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明没想到堂堂太子能说出这番话来,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张家世代忠良,太子却说“忠心”是骗局?
这让他情何以堪?
不过他也只是震惊了一会儿,毕竟这位太子殿下也不是第一次说出这种惊人之语。
回到刚才的话题,张承明认真想了想,还是道:“我选择不忠心但是有用的那个,忠心的人如果没有用,终究还是办不成事。”
“没错,本宫也是这么选的。”杨远煦拿起一张图纸,“这是魏周送来的兵阵图,鱼龙阵。你怎么看?”
张承明立即道:“用白虎阵克制鱼龙阵!但是这个魏周既然不忠心,想必对方不会真的去摆鱼龙阵,所以咱们必然不能用白虎阵。”
“如果……他就是要咱们这样想呢?”杨远煦幽幽道。
“呃……这个……”张承明头大。
思索半晌,他才试探道:“稳妥起见,咱们摆长蛇阵吧?”
长蛇阵是万能的阵法,相对于任何阵法不见优势,但劣势也不明显,属于中规中矩。
“可是如果对方真的是鱼龙阵,咱们的长蛇阵是处劣势的。”
“那咱们摆白虎阵?”
“白虎阵阵型复杂又笨拙,改变阵法很困难。除了克制鱼龙阵没有任何作用,如果他们不摆鱼龙阵,咱们就完蛋了。”
“所以还得是长蛇阵?”
“如果他就是想让咱们摆长蛇阵呢?那他们一定摆鱼龙阵。”
“那白虎阵?”
“……”
许久之后,张承明终于长叹了口气,“长蛇阵吧!这个魏周……真特么地不是个东西,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咱们怀疑他了?”
“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不但道咱们知道他的身份,还知道咱们不会动他,”杨远煦道,“表面上他是咱们派去青安国的密探,但实际上他是青安国派到咱们这边的密探。”
张承明被绕晕了,“所以他是青安国的人,现在还待在青安国的阵营里?”
“对。”杨远煦点头。
“可是这样不对呀!”张承明困惑地道,“哪有人待自己家里当密探的?他不来咱们这儿就打探不到消息,他图个啥呀?”
青安国,大将军营帐。
“王炸!”凤林鹤大叫一声,打出两张牌。
赵淮霁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不可以吗?”凤林鹤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不可以,但是你开局王炸?”
“呃……臣第一次玩儿。”
魏周唇角勾起。
这下他这个地主稳了。
魏娆派人送来了最新制作的“纸牌”给他试玩儿,用来消磨时间。
魏周以前在智能手表上看到过这东西,没有尝试过,看到赵淮霁和凤林鹤正在歇息,便叫他们一起来玩儿。
第一局,因为凤林鹤的开局王炸,魏周轻松取胜。
赢了十两银子,他心情大好。
第二局,魏周又叫了地主,随即把所有的牌翻转到正面,道:“明牌!”
他这局的牌很不错,直接明牌了。
赵淮霁不甘示弱,把自己的牌也翻过来,“那朕也明牌!”
凤林鹤看了一眼自己的烂牌,摇头,“我不明牌。”
言罢,发现赵淮霁和魏周同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就像是在看个傻子一般。
凤林鹤不爽了。
他堂堂右相,可不是平庸之辈!
绝不是朝廷里的那些傻子能比的!
他瞪回去,不敢瞪赵淮霁,只敢瞪魏周。
“看什么?我不明牌有什么问题吗?”
魏周笑了,“没问题,只不过……我们两个都明牌了,你的牌是什么我们能推测出来而已。”
“……”
凤林鹤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有道理!”
他不是想不明白,只是这才第二局玩儿,没那么快反应过来。
“好吧,我也明牌!”
他记得规则,明牌获胜,可以多赢许多钱。
只是自己作为右相,反应慢了半拍,总是有些尴尬的。
凤林鹤转移话题,“说到明牌……其实阿周现在的身份也相当于明牌了吧?杨晋可能是后知后觉,但是杨远煦必然早就察觉了。”
赵淮霁道:“大家都是明牌,那就各凭本事。”
“可是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了你的身份,你这个卧底还有什么意义?”凤林鹤不解。
魏周出了一张单牌,道:“有意义的,只要他不揭穿我,这就有意义。”
赵淮霁点头,
“确实。”
凤林鹤再次困惑,“啊?”
