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谢琅似乎是发现五彩鸟对自己并无恶意,收敛了眼中杀意,蹙起眉,不解地看着五彩鸟。
五彩鸟几步蹦到温见雪面前,抬起翅膀,同样划破封住温见雪灵力的封印。
昨晚已解开飞僵为封住温见雪灵力,下得封印,现下这个封印是谢琅在确定要借着尔静来救他们这个机会后,在鬼面书生去收拾出一间空牢房时,重新下得封印。
五彩鸟对此毫不知情,它快速破掉封住两人灵力的封印,口吐出一道寒气。
寒气径直飘向温见雪,温见雪被寒气笼罩,不出几息,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
瞧见面前的五彩鸟,他吃了一惊,立刻问道:“你是谁。”他又看向谢琅,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败类还没吐出口,便被五彩鸟打断。
“先不要问这么多,有什么事,离开此时再说。忘了说了,我是小少爷,就你们口中的尔道友的长辈,现在是来救你们的。”
谢琅搀扶起温见雪,道:“是吗?”
温见雪明显不愿靠近谢琅,他正要发怒,谢琅看他一眼,他装作像是瞬间失去了自我意识,不再排斥谢琅,安安静静任由谢琅搀扶。
五彩鸟潜入地牢时,鬼面书生便已察觉,朝谢琅传了信,指使厉鬼收敛了阴气,潜入地牢,暗中盯着。
温见雪已从谢琅那里获悉厉鬼此时在暗中盯着的消息,因而故意装出被下了迷魂毒,配合谢琅演出。
温见雪穿书前是配音演员,演戏对他来说并不算难。
五彩鸟不知真实情况,注意到温见雪表现出的一瞬间异常,心下起疑,未腾出空多想这是为何,便收到尔静的传音。
“你找到他们没有?”
“找到了。”五彩鸟回了一句,往温见雪和谢琅身上盖了一道隐身术,示意温见雪和谢琅赶紧跟他走。
谢琅犹豫几息,便扶着温见雪赶紧跟上五彩鸟。
地牢入口处,守着僵尸的两个护卫此时已经被五彩鸟打晕,谢琅和温见雪跟着五彩鸟,很容易就离开了地牢。
五彩鸟心中舒了口气,可这口气未舒完,刚踏出地牢一步,身后忽然袭来一道鬼气。
五彩鸟立刻将温见雪和谢琅推向一边,迎上背后偷袭的厉鬼。
厉鬼被击退数米,让人胆战心惊的阴气呜咽着砸破关着僵尸的牢房,甚至将几具僵尸额头贴着的黄符给掀飞。
黄符掀开的瞬间,几具僵尸失去了压制,嗅着新鲜活人味,朝温见雪和谢琅跳来。
谢琅一剑劈开几具僵尸,几具僵尸应声倒地。
厉鬼早已爬了起来,他阴沉着注视着五彩鸟。五彩鸟目的只是救人,不欲与他多做纠缠,当即给予他一道飓风,携着温见雪和谢琅便要离开。
就在此时,刺骨的阴寒之气袭卷而来,藏于地牢外的飞僵从暗处冒出,直杀向谢琅。
五彩鸟来不及反应,便见飞僵来到谢琅面前。
这家伙完了。
五彩鸟心中如此想着,却见谢琅松开温见雪,往后一仰,速度出奇快地躲开了袭击。
五彩鸟见状,立刻扇飞飞僵,阻拦了飞僵再度向谢琅发起攻击。
厉鬼并不是一个吃素的料,趁着五彩鸟击飞飞僵时,再度偷袭。与此同时,鬼面书生竟带着援手到了,他沉声道:“拿下他们。”
援手不多,且修为远远不及飞僵与厉鬼,五彩鸟收拾他们简直轻而易举,就跟大象踩死蚂蚁一般简单。
可它如今被厉鬼和飞僵两面夹击,心神疲倦,实在腾不出手收拾这些小喽啰。
谢琅与温见雪只得自己应对,幸而他们实力不错,加之小少爷从暗处出来,无形减缓了它的压力,它只需要专心对付厉鬼和飞僵。
