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个屁!我看你是皮痒了吧?嗯?脸上的伤刚好你就忘记自己曾经的怂样了?”晁呈揪着肖冶的衣领举起拳头。
会议室里,除了高杉百无聊赖地嚼着泡泡糖,其余人都胆战心惊地围过来劝解。
“你他妈真是有病!”
说完,晁呈恶狠狠地环视一圈:“你们谁敢靠近,我就打谁!”
然后他的拳头就超肖冶捶去!
许多人惊恐地睁大眼睛,胆子小地担忧地惊呼,胆子大一些地伸手阻拦。
肖冶做好了挨这一劝的准备。
会议室有摄像头,如果能拍下这个画面将会是晁呈校园霸凌最好的证据。
他闭上了双眼。
然而想象中的拳头却没有落到脸上,千钧一发之际,高杉四两拨千斤地反制住晁呈,直接将他的手臂拧向后背!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你要喜欢人家,就用正常的方式。”
晁呈痛苦地皱眉,愤怒嘶吼:“我他妈不喜欢他!”
高杉满不在乎地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嗯,你不喜欢他。”
眼见预想的情节没有发生,肖冶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感激。
在场的这么多队员,所有人都很关心他,连平时对他爱答不理的高杉都伸出援手。
心里暖融融的。
“谢谢,谢谢大家。”
“没什么。”众人摆手,高杉毫不在意地吹爆一个泡泡。
晁呈揉着酸痛的手臂饭狠话:“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我等着。”
这次的尝试结果虽然不太尽如人意,但至少给肖冶提供了一个宝贵的经验,那就是利用论坛舆论反制对方的想法是可行的,当然前提是控制好舆论风向,不然就会发展到难以预料的方向。
同时还得找出论坛管理员的真实身份。
不过虽然对方会删帖,但人的记忆他们删不掉,只要帖子内容够猎奇就会有热度,有热度就会引起人们的讨论,讨论的人多了事情就会传播的越广。
如此一来,孰真孰假就很难分辨,自己的那些黑料反而会因为对方删帖的行为而变得不那么真实。
反噬在任何场景都存在,利用舆论的人终将被舆论所利用。
既然现在已经埋下怀疑的种子,那么接下来就是浇水施肥的时刻。
在肖冶不知道的地方,他这次的行动还取得了另一个效果。
当天下午,准备开车回家的晁呈被一伙人用黑布蒙住头拖进车里。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身上的冷汗爆出:“大哥,你们谁啊!要钱吗?直说啊,别这么吓人行不行?”
车里静谧非常,没有人回应他。
安静有时候是最可怕的,尤其在这种被蒙住眼睛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什么地方的情况下。
晁呈觉得自己的膀胱都要炸了:“大哥,我求求你们,你们到底要什么?”
依旧没人理他。
车子在路上平缓行驶,然后进入一段颠簸的路程,坑坑洼洼的路令车子弹来弹去。
晁呈在车后座上躺不不是躺,坐不是坐,膀胱还越发肿胀,再经这么一颠簸,很快就控制不住,一股暖流缓缓冲出体外。
车里闻到味道的其他人:“……”
晁呈:“……”
别让他知道是哪个孙子这么整他,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一会儿之后,汽车停下,一伙人三步一拽、两步一踹地将他往不知名的地方带,然后把他绑在椅子上。
“你…你们…你们究竟要做什么?说话啊!说话!”
他惊恐地大喊大叫,却依然没人回应他。
片刻后一串皮鞋声音响起,然后是一句满含怒意和嘲讽的话:“什么玩意儿这么骚!”
头上的罩子被人揭开,忽然的亮光令晁呈睁不开眼睛,适应好一会儿才看清自己在什么地方,以及眼前的人是谁。
废旧的工厂亮着惨白的灯光,祁爵叉腰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眉头紧拧,满脸嫌恶。
晁呈诚惶诚恐:“祁少!祁少你这是干嘛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整这出?”
祁爵走过来一脚踩在他腿上:“我跟你好好说话?凭什么?你谁啊?嗯?”
“艹,真他妈骚!”
然后,他猛地踹一脚,晁呈直接带着椅子被踹翻在地,头“咚!”地一声撞向地面,瞬间有些眩晕。
旁边站着的几个人把他扶起来。
祁爵捏着鼻子:“就你这种怂货还玩强制爱?你他妈也配?”