魏周没有解释,这也不怪凤林鹤不理解。
毕竟他不知道系统的事。
想要维持系统绑定,必须有一个不被揭穿的卧底身份。
他现在依旧维持着卧底身份,除非杨远煦揭穿他。
但是以他对杨远煦此人的了解,他不会这样做。
谁能拒绝一个“有用”的人呢?
北齐国,皇宫。
五王妃聂芸诗在皇后的宫中哭诉着:“杨晋谋反,说不定会来找我麻烦,我不敢回家了,他会让人杀了我的。”
皇后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你就在这宫里好好住着,他总不敢打进皇宫里来。陛下早有应对,最多三个月,定能镇压下来。”
“多谢娘娘。”聂芸诗抹着眼泪,抽泣着,“当年我也是没有法子,他不跟我生孩子,又整天数落我不生孩子,我……”
皇后笑道:“所以你就只好去勾引皇上了?”
聂芸诗低头道:“对不住娘娘……”
“无妨,”皇后摆摆手,大度地道,“你把本宫的女儿养得甚好,如今她也不得不跟你进宫住着,本宫能时时看到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提到女儿,聂芸诗便有了精神,直起腰来,“我把华宁教得可好啦!又能文又能武的,她长得随娘娘,特别漂亮,心地还善良,就是性子过于多愁善感……”
皇后和自己这个亲生女儿的接触并不多,闻言喜道:“女儿家多愁善感也不是什么错,你把我的女儿养得这么好,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不如,咱们去看看她?”聂芸诗提议。
皇后正有此意,当下便跟着聂芸诗一起出了门,来到安置华宁郡主的院子里。
这是皇宫角落里的一处小院子,因为华宁郡主喜欢清静,特意给她选了这么个地方。
二人没有让宫女通传,悄悄进了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聂芸诗带着皇后走得近了,看到内室之中,一个纤细的少女的身形。
那少女在用衣角抹着泪,一副哀婉凄楚的模样。
“怎么了?香儿?”聂芸诗连忙上前,“谁欺负你了?还是这宫里住得不习惯?”
华宁郡主杨寒香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父亲造反,不知要死多少将士和平民百姓,想到这些人家破人亡,我心中难过。”
她垂着泪,看向怀中的一本书,“这就为他们诵经祈福,希望他们能脱离苦海,阿弥陀佛……”
皇后脸色微变,默然带着聂芸诗离开了。
她把聂芸诗拉到没有人的地方,这才小声道:“你从小教她佛经?”
“没有,是她自己要看佛经的。”聂芸诗摇头,“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挺震惊的,你说会不会是……随了她的父亲?”
皇后脸色变得苍白,“这……也能遗传的吗?”
“毕竟她的生父就是……”聂芸诗左右环顾着道,“我一直担心着,她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出家?”
“可是她爹……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和尚呀!你不是也跟他……”皇后脸现忧色,“我本来还想着让煦儿娶了她,但是我打探到,煦儿喜欢男人。”
聂芸诗震惊,“啊?他不是为了骗杨晋才假装喜欢男人的吗?”
“不,他是真的喜欢男人。”皇后叹息着,“所以他到底是不是皇帝亲生的?你是不是骗了皇帝,他还是杨晋的儿子吧?”
“不会!”聂芸诗肯定地摇头,“杨晋根本不知道怎样让女人生孩子,那个蠢货只会上男人……”
“但是如果皇帝知道他喜欢男人,会不会怀疑他是杨晋的孩子?毕竟……他是皇帝的孩子这种事,只是你的说辞,他跟皇帝长得也不像。皇帝他……原本生育能力就极差,”皇后皱眉,“你是不是骗了我?煦儿和香儿,不会真的是同一个爹吧?”
“绝对不是!我发誓煦儿的生父绝不是那个老和尚!我跟他早就断了!”聂芸诗连忙道。
“煦儿的亲爹,是不是皇帝?”皇后眼神锐利地打量着聂芸诗。
聂芸诗心虚地低头,“这个……”!