或许是它之前高估了厉鬼和飞僵,也高估了地宫聚集阴煞之气的能力,总而言之,厉鬼和飞僵并没有它想象中那般无法对付,它仅仅落于一点下风。
双方打得不可开支,临近的地牢直接被打塌,额头被强大打斗冲击力撕破黄符的僵尸挣扎着要从塌方下爬出,吸食新鲜血肉,而不远处的建筑摇摇欲坠,引得无数护卫朝此地赶来。
但依照他们的实力,完全不够看,纯粹是来送菜。
鬼面书生阻止了他们送菜,死死盯着僵持不下的局面。他盯了一会,拿出一面黑旗,口中念着奇怪咒语,伴随着咒语,阴风呼啸,出现无数小鬼。而失去黄符镇压,在塌方下挣扎的僵尸似乎也受到某种力量驱使,力量骤然增大,从塌方下一涌而出,扑向五彩鸟。
“让他们停手。”鬼面书生脖间架上一柄利剑。
鬼面书生眼睛微动,他放下黑旗,配合道:“有事好商量。”
空气刹那间凝固,厉鬼等全部停止了攻击,目光狠厉地看着谢琅。
谢琅封住鬼面书生灵力,将半月剑抵近了一点,锋利的剑刃划破鬼面书生脖颈皮肤,划出一道血痕。
“都退到一边去。”谢琅冷声道。
厉鬼等看向鬼面书生。
鬼面书生微微点了一下头。
厉鬼、飞僵、鬼面书生带来的人以及黑旗招出来的小鬼,受到黑旗影响的僵尸刹那间如海潮一般,退到一边。
谢琅朝温见雪使了个眼神,温见雪立刻懂了,他像受谢琅操控一般,带着尔静去了血池。
厉鬼之前抓回了杨舒缓姐弟俩,现今就压在血池内。
温见雪和尔静飞快来到血池。
两人来到血池才发现杨舒缓已经死了,面目全非。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身体不比男人结实,加之被丢在血池前,遭杨臾打晕,无法在血池内站立,液体尽数从口鼻灌入肚中,加速了溶化速度。
而杨臾还活着,他怔怔看着死去多时的杨舒缓。
见到尔静和温见雪,立刻红着眼眶祈求他们救杨舒缓。
人死不能复生。
温见雪心中难受,不敢看杨舒缓,他用灵力捞起杨臾,又捞起杨舒缓,道:“走。”
杨臾崩溃地扑向杨舒缓。
尔静瞧着心里也不好受,他想安慰什么,可又不知安慰什么。
他看向温见雪。
温见雪和谢琅的帷帽都在地宫内遗落了,因此皆是以真面目示人。
尔静第一次看到两位巫道友的真面目,说真心话,两人都好看,特别是巫尖尖道友,简直漂亮得不像人。
不过两位巫道友长得并不像,这让尔静怀疑他们一个是父母亲生,一个是父母抱养。
“打晕他吧,不能放任他耽搁时间。”温见雪传音道。
尔静闻言,深吸一口气,在温见雪的示意下,猛地打晕毫无防备的杨臾,而后拿了块布裹着杨臾,背了起来。
杨臾表皮已经腐烂,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骨头,尔静心中发毛,无法直接触碰,所以拿了块布直接将杨臾裹了起来。
温见雪见状,直接将杨舒缓的尸体收入乾坤袋,同尔静一并赶往对峙现场。
谢琅只见到尔静背着人,当即知道杨舒缓死了。
与他没有关系的人死了便死了,谢琅并不关心。
谢琅握着半月剑的手臂微微用力,压着鬼面书生朝地宫出口走去。
温见雪和尔静、五彩鸟直接跟着来到地宫出口。
而厉鬼等紧随其后。
即将抵达地宫出口时,厉鬼和飞僵朝谢琅突然发起攻击,五彩鸟早有防备,当即拉过谢琅,同时连带着鬼面书生,一并扇向大道。
金砖铺成的大道被砸出三个坑洞。
鬼面书生呕出一口鲜血,他被同样受了重伤的厉鬼扶起,而飞僵砸下去时,撞到头顶铁钉,他眼神迷茫了一下,才恢复毫无感情的模样,从坑里爬起。
