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战神掳走后by清麓

作者:清麓  录入:09-20

“天啦,合宴酒楼的东西可贵着呢,屁股一挨凳子就得两文钱,这么大一盒得花多少钱啊。”
过了没多久,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一位脸上带着婴儿肥的少年扶着一位鹤发老翁下来,“外公,就是这儿。”
“哇,霍大哥他们家竟然建在山脚,晚上不害怕有狼下来吗?”柳仲思感叹道。
秦大夫抬手敲了下他脑袋,“尽胡说。”
霍琚望见二人身影,刚想叫凌息一同去迎接,凌息便似与他有心电感应般迈步出来。
二人并肩而行,容貌出众,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线,将他们与周围人隔开,无人可以融入。
“凌息哥!你今天太好看了吧!”柳仲思惊艳地跑上前围着凌息团团转。
凌息打趣道:“我平时不好看吗?”
柳仲思脑袋摇成拨浪鼓,“当然不是,你平时也很好看,今天尤其好看!”
听了一串彩虹屁,凌息十分满意,一旁的秦大夫见两人跟俩小朋友似的,笑着摇摇头。
同霍琚二人道贺,又问了问他近来身体情况,捋捋胡须开口:“待会儿我替你诊下脉。”
霍琚欣然应下,“多谢秦大夫。”
家仆紧随其后将贺礼送上。
村民们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我没认错的话,那是扬春堂的秦大夫吧!”
“我的老天爷,他们居然能请到秦大夫,霍大郎的腿是不是能治好了?”
他们把霍永登家的事当笑话,可怜霍大郎分家没得一个铜子儿,甭管如何,人家的的确确修了新房,娶了夫郎,还不声不响认识了县城里的大人物。
想想自家漏雨的房屋,闻不到油荤的饭菜,没影儿的未来媳妇,可怜别人霍大郎之前还是先心疼心疼自己吧。
等到饭菜一一上桌,村民们更是目瞪口呆,旁人家的席面一桌普遍八个菜,能有一半荤菜就不错了,霍琚家居然有十个菜,凉菜、热菜、汤菜,荤素搭配应有尽有,最后还给上了甜点和水果。
邻水村的村民们头一次吃到如此尽善尽美的席面,其中不乏一些没见过的菜肴,更是令他们大开眼界。
晚上做梦仍在回味霍琚家的菜,口耳相传愣是把霍大郎家的席面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十里八乡都晓得了。
乡亲们吃得开心,满嘴恭贺之词,霍大郎家的新房充满欢声笑语。
作为霍大郎亲爹的霍永登却逼不得已待在家里,听着那头传来的热闹,胸口阵阵憋闷。
“家里又不是没钱,也不晓得炒盘肉!”霍永登筷子在盘子里翻了翻,全是素菜,嫌弃地敲了敲盘子边儿。
“以为你是地主老爷吗?谁家成天吃肉,再多的银钱也得败光 。”赵秀娟脾气也上来了,把盘子挪到霍莺面前。
“莺莺多吃点,别理你爹。”
霍莺抿了抿唇问:“爹,今儿那边不是办席吗,听着怪热闹的,你咋不带我们去啊?”
不提还好,一提霍永登就下不来台,筷子一拍,“早分家了,去什么去,以后见了你就当陌生人。”
霍莺吓了一跳,瞥了瞥她娘。
赵秀娟觉得奇怪,还没张嘴问清楚,又听霍永登指着霍常安骂:“还有你个没出息的,上赶着给人干活,瞧瞧人是怎么对你的,吃香的喝辣的也没见喊你一声。”
霍常安胸口堵得慌,他爹说话不好听却是事实,他赶着去帮忙修房子,辛苦那么多天,今日办乔迁宴,大哥压根儿没叫他过去。
修房子那段时间,大哥也没主动跟他说过话,对待他的态度连同村人都不如。
气氛霎时变得沉重,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赵秀娟和霍莺吃过饭散步消食,偶遇从霍琚家出来的村民,“哟,这不是秀娟和莺莺吗,你们咋没去大郎家吃饭呐?”