晁呈满脸都是泪痕,哭求:“我不配,祁少,我不配,我没有啊,那是肖冶他自己发的帖子…”
“他为什么发这种帖子?谁会给自己身上泼脏水?他有病啊?”
祁爵拿起一根棒球棍:“说小野卖身的帖子是不是你发的?”
晁呈泪眼汪汪,忙不迭点头:“是,是我发的。”
“你他妈当我不存在啊!”祁爵猛地一挥棍,晁呈再次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
“你胆子倒是不小,不知道我不允许小野和别人牵扯在一起?嗯?”
晁呈疼得直发抖,恐惧令他的声音打颤:“不是您允许的吗?我发帖前特意问了的…”
祁爵双眼微眯:“问了?你问谁了?”
“问…问…”晁呈看着对面的脸色,心里想着自己的承诺,不想说,又不敢不说。
祁爵可没时间等他,拍打着棒球棍又问一遍:“谁?”
单单一个字却比一句话更有震慑力,仿佛下一秒听不见答案,那根棒球棍就会落在他脑袋上。
晁呈觉得自己的膀胱又开始发胀了。
他吞咽一口唾沫,对疼痛的畏惧终于战胜遵守诺言的决心,低下头小声道:“年年。”
“谁?”祁爵没听清楚,又问一遍。
晁呈将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略微加大:“年年。”
“呵。”
祁爵发出一声轻笑,用棒球棍托起晁呈的下巴,嘲弄道:“你还真是顾竹年的狗啊。”
“你知道他平时怎么跟我形容你的吗?”
晁呈双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生怕祁爵一个不乐意就用棒球棍敲他的头。
“不…不知道。”
祁爵歪起一边嘴角:“他说你是puppy啊。”
说完,他将棒球棍往地上一扔:“以后别让我看见小野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不然…”
他回头看向晁呈潮湿的裤子,“不然我让你尿三泡,puppy。”
晁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尿了,脸上顿时羞臊无比。
但是不等他纠结自己的脸面,那群人再次蒙住他的头,三拖两拽地将他拉进车里,然后又驶上一段颠簸的路。
车后座上,晁呈心里无比悲愤地想,年年为什么要骗他?
之后的日子又进入平淡期,仿佛之前的波涛汹涌都是一场梦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晁呈对肖冶的态度变化很大,从上次的剑拔弩张变成了冷漠相待,一副停战的模样。
肖冶还等着他说的“没完”呢,却没想到没了后文。
他虽然不懂晁呈为什么突然好像变了个人,但对方不再给他找麻烦他也不会主动去招惹。
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准备。
10月28日是顾竹年举办生日会的日子,也是肖冶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顾氏和祁氏两家关系的时候。
那天刚好是周六,生日会晚上八点开始,肖冶刚好可以给祁婧上完课再过去。
想起生日会,他就联想到祁叔叔说的晚宴。
不知道晚宴是什么时候。
他曾经问过祁叔叔,但是却没得到具体的时间,反而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到时候我会提前接你。”
这个回答很奇怪,就好像祁叔叔笃定自己到时候肯定有时间一样。
但是肖冶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在加上祁叔叔一直给他很可靠的感觉,他也就安心等着。
周六晚上给祁婧上完课,两人一同下楼时,他在一楼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祁叔叔。
他还在诧异的时候,祁婧直接走过去打招呼:“表叔。”
祁叔叔是祁婧的表叔?那祁先生就是祁叔叔的表兄?
他的目光在三人中来回打量。
虽然他也曾这样猜测过,毕竟祁先生家不是一般的富贵,很有可能就是祁氏集团的人,但是他从来没有机会知道祁先生的姓名,于是一直不敢确定。
谁知真相竟然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肖冶有些错愕。
一直以来想要了解的家庭关系就这样突如其来地掀开了迷雾的一角?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那也是很大的收获。
不远处,祁琰筠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祁婧狐疑地看一眼他:“表叔,原来你会笑啊。”
坐在一旁的祁琰桢急忙站起来:“哎呦我的闺女,你怎么敢这么跟你表叔说话?”
“我实话实说而已。”祁婧瞥他父亲一眼,坐在沙发上。
肖冶笑着上前打招呼:“祁叔叔。”
祁琰桢和祁婧父女俩观察他们两人的表情,同时问:“你们认识?”