五彩鸟深知斩草除根的必要性,见鬼面书生等都不敌自己,当即要乘胜追击,一举干掉。
鬼面书生擦掉嘴角的血液,道:“我们走。”
厉鬼咬了咬牙,抬手一挥,所有鬼面书生的部下,包括飞僵,皆消失在众人眼前。
“跑得未免太快了。”五彩鸟小小的鸟脸上浮现愁思。
“还是先走吧。”谢琅提议道。
五彩鸟并不否定这个提议,地宫属于鬼面书生的地盘,他们对此十分熟悉,若是追着杀,很有可能被反杀。
几人立刻激活地宫出口处的传送阵。
传送阵将他们传送到七星荒城外。
郁郁葱葱的树木映入眼帘,深秋时节的阳光穿过枝叶,在地面打下斑驳光影,一切恍如隔世。
温见雪看向谢琅,谢琅握着半月剑,右耳戴着的锥形银耳坠也不再尖锐寒冷。
几人没有在原地多停留,御剑要离开此地。
就在此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大家都绷紧了神经,盯着前方。
大家都绷紧了神经,盯着前方。
之前与之同行的两个同宗剑修和符修带着几个人急匆匆赶了过来。温见雪认出他们带来的人皆来源于剑宗。
其中有两位师姐,一位师兄,两位长老。
那位师兄好巧不巧,正是慕容复。
“巫尖尖道友、巫行云道友……”两个剑修远远看见温见雪三人,他们凭借着衣服颜色,张口就喊道友。
道友几个字刚出口,看清两位巫道友的容貌时,剩下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两个剑修瞪大了眼睛盯着温见雪和谢琅。
“温师弟?谢师弟?你们怎么在这里?”
尔静:?
尔静看向温见雪和谢琅,你们不都姓乌吗?好家伙,一个都不姓乌!还亲兄弟,信了你们的邪,原来是剑宗弟子!
身份被当面揭穿,无数双眼睛落到身上,温见雪有几分尴尬,他同谢琅朝两位长老行了礼,抿着嘴角,朝同门笑了笑。
谢琅脸皮厚如城墙,即便被揭穿身份,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一副你们居然才认出来的表情。
他沉声道:“此地不安全,不如换个地方说话?”
两位长老一名姓王,一名姓朱,闻言,皆颔首许可。
一行人很快来到更为安全的松石林。
尔静则把杨臾放在松树下,这才站起身,舒缓筋骨。背了一路,累死他了。
王长老见他放下杨臾,好心为杨臾用灵力治疗了一番,确保对方不会有生命危险后,叫来温见雪和谢琅,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见雪和谢琅默契地隐去了鬼面书生发现谢琅是半妖,所以拿他作断肠鬼夺舍载体的事,也隐去了亲密接触的事,将少了这两个事件的过程进行合理修正后,悉数告知两位长老。
两位长老闻言,眉头紧锁,怒不可遏,道:“这狗东西,定要杀了才是,留着后患无穷。”
狗东西骂的是鬼面书生,也骂的是厉鬼,是飞僵。
两位长老之所以前来,就是听同行两个同宗剑修说此地有一个庞大的地宫,且有许多僵尸,恐怕背后有什么大阴谋,跟着三个弟子来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有大阴谋!
好在断肠鬼并未夺舍成功,若是夺舍成功了,跑回剑宗来,真是一场灾难。
主意打到剑宗头上了,真是活腻了。
两位长老商讨着如何对付鬼面书生。
五彩鸟飞到尔静肩头,道:“现下该回去了吧?!”
尔静道:“急什么急,先把鬼面书生这群祸害处理了,你如此宅心仁厚,不会放着这些祸害不管吧?”