两人笑容齐齐僵住,一时不晓得该找什么借口,对方完全没给她们回应的时间,接着说:“你们没去真是可太惜了,那席面办得真是这个。”
村民竖起大拇指,其他人七嘴八舌地接话,“就是,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的席面。”
“那个叫啥来着,甜……甜烧白的菜,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半点不费牙。”
“我最喜欢的还是凉拌鸡肉,听说是南边的菜,头一筷子吃着有点扎嘴,越吃越好吃,根本停不下来,诶唷可别说了,再说我口水要流出来了。”
“我家妞妞进屋找霍夫郎玩,霍夫郎大方得嘞,居然把人家送的合宴酒楼的糕点分给孩子们吃了,我家妞妞说吃进嘴里跟云朵一样,特别甜,特别好吃,我都不敢想那是个啥味道。”
“我的天老爷,霍夫郎人那么好吗?”
“可不是,人美心善又大方,跟大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赵秀娟的笑脸彻底挂不住,又听连扬春堂的秦大夫都来给霍琚两口子道贺,指甲险些掐紧掌心。
霍莺到底年纪小,听得直咽口水,懊恼今天没去吃成席面。
还有从县城来的俊俏郎君,霍大郎好歹是她大哥,也不晓得介绍给自己认识,果然跟她娘说的一样没良心。
霍永登吃了一肚子火,走在自家田边看秧苗,黑着个脸活像谁欠了他银钱。
回家的村民碰到他,故意问:“霍老二你咋没去吃你大儿子的席?菜色特别丰富,不去太亏了。”
霍永登充耳不闻,那些汉子调侃道:“该不会是怕掏银子吧?你大哥包圆了席面上的猪肉,你妹夫更是打了一套家具送给小俩口,你送了啥?”
另一汉子道:“他把人送出了门。”
“哈哈哈哈哈——”
田边哄堂大笑,汉子们你一言我一语把霍永登说得抬不起头,恼羞成怒地大骂:“管你们屁事!”
他气急败坏地远离田边,试图离那些人远点,田间小路本就湿滑,此时他又气得头昏脑涨失去理智,脚下打滑,直接载进了水田里。
空气安静一瞬,响起更为响亮的大笑。
送走宾客,婶子们帮忙清洗干净碗筷,霍琚把晾干的锅碗瓢盆放到推车上,明天好还回去。
凌息挨家挨户还完桌椅板凳回来,手里提了个亮晶晶的东西。
“霍哥,你快来看。”
霍琚侧过头,抬眸望去,用草编的笼子正散发出莹莹光亮,映照在少年如玉的面庞上,他眉眼弯弯,似有万千萤火落在其间。
“萤火虫,好看吧?”凌息笑盈盈询问。
半晌没等到男人回答,掀起眼帘意外撞入一双深海般沉寂的眼眸,凌息倏然失了言语,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又来了,抬手挠了挠脖颈儿,将草编的笼子塞给霍琚,“我去灶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霍琚垂眸注视手里发着光的东西,半晌将它悬挂屋檐下,仿佛黑暗中指引他归家的灯塔。
凌息跑进屋内,灶房收拾得差不多,他被赶了出来。
脸上长着雀斑的男孩子突然钻出来扯扯他的衣角,“表嫂,你跟我来一下。”
少年十六七的模样,皮肤在小哥儿中算不得白皙,五官清秀,鼻梁左右散布着几点小雀斑。
他便是小姑霍垚与小姑父周顺唯一的孩子,周盐,乳名小盐巴,特意跟随父母过来凑热闹。
凌息没多问跟着周盐走到旁边,对方从背着的身后捧出一个盒子,“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谢谢,你费心了。”凌息颇感意外地接过。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凌息询问。
周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凌息将那四四方方的盒子打开,一个老虎头猝不及防弹出来,换做旁人早吓得把东西扔了。
“哈哈哈哈!”周盐以为他吓傻了,在旁边捧腹大笑。
凌息:“……”
小姑家居然生了个熊孩子。

凌息研究了一下这个吓人的小玩具,发现了一点儿有趣的东西,“这是你自己做的?”
