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狗叛徒!北齐国的不幸啊!
邓吉转身出门,回头看了夏火一眼,眉头皱起。
这个狗叛徒!竟然能住魏府,便宜他了!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有个皇城卫打扮的人跑进府里,他有些好奇地驻足观望。
那皇城卫跑到魏周身边,向他报告,“魏大人,连大人说这些小商小贩人数太多,他能调动的人手不够,问你能不能进宫去找沈大人,多调些人手来支援。”
“要多少人?”魏周直接问。
“有个两百人左右就差不多了。”皇城卫回答,“连大人说调了人手之后,让大人直接派他们去盘查西城。事情紧急,迟则生变。”
魏周点点头,“你回去跟他说,西城就交给我了。”
他心里清楚,那些孩子们在犯人手里随时可能有性命危险,需尽早救出来。
他心念一动,追出门去,叫道:“邓吉!”
邓吉停下脚步,“大人何事?”
夏火跟着凑了过去,他想知道这两个人密谋些什么。
就听魏周说道:“你去调动全城的密探,帮忙查案,要快!具体的任务我一会儿写出来分给他们,你先召集人手。”
邓吉还没说什么,夏火已经忍不住叫了起来,“你怎么能让咱们的人帮青安国查案呢?咱们是北齐密探!”
邓吉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只是他不好直接反问顶头上司,只是委婉地试探道:“大人,这是否欠妥?”
“十一个小孩子被绑架了,随时会被杀掉。”魏周沉声说道,“你们觉得咱们该不该帮忙救人?”
邓吉立即道:“当然要救!天杀的绑匪,小孩子都不放过……属下这就去调人!”
说完,转身就跑开了。
夏火追上去,“我跟你一起去!天杀的绑匪!老子要把他碎尸万段!”!
第106章 昏君第五步四十二
“二哥,你手下这些人……太有意思了。”魏娆笑嘻嘻地走到魏周身边,“拿着北齐的钱帮青安国办事,这是什么无私的国际主义精神?”
魏周拉着她的手臂,“走吧,写字条去,你帮我多抄写几份。”
“不用,我有活字印刷板,排一下顺序就行。”魏娆笑道。
魏周呆怔,“你这么厉害吗?”
“呵,我领先了不知多少个版本,无敌的好吧?”她得意地叉腰,“我就是这个世界的BUG!”
魏周让魏娆把命令印成许多份,包括一些他自己想的问话方式。这才走出家门,将字条交给密探们,指挥着他们帮忙寻人。
北齐国的密探们受到过专业的训练,做事麻利又隐蔽,比皇城卫的效率还要高。
天还没黑,邓吉和夏火一起跑回来,兴奋地报告任务进展。
“大人,我们找到一个卖烧饼的,说有个人这几天买了不少烧饼,而且是生面孔!卖烧饼的对附近的人都熟悉,但没见过这个人!”
“我们没有声张,现在不清楚具体是哪一户,但应该就在附近,大人咱们怎么办?”
魏周道:“我去找大理寺商量一下,你们不要妄动。”
“是!”邓吉回头对夏火说,“不要妄动!”
“谁妄动了?”夏火瞪了他一眼,“我比你机敏多了,你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
“你是杀手,杀人有什么奇怪的?我又不是杀手,为什么要跟你比杀人?”邓吉满脸不服。
魏周不理会这两个人,返回了大理寺,正看到连信刚回来,满脸汗水,疲惫地道:“只找到一户人家,问过之后发现是刚搬来的,家里人多,所以买得多,再没别的了。”
魏周便将邓吉的发现跟连信说了。
连信喜道:“这个很有可能,不过咱们不知道是哪一户,要如何确定?”
魏周指着唐梓歌,“让他出去诱敌,现在城里人都听说了幼童失踪案,不会放任自己家孩子乱跑,他们如果遇到唐堂主在附近转悠,必然不会放过。重要的是,唐堂主可以保护那些孩子,否则就算是我们找到了地方,也会因为那些孩子而投鼠忌器。”
“好。”唐梓歌点头,并无推脱之意,“我去。”
天渐渐黑下来,魏周在前面引路,带着二人来到西区的一处胡同口。
唐梓歌眼神凶巴巴地扫视着街道,那表情仿佛在说“老子要打十个!”
