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书生之前被关押在冰牢,不联系飞僵,一来是知道飞僵伤还没好,二来是没想好怎么离开冰牢,从剑宗顺利逃离。
但谢琅之前主动来找他,提出放他离开,鬼面书生便不必忍耐这两条原因。
鬼面书生阴森森道:“我将你的位置告知给了谢琅,他应该出宗,来找你了。你对他客气些,凡事听他命令行事。”
“什么?”
谢琅之前伪装被尊主断肠鬼夺舍,伪装得太像,让飞僵一听到他的名字,静谧的环境下,飞僵就不由想起断肠鬼,心底冒出烦躁。
飞僵很难控制这种烦躁,他迟钝的脑袋甚至无法思考鬼面书生为什么要他听命于谢琅,强烈地烦躁促使他想划断肠鬼的名字。
鬼面书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扼住了飞僵的想法。
“我的话,你可听清了。”
飞僵的想法被扼住后,情绪平静下来,他缓缓回忆鬼面书生之前对他说得话,终于抓住了重点。
他声音嘶哑,如即将入土的蝉的叫声,道:“主儿,属下不明白,为何要听命于谢琅?他要挟了是吗?那他来了,我杀了他……”
鬼面书生道:“闭嘴。你杀了他,谁帮我逃离冰牢,蠢货。”
飞僵被骂得僵住。
“谢琅来了后,会给你解释一切,我被封印在冰牢,现在神魂不稳,不宜多言。”
“是,属下明白了。”飞僵不敢多问了。
飞僵话音刚落,一个黑袍人走进洞府。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最有特点的是他右耳戴着一只银色锥形耳坠。
飞僵站在高台,陡然看向此人。
谢琅打量飞僵,道:“鬼面书生跟你说了,你要听命于我吧?”
飞僵道:“主人还说,你会与我解释一切疑惑。”
谢琅歪了下头,对鬼面书生不替飞僵解惑不满,他转了下手腕,简单道:“我放出鬼面书生,不过是对剑宗不满,想破坏剑宗护宗大阵。这些日子,我已研究出怎么破坏护宗大阵,但以我的实力不够,需要你来动手。
“你放心,破坏了护宗大阵,我就放出鬼面书生。”
“你不必担心,我放不出鬼面书生,冰牢那边的执事弟子对我没有防范。你也不必担心,到时候出不了剑宗,剑宗护宗大阵被破,剑宗之人都忙着修补,注意不到你们,你们趁乱出去便是。”
进入莲都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犯下大错。
鬼面书生倒是犯下了大错,可他现在是神魂状态,自己好端端活着,顶替不了鬼面书生去莲都受罚。
谢琅只能顶替飞僵,飞僵犯的错,经过审判,想来是能被罚入莲都。
——谢琅打算趁着飞僵破坏剑宗护宗大阵时,给宗内长老通风报信,待宗内长老抓了飞僵,将飞僵打入冰牢后,顶替飞僵,接受审判。
然后对外宣传自己闭关了。
温见雪炼制好丹药,隐隐约约有突破元婴期的痕迹,他知道过不了多久,或许在去上界前,就能突破元婴期,成为一位元婴初期修士了。
他心情格外愉悦,服用灵液,修复好因炼丹有些疲倦的神魂,将承诺给吞金的丹药全部给吞金。
吞金兴奋地又蹦又跳。
温见雪瞧着吞金高兴,自己也高兴,他跑去找谢琅。
谢琅不在住所,他发现自己房间房门上贴了张纸条。——出宗除妖,勿念。
字尾还画了^^的符号。
好像尖尖的狼耳朵。
温见雪看了看符号,收起纸条。
任务阁那边已经联系上尔静,尔静打算回上界了。
温见雪易容后,带上吞金,打着送别的名头,去找尔静。
空旷的平地,尔静正被五彩鸟训斥。“玩够了,现在知道回去了?哼,看回去主人打不打你。”
尔静是主动联系五彩鸟,要回家的。
尔静身着一身广袖白衣,头发用款式简易的白玉发冠高高束起,他眼睛内有血丝,神色疲倦。闻言,他踹了一脚地面干枯的、凝着寒霜的草杆,拿余光斜左侧的五彩鸟。
“去,一边去!我姐骂我就骂我,与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批评我。”
五彩鸟瞧着尔静就生气,害它在下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若不是为了找尔静,它此时应该待在主人身边!
