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团中,巴拉蒙算是性格最为耿直的,加上悍匪的凶悍长相,大多数人都被他这种人设迷惑,殊不知,这人心思缜密,也足够聪明,不少政敌都在他手上吃过大亏。
巴拉蒙挡在马车前,视线毫不避讳地看向马车:“听闻王后与陛下一并返回的,听闻王后很是厉害,臣下好奇得很,能不能见王后一面?”
拉赫里斯垂眼看向他,巴拉蒙是悍匪出身,本身不矮,几乎能与拉赫里斯比肩,但出于身份,他总是微微压着腰,以此表示自己对陛下的尊敬。
“你们还不到见王后的时候。”拉赫里斯说。
按理来说,作为法老身边的近臣,巴拉蒙等人应该是最先认识王后,同时配合拉赫里斯把立后这件事敲定下来。
但偏偏陛下把这事儿瞒得滴水不漏,这让他们觉得怪异的同时,也有些不安,私下揣测是不是陛下有心要敲打他们。
法老近臣,不仅仅是权力上的荣耀,同时也要把握好分寸,少一分惹陛下不快,多一分惹陛下猜疑。
立后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至今为止甚至都没有见到人,所以巴拉蒙便成了几个人中的先锋。
用亚胡迪亚的话来说就是,你要是被陛下下了大狱,哥几个不会不管你,所以放心地冲吧。
巴拉蒙说罢,视线若有若无地看向坐在车架上的阿曼特,他们不仅仅是因为王后这个敏感的位置,更是好奇于阿曼特的选择。
他们都是被阿伊大人挑选出来的人,共事时间最长久,都知道阿曼特对阿伊大人忠心耿耿,很难想象阿曼特会另择他主。
“大婚在即,王后又救我万千埃及子民,却一直没有露面,是有什么疑虑吗?”
巴拉蒙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拉赫里斯微微蹙眉。
瓦斯一句话不敢说默默缩起肩,要是这个时候让这几个人知道伯伊王后的身份,毫无助力不说,很大概率还会添乱。
阿曼特则是看了眼身后的马车厢,心想,不知道巴拉蒙看到马车上是阿伊大人会是什么表情。
要知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权臣阿伊已经死在了那场狩猎活动中,现在无异于是看到死人乍活,没有点心理准备还真不好说。
“臣下自追随阿伊大人进入朝会,勤勤恳恳为陛下做事,”巴拉蒙扶肩行礼,挺直了腰板,“请问陛下,臣下是做了什么惹陛下不喜的事情吗?”
很显然,巴拉蒙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哪怕是面对拉赫里斯的冷脸,也不躲不避,大有不见一面誓不罢休的架势。
两方对峙,相顾无言。
巴拉蒙敢这么大胆,也是仗着陛下与阿伊大人情谊深厚,对他们这些追随过阿伊的旧臣很是宽容。
在寂静中,马车门“咔嗒”一声轻响。
巴拉蒙眼珠子一动,立刻把视线转过去,只见马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只冷白的手扶着马车门的边缘,腕骨分明,手指又细又长。
巴拉蒙下意识屏住呼吸,心想,倒要看看,这个在瓦斯口中,能和阿伊大人齐名的王后是什么货色。
下一刻,预想中长相凶悍的船长没有出现,反而是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化成灰了他都能认出来的人。
巴拉蒙本来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卡住,瞳孔地震,半晌才磕磕巴巴挤出声音:“阿阿,阿伊大人!”
他的脑子瞬间宕机,一边是阿伊大人堪称惨烈的死状,一边是面前完好无损,面带微笑的阿伊大人。
“这,我是出现幻觉了吗?”巴拉蒙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但那人仍旧在面前,他下意识伸手想去摸一下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身体,看看是不是灵魂。
据说灵魂是摸不到的……
只是他的手才伸到一半,就被三只手同时拦住,巴拉蒙低头愣愣一看,好家伙,陛下,阿曼特和瓦斯,三个人动作出奇地一致。
瓦斯看见拉赫里斯的手,连忙缩回手,阿曼特顿了下,不太乐意,但也收回了手,拉赫里斯撩起眼皮,声音淡淡地说:“这是王后。”
巴拉蒙一愣:“王后?”
他愣愣看向伯伊,“这不是阿伊大人吗?”