五彩鸟一扭头,道:“谁要管?我才不管。”它也听到了温见雪和谢琅的话,知晓了鬼面书生等人根本不是打不过它,而是上了谢琅的当,故意打不过,放他们离开。
这让五彩鸟觉得十分丢鸟!
它当时竟然想乘胜追击!
两位长老商讨片刻,得出结论,要想除掉鬼面书生等祸害,得把他们引到七星荒城外,然后布下剑阵,一举歼灭。
可如何引到七星荒城外,这又是一个问题。
谢琅主动提出利用自己引出鬼面书生。
“鬼面书生现下以为我是断肠鬼,向他们传递,我被你们识破身份,如今身陷囫囵。鬼面书生为复活断肠鬼付出了很大心血,若是知道断肠鬼身陷囹圄,在知晓还未抵达剑宗前,必然会犯险来救,他们的实力不比我们这边弱。”
两位长老沉思几息,确定谢琅提出的意见可行,当即找到五彩鸟,客客气气请五彩鸟充当外援,以防鬼面书生被引出后,逃之夭夭。
五彩鸟还在计较自己之前丢了脸,它扭头就想抛出紫玉,叫尔静走。
两位长老再一次请求它。
尔静也在一旁说着好话,五彩鸟这才觉得面子重新回来了,应下帮忙。
两位长老立刻组织人开始布剑阵,他们所处之地的地势正好方便布剑阵。
温见雪不修剑道,亦不曾涉及符道,不知如何布剑阵,他站着一旁看着其他人布剑阵。没看一会,杨臾发出低微的呻吟声,悠悠转醒。
温见雪快步走到杨庾身边,半蹲下,关切地询问道:“你感觉如何?”
细碎阳光从头顶树叶间倾泄而下,杨臾眼睛被刺得有些痛,他神情恍惚了几息,意识回笼,陡然清醒,激动地一把抓住温见雪衣领。
“巫道友,我姐姐呢?”
温见雪沉默一瞬,从乾坤袋内取出杨舒缓的尸体,默默道:“节哀顺变。”
杨臾缓缓侧头看向面目全非的尸体,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眼眶泛红,额头浮现青筋,脖颈粗红,怒不可遏,他声音瞬间提高,紧紧拽住温见雪衣领。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弄错了,我姐怎么会这样?你弄错了!”
“杨道友。”衣领被拽住,温见雪很不舒服,他掰开杨臾的手,声音温和,“你冷静点。”
杨臾眼眶瞬间滚出眼泪,他呆呆看向杨舒缓的尸体。
橙红衣袍破破烂烂贴在杨舒缓面无全非的身躯上,胳膊等位置已经露出骨头,鲜红的血肉刺得杨臾如吞了一枚黄连,上也不来,下也不来。
身体腐蚀的地方扯着痛,他张了张嘴,怒火攻心,噗地吐出口血,血液飞溅到温见雪衣袍。
杨臾扯了扯嘴角,他胡乱摸了一把嘴上血液,扶着树干,爬了起来,朝七星荒城走去。
温见雪见状,立刻拦住他。
“你要去哪里?”