主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也不知道尔静什么时候会懂事,主人最后的时间,也为他有操不完的心!
“我你祖宗,怎么就不能批评你?你知道不知道,你擅自跑到下界,大家多担心你?你就不能懂点事?你多大了?你看看表弟,他还没你大,都能独挡一面了。”
“对对对,表弟什么都好,就我废物,我是个大废物,我给家族丢脸了。对不起,回到家,我就面壁思过,行了吧?”
“我没说你废物!”五彩鸟落到一旁的树上,“我为了找你,瘦了两斤,真是造孽。”
尔静呵了声,道:“你整只鸟都没有两斤,居然说得出瘦了两斤的话……”
温见雪找到尔静时,不巧尔静正与五彩鸟拌嘴。
余光看到温见雪,尔静住嘴了。
温见雪快步走到尔静面前,朝尔静笑了笑。
被朋友听到与家里人吵架,总归面子上不好看,尔静摸了摸鼻子,道:“温道友。”
温见雪贴心得没有提及尔静与五彩鸟拌嘴的事,他从乾坤袋拿出一个柑橘大小的梨花木盒递给尔静。
“这是?”尔静接过梨花木盒。
温见雪道:“地宫之行,多谢你们帮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温见雪把那枚很大概率是九转金丹的丹药放在梨花木盒子里了。
尔静并未多想梨花木盒子里装着什么东西,他收起了梨花木盒,谢过温见雪,道:“听说剑宗每年都有进入上界的名额,你若是来了上界,务必联系我,到我家坐坐。”
温见雪谢过尔静。
“走了走了。”五彩鸟催促道。
温见雪不再多言,祝尔静回途顺利,目送尔静与五彩鸟消失在此地。
“回去?”吞金在温见雪身旁打转。
温见雪思索片刻,道:“先不回去,去赚点钱。”温见雪给谢琅和吞金炼制丹药时,多炼制了一些。
这不是要去上界了吗?温见雪想多赚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尔静很快和五彩鸟很快来到上界。
回家的途中,尔静想起温见雪送的饯别礼,从乾坤袋里摸出了那个梨花木盒。
五彩鸟余光瞥见他打开梨花木盒,还没看清盒中有什么东西,咔哒一声,尔静猛地合上梨花木盒。
他呼吸急促,眼睛睁大,肩膀与手臂肌肉绷紧,手指微微颤抖。
“怎么了?盒里有什么?”五彩鸟意识到不对劲,立刻问道。
尔静声音有些发抖,道:“九转金丹……”
“九转金丹?”五彩鸟差点栽到地上,“你说里面装着九转金丹!”五彩鸟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因为过于紧张,五彩鸟重复这句话时,有些结巴。
“我不太确定。”
尔静只在《奇丹集》上见过九转金丹的样子,方才打开梨花木盒时,映入眼帘一枚泛着金光的丹药。
他瞬间想到九转金丹,于是在五彩鸟询问时,脱口而出——九转金丹。
此时被五彩鸟一质问,尔静有些怀疑自己是想九转金丹想魔怔了,把其它丹药看成了九转金丹。
他再度打开梨花木盒。
五彩鸟凑了上来,只一眼,它便看出此丹药是九转金丹。
主人中了蛊毒后,它整日听主人说要找九转金丹,对九转金丹也有一定认识。
五彩鸟倒吸一口冷气,继而狂喜。
“就是九转金丹,就是九转金丹,找了这么久,自己却送上了门!”