魏周汗颜提醒,“低头,抹眼睛,装哭。”
“为什么?”唐梓歌皱眉,看起来更凶狠了。
“你这样子明显是在钓鱼,他们又不傻。这个时候没有小孩子会出来,除非是有特别的理由,比如……受了委屈,离家出走。”魏周挠挠唐梓歌梳得精致的头发,给他扯得凌乱。
唐梓歌瞪他。
魏周仿佛觉得还不够,又去扯他的衣衫,给他扯得一片凌乱,又抓了一把土拍在他身上。
唐梓歌握拳,好不容易忍住了,低下头,默默地抹着眼睛往胡同里走。
“咱们跟着?”连信道。
“不用,被发现就不好了。”魏周盯着自己的手腕,“丢不了。”
连信不放心,“万一那些人用药把他放倒了怎么办?他武功虽高,但缩骨术会限制功力的。”
“放心,不会有事的。”魏周说道。
连信见他低头看着手腕,便不作声了。他知道魏周有特殊的道具,虽不知那是什么,但他相信这些道具的神奇作用。
魏周刚刚在拍唐梓歌的时候,顺便在他身上安了一只窃听器,这会儿又用了无人机,可以保证唐梓歌不会离开他的监视范围。
他看着屏幕中的唐梓歌一路揉着眼睛往前走,不时地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像是被气的。
他在胡同里走了一圈儿,没有回头,转个弯,又往另一条路上去了。
路上静悄悄的,这胡同里白天里人尚且不多,晚上就更少了。
他走了一会儿,找了块石头,坐在地上等。
等到大半夜的时候,终于有人靠近了他,柔声问:“你怎么啦?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唐梓歌缓缓抬头,想起自己的眼神过到凶狠,终于还是低下头,用最委屈的声音说:“他们欺负我……”
透过屏幕看到那个人,魏周的双瞳骤缩。
连信注意到魏周的反应,连忙问:“怎么了?梓歌没事儿吧?”
虽然有皇帝的警告,一时情急,连信还是忍不住去看那只手表的表盘。
看到唐梓歌被一个陌生的女子牵着手,往胡同深处走去,连信才松了口气。
“这个人是那个绑匪吗?会不会只是好心想送他回家的?”连信问。
“不会,她就是绑匪,错不了。”魏周声音冰冷,“去叫人来吧!”
他们这次出来没有带官兵,只选了几个高手。对方人数必然不多,带着官兵容易被发现,反而是这些高手更容易行事。
“找到了?”夏火跑过来,“太好了,什么时候动手?”
魏周只带了夏火,他作为一个杀手,又当过将军,武功是不弱的。魏周带他倒也不是因为他武功高,完全是因为他好糊弄。
连信带了几名大理寺的高手,唐梓歌的几名手下也跟着来了,一直在附近埋伏着等候命令。
魏周轻叹了一口气,在前面带路,引着众人往胡同深处走。
他走在最前面,命令身后人的保持距离,远远跟着。
屏幕上,唐梓歌被一个中年女人带进了一所院落之中,随即门在他身后关上。
女人笑道:“屋里有好吃的,咱们进屋,我拿给你吃。”
唐梓歌乖乖点头,目光扫视着周围,搜寻着孩子们的踪迹。
魏周没有在屏幕的视野里看到那些被抓的孩子,他不敢贸然行动,必须要让唐梓歌先找到孩子。
透过敞开的门窗,魏周看到那女人正把一碟糕点拿出来塞给唐梓歌。不是白天里她买来给孩子们充饥的烧饼,而是糕点。
他心中一惊,这糕点必然是有下过药的,唐梓歌若是中了迷药,便会失去保护孩子们的能力。
唐梓歌行走江湖,他必然不会不知。
但他直接拒绝吃糕点,和那人打起来,就会失去找到孩子们的机会。
这时,唐梓歌抬起头,忽然道:“我……我想回家了。”
他站起身,像是一个突然觉察到危险的孩子,朝门口走去。
那女人哪肯让他离开?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后衣领,随即用手掌在他的后脑处猛击。
唐梓歌没有闪避,硬挨了一记重击,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女人抱起唐梓歌,眉头微皱起,似乎是觉得过于沉重了。但她只是稍一犹豫,便抱着他,往屋里走去。
魏周把无人机贴得近了,勉强看到屋里有两个男人,正移开地上的一个大箱子,露出下面黑乎乎的地道。
一个男人接过唐梓歌,往地道里拖去,边拖边道:“这小子怎么这么沉?”
