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同长刀一样,被温热的血染红,血珠顺着刀身滴落,很快恢复了雪亮的模样。
齐汶迟收刀入鞘,眼神冰冷地扫过张石鸣断掉的那半边肩膀。
剧痛是后知后觉的,张石鸣脸色苍白,左手颤抖着捂住右边的伤口,不可置信地看向齐汶迟。
他跪倒在地,冷汗从额角冒出。
他抬头,齐汶迟和齐煦步步逼近,眼看着齐汶迟将长刀换成枪,枪口下移,和刚才在大楼里时张石鸣一样的动作。
张石鸣死死盯着黑漆漆的枪口,忽而笑了。
齐煦下意识后退一步,浑身紧绷:“你笑什么?”
张石鸣朝他诡异一笑:“我只是觉得,过于轻敌的确是个坏习惯。”
他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里的光脑狠狠摔向水泥墙,齐汶迟眼神一凛扣下扳机。
比子弹先出声的是大楼的爆炸声。
火光从顶楼亮起,一层层地下移,玻璃炸开,爆炸带来的冲击力令齐汶迟不得不先放弃当场解决张石鸣,拉住齐煦的后衣领,两人双双后退。
混乱中,一块细小的碎玻璃划破齐汶迟的脖颈,血珠涌出,他却顾不得擦拭,只望着黑暗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全副武装的敌人,心沉了下去。
来的一共有十来个人,有人上前将张石鸣扶起,断裂的那只胳膊早被齐煦先一步踢开,血迹顺着滚落一条长长的痕迹,被风雪掩埋。
张石鸣半个身子都是血,额头上的刀伤也在往下淌,他白着一张脸笑得放肆。
D组织的人将齐煦和齐汶迟包围住,十多支枪口对准他们。
齐汶迟护着齐煦,低声说:“让查西他们回来。”
他在来人里看见了几张熟悉面孔,是白天去后山时,秦肃手下的人。
张石鸣被手下扶着,冲齐汶迟喊道:“不愧是渝州塔第五分队的队长,实力远比我想的要可怕。你砍伤我一只手,我毁了你的楼,扯平了。”
在手下的保护下,他转身上车,车窗彻底升上来前,他意味深长地看过齐汶迟颈侧的伤口。
和前一晚上一样,粘腻而让人厌恶的视线。
副驾驶的手下降下半边车窗,向后偏头询问张石鸣。
伤口处做了简单的处理,张石鸣闭着眼,从鼻孔里发出一声气音。
手下会意,对车外的人做了个手势。
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两人看着眼前突然收枪离去的敌人愣住,反应过来后,齐汶迟偏头,张石鸣摇下车窗,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
“我们会再见面的,齐队长。”他开口,“希望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被齐煦强制逼停的汽车重新发动,朝着自由活动区的方向,很快消失在雪地里。
查西他们接到齐煦的消息时正在与秦肃缠斗,没打几个回合,秦肃皱着眉,趁着调整的空隙看了一眼光脑,挥手,剩余D组织的人跟着他转身离开,留下三人在原地不明所以。
查西这才有心思去看光脑弹出的消息界面,只瞥过开头几个字,神情突变,二话不说拽着严飞辰和林惊雨上车,油表转到底,冲出了后山。
“齐哥!”车都没停稳,查西就跳了下来,身后得知情况的两人也是一副担心的模样。
齐汶迟背对着他们,蹲坐在地上,耷拉着头,看上去十分颓丧。
严飞辰眼皮一跳,这小子该不会被D组织的人揍了一顿丧失信心了吧?
这样想着,他率先上前,离齐汶迟还有两三步停下,对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说些什么。
“齐汶迟,”严飞辰艰难地开口,“输了就输了,这没什么好丢人的,别太……难过?”
最后两个字在看清齐汶迟的动作后变了音调,由安慰直转疑惑。他木着张脸,指了指齐汶迟面前的篝火堆:“你在干什么?”
“回来了?”齐汶迟看他一眼,举起手里的木棍,“吃烧烤么?”
什么烧烤?
齐煦抱着一堆食物从炸毁的中心大楼里钻出来,一抬头就对上三人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低头看看怀里的食物,举起一个土豆:“吃烤土豆吗?”
严飞辰:“……”
查西:“?”
林惊雨:“有没有茄子?”
