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种不断给他找麻烦,把他逼到无路可走的方式?
他扣着手,一言不发,脑海里却冒出无数种念头。
祁琰筝见他不说话,安慰道:“我多付你两千块钱,算作给你的补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得罪不起,你…别怪我,行吗?”
肖冶怎么会怪祁总呢?
他感激对方都来不及。
在蓝海会所,他第一次体会到人群中的温暖。
祁总虽然爱开玩笑,但心总是向着员工的;小楚哥虽然语气有些凶,但态度却是关心他的;其他同事虽然接触不多,但相处的时候都是友好和善的。
这么好的环境,如此友善的人,他真的很想留在这种环境里。
可是现实不允许,祁爵不允许。
反倒是他给大家带来麻烦。
他才是应该道歉的那个。
肖冶低头鞠躬:“是我给您和大家添麻烦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看看,脸上都受伤了,是那个包厢的客人把你弄成这样的?”
肖冶苦笑着没有回话。
祁琰筝叹口气:“我找人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肖冶推脱,“我做完今晚的工作,明早离开。”
不等祁琰筝拒绝,他又补充道:“祁总,您就让我工作吧,在后厨帮忙也行,不我做点什么,我心里总是会胡思乱想。”
祁琰筝看看他,终于点头:“行,那你做一些不用沾水的事,掌心里都是伤,就别碰水了。”
肖冶道谢离开。
楚绪伟听说他要干活,特意过来看他:“你怎么这么倔?”
肖冶微微一笑:“拿了工资就得干活啊。”
楚绪伟叹口气:“算了,拿你没辙,你跟我一起去点货吧。”
两人一直忙碌到早上六点。
下班前,肖冶一一向所有人道别,然后乘坐地铁回家。
从蓝海会所到他租住的地方需要坐两个小时地铁,期间还要在中转站换乘。
早上六点多,去往远郊方向的列车上人并不算多。
肖冶靠在一边坐着。
地铁高速行驶,时而进入隧道,时而升到高架桥上。
他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的黑暗和风景,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灭亡肯定不是他想要的,他才19岁,漫长的人生才走了不过三分之一,原本设想好的未来不久前还曾向他招手。
可是现在,未来的手被祁爵砍断了。
回想起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肖冶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炼狱一般的世界里。
每一件事,每一个人似乎都在与他过不去。
曾经以为情比金坚的友谊原来是别有用心的羞辱;
曾经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爱情原来只是欲望驱使下的密谋;
曾经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至理原来抵不过恶意中伤和造谣;
曾经以为非黑即白的世界原来全都是灰色……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他摊开手,低头看着掌心的指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自残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曾经他遇到挫折时,会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他还活着,活着就能想到办法战胜挫折。
但是最近,他这样做的目的变成了用身体的疼痛缓解心里的疼痛。
以痛制痛。
痛定思痛。
一只蚍蜉注定撼不动大树,但是如今这只蚍蜉已经一无所有了。
大树把他前行的路全部挡住,等着他回去求他。
向前是深渊,后退也是深渊。
他孑然一身,再也没什么害怕失去的。
反正都是灭亡,为什么不在灭亡前给恶人以痛击?
就算撼不动大树,也得将树根啃烂,让被遮挡的阳光照在大地上。
肖冶抬头看向窗外,目光渐渐从失落变成坚定,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耀着绝望之光。
那是想要绝处逢生的信念光芒……
回到出租屋,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兼职。
要想爆发,就先得保证自己能顽强地活下去。
家教、店员这些兼职他都找不到,只能寻找别的途径。
浏览招聘网站时,隔壁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旧的小区里墙板薄,不怎么隔音,因此隔壁一有风吹草动,肖冶这里就听得清清楚楚。
门外,有人对隔壁喊道:“您好,小黄蜂外卖,您点的餐放门口了,请及时取用。”
对,外卖!
他可以送外卖。
祁爵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小黄蜂和小蓝鸟那里吧?
他打开外卖网站,查看上面的招聘信息。
还好,没有那么多要求,唯一的硬性指标就是需要有一辆电动车或摩托。
这让肖冶有些犹豫。
他现在手上只有不到一万块钱,未来需要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一辆二手电动车对他来说都是笔不小的支出。
真的要花这个钱吗?