女人悠悠道:“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平时吃得好吧?”
她叹了口气,道:“狗皇帝不许奴隶买卖,不然咱们买几个奴隶就行,不用这么费劲儿绑架。”
“薛姨您觉得这批孩子里有没有好苗子?”留在地道口的男人问。
“刚抓的这小子就不错,看起来很壮实。”薛姨说着,摇摇头,“不过了不是身子壮就能当杀手,好多看起来很强壮的,都被淘汰了。”
正说着,外面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薛丽!”
听到这个声音,薛丽猛地变了脸色,“蔡大人?”
男人听她这么说,愕然道:“蔡大人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快去开门,你个笨蛋!”薛丽急忙带着男人出了门,走到大门边,打开门,门还未开,便已经陪着笑说道,“蔡大人怎么……”
说话间门开了,她脸色顿时变得惊愕。
门外没有人。
她恍然发现不对劲儿,一回头,就看到门口正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那人面容俊秀,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正冷冰冰地盯着她。
“你是什么人?”薛丽大骇,想到地道里的同伙,突觉全身冰冷,叫道:“阿亮!”
没有人回应她,她的双唇变得苍白,扭头就跑。
门口也站着一个年轻人,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她,“你是……师父?”
薛丽微怔,“师父?”
她仔细看着那张脸,“你……你是夏火?”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恐惧,猛地回头看向院内那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缓缓开口,“师父还记得阿周吗?”
“阿……阿周?”薛丽身子颤抖着,“你……你是阿周?你……你们两个孽徒,想……想干嘛?”
魏周冷然道:“当然是来感谢师父带我上山,教我武功,让我成为一个命运悲惨的杀手。”
他手腕一翻,一把漆黑的长剑握于手中。
在他的身后,唐梓歌带着一群孩子们从里屋走出来,他揉着脑袋,说道:“都在这里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带着杀意的眼神投向门口的薛丽。
薛丽转身就要跑,却看到门口聚集了十几个装扮各异的男人,已经将院门外团团围住。
为首的青年人朗声道:“束手就擒吧,你这个该死的人贩子!”
薛丽念头急转,忽然道:“我……我投案!这些孩子一个都没死,我的手可是干干净净的,我没杀过人。”
她急切地道:“我是北齐人,不是青安国的,可以当战俘被交换的对不对?”!
魏周握了握手中的剑,思绪繁杂。
薛丽说得没有错,她是北齐国的密探,只要不死,就有机会被交换。她做的事是奉了北齐皇帝的命令,她若回北齐,就是功臣。
他闭上眼睛,眼前不由得又浮现了当年师兄弟们被迫相互残杀,决一生死的画面。
握着剑的手青筋爆出,目光中渐渐浮现出杀意。
夏火脸色苍白地望着薛丽,同样目露杀机,他和魏周一样,痛恨天夜堂相关的一切。
如果没有天夜堂,就没有那么多人的不幸。
薛丽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夏火的手腕。
“我没有虐待过你们对不对?我只是奉命行事,你们怪不得我……”她说着,望向了魏周,“害你们的人不是我,你们去找蔡施,找皇帝,不关我的事……”
魏周低下头,心头挣扎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做。
忽然间,他手上一松,手中的染墨剑瞬间消失。一个小小的人影像飞箭一般窜出,黑色的剑光如电光闪过,溅起一片血光。
唐梓歌手腕微沉,黑色的剑在他的手中转了个剑花,剑柄朝前,飞向魏周。
魏周茫然地接过剑,他看到薛丽瞪大了眼睛,痛苦地捂着脖子,缓缓倒地。
唐梓歌冷声留下一句:“这样的人若能善终,我绝不服!”
他看连信脸色不善,转身运起轻功,逃跑了。
连信黑着脸,“回去再跟这家伙算账……”
他招手让人将尸体抬走,带人去屋里查看那些被救出来的孩子。
十一个孩子全都在,毫发无伤,只是有几个孩子看起来很虚弱。
“还好人救出来了。”连信说着,看到魏周正望着门口的血迹发呆,便道,“你……是不是生梓歌的气了?”