两人同时点头:“认识。”
“有缘有缘。”祁琰桢点头叹道。
肖冶向所有人道别:“祁先生,祁叔叔,你们聊着,我就先告辞了,再见。”
他还没转身,祁琰筠就阻止道:“等等,礼服做好了,说来也巧,晚宴刚好在今晚,我就在这遇见你了,你换好礼服我们一起出发吧。”
第28章
加长的迈巴赫缓缓驶入一座庄园酒店, 停在恢弘的门廊前,门童笑着拉开车门:“欢迎光临。”
下车前,祁琰筠侧过头叮嘱青年:“祝你成功, 晚点我来接你。”
“谢谢祁叔叔。”
肖冶下车,等车子开远后他才意识到对方说的话有些不对劲,参加生日会为什么要祝他成功?不应该是玩得快乐吗?
祁叔叔是说错了还是?
但是现在来不及思考其中的深意,他要在祁叔叔的晚宴开始前结束今天的任务。
几个小时前,他在祁叔叔、祁先生和祁婧的强烈要求下,让祁婧的御用造型师做了个造型,并在客房更换了礼服。
在交谈中, 肖冶得知他们也收到了顾竹年的邀请,但是祁叔叔从来不会参与这种活动,祁婧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因此他们都婉拒了邀约。
“你怎么会和他做朋友?”做造型的时候, 祁婧坐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命数吧。”肖冶没有解释太多。
现在, 他穿着纯手工定制的高档礼服, 发型也经由造型师的双手焕然一新, 甚至脚上还有祁叔叔提前为他准备好的皮鞋。
恰好是他的尺码。
很神奇, 但时间紧任务重,肖冶没有来得及细问。
双脚踩在红色地毯上逐阶往上走,楼梯两边穿着礼宾服的工作人员们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来来往往全是人。
这场生日会俨然一场名流派对, 足以可见顾家对顾竹年的疼爱。
也能在侧面说明顾家在锦城的财富和地位, 虽然不及祁家,却依然有着让人望尘莫及的影响力。
走进电梯抵达82楼,肖冶走向01号宴会厅。
被花团缠绕的拱门前, 几位身着燕尾服的礼宾双手交叠在身前,礼貌地向每位来宾微笑:“您好, 请出示一下邀请函。”
肖冶顿住脚步:邀请函?
顾竹年并没有给他邀请函,但是却专门把举办生日会的地址发给他。
又是这种小伎俩。
表面上邀请他出席生日会,实际上却等着他来吃闭门羹,而他的缺席刚好又能让顾竹年借题发挥,哭天抹泪地控诉:“说好的朋友呢?我的生日会你怎么没来?”
肖冶都能想象到照片里那滴欲坠不坠的眼泪。
又是这种暗地里的算计。
无聊至极。
给礼宾看顾竹年的朋友圈吗?
不太妥,顾竹年肯定会让一群人把自己赶出去,估计还会闹出不小的动静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吃一堑长一智,他不会再让对方的轨迹得逞。
肖冶站在一边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沉在最底下的聊天框。
【在哪?】
刚好可以试试祁爵对顾竹年的态度。
消息一发出去马上就收到回复,然而肖冶任提示音狂轰乱炸也不看手机。
过一会儿,一个步履焦急的人走出来,在看见肖冶的那一刻,表情明显放松:“小野,我就猜到你应该在这里。”
“想来道声祝福。”
祁爵朝他招手:“快跟我进来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肖冶略过他的手走在旁边。
路过门口礼宾的时候,有人恭恭敬敬道:“您好,请出示一下邀请函。”
不等肖冶说什么,祁爵直接开骂:“没长眼睛啊?看不见他是跟着我来的吗?”
礼宾急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客人,是我眼拙,对不起”
肖冶转脸看祁爵一眼,堵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脏话:“先进去吧。”
祁爵马上讨好地笑着:“好好,先进去。”
进入宴会厅的一瞬间,肖冶再次感受到上流社会的奢靡。
宴会厅里造型精美的水晶吊灯光芒熠熠,四周的餐点台上摆满了各种糕点和酒饮。
厅内大概能有三层楼那么高,最里侧是一个宽大的楼梯,延伸到二楼的走廊,尽头有一个欧式风格的门。
肖冶观察环境的同时,宴会厅的人却在观察他。
谈天说地的声音渐小,只剩下轻快的古典音乐在厅内回荡。
门口的青年身量高挑瘦削,身着一套黑色丝绒礼服,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高档面料,垂坠感十足的同时还保有完美的廓形,极为精巧地勾勒出青年匀称修长的身姿。
面料反着光,却远不及青年吸睛。
那样优秀的体态,那样出众的样貌,任何人都想多看几眼。
浅棕色的头发柔顺亮泽,向后背着露出宛如雕塑一般的额头,双眼灵动而皎洁,再加上琥珀色的瞳孔,很容易给人一种猫的感觉,右眼眼尾的朱砂痣又为青年增添一抹媚而不骄的诱惑力。
这是哪家的矜贵少爷?怎么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很多人心里发出猜测,双眼舍不得从肖冶身上挪开一秒。
祁爵见状自然是八百个不乐意,他上前一步站在肖冶身前,警惕地盯着宴会厅里的所有人。
好像在宣誓领地一般。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位矜贵的少爷是祁爵带来的,慌忙将视线移开,自顾自地聊一些不相干的事,双眼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往肖冶身上打量。
祁少的…什么人?