“关你什么事?!”杨臾抬眼,冷冷看向温见雪。
温见雪已猜到他的意图,他理了理思绪,劝解道:“你冷静些,现下去找罪魁祸首,依你的实力,只是去送死。王长老他们正在布剑阵……”
“闭嘴!”杨臾发飙,他运转灵力,将温见雪重重推到地上。“若是你当初不与我姐组队,我姐找不到人,或许不会来七星荒城!不来七星荒城怎么会掉进地宫?怎么会死?!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
地面有几块碎石,温见雪被推倒,后背一下子撞到碎石上,痛得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并未发怒,杨臾失去了亲人,心情糟糕,温见雪能理解他所作所为。
忍下痛意,温见雪撑地站了起来,目光温柔,温和道:“杨道友,你先别生气,让我把话说完。王长老他们正在布剑阵,待引出罪魁祸首,一定能给你报仇雪恨。杨舒缓道友死了,我们大家心里都不好受,若是你愿意,待安葬了杨舒缓道友,我陪你散散心如何。”
“什么如何!”杨臾怒斥,“不需要!少在这里假情假意。”
温见雪微微蹙起眉,他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要走,却听到杨臾恨声道:“我说你就是假情假意,不过说你两句便要甩脸色,怎么死的不是你。”
其他人在专心致志布剑阵,他们在此争执,刚开始没人注意,后来杨臾情绪越发激烈,才注意到这边动静。
谢琅却与其他人不一样,争执开始时,便注意到了,但手头一道符纹未画完,走不开。
这种针对阴煞之物的大型剑阵每个阵脚都需要人配合着两位布置剑气的长老,仔细绘制出阵法符纹,因此绘制不能中断,一旦中断,剑阵无法成型。
故谢琅只得按捺着性子继续绘制。
他绘制阵法符纹再熟悉不过,抢在第一个绘制好阵脚。
收起绘制符纹的符笔,谢琅快步走了过来。他走到杨臾面前,掀起眼帘,看向杨臾。
“你说什么。”
杨臾冷笑一笑,道:“我说什么,你不已经听到了——!”
乌黑衣袍翻飞,谢琅一脚踹飞杨臾。他这一脚力度很大,直接将杨臾踹吐血,半天没办法从地上爬起。
“我操你大爷,活腻了。”谢琅冷冷道。
现在一片寂静。
温见雪瞳孔微缩,惊住。
杨臾剧烈咳嗽几声,他噗哈笑出声,道:“巫行云,你是他养的狗?我说上两句,你就要咬人。”
谢琅走至杨臾面前,半蹲下,抓住杨臾头发,笑眯眯道:
“我不仅咬人,我还要杀人。”说着,按着杨臾的头,狠狠往地上砸!
“谢师弟,勿要冲动。”慕容复也绘制好了自己负责绘制的阵脚符纹,连忙上前阻拦。
半月剑横到慕容复面前。
谢琅道:“滚开,拦着连你一起做掉。”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温见雪呆了几息才缓过神,他绕开慕容复,避开半月剑锋芒,急忙拉住谢琅抓住杨臾头发的手。
“住手。”
谢琅偏头看向温见雪。温见雪语气平和,哄道:“放开。”
谢琅这才松开手。杨臾在血池泡过,头发受损,谢琅松手时,薅下一大团头发。
甩去头发,谢琅站起身,拿出手帕,仔细擦手,似乎是嫌弃碰了杨臾脏。
杨臾额头被磕红,沾上无数草屑,他胸膛剧烈起伏,额头青筋暴起,抬头怨恨地盯着谢琅。
谢琅收起手帕,他漫不经心朝杨臾传音道:“这次暂且放过你,下次我再听到你骂温见雪,对温见雪动手,我就把你剁了喂野狗。家养的狗不饿,野狗四处奔波,饿得很。”
“你别太嚣张。”杨臾道。
谢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擦了擦眼泪,歪头靠在温见雪肩颈处。
“嚣张?我什么地方嚣张了?”
“大家方才都听见你咒救命恩人去死。恕我直言,你这种人才该死,我绘制阵纹时听两位同行师兄师姐说,出地宫时,你把他们丢在了后面,带着杨舒缓独自逃跑。”
“你若是和他们一起,杨舒缓怎么会死?你才是害死杨舒缓的罪魁祸首,现在居然怪罪旁人。”
“你那满口泼言若是与我说,我当场就得扇死你,也是见雪心性好,不与你计较。我真是后悔救你,你这种东西,就该化在血池里,免得祸害他人。”
谢琅见状,嗤了声。
温见雪看向杨臾,他侧目低眉,对靠在他肩膀上的谢琅道:“你别靠着了,我去看看他。”
谢琅仰视温见雪,问:“你可是怪我话说重了。”
温见雪并不觉得谢琅话说得重,毕竟是杨臾先挑事。他只是想去看看杨臾,怕杨臾出事。
谢琅头靠着他肩膀不肯起开,传音道:“出事便出事,又不是谁逼着他出事,自己想不开,神佛无救。”
温见雪哭笑不得,他推了推谢琅。
谢琅这才起开,他眉眼阴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既然你想去看看,那便去看看,我担心他脑子不清楚,因此记恨我们,把我们的计划透露给鬼面书生。”
温见雪犹豫道:“应该不会?”