生肉在火中散发出香气,油脂顺着木棍滴到火里噼啪响。
齐汶迟将烤好的肉递给严飞辰,弯腰扔了两个土豆在火灰里,这才拍拍手,看向严飞辰。
“张石鸣跑了。”
齐煦拿着根木棍正往上穿土豆片,查西坐在齐汶迟身旁,暗戳戳地拿了两串烤好的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侧头,吐出来。
林惊雨抱着膝盖,一只手举着她的茄子在火上烤,一面烤焦后翻过来,继续认真地盯着。
严飞辰接过烤串,没吃,拿在手里。
“秦肃也跑了。”他转着手里的木棍,“张石鸣应该给他递了消息,不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弃了北部居住区。”
意料之中。
“你这儿又是什么情况?”
严飞辰用木棍尖的那头指着坍塌的中心大楼:“楼怎么还塌了?”
“啊,说来惭愧。”匕首削着土豆上的虫眼,剥去外皮露出冒着热气的土豆,齐汶迟垂眸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没想到张石鸣在大楼里安了炸弹,断了他一只胳膊他就把中心大楼炸了。”
齐汶迟评价:“玩不起。”
齐煦的土豆片烤糊了,查西在一旁嘲笑,被后者阴阳几句后怒了,嚷嚷着要决斗。
茄子烤好了,下嘴之前林惊雨特意问了一圈,没人吃后满意地回到原位坐下,自顾自的啃着有些焦的茄子皮。
火光烤的几人身上都暖烘烘的,齐汶迟嚼土豆的动作越来越慢,停下的时候还有大半个土豆没吃完。
“联系霍临深了吗?”
严飞辰点头:“和霍长官汇报了情况,他那边在向联盟确认,估计今晚就能得到结果。”
看着面前扒拉土豆皮的人,严飞辰有些犹豫地问:“你和霍长官到底是什么情况?”
既不是豪门虐恋替身金丝雀,也不是冷面上司爱上天才下属。
齐汶迟倒是淡定,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问:“他在我小时候救了我,后来又收养我,是我名义上的监护人。”
哦,父子关系。
“现在是我男朋友。”
哦,家庭伦理剧。
原来是年上养成日久生情来回拉扯的别扭爱情吗?
好刺激。
比以前的那些小说还刺激。
也不对。
“你们登记结合了?”
“还没有。”
哦,其实是私定终身。
即使是齐汶迟也不会想到,第五分队看着最成熟的那个男人内心戏比故事书里的悬疑案件还精彩。
“好吧。”严飞辰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中心大楼被张石鸣炸了,附近的居民听到爆炸声后也只是出来看了两眼,裹着披风又回去睡下了。
但他们没地方睡。
北部的这个天气,夜晚会把人冻死的。
齐汶迟又拿了个土豆在手上剥,剥好后塞进齐煦手里,顺手将冷掉的肉串放在火上热了热,递给查西,然后伸长脖子提醒林惊雨茄子不要烤太久不然不好吃。
齐汶迟递给他的肉串还没吃,严飞辰一边想着应对方法一边咬下一块肉,上下齿咬断那片肉。
腥膻味混合着超标的盐味,给味蕾带来不小的冲击。
他含着那片肉,不知是该咽还是该吐。
将剩下几串肉分出去后,齐汶迟这才回答严飞辰:“吃饭,吃完后睡觉。”
他起身。
“两辆车,大家将就一晚,明天早上等雪停了,我们就回渝州塔……严哥你眼睛怎么了?”
那片肉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严飞辰闭着眼,眼前的眩晕结束后,扶着额头,用那只拿着肉串的手挥了挥:“没事,进脏东西了。”
先前体验过一次齐汶迟烧烤手艺的查西对着手里的几根肉串,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决。
齐队长的厨艺点数为负。
林惊雨和齐煦尚且不知道手里的肉串杀伤力有多大,往嘴里塞了一口后陷入沉默。
怎么会有人连肉都烤的半生不熟?
齐汶迟早就去了车上,抱着手臂闭上眼,口腔里还弥漫着那个土豆的味道。
他为之前辱骂霍临深的生姜红枣水道歉。
北部自由活动区,D组织总部。
张石鸣被推进了手术室,手下和秦肃等在门外。
秦肃抱臂,靠在墙上,垂头盯着鞋尖。
“秦先生。”一个职位较高的哨兵走过来,站在他身边,递过去一个光脑,一块面板跳出。
秦肃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给我干什么?”