伯伊瞥了眼拉赫里斯,笑道:“巴拉蒙,好久不见。”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声音,巴拉蒙这下是真清醒了:“阿伊大人,您没死?”
一瞬间,他的眼眶就红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连声音都颤抖了。
这么多人看着,所以,这就是活着的阿伊大人吧?!
比起智囊团中的其他人,巴拉蒙算是出身最糟糕的,悍匪身份不说,认识伯伊时,他父亲已经去世多年,巴拉蒙的亲人只剩下母亲,相依为命,但母亲也染了重病。
巴拉蒙所有的钱财都用来给母亲治病,但在埃及并不是有钱就能看得起病的,很多优秀的祭司和医师都被贵族养在门下,轻易不出诊。
别说是祭司和医师,平民能请到的只有一些粗懂医术的草药师。
一帖草药下去,是死是活全看神明是否眷顾。
所以哪怕巴拉蒙花了很多心思和钱财也只能看着母亲如凋零的花一天天衰败下去,就是在这种时候,他遇到了阿伊大人。
阿伊大人不仅请最好的祭司为母亲治病,还非常赏识他的能力,带他进入朝会,教会他礼仪心术,一跃成为贵族都要仰望的存在。
对巴拉蒙来说,阿伊大人比神明还要耀眼。
伯伊笑着嗯了一声,没有具体解释,巴拉蒙虽然激动亢奋,却也立刻捕捉到不对劲的地方:“您为什么会成为……”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却很是明显,死了两年的人突然活了,还是以王后的身份。
哦不是,应该是未来王后的身份。
“还有米莱……”巴拉蒙感觉脑子有点卡壳,不仅仅是王后,还有米莱那边大王子的身份,两年不见,阿伊大人的身份怎么这么复杂了。
还有……
巴拉蒙眼神一飘,落在拉赫里斯拦在伯伊面前的手臂上,这简直是明晃晃地宣誓所有权,这是男人面对爱人时的占有欲。
陛下喜欢男人,陛下要立阿伊大人为王后,陛下……喜欢阿伊大人??
他虎躯一震,瞳孔因为震惊而紧缩。
几天前他与亚胡迪亚戏言,陛下不如喜欢阿伊大人,但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却只觉得惊悚,可怕。
据米莱国师所说,大王子是被陛下强行虏走的,如今大王子是阿伊大人,那不就是……
巴拉蒙脑子里迅速闪过几种可能,虽然刚刚窥到一些真相,但他已经联想到如何在王宫杀出一条血路,救出阿伊大人。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陛下。
陛下的武力惊人,很有可能,他们打不过,陛下手下的暗卫营也忠心耿耿,十分能打。
巴拉蒙越想越沉默。
伯伊似笑非笑地看向拉赫里斯,等他解释,拉赫里斯回望他,片刻说:“明日你与其他人来太阳神殿。”
他没想到伯伊会突然出来,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以为这种场合,伯伊会一如往常地选择不露面。
毕竟伯伊一旦露面,知道他身份的绝对不会只是昔日的属下,还有一直密切关注着王宫的人,其中不乏过去的政敌。
“巴拉蒙大人,请吧。”瓦斯弯腰抬手示意。
巴拉蒙就这么一脸懵逼地被带出了王宫,守在王宫门口等消息的亚胡迪亚见他出来,立刻走上前想要询问情况,只不过看到是瓦斯送巴拉蒙出来,又立刻收住了声儿,脑子一瞬间转了好几转。
“瓦斯大人。”亚胡迪亚扶肩行礼。
虽然瓦斯只是一个随侍,官阶远远不如他们,但作为法老身边的第一近随,权力和影响却是更高的。
瓦斯看了眼巴拉蒙,轻咳两声:“巴拉蒙大人,刚刚的事情最好不要外传。”
亚胡迪亚也扭头去看巴拉蒙,巴拉蒙愣愣点头,瓦斯见状对亚胡迪亚行礼离开。
他知道巴拉蒙必定会和亚胡迪亚等人说,但他也相信,这群人对阿伊大人的忠诚,会把控住消息传播的范围。
但也不好说,瓦斯忧愁地暗叹,王宫里不乏眼线,尤其是王后身份一直瞒得紧,想要打探消息的人不会少。
等人离开,亚胡迪亚用手在巴拉蒙眼前挥了挥:“到底发生了什么?”
