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鑫想了想,说道:“就是前天晚上,我们郝总和庆合集团的胡总还有森威尔的林总一起吃饭,当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我把他送到了家楼下,之后我就走了。第二天早上,郝总没有来,我觉得奇怪就打电话了。”
季时余质疑:“只是早上没来,你就觉得奇怪?”
周鑫:“郝总的酒量很好,即便是前一天晚上喝醉了,第二天也会准时上班,从来没有迟到过。他如果不来公司,一般都会提前通知我,但是昨天完全没有。”
季时余:“之后呢?”
周鑫:“之后我打电话没人接,短信也不回,实在找不到人,我只好联系宛姐,没想到宛姐也不接电话。因为当天还约了和科瑞那副总见面,所以我就直接去郝总家找人,最后发现家里没人。这种情况以前没有过,我觉得不对劲,就报了警。”
季时余:“你确定他们不是跑了吗?据我们了解你们公司最近的情况并不太好,亏了不少钱,你不担心他是卷钱跑路吗?”
周鑫很坚定地摇头:“不会的。郝总不是这样的人。”
季时余疑惑:“你对他这么信任吗?”
周鑫:“我从毕业就跟着郝总,那时候惠繁就是个小公司。我是看着郝总一步步做大到今天。他对惠繁的重视度非常高。这些日子郝总一直都在为公司的事情忙碌,各种求人,国内国外到处跑,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不会什么都不说就跑的。”
季时余确定周鑫说的都是实话:“看来你也是这个公司的元老。”
周鑫笑了笑:“算是吧!”
席荆突然开口道:“我刚刚听你叫宛姐。”
周鑫点头:“是。”
席荆:“王宛不管公司吗?”
周鑫:“一般不会管。公司的主要业务都是郝总负责,宛姐偶尔会来看看。”
席荆:“你觉得他们关系怎么样?”
周鑫犹豫了一下,说道:“挺,挺好的。”
席荆眼神锐利,瞬时变了语调:“确定吗?”
周鑫看着席荆的双眼,不禁紧张起来。
原本他想要说的话不敢说了,改口道:“就还行。面子上过得去。”
席荆:“他们之间吵过架吗?”
周鑫:“吵过但不多。”
席荆:“都为了什么吵架?”
周鑫:“就之前电影的事情,超过几次。那时候公司没有好项目,郝总就希望宛姐写剧本。但那时候宛姐不愿意。”
席荆眉头拧了起来:“为什么不愿意?”
周鑫:“郝总想让她写悬疑剧本,但是宛姐不想写悬疑。我记得有一次宛姐对郝总喊你明知道我写不来悬疑什么的。”
“明知道?”席荆觉得这三个字格外刺耳,“那后来怎么写出来的?”
周鑫:“郝总说的,说实在不行就写五年前的案子。宛姐当时还说郝总疯了。”
席荆震惊,不觉看向季时余。季时余眼神里同样是充满诧异。
圣诞雪夜竟然是郝建树的想法。
他们一直以为圣诞雪夜是王宛自己想写的,现在得到的事实却刚好相反。
席荆难以置信,又和周鑫确定了一遍,“这些话是你亲耳听到的?”
周鑫点头:“是,他们当时在办公室里吵架,我刚好送东西站在门口听到的。”
席荆觉得事情不简单,“郝建树和王宛得罪过什么人吗?”
周鑫“嗯”了半天,似是在思考,半天后说:“好像并没有。郝总这人为人处事很厉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宛姐人也很温柔,他们都是和善的人,我没见他们得罪过什么人。”
席荆若有所思,对方这些话不无道理,“那最近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吗?”
周鑫又想半天:“好像也没什么。最近我都是跟着郝总在忙公司的事情。”
席荆:“王宛没跟你们一起吗?”
周鑫摇头:“没有。我其实这几天都没见过宛姐。”
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
席荆起身道:“好的,了解了。谢谢你的配合。”
周鑫:“没关系。我送你们。”
三人走到大厅,席荆看到了几个通天的柱子,说道:“你们这楼建的挺特别的。”
周鑫:“确实,这楼是郝总亲自找人建的,当时建造的时候他基本上每天都在。所以我才说惠繁对他很重要,他不会轻易抛下不管。”
席荆:“你知道是谁建设的吗?”