“谁知道?”谢琅似笑非笑,“五寸人心不可测。”
他说着,抬手抚上温见雪后背,“方才他把你推倒,你是不是撞到碎石了。”
慕容复听此,蹙紧眉头,也看向温见雪,他方才专注绘制阵脚符纹,没看到杨臾推倒了温见雪。
宽大干燥的掌心抚在后背,温见雪背脊绷紧,不太自在,正欲撒谎说没撞上。
尔静也绘制完符纹,匆匆跑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他话音戛然而止,不解地盯着温见雪右脖颈。
温见雪整齐的衣领被杨臾拽得凌乱,露出了压在衣领下淡淡的、暗红的吻痕。
尔静被家里人当孩子保护,不曾接触欢爱之事,尚且不知这是吻痕。
他戳了戳温见雪右脖颈上的吻痕,惊诧道:“温道友,你被虫咬了吗?”
温见雪猛地抬手遮住吻痕,睫毛微颤,淡淡的红从脸颊往下延伸。他很快恢复镇定,借此整理好衣领,严严实实遮住吻痕,又拿开谢琅抚在后背的手。
“确实被虫咬了。”
温见雪朝杨臾离去的方向走去。
“我去看看杨道友,放心,我之前没撞到碎石,不必担心。”他走得很快,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看看杨道友?杨道友出什么事了?”尔静奇怪地看向谢琅与慕容复,他忽然发现慕容复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位道友,你身体不舒服?”
慕容复没说话,他缓缓看向谢琅。
谢琅也有些不自在,捻了捻有些发烫的耳尖,微微歪头,锥形银耳坠晃动。
“慕容师兄这么看着师弟做什么?这样直勾勾盯着师弟,莫非是喜欢师弟?”
慕容复抱臂,皮笑肉不笑道:“喜欢死你了。”
谢琅啊了声,缓缓笑道:“师弟也喜欢死师兄了,师兄千万要保重身体,戒躁戒急,若是有什么不测,师弟要伤心欲绝。”
尔静:?
啥啥啥?
杨舒缓的尸体还未收起,谢琅嗅觉敏锐,未收起的尸体的味道对他而言,过分刺鼻。
谢琅收敛笑容,远离尸体,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对尔静解释杨臾的事。
换作从前,他不会同人解释这些无聊的事,只是如今,他因引魔珠不能修炼,解释此事打发时间。
慕容复站在不远处,盯着谢琅。
尔静夹在两人中间,如坐针毡,他听完解释,看了看慕容复,又看了看谢琅,挪动身体,逃也似的去找温见雪。
郁郁葱葱的林间,温见雪悄无声息跟在杨臾身后。
谢琅的话在他心中种下一个疑点。
杨臾真要把计划透露给鬼面书生?
无论如何,温见雪不愿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认识的人。
可往往天不遂人愿,温见雪看到杨臾径直朝地宫的方向走去。
“站住。”
绿色藤蔓紧绷,挡在杨臾前方。温见雪自暗处走出,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要去哪里?”
杨臾面色狰狞一瞬,他抬起头,看向挡在前方的温见雪,怒极反笑。“我到处走走,散心不行?这样你也要暗中跟着,到底是何居心?”
温见雪道:“以后多的是时间散心,现在,回去。”
“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去找地宫那群玩意通风报信?”
“我不愿意这样揣测你。”
熙熙攘攘的阳光落到温见雪淡青衣袍上,他指间下垂,藤蔓刷地缠住杨臾双手。
“但是你目前给我的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只能请你回去。我劝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容忍你,只是看在杨舒缓道友的面子上,你若是作出背叛之事,将其他人陷入危险,我照杀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