却听魏周淡声说了一句,“你派人跟我母亲说,我这几日不回家了。”
连信微怔,便看到魏周的身影闪了一下,消失在墙后。
两天后。
魏周慢慢地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山顶,他走得非常慢,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力气。
终于,他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
山顶处是一个破败的院落,到处是断壁残垣,断口处漆黑斑驳,显然是被烧过的。
他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这里是他从来不敢面对的回忆,就算是做噩梦,他也不愿意想起这段记忆。
但是看到薛丽死的时候,他忽然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回来看看。
十年了,当年无辜死去的师兄弟们早已化作白骨。他们和他一样,生命如蝼蚁般微贱,早已如风中的枯草般凋零。
他想把他们的尸骨收了。
这里地处偏僻,没有人会来,这些尸骨堆在山顶十年,也不会有人来看一眼。
他站了很久,才迈步往里面走,走进一间屋顶塌了半边的大房子内。
门被烧掉了一大半,剩下的部分也倒在地上,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他走进去,本以为会看到累累的破败的白骨,但这里只是一片焦黑的地面,想象中的白骨并没有出现。
魏周在院子周围转了一圈儿,终于在院子的后面找到了一处坟墓。
似乎是怕坟墓里被埋着的人觉得拥挤,这处坟墓挖得格外大,方方正正的,看得出制造它的人非常用心。
正值初夏,坟墓边开着各式各样的花,似是有人带了花种,撒在了这片土地上。
微风吹过,空气中飘过淡淡的花香,这荒山中的坟墓似乎也不再孤寂。
魏周呆怔半晌,才想到一个问题:这坟墓是谁修的?
天夜堂离开的时候把这里烧掉了,以他们的行事风格,不可能会好心地派人去把尸骨掩埋起来。
可是除了天夜堂,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他心中猛然一动。
还有一个人,他知道这个地方!
他望向山下,在离这里很远的湖边,他记得那里有一个山洞。
他下了山,运了轻功,速度飞快地飞向山下的湖边。
十年后的湖水依旧清澈,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他走到湖边,看着自己倒映在湖中的身影。
只可惜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单纯热情的少年了。
湖边不远处有座矮山,他转身向那里走去。
他记得小时候,他经常到山下抓各种鱼和野鸡、野兔之类的,到湖边烤着吃。有时天太晚了,他就在山洞里睡下,等天亮了才回山上去。
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一处山洞入口处,缓缓向内走去。
刚走出两步,他就愣住了。
手边放着一张雕花的木案,上面摆放着精致的花瓶,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再往里走,有紫檀木的桌椅、家具,最里面还放着金雕的床,整个山洞便犹如一个豪华的宫殿一般。
只可惜这里靠近湖边,地势又低,一些木制的家具因为受潮,底部有些许霉败的痕迹。
有什么人住在这里吗?
魏周摸了摸手边的桌子,上面有不少积灰,近期应该没有人来过。但这积灰又不是非常厚,似乎是一两个月内有人来打扫过。
贵重的家具,定期派人来打扫,此人必然非富即贵。
他正思忖着,忽然听到身后响起沙沙的脚步声。
他猛地转身。
赵淮霁正站在洞口处,远远地望着他,轻声道:“我猜,你是来这边了。”
魏周呆望着他,一瞬间想起了十年前,他在这里救过的那个小哑巴。
原来是他。
赵淮霁走近了,缓缓道:“我每年都会来这里住几天,平时也会派人来打扫。”
魏周沉默了良久,才道:“山上的坟墓,是你一个人挖的吗?”
“嗯。”赵淮霁轻轻颔首,“我以为,你在里面。”
“我早该……想到是你。”魏周望向赵淮霁的胸口处,那道伤口他见过不只一次,但却从来没多想过。
“抱歉,以前的记忆,我总是不愿意想起。”
赵淮霁只是淡淡一笑,“我若是你,也不会愿意回忆起那些痛苦的事。”
魏周默然,他抬眸看向赵淮霁,缓缓道:“倒也……不全是痛苦的事。”
叶成德已经非常习惯主持早朝了,过去几个月,他主理朝政,每天兢兢业业,本以为皇帝回来了就能轻松些,没想到这还没好上几天,皇帝又不见踪影了。
“连信,你到底跟陛下说什么了?”叶成德在早朝后把连信叫到僻静处,“陛下连夜就离京了,连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难道是战事又起了?”
“我哪儿知道?”连信挠挠头,“我就是来汇报幼儿失踪案的,陛下说这案子什么时候破了跟他说一声。”
叶成德打量着他,“看你这心虚的样子,你有什么隐瞒陛下了?”
