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出来,又怎么能希冀对方改正呢?”
余麒若有所思,神色略有些不自然。
余麟抿唇,目光落到余麒身上时,忍不住噘嘴侧头。
他可是记得这家伙把原主送去了柬埔寨的。
不是个什么好人。
当然,看在余父余母的份上,他是不会给余麒使坏了,但是下绊子这种事,他余麟最擅长了。
别想他轻易原谅!
“妈,道理我都知道,”余麒率先开口,“只是我一瞧见小温,就觉得纯良可爱,为他担惊受怕。”
“瞧见小麟,却总觉得他有些欠揍,忍不住想怼几句。”
“我尽量改吧。”
余麟:“???”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此次兄弟交心当然无疾而终!
余麟也甩着狠话:“我和小温年龄差小,两人交流没有代沟。和大哥就不一样了,他毕竟是奔三的人,和我们没有共同话题。”
余麒:“……”
他今年不过26岁!和小麟有着4岁的年龄差,和小温8岁的年龄差……算下来,他、小麟or小麟、小温间的年龄差不是一样么
余麒冷笑:“呵!数学差就去进修。”
余麟:“我不想跟老男人说话,会污染我清纯年少的气质。”
余麒嘴角抽搐:“你有那玩意儿么?”
余麟战术性停顿:“总比奔三都快有老人味的男人好。”
已经奔六的余父:“……小麟……”
余麟喝水,乖笑:“当然爸您不一样,您心不老,又保养得好,跟大哥出去,外人以为是兄弟俩呢。”
哪怕知道他又在胡诌卖乖,但余父还是没忍住笑开了花。
觉得小麟虽然不着调,但是品味还是毋庸置疑、无可挑剔的嘛!
随他妈,审美好!
余母已经懒得再费口舌,她只警告地看了两人一眼,顺手将鸡毛掸子插-回玄关,伸懒腰:“美容觉都被你们耽搁了。”
“你们最近最好老实点。”
余父立马上前,非常有眼色地给老婆捏肩膀,亦步亦趋。
“你们老实点!”
等余父余母坐电梯上楼,听不清声音后,余麟立马又扑到沙发上,愉快地蹬腿,重复:“余麒啊余麒,你最近最好老实点!”
“对了,这竹篓里的食材,明天让阿姨给你炖了喝吧!”
余麒:“神经!”
真该让爸妈看看小麟欠揍的模样。
他转头问小温:“上去?早点休息!”
“今天是大哥的失误,真对不住了。”
“没事,我知道的。”余温侧头问余麟,“二哥回房不?”
余麟正沉浸地一手握拳怼在嘴边,深情歌唱:“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配有姓名~”
余温:“……”
余麒:“神经!走!小温!”
等他们都走后,余麟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爬起来,作思想者状。
仔细算算,他这才来不到半个月,但过程着实有些兵荒马乱。
光自己,都进了两趟医院,还丢掉了他最珍贵的……哦呸,第N珍贵的阑尾。
其实他这几天都有些晕乎,老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
如果他真的是穿书,那为什么对余家庄园和余家人如此熟悉,一丁点隔阂和陌生都生不起来,难道他是个很随便的人?
但如果他不是穿书,那脑子里的那些记忆是怎么回事?
他平时也不怎么看网络小说,泡沫剧更是少之又少,只热衷于一些好玩项目,连刺激容易丢命的极限挑战都几乎不涉猎。
所以应该也不存在撞坏脑袋,或被小说夺舍,或癔症一说。
但他的大脑,他的潜意识都在告诉他:他上辈子就是个热衷于考研考公的富二代。
这辈子穿书的人虽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但却是个不受宠的豪门老二,未来还可能被驱逐出境,过上穷困潦倒、辛苦操劳的生活。
余麟打了个哈欠,仰头喝杯水清醒一下,继续沉思。
未来为什么余麒能把余麟发配到柬埔寨?
余父余母都去哪了?
从如今的表现看来,除非几年后的余麟做了很多错事,才会让余父余母默许余麒的操作吧?毕竟余麒看起来不像是在家一言堂的人。
但余麟除了阻止兄弟俩谈恋爱外,还有做过其他错事吗?
没有吧?小说里没说呀!
余麟觉得自己明天,或许可以去看看现在流行的一些网文题材,找找灵感和来源。
等等,难道穿书的人只有他一个么?
会不会有其他人也穿进了这本书里?
要不,对对暗号?