巴拉蒙是为了王后的身份而去,现下这模样,显然跟这事儿脱不了干系。
巴拉蒙愣愣看向他:“完了。”
亚胡迪亚被他这两个字吓得眼皮子一跳:“什么完了?”
应该不是陛下气极,不然巴拉蒙就不会这么好好被瓦斯送出来,难不成王后真是一个一脸横肉的彪形大汉?
巴拉蒙深吸一口气说:“你记得我前些天跟你说什么吗?”
亚胡迪亚回忆了下:“你说的话挺多,具体是哪一句?”
巴拉蒙:“陛下喜欢男人,那怎么不喜欢我们阿伊大人!”
亚胡迪亚愣了愣:“所以?”
巴拉蒙:“陛下真喜欢阿伊大人。”
亚胡迪亚沉默,半晌才说:“你是说,陛下找了个大人的替身?”
作为监察使,比起其他人,亚胡迪亚跟在陛下身边的时间更多,在陛下与阿伊大人的相处中,隐隐有点感觉,但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巴拉蒙摇摇头,乍然塞入太多事情而混乱的大脑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三件事,第一,阿伊大人没死,第二,米莱的大王子是阿伊大人。”
亚胡迪亚少有地懵了:“你的意思是……”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巴拉蒙肯定地点点头:“你没想错,第三,陛下抢走的大王子是阿伊大人,要立的王后也是阿伊大人。”
亚胡迪亚沉默了,许久,他缓缓地发出一声“啊?”
太阳神殿——
伯伊脱去身上沾染了些许沙尘的外衣,躺在几日不见的软榻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果然论舒坦还是法老这里的配置是最优选。
伯伊一如既往地讨厌马车,坐了两天骨头都快颠散架了,但比起顶着烈日和风沙骑马,他还是更愿意坐马车一些。
拉赫里斯在他对面坐下,视线掠过他的眉眼,带着打量与揣测:“你不担心消息传出去?”
伯伊在宫殿前露脸,少不得被有心人传出去。
伯伊笑睨着他:“确定,如今我只是一介平民身份,被旧日政敌知道我还活着……”
很轻地啧了一声,“估计能把我拆分了。”
被野兽啃得不成形状的尸首在眼前一晃而过,时隔两年,依旧叫人胆寒。
拉赫里斯瞳孔骤缩,下意识握住他搭在腿上的手:“我会处理好。”
这两年,他日夜反省自己的行为,充满悔恨地想,如果他没有为了自己的私心给阿伊树敌,阿伊也不会被算计。
这次好不容易寻回阿伊,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伯伊瞥了眼拉着自己的那只手,骨节突出,手指修长而有力,因为常年练武,指腹和掌心带着一层茧子,磨着皮肤时存在感极强。
这样的手,只是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大人,水烧好了,”近随隔着门帘对内殿说,“您是现在沐浴吗?”
瓦斯大人特意交代过,没有陛下的吩咐,绝对不可以靠近内殿,所以他只能远远站着提高声音。
伯伊收回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
稍顿,“叫阿曼特进来。”
进入太阳神殿,阿曼特不出意外地被拦在了宫殿外,哪怕心下气恼,但阿曼特也无计可施,谁让这是法老的地盘。
拉赫里斯眉心一蹙:“叫他做什么?”
伯伊懒懒地撩起眼皮,与他对视,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浅淡笑意:“让他帮我擦背。”
拉赫里斯抿唇,压着眉眼:“不行。”
他思忖了下,不太情愿地说:“或者森……”
虽然两个他都不喜欢,但比起阿曼特,他宁愿是森穆特,至少那就是个小孩儿。
伯伊看着他,眉梢轻抬:“或者你来?”