面板上是监控画面,内容正是渝州塔。
“首领说,在他清醒前,组织内的所有事务由您暂为代理。”
秦肃冷笑:“他倒是敢。”
“秦先生,慎言。”手下低着头,话里意有所指。
秦肃冷下脸,烦躁地接过光脑。
监控画面的角度是俯视,安在了天花板上。渝州塔的成员来往,秦肃看了一阵儿,画面中出现了一个长发男人。
霍临深从走廊另一头出来,臂弯里夹着文件,和路过的人打招呼,嘴角噙着笑意,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快要走出走廊时,他脚步一顿,抬头,眼神扫过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
隔着屏幕,霍临深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光脑,与秦肃对视,如同扫视猎物一般,不带任何感情。
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传过来:“霍长官,齐队长他们回来了。”
紧接着,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女人。
女人出现的瞬间,霍临深迅速换上另一副表情,嘴里答应着快步离开。
秦肃却并未放下光脑。
他耐心等待着,大约半小时后,画面重新热闹起来,与他缠斗的三人,和那个女人走在前头,神色放松,开着玩笑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饿死我了我要吃饭!”“吃那么多还饿,撑死你算了。”“不要吵架。”“累不累?要不要去吃饭?”……
齐汶迟和霍临深落在最后,两人挨得很近,几乎是贴在一起,头侧着,说着悄悄话。
霍临深大概说了什么好笑的,齐汶迟偏过头笑了两声,凑过去牵他的手。
两人跟着队伍慢腾腾地挪动,也离开了画面。
又过了十多分钟,一只狼窜进画面,盯着摄像头看了几秒后,突然蹦起,张开嘴獠牙将摄像头咬了个对穿。
秦肃早有预料,在狼出现的那一刻就移开了光脑,屏幕断开信号,闪着雪花。
警惕性还挺强。
雪狼嘴里叼着监控的残骸,转身跑向霍临深。
霍临深弯腰,从它嘴里接过碎片,随手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精神体抖抖耳朵,朝他身后哼哼叫,小跑过去在齐汶迟面前坐下,头拱过去要人摸。
齐汶迟配合着摸了摸雪狼,霍临深过来,自然的和他贴在一起。
“你又摸它。”霍临深抱怨。
齐汶迟瞥他一眼:“怎么?你也想被我摸?”
霍临深接过话头:“想。”
齐汶迟一时语塞:“霍临深。”
“嗯?”
“做人不能太不要脸。”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要脸的人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齐汶迟挣开霍临深,揪着雪狼的嘴筒子,“让自己的精神体去咬自己伴侣的裤子,只为找到一个正当理由将伴侣拐去自己卧室干坏事的!”
霍临深的心思被他点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又蹭上去贴。
齐汶迟推开他的脸,语气严肃:“我在和你讲道理。”
“哦。”霍临深点头,“我可以听不懂吗?”
“不可以。”
第44章
雪狼在两人腿间穿来穿去,尾巴翘起又落下,湿漉漉的鼻头拱着齐汶迟的手,见他没反应有些急了,嗷嗷呜呜叫了几声。
霍临深带着人回顶楼,雪狼颠颠地跟在一旁,爪子有节奏地啪嗒响着。
齐汶迟看出了雪狼的意思,只是他现在确实没办法将雪豹放出来。
北部居住区的委托,在张石鸣离开后自动从清单上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在霍临深的逼问下,联盟只是甩出一句敷衍至极的“系统判定失误”。
精神力失控对雪豹造成了影响,精神体这两天分外暴躁,他担心大猫一个不高兴就把雪狼尾巴毛啃秃。
雪豹在精神图景里来回转悠,对雪狼的请求视而不见。
寻豹未果的雪狼有点委屈,扒着齐汶迟半天,才在霍临深警告的目光下跳回图景。
客厅和餐厅都很整洁,连沙发上的抱枕都是原来的位置。
直到齐汶迟推开自己的卧室门。
他不敢置信地退出房间,看了看客厅,又看看乖巧站在一旁的霍临深,不死心地再次踏入卧室。
渝州塔还有小偷吗?
“霍临深,”齐汶迟屈指,敲了敲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躲避自己视线的伴侣,“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他才离开几天,他的卧室就被搬空了?
霍临深装傻,又准备蹭上去,抬起脸试图用美人计迷惑齐汶迟。
齐汶迟内心不能说毫无波澜,基本的免疫还是有的,推着霍临深的脸,皱眉,语气有些凶:“又来?”
霍临深那双浅色的眸子眨了一下,颇为无辜:“你好凶哦汶汶。”
一米八七的大男人此刻稍稍弯着腰,脑袋埋在比自己矮几厘米的伴侣颈窝里,和雪狼一样的委屈表情。
“你一回来就凶我,”霍临深抱着他不撒手,“哪有这样对男朋友的?”