第97章 昏君第五步三十三
皇后见聂芸诗这表情,也不再追问,叹了口气道:“这两兄弟,一个不知道怎样生孩子,一个没本事生孩子,一个个地却非要儿子不可!反而来为难咱们,说是咱们不好。幸好,你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换儿子……呵,一个儿子,解决了咱们两个的问题,让他们两个都以为自己有儿子了。”
“那……娘娘不在乎熙儿是不是皇帝的孩子吗?”聂芸诗抬头。
皇后摇头,“本宫只要知道,香儿是本宫的亲生女儿,这就够了。皇帝心里没有本宫,本宫的心里也没有他。”
聂芸诗松了口气,“香儿当然是娘娘的亲生女儿,娘娘生她的时候看到她身上的胎记的,现在那胎记还在的,娘娘可以让宫女查看。”
“本宫并没有怀疑你,”皇后轻轻一笑,“多日未见,你最近过得可好?”
“好呀……”聂芸诗眉眼弯弯,“王爷这些日子总不在家,我自由得很,最近又寻觅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少年郎。呵……我跟杨晋的唯一相同之处,就是我们都喜欢年轻美貌的男人。过几天娘娘到我府里去,我让他们伺候娘娘。”
“真好呀,还是在宫外自由。”皇后感叹。
但她立即又意识到不对劲儿,“过几天?你不怕杨晋了?”
“怕呀!不过嘛……过几天他就死了。”聂芸诗轻轻一笑。
“男人总以为可以掌控女人,随意安排女人的一生。他明明不喜欢女人还要骗我成亲,让我守活寡,我早就在想,与其守活寡,不如真的守寡来得自在。”
“你……”皇后心跳加速。
“我不说了吗?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所以……”
“他的那些男宠里……有你的人!”
“嘻……”
“报!北齐大军压境!”
“列阵迎敌!”
赵淮霁坐在高台之上,凝神望着战场。
这一战等得太久了,他都有些不耐烦了。
魏周对这场战事亦是期盼已久,如今北齐那边杨晋谋反,杨远熙只怕是很着急结束战斗,回去处理此事。
只要这一战打赢了,北齐国定会乱起来。
他望向北齐的军队。
果然如赵淮霁所料,北齐国的军队摆的是长蛇阵!
杨远熙也站在高台上,远远望着对面的那个指挥高台。
他咬牙切齿,“竟然真的是鱼龙阵!”
张承明无语:“魏周给的兵阵图就是鱼龙阵,咱们为什么不摆白虎阵克制?”
“……”
“本宫怎么知道他竟然给真的!”
张承明认真地观察着战场。
“青安国的火炮比以前更猛了……”
“咱们不是也有改良的火炮吗?”
“但是人家的就是更猛啊!”
杨远煦不耐烦地提起长枪,跃下高台。
“本宫亲自杀敌,振士气!”
张承明长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盯着战场,继续指挥。
好在鱼龙阵对战长蛇阵虽有些优势,但也不算特别大,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长蛇阵对战任何阵形都是中规中矩,正是因为这样,什么阵型都不会特别害怕。
杨远煦亲自上阵,果然让北齐军队士气大振。
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后,北齐的阵营渐渐露出劣势,杨远煦虽然心急,仍沉着地带着手下士兵冲锋。
“殿下,为什么不冲东方的阵列?”一名大将大声问道,“那里守军薄弱,如果能从那里冲进阵中,就能破了鱼龙阵!咱们就赢了!”
杨远煦冷声道:“他们故意让你觉得那里薄弱,引你过去的。你不用多想,听指挥就好。”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看得出对方是很想让他去往东边打的。
对方想让他往哪里打,他自然不会往那里打。对方可能是虚张声势,但他绝不肯冒险。
那将军“哦”了一声。
又打了一会儿,那将军又跑过来,“殿下,不如我带人去冲一下试试?那里人少,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埋伏的样子。”
“你闭嘴!”
将军悻悻离去,扭头对身后二人道:“孙将军、林将军,你们觉得我说得不对吗?东边的那队人马本就人少,地势又开阔,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中埋伏的可能性!”
那二人齐声附和。
“殿下毕竟是第一次打仗,不懂这些很正常。”
“钱将军,咱们三个是老将了,不能看着殿下这样瞎指挥啊!”
“就是,要不咱们去把阵破了吧?咱们打赢了,他就不好说什么了,还得奖赏咱们呢!”
三人一合计,带着手下往东边的那支军队冲了过去。
杨远煦目光陡然一沉,喝道:“你们几个……”
那几人根本不听他的指挥,带人往东边直冲过去。
气得杨远煦直跺脚,“这哪儿来的三个混蛋!”
