脸上要是有这么一颗,他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放在刘聿的脸上就显得他格外聪明,特别理性。汪野的思路拐弯了,原来刘聿不戴眼镜时候的眼睛长这个样子啊,其实真看不出年龄,看不出他已经超过了30岁。
但是他又不像是陶文昌那样的毛躁男大,总之……很难形容。
“咳咳,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连个眼镜都拿不住。”察觉到自己的走神,汪野立刻将眼镜还给他。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刘聿说完之后等了一下,和陶文昌有了一个短暂的眼神互动。
陶文昌上场了:“刘老师,您这样明后天还怎么上课?您家里有备用眼镜吗?”
刘聿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笑容放在陶文昌眼里,就属于哪怕现在他手里有备用镜,也会微笑着折断眼镜腿,说没有。
“那怎么办啊……汪哥,东食街这边你比较熟悉,要不然你带刘老师配一副新的去吧?”陶文昌顺水推舟。
刘聿充满期待地看向汪野,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不好吧,毕竟台球厅这么忙。”
“不忙不忙,我和天元都在呢。”黄志嘉是觉得刘聿太无辜了,昨天忙碌一天还被打,“汪哥你就陪一下吧,附近有眼镜店吗?”
“不一定在附近找,刘聿你应该有固定店铺吧?”吕天元问,“戴眼镜的人都有熟悉的店面,直接带汪野去就成。”
大家一句一句话赶话的,将话题聊到这里了。刘聿不再发表意见,而是静静等待汪野的回答,汪野也不好再说什么:“成吧,下午我跟你去一趟……不过先说好,打车去,我不喜欢坐别人的车。”
“好。”刘聿点了点头,脸上一抹笑意。
“笑了!刘教授他笑了!”小胖老板抓紧时间说台词,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找到机会说这句话,“刘教授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陶文昌无奈地按住太阳穴,这参差不齐的僚机质量呦。
有了下午的约定,刘聿他们的中午饭就在台球厅一起解决,顺便选了新座椅和花瓶。这回小花店在旁边更方便了,新鲜的红玫瑰送过来,说是给店里添添喜气,赶走路劭带来的霉运,可是汪野看那红玫瑰还是不顺眼。
他现在有点失恋后遗症,凡是和路劭曾经沾边的都不想见。
到了下午2点,汪野交代了一下店里的事,和刘聿一起走出了东食街。他都有点不适应了,为了忙工作他很少离开这一片区域,热闹嘈杂的小街道就是他的世界,他没逛过大商场,没去过著名景点,别人看着他是自由职业,工作时间很有弹性,实际上是枯燥的两点一线。
曾经唯一出去的机会就是和路劭约会,现在虽然不是约会吧,但感觉……还没适应。
“你放心,咱们不用坐车,走走就到了。”刘聿指向前方的十字路口,“那一家眼镜店离学校很近,我就是怕眼镜出状况影响工作所以才在它家配镜子。”
“哦……你和我说这么详细干嘛,我又不配眼镜。我也不关心你这么多细微末节的,切。”汪野踢着脚下的小石头,帆布鞋和旁边的黑色皮鞋一起踩在金黄的银杏叶上。他偷偷打量着刘聿的皮鞋,看不出什么牌子来,但是鞋带头都有银帽。
靠,什么牌的啊,这么好看。汪野移开视线,在大街上偷看别人的皮鞋实在不光彩,赶紧转换思路。结果旁边的刘聿抬起手臂指了下眼前的红路灯:“过了这个路口就是了。”
得了,好不容易转换的思路现在又开始绕着他的臂环了,汪野认为那根本没箍在刘聿的胳膊上,而是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你在看什么?”这时候刘聿问。
是不是被发现了?汪野瞪了他一眼:“我看路呢,干嘛,路是你家开的,不许我看?”
“你是不是在看这个啊?”刘聿开玩笑似的揭穿他,指了指左臂上的黑色配饰,“你好像很好奇,在店里就一直看呢。”
汪野挠挠圆寸脑袋,既然被发现了,他也没法扭扭捏捏搪塞:“因为……因为我也想买西装啊,我总得有一套正装,万一以后参加什么大场合。你这个……那什么,它干嘛用的?”