“我……”连信犹豫着,看瞒不过,便道,“我就是说那个叫薛丽的是因为拒捕被杀的,其实……其实是唐梓歌看不惯杀掉的。陛下不喜欢这些江湖人的行事风格,我若是如实说了,陛下可能会治他的罪。”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至于让陛下连夜出京吧?”叶成德沉吟着。
“对呀,陛下看了卷宗就走了,还挺急的样子。”连信想了想,“对了,那天晚上魏周跟我说,他这些天不在家。是保护陛下出京了吗?”
直到十天后,赵淮霁才重新出现在朝堂上。
叶成德偷眼打量着皇帝的脸色,见皇帝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他悄悄问了一句:“陛下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赵淮霁瞥了他一眼,“是的,朕确实钓上了一条三斤重的鱼。”
叶成德:“……”
谁问他这个了?
早朝后,赵淮霁单独留下了连信。
连信忐忑不安地进了御书房,心中默默祈祷着不是因为唐梓歌的事。暗中想着该怎么解释,虽然唐梓歌杀的是该杀的人,但人家都已经投降了,他当着大理寺的面儿动手多少是过分了。
在场的有没有皇帝的眼线?他在卷宗里谎称薛丽是拒捕被杀,会不会被皇帝认为是欺君?
魏周也在,连信向他投以问询的目光,想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一些暗示。
魏周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连信只能听天由命,跪下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赵淮霁“嗯”了一声,然后道:“你跟那个唐梓歌很熟吧?”
连信只觉得自己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果然是唐梓歌的事!
“陛下,是……是臣的错!”连信连忙主动认错,争取宽大处理。
“你的错?”赵淮霁淡淡一笑,“你错在哪儿了?”
“臣错在……”连信结结巴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淮霁没理会他的解释,说道:“叫他来见朕。”
“陛……陛下……”连信大惊,“陛下饶命!”
“饶命?”赵淮霁垂眸看向他,“你做了什么要命的事了吗?”
连信反倒一怔,“臣……”
他反应过来,好像皇帝并没有注意到那件事。
“臣怎么会做要命的事呢?”连信心中一松,“只是陛下也知道,他是个江湖人,不方便进宫里……”
赵淮霁点点头,“也是,那就让他去……魏府吧,朕去魏府见他,有事儿跟他商量。”
连信听到“商量”两个字,虽不解,但觉得皇帝肯用这两个字,多半不会治罪了。
他不敢多问,连忙道:“是!”!
魏娆悄悄地躲在屏风后,蹲下身子,偷听房间里传来的对话。
在她身后的魏周拍拍她的肩膀,“你干嘛呢?”
“陛下和唐堂主秘谈,我听听他们谈了些什么。”魏娆小声说道,“学习当领导的艺术,我现在的手下员工人数众多,陛下恰好又是青安国最大的领导,要好好学习。”
魏周没拦她,他知道皇帝今天的计划,倒也没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
屋内,唐梓歌傲然道:“若不是怕连累了连信,我不会来这里见你。我杀的那个人本就该死,她害了许多孩子枉死,纵非她亲手所杀,她也绝不无辜,我不能接受她被交换回北齐。”
赵淮霁颔首道:“你说得对!杀得好!就算你不杀她,朕也是要判她死罪的,唐堂主为民除害,果然是江湖侠客的作风。”
被他这么一夸,唐梓歌反倒是愣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躲在屏风后的魏娆在小本本上记下笔记。
“第一步,先捧他。”
“朕听说……你现在是武林盟主?掌管盟主令?”赵淮霁话锋一转,继续道,“你应该是最年轻的盟主吧?”
唐梓歌“嗯”了一声。
赵淮霁继续夸赞道:“了不起。”
“……”唐梓歌目光中透着不解。
他不觉得皇帝特意召他来此,是为了夸他。
魏娆小声道:“捧完了,该杀了。”
她身后的魏周无奈耸肩,“呵……”
果然听到赵淮霁说道:“朕一向不管江湖中的事,但是最近江湖中发生了一些事,唐盟主一定也听说了吧?”
他将一张纸递给唐梓歌,“你自己看看。”
唐梓歌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眉头皱起,开口道:“这些都是魔教做的。”
纸上记载了最近一年魔教勾结北齐国的势力犯下的罪行,无辜被害的百姓有上百人之众。
这些是魏周上任北齐密探统领后,从密探处搜集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