各种阴谋论牢牢占据大脑,余麟的思绪渐渐飘散:
——啊,这他都能猜到!
——他可真是个天才!
第二天在沙发上睡意惺忪,被早起打工人吵醒的余麟,迷糊地看了眼左手腕:
07:00。
啊,这么早!
这么早起来干嘛!
世界如此美好,他们却不睡懒觉。
“你昨晚在沙发上睡的?怎么不回房睡?”
余母等人收拾好下楼吃早饭,就见某个人正窝在沙发里睡得正香。或许是光线过于明亮,他整个人将头埋进了柔软的靠垫枕头堆里,只能看到那头鹦鹉般的七彩头发。
余麟探头:“想事情想的睡着了。”
他游魂般从沙发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轻飘飘地挥舞着右手作打招呼状,三步一哈欠地朝着电梯口走去。
正在吃早饭的余家三人:“……”
好气啊!
看见他这悠闲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很想把他抓起来狠狠敲打一顿,丢去基层磨炼个五年,再分配给他几个子公司和大项目,让他能够独立起来,跟他们一般过上天□□九晚六的奋斗生活才好!
总比他这无所事事的样子,看着讨喜一些。
睡了个回笼觉起来,余麟收拾利索地先去与列表上备注为[虎头]的好兄弟碰了个头,他们约好15号一起吃个饭。
提起虎头,余麟的脑海倒有些许印象。
他可是原主的好兄弟,在原主被发配到柬埔寨端盘子的时候,还能隔三差五地打通跨国长途电话联系原主,时不时跑去柬埔寨约原主去吃顿饭,shopping一下。
要说之所以没帮原主斗哥哥,那也着实是——没能力哇!
偷偷接济几下也算是不错了。
虎头原名叫“彭许周”,名字的来源很简单,他爸姓周,算是当年豪门最早一批的入赘凤凰男;妈妈姓彭,江城三流豪门彭家的独生女,因为彭老夫妻俩老来得女,所以也是把这个唯一的闺女宠上了天,那是要星星要月亮都只有含笑应声的唯一回答。
唯一不如意的就是这彭家大小姐爱上了个山沟沟里的穷小子,拼了命地要和对方在一起,还闹过绝食、私奔,最后成功把这穷小子入赘到了彭家。
所有人都说这穷小子赚了。
踏上高台,一飞冲天。
故事的结局不那么如人意——彭许周刚升小学时,穷小子,哦不,已经成为了成功人士的周总出了轨,和自己穷沟沟里的青梅滚在一起;彭大小姐呢,也腻歪了周总的市侩与精明,转头又爱上了新的、青涩的、局促的“穷小子”。
这段貌合神离的婚姻虽然继续,但也形同摆设。
如今彭许周不过22岁刚大学毕业,但那些同父异母或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保守估计也有五个。
而彭许周呢,明明是婚生子,却因为彭大小姐和周总相看两厌,也成为双方推诿厌弃的对象。
余麟记得原主和对方成为好朋友,就是因为替他出头了几次,打骂跑了仗势欺人欺负他的同学,然后就成功收服一枚小弟。
“麟子!这边!”
到了约饭的中餐厅,余麟还在抬头欣赏那笔墨横姿、行云流水的牌匾,就被人喊住,说着说着那人就凑近,勾住了他的肩膀。
“身体怎么样?我刚回江城就得知你又进医院了?”
余麟看着面前爽朗没心没肺的灿烂笑颜,撇嘴:“失去了我最珍贵的阑尾。”
他想起来了,彭许周大学读的编导专业,还没毕业就在剧组里晃悠学习真本事呢。
编导……
“你的笑容怎么突然这么猥琐?”彭许周打了个寒噤。
余麟龇牙,锤了他一拳。
囫囵吃了个饭,从头到尾都是彭许周在絮叨着他在剧组里遇到的一些奇葩事和他学到的技能,他振振有词:“等出师后,我就为你——我最好的朋友,拍一部纪录片。”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嗯……《真少年余麟》。”
余麟歪头,眼神从他碎盖刘海游移至热情真诚的眼眸上,咬着筷子,踌躇:“老许啊……哥有件事情拜托你嘞!”
彭许周再次打了个寒噤。
片刻后,江城某超大图书店门口停放着一辆骚橘色的皮卡丘喷漆库里南,彭许周全副武装地戴好口罩帽子,畏缩地捏着一张单子,犹豫半晌,还是走向服务台,干咳两声:“您好,请问这些种类的书有推荐吗?”