周鑫:“石建楠,就是那个很有名的设计师。”
席荆点了点头:“谢谢。”
席荆跟季时余开车离开惠繁几百米后。
季时余开口道:“你怎么看?”
席荆:“我觉得不太对劲。如果刚刚郝建树秘书说的是真的,是郝建树提议写五年前的案子,我觉得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会想写这个案子?”
季时余:“我也觉得不对劲。”
席荆:“还有,郝建树和王宛不是同时失踪的,很可能是王宛先失踪,郝建树时候失踪的。”
季时余:“同意。”
席荆:“我刚给蒋昔发了消息,拜托他联系一下那个设计师,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季时余:“好。先等等吧!你休息一下。刚才又说了那么多话。”
一开始,季时余按照计划询问问题,席荆在一旁听,但最后席荆还是自己问了起来。
他知道席荆对这个案子的在意,特别是郝建树和王宛失踪后,他更是每时每刻都在担惊受怕。
说白了,失踪不可怕,怕的是失踪后会发生什么。
万一两人出了什么意外,五年前的真相可能就彻底埋没了。
两人一路开车回到了市局。
蒋昔看到人,连忙招手:“快过来,有发现。”
席荆:“什么?”
蒋昔:“我查到了王宛失踪前打过几通电话,其中一通是宁执的电话。”
宁思敏的爸爸。
他们怎么会突然联系?
席荆觉得奇怪:“什么时候?”
蒋昔:“三天前,不过两人通话时间很短,就三十多秒。”
席荆:“这么短时间能说什么呢?”
正当席荆困惑时,季时余的电话响起。他接通后,和对方说了两句,没过一会儿,神色瞬间变得凝重。
等季时余挂断电话,席荆问道:“怎么了?”
季时余:“带走郝建树和王宛的很可能是宁执。”
蒋昔心存疑虑, 问道:“确定是他吗?”
季时余:“八九不离十。许哥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他们调取了郝建树所在小区内的监控。摄像头拍到了可疑人物还有此人开的车牌号。许哥找人查了一下车牌号,发现车主是宁执。而且他们去了宁执的店了,发现店门关了。然后他们又问了一下附近店家, 说关了好几天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停下手里的工作,围了过来。
谷晓疑惑:“所以现在是宁执绑走了郝建树和王宛吗?”
席荆表情严肃道:“目前看来, 是的。”
谷晓不解:“可是为什么呢?他不是和王宛是朋友吗?怎么会突然把人绑走?”
这也是席荆想不通的地方。
从他们上次见面到现在, 并没有过去多久。这么短时间里,宁执突然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席荆一点头绪都没有。
季时余同样神色担忧, 但他想得更多,“为什么绑走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谷晓:“什么意思啊?”
傅有沉了口气说:“现在更应该担心宁执带走他们想要做什么。距离两人失踪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时间足够久,久到可以要了两个人的命,更久到可以毁尸灭迹。
席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们人。”
蒋昔:“我马上联系市局,请他们给我们分配人手。”
席荆想了一下:“直接联系秦队吧!”
蒋昔:“好。”
席荆:“还有大家两两一组,谷晓,傅哥,你们两个去一下宁执家, 询问一下他最近的情况。”
傅有:“好。”
席荆转头看向季时余, 说:“你给许哥打个电话, 请他确定一下宁执关店前的动向。”
季时余:“他们已经在做了。”
席荆:“那就好。”
时间如流水一般转瞬即逝。
夜色如墨,一点星光见不到。
专案组的所有人聚集在办公室里开会。
傅有:“我们走访了宁执的邻居, 熟悉他的人都表示有三四天没见过人。”
许学真:“我这边问到的人说店铺有四天没开过门。”
“四天?”席荆深思,自言自语道:“四天前有发生什么吗?”
许学真:“我查了店铺关门前一天对面马路的监控,当天他比平时早关门了三个小时。往常他都是十一点关门,但是当天他八点就关了店铺。”
谷晓:“我们根据许哥他们说的,去调查了宁执家附近的监控。他是当晚十二点多才回到家。之后在家呆了一整天,隔日离家后,去向不明。这期间唯一一次被拍到就是在郝建树家附近。”
八点到十二点,中间相隔四个小时。这个时间过于微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难不让人介意。
席荆:“有查到他的动向吗?”