尔静傻傻地看着梨花木盒内的九转金丹,口中喃喃自语。
“来下界,还真就碰到了,虽然更像温道友送的。不管怎样说,那老头占卜还挺准,倒是骂错了。”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五彩鸟敏锐道。
尔静盖上梨花木盒,小心翼翼收好,道:“我在说,这丹药是温道友自己炼制出来的,还是谁炼制出来的。”
“无论谁炼制出来的都改变不了温道友将九转金丹送给我们的事实。”五彩鸟发出一声感叹,“等这段时间忙完,定要让主人好好谢谢温道友。说起来,你为什么会知道九转金丹?难道……你来下界是为了寻找九转金丹?”
五彩鸟不敢置信的打量尔静,道:“你已经知道主人中了蛊毒?你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尔静被五彩鸟洞察心思,有些不自在,躲开五彩鸟质疑的目光,道:“快些回去吧,姐姐看到九转金丹一定很高兴。”
五彩鸟轻哼了声,道:“之前说你不懂事,是我不了解你,你已经长大了,懂事了。”
尔静别扭道:“话多,赶紧回家。”
五彩鸟道:“行,回家!我真是恨不得呼吸间就回到家!”
破旧洞府内。
自谢琅简单解释了原因后,飞僵便不吭声了。
许久,飞僵道:“你说你对剑宗不满,为什么?剑宗待你可不薄,你——”飞僵变了脸,猛地来到谢琅面前,“该不是想把我引到剑宗,来个瓮中捉鳖吧?”
谢琅嗤笑了声。
“待我不薄,这我不否认,但是,这并不能抵消我对剑宗的恨意,说不满,已经是记着情意。”
“说清楚点,你为什么恨剑宗?”
谢琅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道:“鬼面书生不是说了你要听从我的命令?问什么问,话多。”
“对,主人确实要我听你命令,可为了安全着想,我得弄明白疑点。”飞僵还算脑子清楚,“你如果心怀不轨,我杀了你,主人也不会说什么……”
谢琅打断他的话,越发不耐烦,道:“剑宗与上界几个大宗有恩怨,我受剑宗牵连,被下了引魔珠,今生修为不得进展,永远卡在结丹期。你说我恨不恨?”
飞僵道:“什么是引魔珠?”
谢琅道:“自己去打听。”
飞僵盯着谢琅看了许久,道:“在这里等着。”他说罢,给谢琅下了个束缚诀,离开洞府,去打听引魔珠。
“如果你说谎,我会把你活剐了。”
“有病。”谢琅锋利眉间凝起戾气,象征性地挣了挣束缚。
飞僵很快打听清楚引魔珠是什么。
他回来了,用鬼力查看谢琅身体,不出意外,在谢琅身体里发现引魔珠。
他收起鬼力,迟钝地脑袋思考许久,将问题捋清后,道:“如你所说,你是被上界几个宗下得引魔珠,那为什么不去报复上界几个大宗,反而迁怒剑宗?”
“迁怒?”谢琅似乎被戳中痛点,“这本来就是剑宗的错,若是剑宗与上界那几个大宗无恩怨,我会遭这份罪?!将我从深渊拉出,又将我打回地狱,真是好笑,难道要我感恩?”
谢琅打量飞僵,讥笑道:“你不会认为我该感恩?”
“你可真是个白眼狼。”飞僵评价道。
“关你屁事。”谢琅冷冷道。
“待破了剑宗护宗大阵,顺利进入剑宗后,我往水里下点僵毒?这样,你心里应该会更舒服?”飞僵忽然提议道。
谢琅闻言,有些兴奋,他凝在眉间的戾气消散,赞赏地看飞僵一眼,道:“给我些,万一你往水里下的僵毒不够量,我还能添些。”
飞僵哽住,他冷冷道:“去你娘的,没有,不是要我听你命令?现在出发去剑宗?”