工作人员热情微笑:“哪种类型的呢?”
彭许周尽量让声线更平稳,努力念出:“类似耽-美-男-男、骨-科、穿书、强取豪夺、疯-批、囚-禁……emmm之类的书,请问有推荐的吗?”
工作人员眼神,变了。
等彭许周手忙脚乱地记录着服务台工作人员推荐的书籍,又捧着若干本书往外冲时,已经是一个钟头之后的事情。
隔老远看见人影,余麟立马大开车门,只露出两只大张的手:“老许,你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彭许周脸红如番茄,狼狈地将捧着的书连同书单丢到副驾驶位。
余麟手忙脚乱地捧着。
顺手拿过一本,看了眼装帧,哟,挺精致华丽的。封面上的大头照也挺俊美。
一看书名——《难遇》。
啧,文绉绉的,看不懂。
“这本是什么题材的?这么文艺的书名。”余麟好奇翻了几页,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好像是耽美,都市骨科。”彭许周脸还是红的,解释,“工作人员说现在出版都抓得很严,耽美感情戏很难出版,所以都改动为亲情线或者兄弟情谊,书名更是不能出现男男相爱、骨-科、囚-禁、疯-批之类的字眼。”
余麟恍然大悟:“还是你懂。我就知道你靠谱。”
没想到网络出版小说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他又拿过另一本瞅了瞅,翻开一看,好像还是古代背景。
“这本呢?”
书名叫什么《佞臣》,应该是讲的古代朝廷上诡谲多变的君臣斗法吧。
彭许周尽量平静补充:“工作人员说这本充斥着强取豪夺和囚-禁元素。”
“噢~”余麟表示涨了见识,他略带虔诚地又翻阅了几页,不明觉厉,“可真厉害啊。”
彭许周看着好兄弟高兴与学习的模样,想到这些书的类型与题材,瞳孔微缩,透露着一丝惊恐与不解,“麟子,你不会……喜欢你哥吧?”
余麟嘴张大:“你疯了吧?”
侮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他偏偏选择了最侮辱人的一种!
“那是……你弟?”彭许周小心翼翼。
余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疯了吗?”
天啦!这种恶意的揣测简直是对他大脑的卑微掠夺,他觉得光凭这两句话,他都不愿面对余麒余温那张脸了。
余麟掷地有声:“我是直男!比钢铁还直!”
“那你为什么……要买这些书?”彭许周百思不得其解。
主要是这些题材类型太误解人了,他真的差点以为好兄弟不仅一朝出柜,还出了个大的。
上来就搞囚-禁、骨科、强取豪夺的可能随时随地进局子的这套把戏。
那他到时候是助纣为虐呢?还是助纣为虐呢?
这话余麟不好接呐。
他犹豫半晌,拍拍彭许周的肩膀,语重心长:“学习呢。”
“老许啊,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难以启齿。”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彭许周:“……”
所以还是避免不了以后要进局子的这件事么!
“这事我可只拜托了你一个人!”余麟沉着脸,眼底透露出一丝忧伤,“几年后,我醒来是在江城吃早餐,还是在柬埔寨吃早餐,就看你了!”
主要是这事过于玄乎,能悄眯眯进行,就不要大张旗鼓。
不然以江城老少八卦的能力,传出去,不是做实了他余家二少妄图搞基他一个户口本上两个兄弟的事实么!
噫!到时候他怕不是真的要离开江城,去到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才好。
比如柬埔寨。
听起来还挺重要的,彭许周便没有多问,只乐呵呵地沉浸在“只拜托了你一个人”的铁兄弟剧情里。
为了掩盖这书的痕迹,余麟想了个万全之策。他看向好兄弟,干咳两声:“老许啊,再帮兄弟一个忙吧!”
彭许周:“……”
于是最后,这书便被堂而皇之地送进了彭家,摆在了彭许周的书房里,供余麟时不时过来翻阅。
为了了解更多有关所谓“穿书”的故事,余麟还拜托彭许周多充分发挥他的编导天赋,寻觅一些类似的书籍。
“这些出版书吧……限制还是太多了。还是尽量找找小众文,我想要直白的、未删减的,更刺激、更挑战刑法的内容。”
“好兄弟,你懂吧?”
彭许周:“……你可真行呐!”
余麟哈哈笑着摸头:“行就行,我还怕你拒绝呢。”
“你答应了就好。”
彭许周:“……”
主打一个已读乱回,选择性倾听对吧!