谷晓:“还没有,还在查。”
席荆想了想:“这个时间段王宛的行踪有确定过吗?”
蒋昔:“查过了,她当晚和郝建树有饭局。而且宁执联系她也是在这之后。”
现有的证据显示所有的变故都是源于四天前的那个晚上。
席荆:“还是要先知道那天晚上宁执去了哪里。”
席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答案是打开门锁的一把钥匙。
第二天,天一亮,席荆找到交管局调取了宁执店附近马路的所有监控,试图从监控中追踪到他的行踪轨迹。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席荆找到了答案。
宁执开车去了附近的一个大型商场。
傅有觉得有些怪异:“一般商场营业时间到晚上九点,八点半就会清场。他这个时间去商场能干什么?”
蒋昔:“我查了商场停车场附近的监控,他的车离开是在十一点出头。”
许学真:“这个时间点商场店铺都关门了。”
奚琳琳:“也不一定,不是所有的店铺都会关门。”
许学真:“嗯?”
谷晓开口道:“电影院和KTV这种娱乐场所不会关,反而还会开到很晚。”
电影院?
席荆眉头锁住,怀疑道:“他会不会是去了电影院?”
许学真:“可他去电影院干什么呢?看电影吗?”
谷晓:“一个人看电影?”
席荆:“打电话给电影院,查一下当天晚上晚上八点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播放的电影有哪些。”
蒋昔搜索到影院的电话,打电话询问排片场次。他听着对方告知当晚的电影,一个个记下来,当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时,手中的笔停顿下来。
放下手机,蒋昔开口说:“影院说当晚那个时间段有圣诞雪夜。”
席荆闭上眼,和他猜测的一样。
季时余也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奚琳琳:“这么说宁执很可能是去看这部影片了?”
季时余:“估计是。之前我们询问过他,他说他因为不想回忆,所以没去看这部电影。但我估计他可能因为一些原因还是去看了。”
傅有:“照你的分析,那宁执所有的反常都可能是因为这部电影。”
谷晓困惑:“可是这部电影我也看过,没什么问题啊!”
傅有摇头:“我们看不出问题,不代表他看不出问题。”
正当警方还在寻找三人下落时,王宛的社交账户突然更新了一条新消息:【我错了,异瞳不是我写的,我不该抄袭别人的作品。】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民议论纷纷。
【抄袭者不得好死,你死期到了。】
【什么情况?大大被盗号了?】
【好家伙抄袭道歉?是不是被原作者追责害怕了?】
【crazy,这个世界太疯狂,抄袭自曝,牛哇。】
【大碗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
蒋昔放席手机,望向其他人,问道:“你们说这是真的假的?”
傅有摇摇头:“不好说。现在根本无法判断这消息是不是她本人发的。”
季时余严肃道:“但我觉得可能性很高。”
傅有:“依据是什么?”
席荆:“王宛写了多年小说都没什么成绩,突然一本小说成了神,之后又沉寂多年。而且我当时读过她所有的书,也能感觉到这本书和她其他书风格不同。”
季时余:“还有结合郝建树秘书说的话,王宛自己说写不来悬疑,所以这很可能是真的。”
奚琳琳:“那会不会是宁执知道了这件事?”
席荆:“可能性很大。”
傅有担心道:“如果这是真的,那可就麻烦了。”
谷晓:“麻烦了?”
许学真:“我估计当年宁思敏是知道了王宛抄袭了自己的作品,想要找对方理论,结果被杀害了。”
傅有:“没错。而且现在宁执可能也知道了真相,说不定会报复王宛,发微博只是第一步,他要将宁思敏失去的东西夺回来。之前分局的江警官说过宁执是个偏激的人。一旦他所有的目标都达成,王宛和郝建树可能就没命了。”
生命倒计时。王宛和郝建树危在旦夕。
席荆:“能不能查到发微博的ip地址?”
蒋昔:“不容易,对方用技术更改了ip。”
许学真震惊:“宁执还懂计算机?”
席荆:“宁执以前一直在海外,应该是高技术人才。”
席荆心急如焚道:“蒋昔,之前让你联系秦队,他怎么说?”