“不是现在,过几日。”谢琅说着,拿出一卷纸,递给飞僵,道:“先看看剑宗护宗大阵阵法图。你会看吧?”
“不会。”
谢琅神情有几分嘲讽,他转身就走。
“算了,到时间听我指挥吧。”
飞僵看出了他的嘲讽,心中冷笑,待救出了主人,便揭穿你,看你会不会身败名裂,说不定,道侣也会离你而去。
飞僵想到道侣两字,眼神迷茫了一下。
他是不是有过道侣?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有过道侣?
大量模糊的画面再度涌入他脑海。
女人的哭声、女人的咒骂声、众多凌乱的嬉笑声、满足的谓叹声。
种种声音,像一种大网,忽然将飞僵网住。
那些模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飞僵头顶铁钉轻轻摇晃,像是要从他脑袋脱落。
飞僵神情呆滞,看着这些画画。他忽然崩溃了,撕心裂肺地低吼,漆黑眼睛里流出血泪。
“咔嚓——”铁钉出现裂痕。
温见雪想着赚钱,带着多炼制的丹药找到拍卖行,委托拍卖行拍卖丹药。
上次购买了温见雪丹药的人,听拍卖行放声说,温见雪又委托拍卖行拍卖丹药了,连忙赶了过来,竞购丹药。
丹药很快被拍卖,有势力的家族暗中打听温见雪,想找温见雪炼丹,但温见雪易了容,用得假名“李绒”,自然没有打听到什么。
于是他们委托拍卖行这边的人,帮他们问问温见雪,接不接定制丹药。
温见雪不嫌钱多,估算着时间,应了几个家族的单,又拍下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离开拍卖行。
温见雪离开拍卖行后,路过百宝阁,又给自己和谢琅买了护甲法衣等。问就是不缺钱,看到什么都想要。
吞金见状,道:“给谢琅买做什么,他又不……”
温见雪正在付款,闻言,奇怪地看向吞金,传音道:“他又不?不怎么?什么意思?”
吞金心中一紧,它连忙晃动尾巴,讨好道:“我觉得他不需要,我比他弱,我比较需要这些东西。”
“真的吗?说谎以后没有丹药。”
吞金狠狠点头,头顶的圆形黑帽子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它甩下来。
温见雪收起在百宝阁购买的东西,看吞金一眼,提着吞金后颈,走出百宝阁。
“主人,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吞金被提着后颈,四爪不着地,有点慌。
温见雪微笑,道:“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吞金歪头,头上戴着的圆形黑帽子起了几道褶子,“什么好地方?丹药很多的地方么?好啊好啊!”
吞金神经兴奋,它任由温见雪提着,却不料温见雪把它提到空无人烟的荒郊。
“这是……好地方?”吞金怀疑地环顾四周。
“当然是好地方。”温见雪收敛了笑容,他掐出丹火,置于地上,将吞金翅膀束缚住,提到丹火上方,“你的葬身之地,怎么不是好地方?”
吞金震惊地仰望温见雪。你在说什么鬼话,被夺舍了吗?
温见雪缓缓松开手,吞金垂直向丹火掉去。
“主人!!!”吞金大惊失色,可来不及,它已经掉进丹火。然而,出乎意料,并不烫,连它一根毫毛也没有烧到。
吞金奇怪地看向温见雪。
温见雪半蹲下,把它提了起来。“说吧,谢琅又不,又不怎么样?你与谢琅在搞什么,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吞金缩了缩脖子,道:“能有什么事瞒着主人?”
温见雪提着吞金站起身,再次将吞金置于丹火上方,道:“这次可不会控着丹火,让你毫发无损了。”
吞金相信温见雪不是在开玩笑,因为地上的丹火变得滚烫了,处在丹火上空,垂着的尾巴被烤得火辣辣。
吞金翘起尾巴,道:“真的没有事瞒着主人!”