前方刀兵袭来,杨远煦挥长枪格挡,一边战斗,一边分心留意着东方的战局。
三位将军明明带了不少人,青安国在东方列阵的布防也很松懈,但这队人马一冲进对方的军阵之中,就再也没出来了。
仿佛一块石头扔进了大海里,连个回响都听不到。
战局不利,杨远煦眉头紧锁,冲着高台上作了个撤退的手势。
高台之上,张承明随即下令鸣金收兵。
回到军营,魏周听到几个男人粗鲁的叫骂声。
“这特么地是人吗?”
“怎么可能一招就把我打落马下了?”
“不服!偷袭!”
魏周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就过去看了一眼。
这几个人也注意到了他,纷纷回过头来。
一人露出惊喜之色,叫了声“魏……”
随即想到了什么,
赶紧闭了嘴。
魏周汗颜。
这三个笨蛋怎么又被抓了?
三位将军便是他当日从大理寺放出来的,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三人齐齐被抓,一个不少。
甚至那个姓林的将军还差点儿把他的身份叫破,他要真是北齐的卧底,这句话直接能把他给连累死。
王嚣提着钩镰进来,说道:“大将军让我镇守阵东,这几个人冲进阵里来,我就顺便给抓了,俘虏了不少北齐兵。”
“你抓的?”魏周忍不住又往那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三人都是顶级的高手,在王嚣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吗?
魏周去见了赵淮霁,说了那三人的身份。
“陛下怎么处置这三人?留着换俘虏吗?”
交战双方经常会互换俘虏,用俘虏的敌人换已方被俘虏的人。
“不必,你偷着给放了就好。”赵淮霁道,“这三个笨蛋,放回去反正是好事。要不是他们贪功冒进,咱们可能赢不那么快。你放了他们,对你也有好处。”
他指的是系统任务,但在系统面前不好明说。
魏周想想觉得也是,“那我就去放人。”
偷偷放人这种事情,魏周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很熟练地把看守俘虏的士兵找借口支开,用迷香把屋内几个没能支开的人迷倒了,进了俘虏营。
俘虏营里弥漫着重重的迷香的气息,这药对魏周无效,他并不在意,直接走了进去。
在迷香的作用下,被铁链锁在牢里的三位大将军睡得正香。
魏周从士兵身上翻出钥匙,开了牢门,用水把三人一一泼醒了。
钱将军迷茫地环视四周,惊喜地道:“魏大人又来救我们了!”
“对,我……又来救你们了。”魏周无语地望着天花板。
他大概猜到这三个人上次是怎么被俘虏的了。
明明武功高强,但一个比一个笨。
他用钥匙将三人身上的锁链解开,悄声道:“我带你们出去,跟我来!”
钱将军眼神一寒,“不如我们去刺杀大将军吧!时机千载难逢!”
“呃……你们还想跟王嚣打?”魏周以手抚额。
他们怎么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
“那个人叫王嚣吗?他怎么那么强?”想到白天遇到那个人,钱将军就忍不住脸上变色,“怪物!简直就是怪物!”
孙、林二将也跟着感叹,“确实是太强了,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差点儿被他把脑袋给勾出去。”
“走吧,别惊动旁人,不然……咱们都别想活着!”魏周压低声音,郑重地道。
钱将军连连点头,“对呀,你是咱们北齐国的密探,你的身份不能曝光的,咱们快走,别边累了魏大人。”
孙将军颇觉可惜,“真的不顺便刺杀了大将军吗?”
“不去了,留他一条狗命。”林将军道,“为了掩护魏大人的身份。”
“那好吧……”
魏周无语望天。
他是不是还得谢谢他们?
他沿着事先安排好的路线将这三人送出了军营,一路上的士兵全都撤了,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到了安全的地方,魏周才拱手,“三位将军,我就不送了,你们沿着这条路就能回去。”
三位将军还礼。
“多谢魏大人出手相助!”
“我们一定会有所报答的!”
魏周摆摆手,“走吧!”
“这三个蠢货!不听指挥,害得那么多士兵被俘!”杨无煦气得摔碎了营帐里的茶杯,“气死本宫了!怎么会有这么不听话的将军!”
张承明道:“幸好他们被抓了,这三人都是有些背景的,我若是处罚他们,影响不太好。回头交换俘虏的时候不要写他们的名字,让他们别回来了,在青安国好好地吃牢饭!”
正说着,有士兵大声报告:“报大将军,孙、林、钱三位将军……”
杨远煦急促地道:“被青安国砍头了?”
“不,他们回来了!”!