“什么嘛,你居然没被吓到。”周盐失望地伸手欲把木盒子拿回去,凌息却没给他。
周盐眼睛一瞪,“是我自己做的又怎样,把东西还给我。”
凌息盯着他看了会儿,直把人看的头皮发麻,结结巴巴道:“你……你干嘛?你不会要打我吧?我……我告诉你,我爹打架可厉害了……”
“我把这事儿说出去,你猜你爹是打我还是打你?”凌息笑眯眯道。
周盐猛地打了个嗝儿,怪不得戏文里的美人都是吃人的妖精,长得好看的人真可怕。
“那,那东西我不要了,你别那么小气,我还是个孩子。”
凌息压根儿不吃他这套,“我听你娘说,你今年十七,我十八,比你大一岁,你是孩子的话,我也是。”
周盐嘴巴张成鹅蛋大小,表嫂才十八岁,他记得表哥二十五了,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老牛吃嫩草啊。”
前脚刚跨进门的霍琚,后脚留在了门外,沉下的脸跟活阎王似的,周盐脖子僵成冰雕,似乎一动就会碎,“表……表哥……”
凌息幸灾乐祸的当个观众,霍琚声音格外冰冷,“你娘担心你绣活儿太差,日后连自己的嫁衣都绣不好,正巧我针线活还看得过去,从明天开始我教你。”
周盐最怕做绣活儿,他喜欢待在木工坊里,捣鼓一些旁人看来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听到霍琚的话,冻僵的脖子瞬间恢复,险些把头发摇散,“不不不,不用了,表哥表嫂新婚燕尔,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生怕霍琚要倾囊相授针线活技艺,周盐连凌息手里的木盒子也不要了,撒腿跑得比兔子还快。
凌息看了场好戏,乐不可支。
感受到霍琚的视线,他耸耸肩道:“话是你表弟说的,我可没说。”
霍琚盯着他看了会儿,嘴唇抿成直线,凌息若有所感,坦然告诉他:“二十五一点儿不老,真的。”
凌息上前锤了锤霍琚结实的胸膛,“小年轻哪有你这体格,哪儿受得住我。”
他实话实说而已,却不知一句话在霍琚心头点了把火,霍琚眸色一暗,伸手正要扣住少年手腕,身后突然响起小姑的声音:“大郎,凌息,我……哎呀,打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
鸡皮疙瘩蓦地窜上后背,霍琚骤然红了耳根,“小姑,没有。”
霍垚是过来人哪有不懂的,掩唇笑得意味深长,“好了,和小姑害什么臊,我们都收拾好了,你们也忙了一天,早些休息。”
凌息和霍琚的新家只起了三间屋子,灶房,堂屋,卧室,没有多余给客人睡的房间,大伯家宽敞,霍蓉又已出嫁,房间富余,霍垚一家三口过去睡。
“好。”霍琚和凌息将大伯和小姑两家人送走,转身往回走。
“秦大夫说你身体恢复得很好,下月可以开始治腿,到时候你得住在医馆,我每三天去合宴酒楼送一次货,正好可以去看你。”凌息盘算道。
霍琚颔首,可转念一想,需要隔三天才能见凌息一次,胸口莫名有点空唠唠的。
“嗯,银钱还差多少?”
