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机整理仪容仪表,他跑去外面嗦点辣东西填填肚子。
大家心知肚明,也没有拆穿。
余麟欢快地出去,刚经过两个大开着的包厢,无意中探头一看,就瞧见他铁哥们——刚加了好友的傅恒,正坐在主位上。
盖于他们不掩门,那股子喷香辛辣的味道全吸进余麟鼻子里。
垂涎欲滴!
垂涎欲滴!!
或许是他的眼神过于炽热,包厢里的傅恒陡然抬眸,两人目光对视。
傅恒张嘴好像说了句什么,但余麟听得不是很清楚,便敲敲门,在他们默许的态度中走了进去,随意一瞧——应该是商业聚餐吧,这圆桌上还坐着几个穿西装打领带,一看就社畜气息十足的男男女女。
瞧瞧,眼里都没光了。
位置没坐满,傅恒左边还有个空位。
余麟自然落座,倾身:“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傅恒把话憋到嘴边,摇摇头:“没什么。你一个人过来的吗?”
“不是,我和家里人一起过来的。”余麟拿过一边的空碗筷,夹向他一直很爱的辣子鸡,吃进嘴里,心满意足。
坐这里的人多精啊,多多少少都见过余家三兄弟,听过他们的传闻。
便有人旁击侧敲地问:“余二少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余麟想起那清淡的饮食,表情透露着三分不喜,不想多说:“出来透透气!”
场上的人隐晦地对了个眼神,一脸满足:
——都说余家三兄弟不和!传闻果然是真的!
也是,家里两孩子都难免打架争家产,更何况他们家可有三个,虽说还有一个是养子,但只看前些天余温的成人礼,也知道余家对他的重视态度。
本以为余麟毕业后会进公司和他哥哥斗起来,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一直没去。
这让外界吃瓜群众难免心痒痒——他们的关系到底怎么个事啊。
但如今一看——哟,一家人出来吃饭都憋不住,要出来透透气,嘿,那气氛肯定别说!
说不定往里丢根火柴,都能引爆二战。
吃了个半饱,余麟看了眼时间,跟傅恒说了声又急匆匆地回到了满堂春。
他一走,身后的人议论纷纷:
“余二少也不容易啊。”
“是啊,现在明显小余总和余三少关系更近一点。”
“豪门呐,身不由己哟!”
傅恒听着他们的议论,虽然觉得余麟的行为确实有些歧义,前些天宴会时他与余麒余温确实不和……但他仍觉得哪里怪怪的。
总觉得这三兄弟比他想象中的要亲密一些。
不会是他们搞的什么障眼法吧!
近期沉迷于《孙子兵法》的傅恒忍不住脑子打结,各种阴谋论能把江城缠绕三圈。
余麟仔细擦干净嘴巴,满面春风地进了包厢,一进去发现家里人居然还在吃!
他诧异又失落,探头看桌上的菜:居然跟他离开时没什么区别!
他都离开小二十分钟了!
余麟郁闷地坐回座位上,发现自己的小碗被人装了满满的一碗虾滑豆腐汤,旁边小碗上堆满了糖醋排骨、清汤娃娃菜、清蒸小黄鱼……
“谁干的!”他捏紧拳头,目光却直接锁定余麒。
一定是这个狗东西。
余家有规定,放进碗里的菜一定要吃完,不能剩下,不许浪费。
违者——扣生活费!
奇怪,原书剧情里有这一段吗?他是怎么知道的?
眼前好像闪过一些原主和哥哥争锋相对的画面,转而又变成了一段段前往柬埔寨端盘子的语音文字。
余麟顿觉头痛难耐,额头直冒冷汗,无力地倒在余温的身上。
“小麟!”
“二哥!”
记忆中只剩下包厢头顶那流光溢彩的莲花灯,不停地在他眼前旋转。
等傅恒和几个合作伙伴走出包厢时,就瞧见余家人正着急忙慌地围成一团。
溪山茶馆的工作人员用担架托着晕倒的余麟,一起往外走。
有人诧异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还瞧见余二少喜笑颜开、活蹦乱跳的,转眼回包厢没几分钟,就惨白着脸不省人事。
这这这……
都说豪门水深,今日才发现这么恐怖:石狮子来了都得被淹死呐!
刺眼的太阳光芒撒在眼皮上,一阵阵诱人的甜香味从梦里就在跟随,余麟缓慢地睁开眼,随之而来的是下腹部的胀痛与麻木。
他捂住腹部,心如死灰,干哑着嗓子:“我怎么了?”