这让他忍不住想起和麟子一起读书的时候,那个时候麟子也是这样。
明明有时候聊的挺好的,但到了重要节点,他总是胡言乱语,类似于:
小彭许周:“放学去我家玩不?”
小余麟:“我不要当王八!”
小彭许周:“今天天气好好啊,逃课不?”
小余麟:“你要当刀客?听起来很酷诶!”
“……”
余麟是不懂自家兄弟那汹涌澎湃的内心世界,他解决完一件心头大事,满意地背着手,准备出门先溜达一下。
蹭个晚饭再回家。
彭家的厨娘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等我一下!”彭许周叫嚷着,顺手抓了餐桌上摆放的几枚山竹,屁颠屁颠跟上。
刚出彭家院子,余麟转头就与不远处的一位中年男人对上了眼。
小温的成人礼上才见过,余父的好朋友,不久前才从港城回来的白手起家的——
“张叔?”
“您——住在这里吗?”
余麟自来熟地往前走了几步,顺势看向张叔站立的地方——被红的、粉的、白的艳丽月季花墙给掩盖着的三层小别墅。
隐约能听到汪汪的狗吠声。
彭家住在墨水湖3号,这儿是有名的闹中取静、每平米近二十万的别墅区。因为寸土寸金,所以每栋别墅相隔不到六米的距离,站在二三楼其实能看见其他院子里的风景。
原余麟小的时候可爱跑到彭家来玩,因为年龄小、长得可爱又会聊天,几乎和周围的邻居打成了一片。每次过来时都能被邀请着进屋喝个茶、聊聊天,再顺带逗弄逗弄屋里养的宠物,不拘是什么小猫小狗,抑或鹦鹉、巴西龟。
对相邻的每户人家,他也都大致了解。
张叔……虽然总感觉有些熟悉,但的确没在墨水湖别墅区见过他。
“来探望一个朋友。”
张叔笑得熟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最近在忙些什么?你爸最近正头疼着你的事业呢。”
余麟小脸瞬间皱成一团,他苦着脸说:“您可饶了我吧,我还是想当个快乐的富二代。”
“你这小子……滑头!”张叔笑着。
“麟子!”
余麟转头看向杵在彭宅门口探头探脑的彭许周,朝他招了招手。
彭许周立马小跑上前,一把将手里的山竹塞了两个在余麟手里:“你最爱吃的。”
“这位是?”
余麟嘿嘿一笑:“称呼张叔就好,张叔瞧着可不像是我爸那辈的,年轻太多了!”
“但是您的成就称呼为‘哥’又实在是太贬低您了。”
“张叔!”彭许周乖巧跟着喊了句,低头剥山竹。
张叔笑着指指:“你瞧着可比你哥讨巧。”
提起余麒,余麟瞬间想到昨晚跟他的争吵,以及他那句“欠揍、总想怼怼”,面上不由地便带了几分愤懑。
语气酸酸的:“当然了,毕竟我和我哥可有代沟呢。”
张叔笑笑没说话,只道:“小麒倒的确是沉稳一些,现在也已经在余氏站稳了跟脚。”
“你呢,未来有什么打算?”
余麟笑着求饶:“未来还太遥远了,我只能想到今晚要吃点什么。”
“张叔,我们先出去转悠转悠,整点吃的去。”
“您——您请便哈。”
“你小子!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讨你的嫌了。”
张叔笑着看他们蹦跳着,你推挤我、我推挤你地走远,笑容慢慢落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侧头看了眼身后被月季覆盖的院子,转身朝外走去。
“你和那个张叔,很熟吗?”
余麟刚抢走老许的一半山竹,塞进嘴里,就听见他的低语。
不由摇头。
等果肉咽进去后才道:“不熟,我爸的朋友,在小温的成人礼上见过一面,说是从港城刚回来,涉及房地产、娱乐圈几大赚钱产业。”
“说来也奇怪,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彭许周吃着山竹肉,笑,“就是感觉他和我爸很像。”
“像一类人。”
余麟瞬间哽住。
记忆里老许对他爸的印象可不好,曾不止一次说过他爸:
道貌岸然、人面兽心。
是那种骨子里掩盖不住的自卑,一朝得势忘却所有奋斗路上给予的好,只牢记那些恶意的——伪君子。
第10章
虽说有些诧异好兄弟对张叔的评价,但余麟也没去反驳,只揽住他肩膀:“那我以后避开他点。”
“不过我老爸跟他打交道比较多,我回去试探一下,别让他吃亏了。”
彭许周快乐起来,兴致勃勃:“我已经让厨娘今晚多做点辣菜,有你最爱的辣子鸡丁和灯影丝牛肉,还有麻辣兔头,你还有想吃的吗?”