终于问出口,汪野凶神恶煞的,很好奇。
刘聿摸着它回答:“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这叫臂环或者臂箍,主要用于控制衬衫袖子的长短,原本是为了适应不同款式的西装外套。现在我用来控制手臂抬起时袖子的位置。”
“控制……位置?”汪野没听懂。
“因为我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会写板书,我不希望我的袖口因为我的书写而向上滑动,不好看。”刘聿说完又摸了下左边那一条,“这是订做的,小羊皮,足够结实,且不易于挣脱。”
“你……你真讲究。”汪野好想摸一摸。
“你要是想摸,可以摸一下。”刘聿又一次拆穿了他,“它拆下来的时候也可以有别的用处,当皮绳。”
“我才不摸呢。”汪野的手指蠢蠢欲动,随后又问出了一个话题,“你这个衬衫……是不是订做的?怎么领口这么挺,都不会软的吗?”
“哦,这个啊。”刘聿摸摸喉结,“里面有撑领口的小夹子。”
“我靠,别逗了!我不信!”汪野才不上当,怎么可能有人这么讲究。
“你不信?”刘聿的手垂下来,抓住了汪野的手腕,在大街上说,“那你摸一下,检查检查。”
作者有话说:
刘教授:我用这个控制袖子的长短。
以后的刘教授:我用这个控制一些个不好控制的东西……
这双手很宽大,很有力量。
汪野之前一直以为刘聿只是一个文弱的副教授,毕竟教书先生在小人书、连环画里的刻板印象就是手不能提,随时随地需要别人去救。但是刘聿的手和他想象中有所出入,其实还挺……硬的。
就像是,一双不需要补钙的手。
“你干嘛啊。”但他马上就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揍你!”
“你想听实话么?”刘聿却反问这个。
汪野的思路再一次被他打散,警惕心瞬间爆起,时时刻刻都可以拉响引线:“你什么意思!”
“你别这么容易生气,我的意思是,我真的相信你不会随便揍我。”刘聿的平静和汪野的易怒对比鲜明,“你没有看上去那么凶。”
汪野一句不说地瞪着他,如果人的怒气值可以具象化,那现在他的头顶火山一定即将喷发。
“你不会动手打我的,我相信你。”刘聿说得不紧不慢,扫在他脸上的阳光反而加重了淤青的颜色,显得那么无辜可怜。
5秒钟后,刘聿揉着被打了一拳的脑袋,跟上了汪野的步伐:“好吧,人民教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一直走到眼镜店汪野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就是有人自以为能看得懂自己、了解真实的自己到底什么样子。他不喜欢,倒不是脆弱到不喜欢被人看穿,而是抵触任何试图接近他核心的行为。
刘聿他才认识自己多久,他就以为能摸得透自己怎么想的?
笑死,揍他一拳都是轻的呢。
不过人民教师的素质还是值得鼓掌,刘聿他挨了一拳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自然平和,瞧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果然是这家眼镜店的老主顾,一进来就有人招待他,刘聿随便和导购说了几句,导购就从后面端出来两大排的眼镜框,供他选择。
“汪老板,你可以过来一下么?不占用你几分钟。”刘聿笑着叫他。
“又怎么了?你这人不会独立行走是不是?”汪野嘟嘟哝哝地走过去,往他旁边的转椅上随意一坐,“又干嘛?”