就在他犹疑不定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个不认识的号码,肖冶本能地挂断。
他从来不接陌生号码的电话,一是如今电话推销猖獗,二是避免被诈骗,三是省得麻烦。
谁知没过多久,那个号码又打来电话,肖冶还是挂断。
到对方第三次来电的时候,他猜想对方也许确实有事找他,便摁下通话键。
“您好。”
对面的声音很客气:“您好,请问是肖先生吗?”
“您是哪位?”
“是这样,我想要给孩子请一位家庭教师,正好有人推荐您…”
肖冶听着对方的话,意外又惊喜:难道是曾经教过的学生家长推荐的?
“请问您有时间来面谈一下吗?我这边需要看看孩子跟您是否投缘,咱们也正好商量一下报酬的事。”
“有时间,请问您贵姓?”
“我姓祁,地址我短信发给您。”对方说完便挂断电话。
听见对方姓氏,肖冶有一瞬间的迟疑。
怎么又姓祁?
祁爵、祁总,现在还有打电话的这位祁先生。
不过锦城这么大,重名的人都有很多,姓氏重复又有什么见怪不怪的?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看看,不辜负推荐人的信任。
另一边,挂断电话的祁琰桢将地址发给肖冶,然后又打通另一个电话:
“人我联系了,这个一定靠谱吗?天知道我闺女赶走多少家庭教师了!”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彬彬有礼的女声:“您放心,如果不行我再帮您推荐。”
祁琰桢又问:“你从哪弄来的人?”
对面答:“祁氏集团高新科技领域一直和锦城大学有合作,肖冶是常年拿奖学金的优等生。”
“行,那就试试。”
祁氏集团总部,助理敲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声音彬彬有礼:“祁总,已经联系好了。”
祁琰筠双目盯着微信联系人界面,点头道:“嗯。”
肖冶很想拿下这份兼职。
因此在去的路上,他设想了无数种面试情形,做了各种应对策略,却没想到真正到达目的地后,一个都没用上。
这位祁先生家的奢华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他曾经以为在繁华地段拥有一套好几百平的大平层,出入豪车相伴,家里有保姆做家务,如同他曾经的雇主们那样,就已经是非常富庶的家庭了。
但是在祁先生家里,他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想象力是多么匮乏。
祁先生家的占地面积是以亩为计量单位的。
在锦城最知名的半山别墅区里,林间马路绕着山缓缓攀行,路边随处可见由专业园艺师修剪的景观植物,一物一景都别具一格。
这里不通地铁,肖冶是在临近的地铁站下车之后被管家派来的司机开车接走的。
厚重的铁艺栅栏门自动识别出入车辆,沿着马路蜿蜒而上,直到停在一户人家的车库里。
车库里的豪车数不胜数,其中有一辆和祁爵的橙色跑车特别相像。
肖冶不知道那辆车价值多少,但是光看造型也知道绝对造价不菲。
院落里草坪、花园、泳池一应俱全,还有个迷你高尔夫球场。
别墅正门前,管家站在门口迎接:“肖先生您好,请随我来。”
肖冶跟着管家走进别墅,恢弘大气的内饰处处彰显着主人家的财富。
他从没想过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是这样生活的。
与他的生活方式形成鲜明对比。
仿佛一个在云端,一个在地底。
不知道贵为祁氏集团心照不宣的下一任接班人,祁爵的生活又该奢华到何种程度?
他晃晃脑袋,这个时候想那个人做什么,争取获得这份兼职要紧。
管家带他直接上到三楼:“整个三楼都是小姐的,她现在在书房。”
肖冶跟着走进去,明亮的光线险些晃瞎他的双眼。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书房里两排靠墙的书柜里摆满了各种藏书,有一些还是具有收藏价值的孤本。
宽敞的书桌上摆着电脑等办公学习用品,却没有人坐在那把量身定制的人体工学椅上。
一旁的沙发上瘫坐着一个女生,十几岁的样子,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书。
见管家进来,她问:“王管家,什么事?”