齐汶迟不理他:“我的被子呢?”
霍临深继续念叨:“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齐汶迟拉开衣柜:“衣柜怎么空了?”
“你理理我。”
“霍临深!我内裤呢!”
霍临深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搬我那儿去了。”
“你偷我内裤干什么?”齐汶迟气笑了。
霍临深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情侣之间互穿衣服不是很常见吗?”
齐汶迟张开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虽说有点小。”
“你他妈……”
齐汶迟气炸了,揪住霍临深的长发,迫使男人从颈窝里抬起头,后者睁着眼一脸茫然,似乎并不知晓自己犯了什么错。
对着这张脸,齐汶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重话,憋了半天也只出来一句:“你想穿我的衣服可以和我说,没必要偷我内裤,这是耍流氓的行为。”
霍临深侧着头听得无比认真,等齐汶迟说完后,冲他微微一笑。
后者眼皮突然一跳。
只见霍临深——渝州塔首席向导——渝州塔公认最表里不一的男人——当着齐汶迟的面不紧不慢拉开了外套,里面赫然套着一件墨绿色刺绣衬衫,目光坦荡地迎上齐汶迟的注视。
衬衫领口绣着花纹,衣摆扎进了裤子里,扣子开了两颗,露出锁骨和大片肌肤,突兀地跳进齐汶迟双眼里。
这是齐汶迟衣柜里的那件衬衫,是十七岁生日时霍临深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三年过去,齐汶迟的筋骨早就长开,又因为在渝州塔服役练了一层肌肉,少年时期的衣物大半都穿不下,唯独这件衬衫。
霍临深将衬衫装在盒子里送给他的那一年,齐汶迟穿着还有些大,没想到几年后倒是正合适。
他与霍临深身形相仿,此刻,送他这件礼物的人穿着这件衬衫,冲他张开双臂,神色慵懒。
霍临深扯了扯衣领:“正好。”
这人真是……
齐汶迟很难形容那种感受,朝夕相处的暗恋对象互通心意后,行为举止越发大胆,踩着他的底线进行各种试探,利用自己的优势让他一次次妥协和退让,最后完全入侵他的生活。
“我以为你会丢掉它。”霍临深抬手将扣子扣回去,“毕竟,当时的汶汶还是个别扭的孩子。”
齐汶迟喉咙发紧:“……为什么这么说?”
墨绿色衬衫晃了他的眼,抬头,霍临深正站在他面前,指尖搭着最顶上那颗扣子,垂眸,将齐汶迟完全纳入眼底。
“别扭,要面子,喜欢我也不说,还骗自己是假的。”
霍临深不赞成地捏了捏齐汶迟后颈的软肉。
“那个时候的齐汶迟,我都害怕他的喜欢其实是习惯。”
他将齐汶迟揽入怀中,下巴夹住怀中人的肩背,这个姿势下,齐汶迟不能轻易逃脱。
“抱太紧了。”
“不要。”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霍临深嗅着齐汶迟身上残留的向导素味道,放松下来。
他承认,他是个有点恶劣的伴侣。
对齐汶迟有着极强的占有欲,不满足于简单的肢体接触,渴望更多亲密而又让人升温的动作。
试探伴侣的底线,无耻地接受伴侣的包容,视线随着齐汶迟移动,将他完全困在自己的领地。
布料摩擦肌肤,仅次于肉贴肉的二等接触,对方残留的体温早就消散,他毫不在意,自顾自地套上养大孩子穿过的衣服,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填不满的欲望。
他无耻,下流,具有耐心,对于想要的从来不会拱手让给他人。
好在,齐汶迟的眼中也只有他一个。
近几日,联盟越发嚣张了。
“在北部的时候有受伤吗?”
抱了一会儿,霍临深松开他,提起正事。
齐汶迟摇头。
“联盟那边出了什么事?”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但很遗憾,什么都没有发生。”
霍临深说谎,他骗了齐汶迟:“根据现有条件推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张石鸣的手底下养了一批叛军,他们来自不同的塔,消息互通。北部居住区的消息是他们放出来的假消息,目的就是为了将你们一网打尽,挫挫渝州塔的锐气。”
真实情况是,D组织的手已经伸进了联盟,正准备将他们逐个击破。
第一个目标是第五分队和齐汶迟,而第二个目标,则是霍临深。
不过没关系。
“我会解决一切。”
霍临深的食指勾上齐汶迟左手的无名指,绕着圈了一个圈,岔开话题:“给你买戒指好不好。”
齐汶迟看着他。
霍临深有事瞒着他。
或许不只是他,是整个渝州塔甚至联盟。
他低头,霍临深的食指圈住他的无名指,那里是结婚时戴戒指的地方。
“你给我买。”
齐汶迟望着霍临深浅色的双眸,一字一句,尤为认真道:“给我买戒指,霍临深。”
用你的爱圈住我,用你的方式让我看看,我们在彼此的心中到底占了多大分量。
霍临深轻笑:“好。”
乐意至极。
暧昧的气氛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齐汶迟:“你真穿我内裤了?”