刘聿指了指面前:“帮我选一副新的眼镜框。”
“凭什么要我选?”汪野不服气。
“因为……”刘聿低了低头,像展示他脑袋上浓密的头发,“我刚才挨了一拳啊。我这个人很较真,会连本带利要回来。”
好嘛,原来你小子搁这儿等着我呢,早知道刚才就忍住,不动手了。汪野一条胳膊搭在冰凉的玻璃柜台上,另外一只手随意地指了指:“就这个吧。”
“这个?”刘聿看向那副无边镜框,对导购说,“麻烦您,这一副拿出来我试一试。”
汪野是随便一指,还以为刘聿最起码会有他习惯性的审美和购物选择,每个人都会下意识买舒适区之内的物品。他没想到刘聿真的会试戴,而且试得非常认真,老实讲,汪野并不觉得这一副适合他。
“这个会很容易变形么?”在刘聿仿佛下定决心购买的时候,汪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疑问。
“等等,你买东西怎么这么随便啊,有没有自己的主见……”汪野看似不耐烦,实则目标性明确地指了指另外一副,“那个也不错啊。”
“好。”刘聿更有耐心了,再次看向导购,“麻烦您,那一副也请拿出来吧,我想试戴。”
“还有那个。”汪野不由自主地较真起来,仿佛身兼大任,今天务必要选出一副最适合他的。刘聿只是笑着等他选,选好之后请导购将他指过的都拿了出来,当着汪野的面一一试过。
“这个不行不行。”汪野已经进入了极端认真模式,“这看着不错,怎么戴上显你眼睛这么小……”
“你仔细看,我眼睛挺大的。”刘聿提醒他,“一周健身3次的人怎么可能眼睛小。”
“3次你很了不起吗?这个吧,这个一定可以。”汪野也不和他搭话,自言自语起来,试了这么多只剩下最后一副。它还是一副有框眼镜,仍旧是冷银色,他发现刘聿就适合冷色,不适合无边和暖色金属。刘聿将脸转过去,完全变成了汪野的模特,换了那么多之后再次戴好镜架,鼻梁骨上轻轻一压。
不高不低,小黑痣刚好就压在左下方。
仿佛是凹凸的齿轮定位,汪野都听到脑海里那声“咔哒”,一切都那么合适。
“就这一副吧。”汪野替他做主。
“好,那我就要它了。”刘聿回答。
汪野原本沉浸在这副眼镜的完美搭配上,忽然听到刘聿低沉的嗓音,有种从讲台上飘过来的威严,声音又不尖锐。他这才发觉自己和刘聿有多么近,两个人的鼻尖距离大概30厘米,刘聿的位置稍稍高过于他,静静地垂眼看着他。
汪野这才明白什么叫极致的安定和专注,虽然没有大声说话,但也饱含着强烈的气势。他快速地挪到远处去,没再开口,刘聿也转向导购,要了这幅镜框。
接下来就是配镜片,汪野没再跟着他,而是坐在外头等着。大概一刻钟之后刘聿就出来了,两个人一起离开眼镜店,汪野却一直盯着他的脸。
“你在看什么?”刘聿再次转向他。
“你怎么不戴上?”汪野想看他戴刚才新买的。
“你是不是没配过眼镜?”刘聿解释,“今天不能取,要大后天才行。好在这一副没有被路劭打坏,可以坚持。”
不提还好,一提汪野那个气又上来了:“他有病,自己和普通朋友不清不楚的,分了手还管我?”
“我就不懂这些了,我没谈过恋爱。”刘聿接话。
汪野一刹那看向他:“不可能!你看着就像没空窗期的……”
“汪老板可不要瞎说,胡编人民教师可是罪加一等,刚才你已经在犯罪的边缘了。”刘聿停下了脚步,两个人一起停在树荫里头。汪野就不明白了,匪夷所思地问:“你这人才瞎说,我怎么罪加一等?你说说我怎么犯罪了?”
“那你把手伸出来。”刘聿看向他手腕。
汪野这人不能激,谅他也不敢干什么,伸出了左腕口。
“两只。”刘聿笑着提要求。
“你别这么幼稚,到底怎么了?”汪野又伸出一只。
刘聿的手看似伸向他,不过却快速地调转方向,拆下了左臂上的臂环,又快速且恰到好处地拴在了汪野的两只腕口上,绕了两圈。“现在是胡编人民教师感情史丰富,刚才是动手殴打副教授,汪老板,你胆子挺大的啊。”
“你!”汪野小心地扯动手腕,勒得很紧,再用力就扯断了。皮革的质感好似侵入了他的呼吸,无法忽视,又窄又细的线条强势地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开玩笑的。”刘聿再上手一拆,将臂环解了下来,重新套回大臂。汪野的手腕上虽然什么都没了,但留下了一圈浅红的凹痕,仿佛一道无形的手铐仍在。
真是有毛病……汪野活动着手腕,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台球厅走,刚才紧绷又忽然放开的差异感让他莫名其妙,却又十分好奇。两个人都很有默契,没有提这一路上发生的小插曲,汪野回去就开始检查啤酒的数量,刘聿给脸上的淤青涂了一些散淤的药酒,便离开了台球厅。
等到他一走,对面的小胖又过来了,手里端着店里的新品:“汪老板在吗?我请你喝咖啡啊。”
“你来干什么?”汪野没好气地问。
小胖害怕他,但小胖要冲,尽职尽责地端着托盘过去,像霸总文里忠诚的管家:“为了庆祝你和刘教授的第一次双人出行,我来送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