凌息掰着手指头算给他听:“之前零零碎碎剩下十九两,从赵秀娟那儿拿回十五两,拢共三十四两,你做的弓卖了二十两,我卖草药和猎物换的银子用作你的药钱和日常开销,差不多互相抵消,这次修房子和办宴席花了约摸十四五两,猪肉基本由大伯提供加上山里猎的野味,各家婶子阿叔送了不少菜,没花多少钱。”
前脚一笔钱进兜,后脚就花出去,凌息算来算去,家里剩下四十两左右。
“刘阿叔把他赔偿的五十两银子给我,让我拿给你治腿,我想着能不用他的还是不用。”
霍琚点头同意,“刘阿叔不容易,咱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嗯,还有时间,等我们的酒酿好,保管银子哗哗来。”凌息仰头举起双手,好似天上真要掉银子,他随时准备好接住。
霍琚在旁看着,严肃的眉眼不自觉变得温和。
忙活一整天,霍琚实实在在挺疲惫,站久了的腿也有点胀痛,凌息烧了热水给他泡脚。
“你做什么?”霍琚见他拿过小凳子坐在脚盆前,后背倏然绷直。
凌息微凉的指尖触上霍琚的腿,霍琚一激灵差点把盆子踢翻,凌息手上一使劲儿,给他按住了,“别乱动,我给你按摩一会儿。”
“别……你不用这样。”霍琚不想凌息为他做这种事,他总觉折辱了对方。
凌息撩起眼皮,不解地问:“你反应干嘛这么大?”
他单纯按摩顺通经络,又没搞那种特殊按摩,霍琚为何一副如临大敌,逼良为娼的架势?
霍琚垂放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通常只有奴仆才会帮人做这种事,我怕辱没了你。”
凌息平静地撩起眼皮睨他,“你说这话不怕专业按摩的师傅打你吗?医馆的大夫也会给病人推拿按跷吧,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哪就辱没人了。”
霍琚哑然,“职业不分高低贵贱”,果然只有从凌息口中才能听到如此与众不同的话。
未等他开口,凌息忽又道:“况且,除此之外,夫妻间也会吧。”
霍琚瞳孔倏然一颤,热意自脚底蔓延至全身,低头看看自己的腿,恨不得马上痊愈,这种日子再过下去,迟早会憋出问题。
房子修建好,凌息难得睡个懒觉,睁开眼睛已经日晒三竿,双脚踩上鞋子,怪不方便的,要是有拖鞋就好了。
伸了个懒腰走出门,霍琚正在院子里翻土,“早饭在锅里温着。”
“好。”凌息含含糊糊应了声,走到竹管前弯腰接水洗脸,昨天来吃宴席的村民,围着这玩意儿看了许久稀奇。
不必辛辛苦苦挑水回家,随时可以取水用,村民们蠢蠢欲动,也想弄一个,但他们不似凌息家距离山近,方便引水,最终只能想想罢了。
凌息用自制的牙膏刷完牙,直起身朝霍琚问:“大伯家是不是养了猪?”
“有。”霍琚头也不抬地回应他。
凌息咧开嘴角,决定待会儿薅点猪毛回来做牙刷。
昨天剩下很多菜,大家分着带了部分回去,夏天气温高放不了太久容易坏掉。
今早霍琚用昨天剩的菜煮了锅大杂烩,米饭泡在里面,汤汁完全浸入味儿,凌息挺喜欢的,不喜欢的人觉得像猪食。
吃过早午饭,凌息刚洗好碗,大门被人敲响,小姑一家三口过来了。
“我当你们没起呢。”小姑跨进门见两人都在,霍琚的土都快翻完了。
凌息把他们领进屋,小姑摆摆手说:“没事儿,我就来看看你们有啥需要帮忙的没。”
“小姑您太客气了,活儿昨天您都帮忙干完了。”凌息洗干净果子装进他编的果盘里端上桌。
“这东西挺好,哪儿买的?”霍垚视线落在他装水果的果盘上,眼睛一亮,新奇地赏玩。
“我自己做的,小姑喜欢尽管拿去,我待会儿再做一个。”凌息大方表示。
霍垚是真喜欢,“那我可不客气了。”
凌息摆摆手,“您甭客气,我三两下就做好了。”
周盐蹲在凌息做的引水装置前观察,霍琚翻完地过来洗手,他才往旁边让了让,“表哥,这是你做的吗?”