“够了。”
余麟歪头,皱眉沉思两秒。
说来确实怪,这几道菜既是原主喜欢吃的,也是他喜欢吃的。
他无辣不欢,尤爱牛肉和鸡丁,怎么做都喜欢。
原主也喜欢。
等溜达完一圈回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时,余麟就听到好兄弟问他:“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余麟歪头,认真思考了三秒:“我有一件事,很想问问其他人的看法?”
这几天可把他憋死了。
藏着掖着,实在不是他的本性。
“什么事?”
“老许啊,你觉得我现在和以前变化大吗?”
余麟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啃着麻辣兔头,渴了就探头过去,用大拇指和小拇指托起柠檬水,啜了一口再放下。
那看起来像是要把手撅骨折的高难度的动作,他做的格外顺手。
“哪方面?”彭许周是个微微辣的选手,这会儿正不停地用纸擦鼻涕,“你要说颜值的话,那你确实帅了。”
“性格呢?有没有觉得我哪里变了?像换了个人一样?”
余麟继续追问:难道他与原主已经相像到如此地步了吗?
这也是他觉得怪异的地方。
来到这里后,他压根没有隐藏自己的本性,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该闹闹,唯一不同的就是脑子里多了自己穿书前的记忆和书里的故事线。
除了让他讨厌和防备余麒,没有别的用处。
但从他这段短暂时日的接触中,余母柔中带刚、精明能干;余父憨厚直爽却不失聪慧;就连余麒,虽脾气火爆但却敏锐十足。
他们都不是傻子。
但他们愣是没发现他的变化——似乎不觉得这具身体里换了个芯子。
也让他时常迷糊——他到底是那个穿书过来执着于混吃等死的研一学生,还是这个书里的余麟?
“没什么变化,都一样跳脱帅气。”
彭许周心思还算细腻,想起了那十几本现在还放在他书房的小说,蹙眉,“你不会想说你不是余麟,实则是什么外来人物吧?”
余麟被他这举动弄得不上不小,只好小心试探:“不像吗?”
彭许周眼神变得复杂。
余麟眨眨眼,继续啃着麻辣兔头,不解地看着对方。
彭许周敷衍着配合:“你吃东西的样子和麟子一模一样。”
“我看了快十五年了。”
余麟辩解:“或许,是肌肉记忆?”
彭许周又问:“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这还用说!余麟立马接茬:“当然是拯救……混吃等死咯!”
彭许周:“你最最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
余麟:“emmm……别人骗我吧,尤其是骗我的钱,TA居然不把我的色放在第一位!”
彭许周:“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对余麒哥做件事,你希望是什么?”
余麟大笑:“把他丢柬埔寨去端盘子。”
“……”
余麟擦擦嘴,满足地喝下大口柠檬水。
见老许不再追问,还好奇:“怎么不问了?”
“没什么好问的。”彭许周朝他挤眉弄眼,“我只是问问你现在的喜好和最讨厌的事情罢了。”
“而且人在每个时期的回答都是不一样的。”
“我不能仅凭这些言语就判断你是不是麟子,我遵从的是心和感觉。”
“它们告诉我你就是麟子。”
所以在麟子揽他肩膀的时候他不会排斥,很是自然;他们之间的相处依旧如从前那样,没有任何生分和别扭。
余麟沉思片刻,说:“你这段话有点帅诶,难道真的是长大了?”
彭许周翻了个白眼。
“但如果你觉得我没问题,嘶,问题可能就大发了。”余麟轻敲桌子,直视老许的眼睛,“你听说过——人格分裂吗?”
“听上去有点酷。你分裂出了别的人格吗?”
彭许周毕竟是学编导的,一瞬间灵感爆发:“是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败类?还是毁天灭地的中二反派?抑或是纯情可爱的未成年学生?”
“都不是。”
余麒一本正经:“和我现在一模一样。但是……经历的事情好像不一样?”
彭许周提想法:“前世今生?”
“好像不是。”
彭许周:“夺舍?”
“没有这么高级。”
彭许周:“那你分裂了个啥?”
“……你说的也有道理。”
彭许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