他的宝贝!
余温余麒守在一边,闻言略有些感慨:“你昨天,阑尾炎发作了。”
余麟长呼一口气,干咳两声:“阑尾啊,早说嘛,我还以为我肾没了。”
不过阑尾炎……咋这么熟悉?
他缓缓偏头,目光对准眼底有些青色的余麒:“下一个,不会是你吧?”
余麒一愣。
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右下腹。
这么一想,余麟瞬间快乐,龇着大牙:“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余麒气了个倒仰!
神特么整整齐齐,这种话你有本事和爸妈说去!
把余麒气走,余麟快乐地躺在床上唱着小调,哪怕喝着他一向不怎么喜欢的滋补鸡汤,也觉得甘之如饴。
“二哥!”余温无奈,“其实大哥还是很关心你的。”
“可别。”
余麟瞪着双眼:“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事吗?”
“什么?”
难道是他上学的时候,大哥二哥新发生的冲突?
想起书里原主可怜地拿着微薄的薪水,每天高强度地在贫穷的柬埔寨端盘子,余麟就忍不住将这笔帐全记到余麒身上!
余温嘛……原书剧情里他好像也受了不小的罪。
余麟就不好意思怪他了。
“哎,难以启齿。反正我真是没话说。”余麟挥手,“反正以后你就知道了。”
余温:“……好吧。”
应付了一些知晓他住院后过来探望的人,余麟正开一局游戏呢,就又有人敲门,提着果篮和鲜花过来。
他抽空抬眸,居然是傅恒。
不愧是他刚交的好兄弟。
“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啊。”余麟熟络地让他先坐下休息,手上动作不停,一心二用。
“阑尾炎手术,手术很成功,住两天就能出院。”
“术后基本没什么影响,照样可以吃香喝辣。”
“要是想约我的话,我出院后都有空。噢对了,14、15号那两天有约了。”
傅恒:“……”
“这一套,你对多少人说过?”
余麟嘿嘿笑,丝毫没有被拆穿的不好意思。
“一上午,来了三拨人,问的都是同一拨内容。”
“咱这不是想简化一下流程么。”
“更何况咱俩这关系,谁跟谁呀,寒暄一下就得了。”
傅恒:“……”
等等,咱俩啥关系?
不是才见两面么,怎么就感觉……铁哥们了?
但想起余麟这自来熟的性子,他便没多说什么。
“你……还好吧?”
从昨儿余麟住院,到今天他过来探望,可了解了不少余家兄弟阋墙的事情。
这让他难免有些许唏嘘和同情。
再加上他最近在攻读《孙子兵法》和心理学的相关书籍文献,总忍不住去揣度别人话里和笑脸背后的内心。
总觉得余麟的微笑后面是不是也藏着一些被家人伤害的难以言喻的忧伤。
就像他一样。
现在和他称兄道弟、互叫叔侄的江城所谓上流豪门,背地里总没少称他为暴发户,觉得他们家根子还是浅了。
他懂,生意场上,总免不了虚与委蛇。
“啥?爱好?这玩意儿……”余麟一局打完,愉快收手,“我爱好可多了,什么遛狗撸猫、钓鱼下河、唱歌蹦迪……我都挺喜欢的。”
傅恒:“……”
一定是了!
他在转移话题!
用来掩盖他内心的悲伤。
哎,兄弟。
我懂你。
“阑尾炎手术,手术很成功,住两天就能出院。”
“术后基本没什么影响,照样可以吃香喝辣。”
“要是想约我的话,我出院后都有空。噢对了,14、15、16号那几天有约了。”
抽空过来看看的余温简直叹为观止,他温柔地跟来往探望的人告别,送他们到电梯口,再转回至病房,给他二哥削苹果。
“你不用跟同学朋友玩吗?”余麟一边回复消息,一边心中不落忍,多好的孩子,可惜最后跟了那狗东西。
“是没钱吗?二哥给你。”
18岁呐!
这么好的年纪怎么能不出去玩?