霍琚摇头,“凌息做的。”
周盐惊讶地张大嘴巴,“他长得那么漂亮,还会干活呀。”
霍琚扫他一眼,指了指家里的小板凳,椅子,藤蔓做的斜挎包……
“他做的。”
周盐下巴差点惊掉地,“快赶上我爹了。”
霍琚从木质小盒子里拿出一块散发出清香的东西,周盐好奇地探过头,“这是什么?”
霍琚没言语,抹到手上,迅速起了泡沫,来回搓几下,泡沫裹着淤泥被清水冲走,一双手干干净净,貌似还白了点!
“猪胰子?”周盐凑过去闻了闻,“好香,绝对不是猪胰子!”
霍琚波澜不惊地说:“这是松香皂,你表嫂做的。”
周盐张口结舌,半天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啥?啥!?”
表嫂居然那么厉害的吗?那他昨天岂不是在表嫂面前班门弄斧,难怪表嫂一点儿没被吓到。
那那那那……那表嫂能不能帮他实现飞上天的愿望?
“表嫂!”周盐心潮澎湃地站起来冲进堂屋。
“你这孩子,冒冒失失的。”霍垚嗔怪道。
周盐跑到凌息面前,两眼冒光地问:“表嫂,你能不能让我上天?”
“和太阳肩并肩?”凌息下意识接道。
周盐闻言眼睛更亮了,点头如捣蒜,“嗯嗯,可以飞那么高吗?”
凌息:“可以。”
还能冲出地球。
“真的吗!?我想上天!你帮帮我好不好?让我做什么都行!”周盐拽住凌息的袖子晃了晃。
凌息摩挲着下巴,唇角上扬,“可以啊。”
周盐预备高兴,就被凌息打断,“不过以你现在的知识储备还做不到。”
“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周盐握紧拳头,目光坚定,“你放心表嫂,只要你能让我上天,无论叫我干嘛我都愿意。”
凌息一脸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非常好,但是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凡事要从小事做起。”
“嗯嗯,表嫂你说得对。”周盐毫不怀疑凌息的话。
霍琚站在门外眼睁睁目睹自家表弟被凌息忽悠瘸。
“来来来,你先把这个东西做出来。”凌息带着周盐到外面,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草图。
周盐没看懂,纳闷儿:“这是啥?”
凌息揽住他肩膀说:“这叫水车。”

第42章
凌息让周盐制作的水车是筒车,比起蓄力和风力水车,依靠水力运转的筒车更适合凌息家的田。
霍琚拿到地后,他兴冲冲去看了一眼,霍永登没撒谎,霍常安的确把田地打理得井井有条,以至于知晓霍琚上衙门拿回了那五亩田,霍永登家几人脸不约而同垮了下来。
勉强叫他们高兴点的是霍琚的田地位置不太好,远离河岸,灌溉起来尤为费力,霍常安精力有限,家里所有地都需要他打理,这块地便照顾的粗糙了些,亩产年年最差。
现下地拿回手里,忙完建房子的事自然要开始忙活地里,既然挑水不方便,那就换种方式灌溉,凌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水车,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
他虽然在书上看过相关介绍,但到底不是专业人士,仔细研究一段时间应该能做出来,不过这会儿抓到个免费劳动力,能为难别人何必为难自己呢。
那个吓人的小玩具,没人放在心上,大人们只当周盐顽皮不着调,凌息却一眼看出要想做出那个玩具得需一定巧思,周盐显然是个发明家预备役。
这回如果周盐真能做出筒车,凌息脑子里还有许多东西等着他做出来,既然要种田,怎么可以少得了各种工具。
“我去找点东西给你画下来。”凌息记得小姑叮嘱他买的红纸没用完。
周盐一把抓住他手腕,“不用,我记住了,你再和我讲讲细节。”
凌息直勾勾盯着少年,“你记住了?”