蒋昔:“秦队不在禹市。山庄案涉及到了外市的几个领导,他和分局的人去了外地。组长和小盛也跟去了。”
如此关键时刻,秦飞章居然不在。
席荆想了想,觉得等不了,说道:“找丁局,请他帮忙。”
丁津得知事情原委后,立即从市局抽调几个人协助专案组工作。庄玉也来了。
席荆担任起临时队长,和其他专案组的人共同商议之后的计划。
谷晓刷着手机,突然发现王宛又发了一条新链接,点进去一看是直播。
画面中,一男一女被捆绑在椅子上,浑身上下染满了献血。
“你们快来看。”谷晓将手机递给众人。
席荆一眼认出了王宛和郝建树:“这什么情况?”
谷晓:“王宛账户发的链接。”
蒋昔迅速用电脑打开链接,跳转到直播页面。专案组众人立刻围成一个圈。
这时,宁执出现在画面里,开口道:“我知道现在你们警察已经知道了,那正好听我说两句。不要妄图封掉我的直播。”完全拿捏了警方的想法。
“一旦我的直播被封,我立刻要了身后两个人的命。”宁执表情严肃,眼神坚定。
傅有:“他这是在威胁我们。”
季时余:“他没说假话。如果我们关了,他真的会动手杀人。”
谷晓:“那我们?”
席荆:“先等等,要保证人质生命安全。现在可以确定郝建树和王宛人还活着。先想办法追踪直播的ip地址。”
蒋昔:“我已经请技术部的人帮忙了。”
季时余仔细观察宁执片刻,注意到对方时不时吞咽口水:“他直播似乎有别的目的。他好像有话要说。”
宁执瞧着越来越多人涌进直播间,二度开口道:“我只是想还原一个真相。我的女儿宁思敏是五年前无头雪人案的受害者。她从小就有一个当漫画家的梦想,并一直默默作画。她把自己的作品分享给她最信任的人,也就是王宛,你们所知道的大碗。”
说着说着,宁执的眼睛红了,满眼含泪,声音带着哭腔,哽塞道:“可是她没想到自己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对方偷偷剽窃她的创意,将漫画故事改编成了小说,还卖了版权。我女儿知道这件事后去找她求证,没想到因此丧命。这对狗男女杀人灭口还分解尸体,只是为了不被人曝光抄袭的秘密。”
宁执所言和席荆推测的真相差不多。
数万网友在直播间里各抒己见。有的痛骂,有的质疑,甚至还有的借机打广告。
“我要想将属于我女儿的东西拿回来,要让坏人付出代价。”
席荆察觉到不对劲,开口道:“发动警局的人,赶紧刷屏,让他不要冲动。”
屋内十几号人纷纷掏出手机刷屏,劝说宁执不要冲动。
宁执哭着哭着,笑了:“我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是我不可为的。”
谷晓边打字边说:“感觉没效果啊!”
席荆忽然想到一事:“告诉他警察找到了宁思敏的头颅,如果他想接女儿尸骨回家,就不要轻举妄动。”
看到直播刷屏的内容,宁执犹豫了一下,说道:“别骗我了,他们都说头被他们扔到了河里。”
席荆:“告诉他,是郝建树在骗他。郝建树不敢告诉他真相,他怕死。”
屋内所有人都在拼命的打字输出。
或许是警方的刷屏感动到了网友,一批又一批的网友开始复制黏贴,企图劝服宁执放下手里的屠刀。
蒋昔开口道:“ip破了,人在宁思敏大学附近一带。”
席荆:“蒋昔你先带一部分人过去。”
蒋昔:“好的。”
直播间里的宁执陷入沉思,席荆趁胜追击继续游水。
宁执突然眼神狠戾,拿起刀架在郝建树的脖子上,对着镜头说:“赶紧把我女儿的头拿过来,不然我立马要了他的命。”
谷晓:“现在怎么办?”
席荆不觉看向季时余。两人都知道头的位置,但是要拿出来可是个大问题。
庄玉看着两人:“所以头在哪儿?”
席荆无奈道:“惠繁大楼的地基里。”
庄玉:“啊?那怎么办?炸楼吗?”
炸楼这么大的事,席荆做不了决定,其他人也做不了决定。
丁津知晓真相后,不禁沉默。
另一边,蒋昔在学校附近一处荒废建筑工地找到了宁执三人。
宁执死死卡住郝建树的脖子,叫嚣道:“我女儿头颅呢?”