他18岁的时候在干吗?好像撺掇着几个好兄弟,一起开车自驾游绕了华国一圈,不尽兴又来了个南欧两月游,从瑞典、希腊一路游至塞尔维亚、意大利。
当时甚至忙到没空给爸妈打电话,被他们指着鼻子骂回家的。
因为要开学了。
余温眼睛弯弯:“我有钱呀。”
“不过好像没什么好玩的。”
他不像大哥热爱工作,也不像二哥一样有很多朋友,虽然在学校里被很多老师同学夸赞,但这种情谊似乎只萦绕在学校。
一旦放了学,上了车,他们便不会再有过多的联系。
没有人会主动问他“出来玩吗”。
余麟放下回复到一半的手机,看着余温那小可怜的模样,一时之间那股当爹的情绪充盈胸膛,他没忍住:
“没事,等我出院了,带你去玩。”
“真的吗?”余温笑得开心。
二哥比他要大四岁,看着年龄差距不大,他又跳了两级,两人甚至在一个大学。
但二哥,很少带他玩。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余麟被子一掀,热死他了,“明天就带你出去转悠一下。”
“带大哥吗?”
“不带,偷偷孤立他。”
第二天中午,余麒抽空来看他,顺便帮他办理好出院手续。
“怎么不多养几天?反正回家你也是躺着混日子。”
余麟龇牙:“哥,给点。”
余麒:“……”
“你也就只有在要钱的时候,才会叫哥了。”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皮夹,将黑卡拍在他手心。
余麟熟练地将卡塞进自己口袋。
他有什么办法,他查过自己的账户,流动资金是真的没多少,就三百来万。
虽说余父给了他若干副卡,但余家有个规定:只要没有出去工作,那一律视为“小孩”,小孩的零花钱是有限制的,一月就两百万,多的没有。
除非工作了、创业了,那则另有安排。
可工作……他上辈子也没工作过,刚考上研还没来得及快乐享受呢,就意外穿进了这本书里。
虽然没工作,但他可看过不少自己打工的好兄弟那副仿佛被吸了阳气的模样——哎呀,可老惨了!
他跟这些好兄弟站一块,活像是他们的侄儿辈。
余麒下午还有个会议,这会儿看了眼时间就准备走人。
走之前看了眼笑得跟偷了腥似的余麟余温,眉头一皱:“做坏事别带小温一起。”
余麟:“啊呸!”
他是那样的人吗?
等余麒一走,余麟乐开了,拉着余温就下楼:“走吧,第一站——改头换面。”
余温大为不解。
“先去做发型再买点新款,这两天住院可把我给住馊了。”当然也得去去晦气。
他带余温去了记忆中常去的理发工作室,跟他一向熟悉的发型师小罗立马迎上来:“余二少,好久没看见你了。”
余麟拿过一边装帧精美的发型册递给余温,笑:“这是我弟余温,今天带他过来玩一下。”
小罗立刻亲切地迎他们去二楼小包厢内慢慢选择,问询他们的忌口后,又很快端上来两托盘的精致茶点,让选好后直接摁沙发边的响铃即可。
为了给这些尊贵的VIP客户好的体验,保护他们的隐私,理发都是在私人小包厢内进行。
包厢内三面镶镜,无论在哪个角度都能瞧见自己的穿着打扮与发型。
“你的发型好像一直没变过。”
“不会觉得看腻么?”
余麟无名指卷着自己挑染的蓝色头发,若有所思:“我要不要再挑染几抹绿色的。”
余温:“……”
“马上入秋了,图个喜庆麽。”
余温不是很懂这个逻辑,他斟酌着开口:“入秋……好像黄色或者红色更适合一些。”
“那再挑染几抹黄色和红色的,不冲突。”
余麟立刻拍板定下:“我这么帅,撑得起来!”
余温……余温不敢说话了。
“你有心仪的发型吗?”余麟问,“你这才18岁,年轻人无限可能,那种亮白色、灿金色都可以试试。”
“嗯……你又白,又俊俏得很,什么发型什么颜色应该都能撑起来。”
于是等走出理发工作室时,前面的余麟双手插兜,微微晃头,便能瞧见跳跃在栗色中的蓝、绿、金、白、红等多种颜色。
像霓虹灯,像彩虹,像开屏的孔雀尾羽。
“走呀。”余麟停下脚步等余温,眼含欣赏地望着他那一头亮白色的蛋糕卷发,“帅!真的帅!”
余温微红着脸,轻晃头,也有点喜意:“是吗?”
是……是还挺好看的。
第二站,余麟带他去买衣服。
“你以前的衣服都太王子了,谁给你挑的?”