管家笑着答:“先生让我带肖老师来给小姐看看,如果可以就留下来辅导您学习。”
闻言,女生从沙发上坐起打量肖冶,然后有些高傲地问:“你多大?”
肖冶不卑不亢:“19。”
“这么年轻?!”女生吃了一惊,“我爸又再干什么?19岁的人都请过来充数了?”
管家急忙解释:“肖先生虽然才19岁,但他可是锦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考状元,现在已经上大三了,年年拿锦城大学的奖学金。”
听到奖学金三个字,肖冶心里微微有些异样。
他确实年年拿奖学金,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的他被人诬告,已经失去了奖学金资格。
虽然是被冤枉的,失去奖学金却是事实。
这还能成为他获得兼职的筹码吗?
谎言和真相,究竟应该如何选择?
肖冶一直以来的信条都是事实胜于雄辩,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到事实似乎并不重要。
很多人对真相毫不在意,他们只是为了批判而批判。
看似正义凛然,实则毫无底线。
答案呼之欲出。
既然举世皆浊,那他何苦独清?
可肖冶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难道就要这么抛弃?
这样的话他和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他曾经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工作的确重要,但自己的良知和信念岂能轻易放弃?
最终,肖冶深吸一口气,说明原委:“我确实曾经年年拿奖学金,但是现在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失去了奖学金资格。”
祁小姐坐在沙发上挑眉问他:“什么原因?”
“被人污蔑学术造假。”
“是真污蔑还是确有其事?”
“那要看你们怎么判断了,”肖冶双眼看着对面,“但我是问心无愧的。”
“你这么说不怕我不用你?”
肖冶垂眸:“我如实说,你要是信得过我自然会用我,我不如实说,你信不过我当然也能从其他渠道打听出来,所以,我还不如从一开始坦诚相待。”
闻言,祁小姐靠在沙发椅背上,沉思片刻后,又身体前倾,问了几个特别刁钻的计算机方面的问题。
肖冶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一一解答,条理清楚,逻辑严密。
收到答案的祁小姐表情依旧沉静,但眼中却流露出欣赏的目光。
她站起身走过去,朝肖冶伸出右手:“祁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家庭教师了。”
肖冶有些错愕,他已经做好空手而归的打算了,却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份兼职。
看着祁婧悬在空中的手,他微微欠身抱歉道:“肖冶,不好意思,祁小姐,我这个人接触别人皮肤会难受,握手能不能免了?”
祁婧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收回手,大度道:“行,那我们就算认识了。”
她转头看向管家:“王管家,你告诉我爸,这个人可以留下。”
管家点头:“好的,小姐,那家教是从今天开始吗?”
祁婧问肖冶:“从今天开始可以吗?”
“可以。”
于是管家离开,肖冶留在书房为祁婧上课。
他没有时间感叹祁婧的早熟,明明是个13岁的孩子,为人处事却处处透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老练,连他都自叹弗如。
对于学习,祁婧更是非常认真。
她之所以要找家庭教师,不是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而是她已经学会了书本上的知识,想要学一些教材里没有的内容。
她对人工智能很感兴趣,他父亲曾经给她找过很多人工智能方面的翘楚,但那些人要么表面恭敬背地嘲讽,要么重心全在巴结他父亲上,根本不拿她当回事。
就因为这样,无数人来了又走,祁婧已经对家庭教师不抱期望了。
没想到肖冶来了。
虽然他只是名人工智能专业大三的学生,但知识密度极高,同时又欣赏尊重祁婧,两人一教一学相处得非常融洽。
两个小时的教学结束后,祁婧带肖冶去找她父亲。
一楼的游戏房里,男人紧紧盯着巨大的电子屏幕,双手快速按动手柄按键,劲爆的音乐响彻整个房间。
祁婧走进去一把将电源关掉,音乐戛然而止。
她看向男人:“爸,肖老师上完课了,你是不是还没给人家说佣金?”
被忽然打断的祁琰桢也没恼,反而嘻嘻哈哈地站起来:“这不是得先让你看看吗,你不满意我说了也没用,谁能想到这回你直接拉着人家先教你了。”
祁婧双手抱臂:“别那么多废话,也不看看你之前找来的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我可跟你说,肖老师的佣金你必须给够了。”
肖冶一言不发地看着这对父女极为反常的相处方式,再次感叹自己见识短浅。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爸爸像孩子,女儿像大人的家庭。
也许这就是祁婧分外成熟的原因?