蒋昔两手下压:“你冷静点。”
宁执:“别废话,快点把我女儿的头颅带过来。不然我立刻割掉他的喉咙。”
蒋昔的耳机传来席荆的声音。
“你告诉他,要想拿到宁思敏的头颅,必须得到郝建树和王宛两位当事人的签名。我们才有权利炸楼,取头颅。”
蒋昔犹豫道:“啊?能行吗?”
席荆:“照着说就好。”
虽说是骗,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蒋昔死马当活马医,完整复述了一遍席荆的话。
宁执质疑:“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蒋昔:“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宁思敏的头颅在郝建树公司大楼地下,必须他签字才能动工拆楼。”
宁执愣了:“你说什么?地下?”
蒋昔:“是这样。”
宁执低头,眼神死死看着身旁两个面无血色处于昏迷中的两个人。
一瞬间,宁执发了狂,嘶吼道:“你们是人吗?是人吗?”说着挥起手中的刀。
蒋昔大喊:“不可以。他们死了,就没人签字了,头就拿不出来了。宁执,你想想宁思敏,她被压了五年了,你难道想她一辈子都被埋在地下吗?”
宁执握刀的手停在半空中,崩溃地看向蒋昔。
蒋昔慢慢靠近,说道:“你相信我,别一错再错。他们杀了人,但你不可以。你要带着宁思敏回家的。她在等你。”
宁执的泪珠连成串溢出眼眶,哭着自说道:“她在等我,对,小敏在等我。”
蒋昔见宁执分神,夺下了手中的刀,其他警员跟着将其拉到一边。另外的人上前查看郝建树和王宛的情况。
“还有生命特征。”
“送医院。”
经过医生检查,王宛和郝建树两个人生命没有大碍。但受伤程度不同,王宛只是因为被砍手指,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过两天就会醒。终究是爱过的人,宁执估计还是下不了狠心,只是砍了码字的手指,没对其下死手。
相较之下,郝建树身上却伤口过多,手脚,肚子都有刀伤,连头也受过撞击,情况非常不乐观。
秦飞章结束外地的工作,第一时间赶回禹市。
省厅市局各个部门的领导聚集在一起,争论是否炸楼的事情。
秦飞章听了半天,最后拍案而起:“炸,必须炸。”
市领导不满道:“秦队。你不能意气用事。你要考虑民生问题,考虑其他人工作问题。这楼一炸,多少人失业,周围居民怎么办?”
秦飞章:“我只知道这里面压着一个无辜的人。她不仅仅是你说的一具尸体,更是一个人的生命和清白,是证明杀人凶手的犯罪证据。林局,现在大众都已经知道了这楼下面有个人,谁还敢在这里上班,这以后只能是一桩废楼,留着又有什么用。这楼如果今天不炸,明天舆情就得炸。不信你现在上网看看群众的反应。”
如秦飞章说的一般。自从真相曝光,大众知道宁思敏的头颅被埋在地下后,各种猜测纷纷涌现。
有好信者分析出为什么郝建树和王宛会将宁思敏头埋起来的原因。吸食死人气运的秘密在网络上不胫而走。
封建迷信愈演愈烈,各路人马化身骑士,为宁思敏无辜被迫害伸张正义,讨伐郝建树和王宛的自私和冷血,更是因为政府和公安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而起了质疑。
民愤不平,无法得到民众的信任。最终惠繁大楼还是在万众的呼唤声中夷为平地。施工队和警方联手从地基中找到了宁思敏的头颅,除此之外还发现了当天她所穿的衣服,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面还装着宁思敏的手机和电脑。
宁执看到了女儿的遗物,泣不成声。
席荆等到其情绪稳定,才缓缓开口:“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宁执点了点头。
席荆:“你是怎么知道宁思敏的死和王宛有关?”
宁执:“我去看了电影。电影中扮演我女儿的演员的头发。”
席荆:“头发?头发怎么了?”
宁执:“小敏原本是长发,在她失踪前有一天她告诉我,头发被沾上了油漆,洗不掉只能剪了。她自己在家剪了一个海蜇头还跟我炫耀。这件事基本没人知道,连她同学都不知道,她还说过几天回学校要给同学一个惊喜。但是电影里女主的头发竟然是海蜇头。太巧了。”
原来是这样。席荆看电影的时候完全没有在意过女主的头发。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发型暴露了王宛的秘密。这大概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有些事似乎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了,只是等待着特定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