周盐眨巴着大眼睛点头,完全没感觉哪里不对劲,“嗯,我打小就聪明,我爹常说我如果是个汉子铁定能考中举人。”
凌息伸手揉了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是挺聪明的。”
能省掉纸墨,凌息求之不得,毕竟古代的笔墨纸砚非常昂贵,倾尽全家之力供出一个读书人都得吃糠咽菜。
小姑一家三口留下吃过午饭后离开。
“我要是做好了就托人给你送口信。”周盐自信地拍拍胸脯,“放心,花不了多长时间。”
凌息拍拍他的肩膀,目光坚定得仿佛要入党,“好,我相信你。”
周盐忽然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面颊爬上绯色,好看的人果然不能多看!
“这孩子冒冒失失的,也不好好同表哥表嫂道别。”霍垚见周盐一溜烟儿跑上自家牛车,跟只小兔子似的。
“再不走日头又要大起来了,有事记得上大岩村来找我们,别被欺负了都不晓得吭声。”霍垚不放心地再三叮嘱,生怕自己一走,他俩又被霍永登两口子找麻烦。
“好,放心吧小姑,不会有事的。”凌息和霍琚站在门口送别他们三人。
周围的杂草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以至于四下一片光秃秃,看上去怪荒凉的。
“我们移栽一些树在旁边吧。”凌息计划着。
霍琚颔首,“嗯,你喜欢什么树?”
“桃树吧,我喜欢吃桃子。”凌息算了算满脑子各种水果。
“这边栽两棵枣树,再栽棵樱桃树,院子里搭个葡萄架子,等葡萄成熟既可以在下面乘凉又可以吃葡萄,一举两得。”
听着凌息的规划,霍琚眼中浮现笑意,无有不应:“好。”
说干就干,凌息戴上草帽,拎起锄头到外面去翻地,霍琚叫住他:“日头快大起来了,你晚点再去。”
凌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事,我一会儿就好。”
他们家的房子虽然仅有三间,但周围的荒地一点儿不小,单单是除草的范围就约有两亩地,哪是一时半会儿能干完的。
霍琚看他兴冲冲往外走,干脆没再继续劝人,进灶屋烧了些水待凌息回来喝,他听凌息强调过,生水喝多了容易闹肚子,有条件最好烧开了喝。
从前军中三五不时有将士莫名其妙闹肚子,估计就有这个原因,霍琚将凌息教他的东西一一记在心里,往后有机会回去可以传至军中。
新垒的灶台烧水很快,霍琚把热水灌入陶壶中,自己取了个碗,舀入一小勺晒干的金银花,倒入热水冲开,喝了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把碗端到堂屋桌子上,霍琚进屋拿出之前做的鞋子,前些日子忙忙碌碌没时间做,这会儿闲下来正好把剩余部分做完。
日光照进屋内,清风穿堂而过,带来一阵凉爽,最后一针缝完,打上结,剪断线头。
一双单鞋便算做好了。
持续低头忙碌,霍琚再抬头时手边的金银花茶热气消失,已然凉了,恰好可以入口。
放下手里的鞋子,伸手端起碗,还未送到嘴边大门突然被人推开,少年裤脚满是泥泞,手里提着锄头,往后一仰头,头顶的草帽掉落,被前面的细线挂在脖子上,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俊俏面容。
“太好了,我要渴死了。”凌息健步如飞迈入堂屋,径直弯腰就着霍琚的手暴风吸入整碗金银花茶。
“哈!”舒服地喟叹一声,凌息后知后觉发现嘴巴上贴着金银花,伸长脖子到霍琚面前,含糊不清地说:“帮唔。”
霍琚全程被人按下停止键,直到一张红扑扑的脸凑近,鼻间嗅到淡淡汗水的味道,并不刺鼻,反而有点刺激心脏。
他不敢直视那双澄澈的眼睛,手指微微蜷缩,缓缓伸手帮人取下那朵早已蔫哒哒的金银花,指尖触及一片湿软,倏地令他回忆它的滋味。
胸口霎时如窗外的烈阳,铄石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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