“我松手了。”温见雪说着,缓缓松开手。
吞金嗷一嗓子,然后又被温见雪逮住后颈,提高了。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吞金彻底被吓住,它怂唧唧地蹬腿,毫不犹豫地卖了谢琅,道:“谢琅不去上界,他要我随主人去上界后,不要让其他图谋不轨的人接近主人。”
温见雪愣住。
他愣了很久,道:“他为什么不去上界?”
吞金老实道:“他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周围很安静,吞金大气不敢出,生怕温见雪问它为什么替谢琅保密。
吞金看出温见雪特别正直,若是说出因什么替谢琅保密,铁定要挨揍。
好在温见雪没有问它为什么替谢琅保密。
温见雪解开束缚住吞金翅膀的术法,放下吞金,垂下眼帘,收起丹火。
“除妖怎么样?”
黑幕垂下,谢琅刚回到住所,推开院门,便听到温见雪的声音。
谢琅抬头看去。
温见雪披着狐裘,站在庭院里,发丝挑着温暖火光。他正在吃糖葫芦,黏糊糊的糖渍粘在唇角。
“很顺利。”谢琅心情舒畅,瞧见温见雪,心情越发舒畅,他凑到温见雪面前,撒娇一般,道,“夫君,糖葫芦给我尝尝。”
温见雪撩起眼帘,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别那么小气。”谢琅抓住温见雪手举高,嘴凑到糖葫芦前,一口把竹签上剩下的三颗糖葫芦薅走。
“挺甜的。”谢琅猪八戒啃西瓜一样,囫囵几下,咽了下去。
温见雪看了看空竹签,又看了看谢琅,嘴角缓缓上扬,微笑道:
“谢琅,你信不信我戳死你。”
谢琅笑盈盈道:“饿了。”
“修士还会饿?”温见雪把竹签塞谢琅手上,道:“一起吃了吧,别客气,不收钱。”
“你今晚是怎么了?”谢琅顺手烧掉竹签,背起手,弯下腰,快速亲温见雪嘴角一下,舔去糖渍,道,“谁惹你了?”
吞金躲在庭院石桌后,听到谢琅的声音,从石桌后冒出一个脑袋,又飞快缩回去。
谢琅注意到吞金,直起身体,拨了拨银耳坠,道:“是不是它惹你了?我揍它一顿。”
吞金:“咕叽——”
温见雪擦了擦嘴角,侧身看向谢琅,道:“没谁惹我,心情不好而已。”
谢琅眼中掠过一丝暗光,道:“今日碰到什么事了?”
“嗖——”数道剑光从漆黑天空擦过,其中一道剑光擦过后,又退了回来,来到住处前方。
“谢琅,来帮忙!”
谢琅蹙起眉头,他看向剑光去的方向,那方向是飞僵藏身洞府的方向。谢琅向来洞察力敏锐,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道:“发生什么事了?”