“年轻人么,风格也要多变,可甜可咸可酷可飒可冷可俊……”
余温似懂非懂。
“喏,这套糖果色真好看,你穿上应该很甜……”
“这个骷髅头还挺叛逆,很酷炫,你试一下……”
“这套休闲风不错,试试?”
试到最后,余温都有些抗拒进去更衣室了,他打断像是在装扮玩偶的二哥,说:“可以了二哥,够了够了。”
余麟意犹未尽:“刷的余麒的卡,别给他省钱。”
余温软糯糯地看他。
余麟:“……行行行,下一站。”
他利索地刷卡签字,店家会将衣服送到浅水湾余家庄园。
“下一站去哪?”
“俱乐部!里面有很多好玩的!”
浅水湾余家庄园,辛勤工作的三人组抵达家门口,互相寒暄问了问,等厨娘慢慢上菜后,余母问:“小麟小温呢?小麟今儿个不是出院么?”
一下午不停收到消费短信的余麒说:“带小温出去玩了吧。”
“没事,他们饿不着自己。”
想起小麟那爱玩的性子,余母倒是不担忧:“他刚毕业,就能带几个小伙伴自驾游,全程没大人陪伴跑去南欧旅游,我倒是不担心他。”
余父想起小温那沉稳的性子,补充:“小温一向很沉稳,不会和小麟瞎胡闹的。”
话说完还没两小时,陆陆续续有保安亭的人打电话过来,说有商家送货上门,是否准许进入。
人还没回来,成堆的衣服鞋子帽子饰品……几乎堆满了整个客厅。
余麒好奇地看了眼其中的一个手提袋,里面装的是黑色镶玫瑰与小头骨的西装外套和破洞拉链牛仔裤。
他提着那裤子,皱眉:“……他又到了叛逆期吗?”
这不是余麟十七八岁时爱穿的衣服吗?
余父顿觉头疼:“他有跟你说过创业想法吗?”
这小子,一直说创业,一直说想法,一直不去实施。
就这样拖拖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他才不会跟我说。”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去了书房:集团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
他们是愈发想把余麟打包丢进公司历练两年,等他能独当一面,那得省不少心。
偏这小子滑头,总打岔忽悠过去。
深夜十点,余麟余温回家。
客厅里的衣服早不见踪影,都被聘请的阿姨收起来送到了余麟的房间。
余温下意识呼了一口气,这么晚了,他还是不希望家里人看到他这个形象。
余麟伸了个懒腰,刚准备上楼呢,就听见下楼梯的声音。
果然……
“你……余麟?”
余麟又转回坐到沙发上,耸耸肩:“怎么?不认识我了?”
余麒捂住胸口看着他那七彩的头发和一身叮当响的衣服,再缓缓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正不好意思充当石墩的余温。
目光从他耀眼的亮白色头发落到一身骷髅玫瑰的破洞衣裤上,心口一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小……小温?”
余温羞赧:“大哥。”
“余麟!!!”
余麒怒吼出声:“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怎么了?”
一声怒吼,让正在办公的余父余母瞬间清醒,披着衣服纷纷下楼。
等看清客厅情况的那一刻,余父余母捂住胸口:
“……”
管、管家!
救、救心丸!
午夜十一点,浅水湾余家庄园灯火通明。
余麟并余温坐在一条沙发上,相比于余温正襟危坐、乖乖巧巧的样子,余麟就显得很放荡不羁——半窝在沙发上,支着左腿顶着自己的小脑袋,意兴阑珊地打着哈欠:
“干嘛呀?咱们就不能换个风格么,这身多好看呐,是不是小温?”
小温抿唇,嗯了一声。
余麟有了底气——瞧,当事人都没意见!
他对着对面沙发上的三人组进行言语上的指指点点:“瞧瞧!这么点小事值得你们如此兴师动众、三堂会审么?”
“胡闹!”
余父抚着自己的胸口,顺着气:“你吊儿郎当就算了,别带坏了小温!”
余麟愤愤不平:“什么意思!我这样哪里不好了?”
余父:“你错就错在你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能不能成熟一点?”
“别吵了别吵了!”
“爸你别怪二哥,是我自己也愿意的!”
“行了行了,怎么总说孩子。”
“……都是你们惯的!你看看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小麒这个年龄早就规划好了以后,他呢?天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的,一问就说在创业,我都不好对我那些朋友说起……”
吵吵囔囔的,让余麟耳朵生疼。
而且这场景,他总感觉很熟悉。
好像前不久还发生过一样……
——“余麟!你还准备胡闹多久!”