不等他仔细琢磨,祁琰桢笑呵呵地朝他走来,伸出右手,刚要说话,祁婧直接打掉他的胳膊:“肖老师不喜欢和别人发生肢体接触。”
“你早说嘛,”祁琰桢收回手,笑着问肖冶,“肖老师,家教费一小时一千,具体的上课时间你和婧婧商量,我只负责结账,可以吗?”
肖冶难以置信:“一个小时…一千?”
祁琰桢点头:“对,你要是觉得少还可以加,要不两千?”
肖冶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嫌少,不用再加,已经很多了。”
祁琰桢又问祁婧:“你觉得呢?”
祁婧不着痕迹地打量肖冶一眼:“折中吧,一千五。”
肖冶还要推辞,祁婧却直接终止了话题:“好,就这么说定了,王管家,你带肖老师签一下合同,然后送他回家。”
说完不等肖冶回复,她直接转身离开。
祁琰桢也朝他笑笑,打开电源继续玩游戏。
被王管家带着签完合同的肖冶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司机问“地址在哪”时,他才如梦初醒。
“麻烦送我到最近的地铁站就好。”
本以为已至绝境,未曾料柳暗花明。
失去了一份喜欢的工作,却得到另一份更好的工作。
否极泰来。
他第一次深切感受到否极泰来的喜悦。
更令他欣喜的是,支付方式是日结。
这就意味着他不用眼巴巴等到月底才有钱收,意味他每周都能有六千块进账。
每周六千!
他曾经勤勤恳恳每天打工一个月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世界还是美好的。
有了这份工作,不仅学费有着落,生活也不用像从前那样拮据。
他还能收养那只流浪的奶牛猫。
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他在便利店买了一盒猫罐头。
这么好的消息,白加黑听了一定也很开心。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小区,脑海里计划着采购一些猫咪用品。
却没想到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肖冶收起笑容转过身。
昏黄的灯光下,祁爵满脸颓废,青黑的眼圈在夜灯下给人一种精气被吸干的感觉。
左手夹着一根香烟,橙红的光点缓慢燃烧,灰白的烟气往上飘。
肖冶咳嗽一声,挥手驱赶面前的烟气。
祁爵见状左手一松,橙红的光点落在地上,转眼就被一只黑色的皮鞋踩灭。
脚边还散落着无数烟蒂。
肖冶皱眉:“你走吧。”
说完他转身向前走,祁爵却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前面挡住他。
“我问你话呢?你他妈去哪了?”
肖冶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呵呵,”祁爵忽然低头轻笑,“肖冶,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他向前走一步抓住肖冶的衣领:“看来我的确是太惯着你了,让你无法无天到敢这么跟我说话。”
肖冶使劲推他,胳膊牟足了力气却收效甚微。
祁爵一米九的个子,又常年练习格斗,根本不是细胳膊细腿的肖冶能撼动的。
他只能后仰着脖子与对方拉开距离:“都分手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祁爵再次贴近,微微弓背:“你说分手就分手?你他妈谁啊?”
肖冶别过头:“你把手松开,好好说话。”
“你好像还是不明白,肖冶,”祁爵继续靠近,“你以为我会一直惯着你?”
肖冶躲避得腰几乎快要弯过去,双手使劲推拒着祁爵,却根本无济于事。
黑暗中似乎有衣领被扯开的声音,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就在祁爵再次倾身贴过去的时候,花丛里忽然窜出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猛跑几步跃上肖冶的书包,然后踩着他肩膀弹起,升上空中的瞬间伸出十支锋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朝祁爵脸上挥去!
祁爵瞬间错愕,急忙一手捂脸一手打猫。
猫咪被他大力一拍,虽然瞄偏了,爪子却依旧在他手上划出几道深深的血痕,然后“喵呜”一身在空中调整好姿势,最终平稳落地。
肖冶担忧地看着猫,担心小猫受伤。
祁爵大骂一声:“艹!哪来的畜生!”
说着伸脚踹过去!