剑上的师兄急不可耐道:“边走边说。”
“好。”谢琅向温见雪略一点头,走出住所,召出半月剑,御剑随那位师兄走了。
温见雪见谢琅走了,心里也升起隐隐不安,但他说不出这种不安来源于哪里,于是将吞金薅到怀里,摸吞金毛。
谢琅既然不去上界了,那就没没资格要他不抱吞金。
他偏要抱,偏要摸。
狼腹部的毛最柔软,而吞金全身上下的毛都如狼腹部的毛一般柔软,就是体型小了点,没有狼摸起来过瘾。
温见雪摸了一通,总算缓解不安。
他抱着吞金,走到石桌前坐下,把吞金放在石桌上。
吞金被摸得正舒服,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陡然被放下,还放到冰冷的石桌桌面,吞金格外不爽,翻过身,露出肚皮,要温见雪接着摸。
温见雪把它翻了过来,揭掉头上戴着的帽子,道:“我看看你耳朵。”
吞金这才老实了,它低下头,让温见雪看耳朵。
被剃得光秃秃的耳朵已经长出了一点毛,上面的红点经过兽医治疗,再加上药膏,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好全。
温见雪给圆形黑帽子打了个洁尘术,清理掉上面的脏污,动作温柔,戴回吞金头上。
“你说谢琅有什么重要的事?”温见雪道。
吞金歪头,道:“谢琅歧视我,说,说了我大概也不懂,所以不告诉我。”吞金顿了顿,扬起头,接着道,“主人,你要不要炼丹?咱们炼丹,你接的单子还没动呢。”
夜风冰冷,黑云低垂,似乎要落冰雹。
“刚听到求助,说是一个飞僵伪装成人,疯疯癫癫,进了三水古镇,在三水古镇询问一个女子,被人驱赶后,发怒,在镇内大肆屠杀。”
“镇内几个世家都不是他的对手,猜测其实力极高,我们的任务不是去除飞僵,毕竟以我们现在的修为,若是去阻止,基本是送死。”
“飞僵由大长老与黄长老解决,我们的任务是解决因飞僵大肆屠杀引来的贪血虫,顺便辅助隔壁宗那些医修救治受伤者。那些医修不能御剑,应会比我们晚些时候到,我们先救了人,自起阵法护住,待医修来了便能实施救治。”
叫谢琅帮忙的师兄同谢琅解释道。
解释完毕,那师兄见谢琅没反应,疑惑道:“谢琅,你在想什么?我说的话,你听清没有。”
谢琅回神,道:“听清了。师兄,你说的这飞僵,有什么特征?”
“特征?据说是裹着黄布,布上贴了符纸,头顶有铁钉……怎么,师弟对此有印象?”那师兄注意到谢琅手指缓缓握紧,指节泛白。
谢琅卸了力度,舒开手指,不动声色敛下烦躁、戾气,语气平缓,道:“鬼面书生。”
谢琅提起鬼面书生,这位师兄便知道了,前段时间,抓了个鬼面书生关冰牢,大部分宗内弟子都知情。
“加快速度吧。”这位师兄道。
谢琅同那位叫他帮忙的师兄很快追上了其他人,——慕容复也在其中,来到三水古镇。
此时是夜晚,本不该看清三水古镇,可此时,三水古镇内燃起熊熊大火。
大火灼热,明亮的火光直冲天空,像一柄撕破黑暗的利剑。
借着明亮的火光可以看到,三水古镇内满目疮痍,大部分房屋倒塌,街道破损,有人缺胳膊少腿,有人满身是血,有人气绝多时,他们躺在废墟里呻吟,痛苦的叫声如魔音,随着硝烟,盘旋而上。
谢琅漆黑眼中倒影着熊熊烈火,苍白脸庞被烈火照出几分暖意,他视线扫过废墟,扫过人群,看向正在撕咬人的家伙。
果然是鬼面书生的属下,飞僵“凌十”。
谢琅之前去找飞僵时,对方还好端端。怎么他走了后,就疯疯癫癫,要找一个女子。
难道他走后,出了什么事?
且不管出了什么事,只要抓住飞僵,将其关入冰牢,不影响自己去莲都的目的就好。
“救命,救救我!”一个中年妇女惊恐地求助,她看着从废墟下爬出贪血虫。
贪血虫如山蚂蝗,通体泛黑,细细小小,如一根根细线,生活在阴暗潮湿的洞穴,具备极强的生存能力。它们惧火,避开火光,顺着残璧朝地下投下的阴影爬到一块木板上,如弹簧一般,骤然弹起,朝中年妇女裸露在外的皮肤射去。
贪血虫这种东西,一旦粘上人的皮肤,不吸个饱,将身体撑得透明,透出血的颜色,是绝对不会从人皮肤上离开。
你若用刀剑,或者火焰烧了它身体,它倒也会死去,但它的头会留在人的血肉里,需要医修用尖尖的针,一点点挑出来,其极恶心恐怖。
“去!”谢琅见贪血虫射向中年妇女,跃下半月剑,掐诀驱使半月剑斩向贪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