祁爵回头,脸上满是嗤之以鼻:“你别介意,这帮人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肖冶嗤笑一下: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倒是见过不少坏东西。”
祁爵不明所以,肖冶也不解释,继续说:“帮我个忙。”
对面马上喜不自胜:“小野,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肖冶抬手挡住他想要靠近的动作:“那个再说,忙帮不帮?”
“帮帮帮!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直接说你要什么,天上的星星我都能给你摘下来。”
管不住自己的人,说得话却那么好听,真讽刺。
肖冶压抑着心里的鄙夷看着对面:“那你就假装我不在这里,也别告诉顾竹年我来了。”
祁爵毫不犹豫:“没问题,我不会告诉他的,但是怎么假装你不在这?”
“很简单,”肖冶笑笑,“你陪着他就行。”
祁爵:“……”
“你是不是还没原谅我?不然为什么不让我站在你旁边?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盯着你呢吗?我们说话的每一个瞬间都有好几个人看过来。”
肖冶歪头:“所以你不想帮忙?”
对视片刻,祁爵无奈摇头:“想,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找他。”
他打了个电话,宴会厅进来几名保全人员,叮嘱几句后,他又不放心地对肖冶说:“你别走远,不然我会担心的。”
肖冶摆手:“快去吧。”
祁爵走后,果然有不少人看他的目光更加肆意 ,还有人直接走过来递给肖冶一杯香槟:“新到锦城来的?”
肖冶摆摆手拒绝:“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那人悻悻收回手,却又不离开,继续聊其他话题:“你和祁少是朋友?”
“不好意思,您和祁少是什么关系?”
来人被问住,没有回答,刚要说些别的,肖冶又问:“那您和顾少是什么关系?”
“顾少?你是问老大还是老二?”
“当然是今天的主角。”
“我和老二没交集,但是我认识老大,我们这个圈子嘛,朋友的弟弟就是自己的弟弟。”
“那顾家的大哥一定很疼弟弟吧?”
那人喝一口香槟:“那肯定啊,从小就宠着惯着,他弟弟也可爱,当然,悄悄一说,跟你没法比。”
“您过誉了。”
肖冶笑笑,不再说话,那人将两杯香槟都喝了,再找不到其他继续待着的理由便离开了。
过不一会儿,又有人走过来和肖冶攀谈,他借此了解到很多顾家的事,有的人甚至还不等他发问就主动披露顾家和祁家的事给他。
说得话多了,肖冶觉得有些口干,于是从饮品台上拿了一瓶矿泉水。
他看一眼包装,虽然没有售价,但这个矿泉水牌子是祁爵经常喝的,几千块一小瓶。
别的饮料肖冶不敢喝,开了瓶的酒水,万一里面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怎么办?
还是包装完好的矿泉水安全些。
等了一会儿后,生日会终于正式开始。
乐队开始演奏欢快的音乐,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依次走出来几个人。
都是肖冶熟悉的,晁呈、谢翱和盛轩。
他们三个人西装革履神采奕奕地走在前面,不断地朝一楼欢呼。
一楼的众人听见欢呼声也跟着鼓掌欢呼,宴会厅内满是欢闹的氛围。
在一片期待而欣喜的欢呼声中,生日会的主人公顾竹年终于在祁爵的陪同下从二楼的门内走出,一边笑着朝一楼的众人挥手,一边步履轻快而缓慢地往一楼走。
瞬间掌声雷动,还有不少人吹着口哨大声呼叫顾竹年的小名。
肖冶在远处冷眼看着,还真是一派人见人爱的模样。
他扔掉手中的空瓶子,缓缓地从人群最后面往前走。
宴会厅很大,从最后面往前走需要不少时间,肖冶并不着急,他走得很缓慢。
一路上似乎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好像越靠近顾竹年,很多潜藏在深处的事实就越发清晰。
不着急,等待最佳时机,等待能让顾竹年瞬间变脸的最佳时机。
楼梯上,顾竹年梳着精致的发型,脸上还化了淡妆,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礼服,完美地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
他脸上的笑容亲切而纯善,如同那洁白的礼服一样不沾染一丝污浊。
他挽着祁爵的手臂是那样得意,仿佛在向所有人宣誓自己的身份。
但是他身边的祁爵却不断在人群中搜寻肖冶的身影。
顾竹年春风得意的笑容微顿,但是在众人面前他尽自己最大所能保持住微笑,状似随意地问祁爵:“你看什么呢?”