小猫身姿矫健,窜进树丛里不见了。
肖冶看着他手背上鲜红的抓痕,冷冷一瞥:“它不是畜生。”
祁爵疼得呲牙:“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肖冶绕开他往前走,“去打破伤风吧,小心狂犬病。”
说完,他不顾祁爵愤怒地叫喊,拎着猫罐头走进单元门。
进入门洞之后,小猫仿佛心有灵犀一样从树丛里跑出来跟着他。
祁爵气得狂踹树丛,却引得尘土飞扬,呛得他咳嗽不止。
他后撤好几步躲开那团尘烟,仰头看向五楼的窗户。
窗帘上透出灯光,不知道房间里的人会做些什么?
姑姑明明已经在他的请求下辞掉了肖冶,为什么他周六还是不在家?
为什么还不回来找他?
顾竹年说的方法真的会奏效吗?
他仰头望了一会儿,房里的人并没有靠近窗户一步。
仿佛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
他的手被猫爪子挠破了,那个人担忧的却是猫?!
可笑,真他妈可笑!
片刻后,他拨通一个号码:“过来接我。”
肖冶进门后洗过手,将猫罐头打开放在地上让小猫吃。
奶牛猫黑白分明,虽然瘦,但是一看就很结实,上半部分从脸到身上都是黑色的毛发,下半部分则全是白色的。
特别像小时候看过的黑猫警长。
小猫吃得起劲儿,狼吞虎咽的样子直接把肖冶逗笑。
看来没受伤。
他蹲在地上抚摸猫咪柔顺的毛发,一边摸一边问:“白加黑…”
奶牛猫听见他的呼唤,吃东西的动作没停,耳朵却晃动一下,仿佛做好准备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肖冶笑了笑:“以后别流浪了,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猫咪好像真的能听懂人话。
肖冶这句话说完,白加黑从猫罐头里抬起头望着他,伸出一只爪子轻轻拍拍他的腿。
“喵~”
仿佛在确认什么·。
肖冶笑着抚摸它的脑袋:“我找到了好的兼职,以后我养你,怎么样?”
白加黑往地上一滚,露出雪白的肚皮,喉咙里还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目光中竟然带着些宠溺。
肖冶笑出声,忘情地撸了会儿猫,然后轻轻拍两下猫爪:“继续吃吧。”
白加黑马上翻过身来蹲在罐头旁边继续享用。
肖冶拍拍它的头,起身进入厨房给自己做晚餐。
他吃的很简单,青菜面加两颗荷包蛋。
吃饭的时候他一边听新闻,一边看了眼班级群。
辅导员发来一个群通知:周一下午16:00,知名企业家祁琰筠先生将会来校演讲,届时欢迎同学们到剧院聆听。
又是姓祁。
肖冶放下手机。
最近遇见姓祁的人太多了,好在祁先生和祁婧都是很好的人,不然他真的要得姓氏厌恶症了。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之后,他坐在书桌前打开一个本子,开始梳理近期的事情。
要想反击,就得先捋清楚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尤其是要找出那个诬告他学术造假的人。
虽然有猜测,但是没有实质证据是扳不倒对方的。
更何况对方可是没证据也能伪造出证据的人。
要想和这样的人斗智斗勇,必须得藏在暗处寻找证据,同时还得防备对方继续伪造别的信息。
白加黑吃完罐头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跳到肖冶腿上卧着,圆亮的猫眼微眯,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肖冶右手撸猫,左手在本子正中央写下“祁爵”两个字。
祁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傲慢无礼,不可一世,对所有人都嗤之以鼻。
他打开电脑搜索祁氏集团的信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祁氏这么大的企业,网络上肯定有不少消息。
果不其然,一输入祁氏集团,铺天盖地的财经信息就席卷而来。
肖冶大概看了一下,无非就是祁氏集团各个板块今天又展开了什么业务,明天又收购了哪个跨国企业。
没有他需要的信息。
他更改关键字,添加了娱乐相关的字眼。
结果一条信息都没有出现。
干干净净。
这就不正常了。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企业,又涉猎各种业务,不可能没有娱乐相关的新闻。
更何况祁氏集团本身就有娱乐产业。
这不得不让肖冶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