张承明无奈,让人传三位大将进帐。
见杨远煦一脸要杀人的样子,张承明咳了一声,“你们二人,战场不听指挥,降职为百夫长,你们可有异议?”
钱将军道:“没有异议,是我们的错!罚得多重我们都认!”
另二人也附和,“是的,我们认错。”
认错态度异常积极。
杨远煦真的很想把这二人拉出去砍了,但他也清楚这二人既有战功、又有背景,直接砍了只怕会很麻烦。
而且这一战失利,责任什么全推给这二人也不合适。
当下也没有反驳,冷哼一声问:“你们怎么逃出来了?”
钱将军道:“是咱们的一个密探费尽心思,救了我们出来。”
“哦?那个密探该不会叫魏周吧?”杨远煦冷声道。
“啊?原来殿下知道呀……上次也是他放了我们呢!真是个好人!”
“……”
“你们二个……退下吧!”见杨远煦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张承明连忙道。
等到营帐中就只有两个人了,杨远煦才咬牙道:“他故意的!还放了两次!你信不信,这几个人如果再被抓,他还给放回来!”
“殿下,冷静……”
“冷静不了!气死本宫了!你让人传信,叫他来这里见本宫!”
张承明愕然,“让他来这里见殿下?他敢来吗?”
“他一定会来。”
“那来了之后呢?杀掉?”
“……”
北齐国。
聂芸诗握着床上美貌少年的手,垂泪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不怪……娘娘。”少年艰难地喘息着,“是我武功不济,没能为娘娘杀了那个狗贼!”
“皇上驾到!”
小太监尖声叫着,随即,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走进了屋内。男人面容俊秀,身材瘦削,肤色有些病态的白。
“怎么回事?”杨涟沉声问。
皇后站在一旁,闻言解释道:“陛下,这人是五王妃派去刺杀杨晋的,没能成功,侥幸逃回来了。”
杨涟冷哼一声,“杨晋没死吗?便宜他了。”
“可是……为什么会失败呢?”聂芸诗不解地道,“我让你藏了毒针,趁他与你欢好的时候动手,只需刺破一点皮他就必死。他不会武功,怎么可能逃脱?”
“我……我进屋前就被发现了。”少年垂眸,“有个女人突然出现,一眼就看穿了我,是她让人打伤了我。我拼了命,好不容易才跑出去。”
聂芸诗瞪大了眼睛,“不可能!怎么会有女人帮他?就他?”
她错愕地望向杨涟,却见到皇帝的表情没有丝毫的诧异。
“陛下知道那个女人是谁?”皇后问。
“嗯。”杨涟扫了床上的少年一眼,“是个很美的女人,对吧?”
“是……”少年艰难点头。
“难道……难道是……”皇后立时反应过来,“白无音?”
“除了她,还能有谁?”杨涟道。
聂芸诗不解道:“是无音公主吗?她为什么要救杨晋?她喜欢杨晋?”
皇后摇头,“这个女人就希望天下大乱,杨晋不死,北齐还得乱上一阵子,这是她想看到的。”
杨涟道:“朕听说她还怂恿青安国的五王爷谋反,可惜未能如愿,被应国公那个老东西给拦住了。”
“天下大乱?”聂芸诗依旧不解,“天下大乱对她有什么好处?”
“天下大乱,她便有机会复国呀!”皇后长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杨涟转身退出了屋子,皇后也跟着离开了。
聂芸诗轻轻吻着少年带着血迹的手,柔声道:“难为你愿意为了我去伺候杨晋,你以后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
少年有些激动,“为了……为了娘娘,我什么都可以……”
“可惜一时半会儿杀不了杨晋了,”聂芸诗松开了手,轻轻叹息,“这里是皇宫,我多少得注意点儿。”
她恋恋不舍地望着少年俊秀的脸,“你好好养伤,我得出去避嫌了。”
少年轻轻地“嗯”了一声。
聂芸诗走出门,见皇后在不远处等着她。
她迎上去,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想到他能活着回来,那个白无音是故意放他回来的吧?”
“她在挑衅。”皇后无奈地道,“你不了解她,这个女人在北齐国已经许多年了,到处惹事生乱。陛下缉拿她多年,也没能抓住她。”
她顿了一下,“那个小杀手怎么处理?”
聂芸诗轻笑,“他既然活着回来了,就是他的福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我会对他好的。我有那么多钱,多养一个面首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