祁爵皱着眉头,语气充满不耐烦:“没什么,你快点,走那么慢干什么?”
顾竹年耐着性子,撒娇道:“今天是我生日,你说过都依着我的。”
“你快点的吧,我还有事呢!”
两人小声说完,继续缓慢地拾阶而下。
一楼的楼梯口,侍应生推来一人高的巨型蛋糕。
另一边,一对中年夫妇笑着朝楼梯上的人看,他们身边各有一男一女陪着。
肖冶认出来那是顾竹年的父母和兄妹。
这一家人倒是很好辨认:除了顾竹年父亲外,其余人都是浅棕色头发和琥珀色瞳孔,特征非常明显。
他们笑津津地看着楼梯上的顾竹年。
在经久不绝的欢呼声中,先是晁呈、谢翱和盛轩走下楼梯,然后才是打扮得宛如王子一般的顾竹年挽着祁爵的胳膊走到一楼。
欢呼声在这一刻到达顶峰。
顾竹年笑得肆意,向所有人挥手,然后从侍应生手里接过刀。
刀接触蛋糕的刹那,“嘭!”一声,礼花在宴会厅绽放,无数彩色的飘带飘向空中又徐徐落下。
众人齐声唱起生日快乐歌,顾竹年跟着节奏笑着舞动身体。
侍应生将蛋糕推到一边,由专门人员切好再分发给宾客。
楼梯口便出现一片空地,然后所有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身着黑色丝绒礼服的漂亮青年忽然出现在顾竹年面前。
一直笑脸相迎的顾竹年仿佛吃了一惊,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猝不及防间,祁爵扯掉了顾竹年挽着他的胳膊,面色有些紧张地看着对面的青年。
顾竹年的眉心仿佛皱了一皱,速度很快,让人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下一秒,会心的微笑重新回到顾竹年脸上,他笑着拥抱面前的青年:“小野!你真的来了!我太高兴了!”
语气欢欣雀跃,仿佛是得到心爱礼物的孩子。
肖冶忍着心里的恶心回抱他,然后开心地大声说:“生日快乐,年年,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能忘记给我邀请函呢?要不是祁爵我还真进不来,还是不是朋友了?”
顾竹年的脸此刻正面向一众客人们,纵使心里白眼翻得再厉害,他也不能在面上显露出来。
于是他松开肖冶,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哈哈哈,也许是我忘了?不过你能来就好。”
另一边,顾氏夫妇看见肖冶后倒抽一口凉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
祁爵站在肖冶身边,用有些求饶的语气小声说:“小野,你别误会,他就是挽着我胳膊,礼节而已。”
肖冶并不看他,直视顾竹年笑着说:“年年,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送你,既然你一直暗恋我的男朋友祁爵,那我就把他送你好了,你说说你,早告诉我你喜欢他不就好了,何必安排一场让我抓奸的戏码呢…”
话没说完,宴会厅内却已经满是轩然大波。
这一席话足以引发祁、顾两家的关系发生难以估量的动荡!
谁都知道祁老爷子最宠爱自己的孙子,谁都知道祁老爷子最厌恶同性恋,谁都知道祁老爷子对自己的孙子抱以厚望。
结果祁少不仅是个同性恋,还周旋在青梅竹马和前男友之间?
听这意思,顾家二少爷早就对祁少芳心暗许了,甚至还勾引祁少恋期出轨?
顾氏夫妇听了之后更是惊恐地张开嘴巴。
苏溪扶着额头差点晕过去,全靠顾兰泱及时拖住她。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个情况,连顾竹年都愣在原地没有及时作出反应。
宴会厅依旧华光璀璨,只是现在,耀眼的光芒反而映衬出人心的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