——“今天是考研究生,明天是不是就兴致来了要去考公?”
——“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作为余家的一份子,你必须要担起责任!”
“……”
谁在说话?
什么是责任?
是他穿书前父母说的话吗?
一阵阵钝痛袭来,耳鸣、耳胀,整个脑部像是被吹爆的气球。
尖锐的疼痛一时难忍,余麟惨白着脸,惬意的、嚣张跋扈姿态一变,整个人捂住脑袋朝余温倒去。
余父话说到一半,眼睛陡然瞪大:
“小麟!!”
“二哥!”
“怎么了?”
“快快快!送医院!”
这惨白着脸、额头直冒冷汗、晕乎乎呻-吟的样子,着实让人吓了一大跳。
深夜车少,余麒一路踩油门,直奔中心医院VIP楼。
等将余麟送进抢救室内,余家几人才松了一口气,疲惫又百思不得其解地或坐在长椅上,或半蹲着,或支着手臂靠着墙。
沉默……还是沉默……
余麒率先打破这沉寂:“我们家……有什么家族遗传病史吗?”
“不算阑尾炎那次,短时间内他都晕两次了。”
余母冷静地调出自己的病例报告:“我祖上只出现过六指病史,这血脉早稀释不知道多少次了,返祖的概率极其低。而且六指也不会影响脑子。”
“其他可能藏很深的遗传疾病,还真没查出来,也没显露出来过。”
三人目光转向使余麟晕倒的罪魁祸首。
余父吓一跳,没好气:“难道我们家有遗传病吗?荒唐!”
“要是有,早八百年就检查出来了!”
三人又默契地移开视线。
“唉——”
余母委婉:“你以后对小麟别那么冲,他脾气本来就不小,这吵起来很容易脑溢血的。”
余父委屈:“我冲吗?我要是冲,早就在他大学刚毕业就把他抓进公司了。你瞧瞧他,别的同龄人都在努力,就他混!”
“别的同龄人还有去世的呢,你怎么不比?”
“你你你……”
余父拂袖,挪动着屁股,孤零零地坐到长椅最左端。
侧着身子表明他的态度。
余母冷哼,抱臂,坐在长椅最右侧。
余麒余温默默远离这长椅,靠在墙上,目光放空。
【正在手术中】灯灭。
余家人一拥而上。
神经外科主任出来,好笑地看着这一幕,又很是奇怪:“小麟体征平稳,没什么大事,已经进入深睡眠状态。”
“一系列检查结果都没什么明显异常,除了他的脑部左前额叶要比正常人活跃很多。”
余家人紧张:“会怎样?”
“嗯没什么大事,从心理学上来讲左前额叶更活跃的人,好像抗压能力更强。”
余家人:“……”
是了是了!每次被他/爸逼迫时,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抗压能力一绝!
神医啊!
“你们说他最近晕倒过两次,不排除脑部神经问题。明天我再给他做个更详细的检查,你们也要定期带他过来体检……这年纪轻轻,不应该啊。”
余家人那股子担忧心情又冒出来,一脸凝重。
神经外科主任补充:“尤其要担心额极病变,很容易精神障碍的。”
余家人瞪大眼睛,开始后怕。
余父更是信誓旦旦保证:“我保证不会再刺激他了。”
神经外科主任:“……”
虽说这两者没什么太大关联,但余总要这么想,那他也没办法。
又是在熟悉的萦绕着淡淡刺鼻消毒水的环境中醒来,余麟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该咋摆。
他睁眼,环顾四周,见余家人一个不落。
联系到这两天的症状,心里头顿时有些许想法:
“我得绝症了?”
“还有多少天?”
不应该啊,他不是恶毒炮灰吗?
剧情线还没正式开始,他就要嗝屁了?
“胡咧咧什么!”余父打断他,“呸呸呸!”
余麟噫了一声:“口水都喷我身上了。”
余父:“……”
怒气攻心!
他真的忍不了一点!
但想想神经外科主任说的话,余父又把那股子怒气压下去了。
现在这臭小子整天吊儿郎当他都看着不爽,他要是真精神障碍了……凭这臭小子的抗压能力,保准折磨得其他人都有精神病!
见余父真把那股子怒气压下去,余麟更觉不妙,掀被子就要下床:
“医生呢?我还不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