霍临深:“汶汶,我穿不了。”
齐汶迟:“那你为什么偷我内裤?”
霍临深装傻,被齐汶迟揪住长发,举起双手做讨扰状。
北部居住区的意外解决的很快,在霍临深接连不断的施压下,联盟终于妥协,承诺会彻查此事。
渝州塔的冬季考核逐渐临近。
身为队长,即使是处于热恋期,齐汶迟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训练上,霍临深表达过不满,却也知道冬季考核的重要性,只能每晚缠着齐汶迟又亲又抱,满足了才睡下。
他二人的关系并未刻意隐瞒,两人谈恋爱的消息像风一样“呼啦”吹遍了整个渝州塔。
关系好的说:“齐哥,你和霍长官真般配。”
关系一般的问:“齐哥,你真和霍长官在一起了?”
关系恶劣的说:“齐汶迟,我就知道,你个个靠关系才能通过入塔考试的家伙!”
对此,齐汶迟的回答也不一样:“谢谢,你和xx分队的xx向导/哨兵也很般配。”
“是的,他现在是我的向导。”
“我记得你,当时在圣所的时候你被我打掉了两颗门牙。啧啧,你都能进渝州塔了?那渝州塔真是完蛋了。”
“齐汶迟!”
被提及黑历史的对头怒吼着要去踢他,齐汶迟看着那只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过了他。
缺牙巴被同伴架走,隔着整个射击场,齐汶迟都能听见他不甘心的大吼:“齐汶迟你等着!冬季考核我也要把你的牙打下来!”
目睹全程的齐煦可以说是目瞪口呆。
这就是渝州塔成员的相处模式吗?
好原始,好真诚,好有意思。
“唉,唉!”陆明岭吹了声口腔唤回齐煦的注意力,“看什么呢你?”
齐煦收回视线:“没什么,陆教官,您继续。”
从北部居住区回来后,第五分队其他成员都投入了紧张的训练中,身为新人的齐煦被齐汶迟扔给了陆明岭,自己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还是今天,渝州塔临时通知队长集中开会,齐煦才得以看见齐汶迟从训练场外围匆匆经过。
齐煦渝州塔从其他成员口中得知,冬季考核马上就要开始了,齐汶迟那么忙是正常的,不忙的话大概率就是要被革职了。
冬季考核,一个在齐煦看来完全陌生的东西,和夏季考核并称渝州塔的双季考核,负责考察成员们的综合能力,不包括教官和高层,每年都有,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降低等级并接受特训。
“陆教官,”齐煦练了一会儿格斗就觉得无聊,忍不住问陆明岭,“为什么我不能参加冬季考核?”
陆明岭看他一眼:“你入塔的时间太短了,根据渝州塔的规定,新人入塔满三个月才会被允许参加双季考核。这也是为了考核的公平着想。”万一对上实力强劲的成员,缺乏经验的新人很可能会在考核中受伤,严重的会造成终身残疾。
齐煦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问:“那会有第一名吗?”
陆明岭一眼看穿他的想法,笑着说:“你是想问齐汶迟吧?”
“那小子,分化时间那么晚,天赋倒是不差,入塔快两年,拿过两次考核第一名。要想追上他,你还得多下点功夫。”
他拍拍齐煦的肩:“来。”
第二轮的训练开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一夜大雪后,冬季考核正式开始。
第45章
冬季考核共有三天,考核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笔试和近身格斗,第二个部分是战术指挥,第三个部分是拟态环境作战。
笔试和近身格斗都是单人,笔试考基本理论和塔内条律,格斗随机匹配对手,以双方表现分为最终参考。战术指挥的考核会将所有队伍打散,重新组成六人到十二人的分队,两队进行作战。第一轮的指挥权会分配给等级最高的哨兵或者向导,一局十五分钟,结束后,同样根据对局中各人的表现分,决定下一轮的指挥人选,三局之后,将会计算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