语气散漫,似是不经意间的随口一提,尾音微扬,如同一根羽毛在人心尖轻撩了下。
第111章 惩罚
偌大的宫殿突然变得狭窄逼仄,那股淡淡的薰衣草香似乎无处不在,缭绕在拉赫里斯的身边。
他能听到自己陡然变快的心跳,手心浸出的薄薄的一层热汗。
突出的喉结滚了滚,视线在伯伊身上辗转打量,考量这人是认真的,还是只是调笑。
但很快,拉赫里斯笑了下,欠身大手不轻不重地在伯伊的后颈上捏了一下:“我的荣幸。”
经过前几次的教训,他学会了一个道理,不管阿伊是玩笑还是什么,既然对方提出了,他就应该当真,并且认真地去执行。
近侍目不斜视地把水抬进宫殿用屏风遮挡住沐浴的位置,然后一群人又鱼贯而出,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这无声地寂静中,拉赫里斯敛眉,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起,心跳声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显得尤为突出。
“过来啊。”伯伊探出头,似笑非笑地看向拉赫里斯。
拉赫里斯以前没少和伯伊沐浴,但从心思说开后却是第一次,他一步一步走向屏风,在屏风前顿了下,绕过。
屏风后水汽弥漫,伯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领口露出清晰分明的锁骨,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精瘦的小臂。
“现在擦?”拉赫里斯的视线难以从他身上挪开,喉咙有些发干。
伯伊走到他面前,视线轻慢地将人从头打量到脚,拉赫里斯喉结攒动,明明对方什么都没做,他却感觉自己的血液好像在追随对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烧灼起来。
“你想迎娶我。”伯伊走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掌余,他轻笑一声,手指勾住拉赫里斯的衣襟,往下捎带。
天气炎热,拉赫里斯只穿了一件轻薄上衣,伯伊的视线在拉赫里斯饱I满漂亮的胸I肌上微顿,唇角的笑意更深。
虽然病过一场,但这人不愧是在沙漠上和悍匪练出来的,身体素质强悍到变态,身材也锻炼得极好。
就连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疤都是他的增色,充斥着阳刚的气质。
拉赫里斯眼睫低垂,握住伯伊的手指说:“如果神罚你没有救我,你就可以过你想要的,喜欢的生活。”
稍顿,“你应该知道,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在他在阿伊面前展露自己全部心思的那一刻起,他和阿伊的关系就已经走到了悬崖边缘。
以他对阿伊的了解,这人大概会选择把他推下去,所以拉赫里斯将人绑在自己身边,这样,他至少不用再体会一次失去对方的痛苦。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们会长久的在一起。
伯伊轻笑一声,视线毫不掩饰地停留在拉赫里斯的身上:“既然你这么想,那你知道男人和男人要怎么做吗?”
他撩起眼皮,看向面前的男人,语气不紧不慢地说:“如何进入对方的身体。”
拉赫里斯被他直白的话说得耳根不受控地烧红,又因为伯伊突然的转变和亲近而心头滚烫,甚至怀疑这只是自己病中的一场色彩瑰丽的梦。
但只要是阿伊的话,他便会无条件地去听从,去回应。
他喉结微滚,垂下眼,与伯伊对视:“看过一些,但不喜欢看。”
瓦斯为这两位主子操碎了心,各种素材没少找,图册最多也最详尽,偏偏这陛下翻了两页就颇为嫌弃地丢到了一边,只拿着文字内容看了一遍。
伯伊挑起唇角,手指缓慢下滑,落在拉赫里斯的腰侧,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指尖的温度,拉赫里斯不自觉绷紧了肌肉。
伯伊用近乎拥抱的动作,手绕到他的身后,指尖从尾I骨的位置缓慢而下,暗I示意味十足。
拉赫里斯唇角蓦地抿紧,常年习武出于对危险的感知,反手握住伯伊的手腕,伯伊抬眼轻笑:“怎么,你不是说让我教你吗?”
拉赫里斯没想到一上来就教这么核心的知识点,灼热的血液流窜到身体的四肢百骸,连拉着伯伊手腕的手心都烫得厉害。
“和我看的不太一样,”拉赫里斯低头,呼吸略显急I促地将额头抵在伯伊的颈I侧,低声说:“图册上都是身材纤细的人在下面。”
论身材,伯伊疏于锻炼,虽不至于羸弱,但也是瘦削的,和肌肉壁垒分明的拉赫里斯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拉赫里斯个高,手也大,一只手就能攥住伯伊双手的手腕。
温热的气息喷在皮肤上,有种说不清的麻痒,但伯伊没有避让,顺着他的话说:“那如果我就要在上面呢?”
拉赫里斯微怔,脑海中有瞬间闪过画册上的情形,只不过那苍白的缠I绕变成了阿伊的脸。
曾经让他觉得心下不适的内容,此时此刻却陡然让他心头闷着火,连带血液都沸腾起来,呼吸不受控制地更加急I促几分。
拉赫里斯红着耳朵,声音中染上了些许喑I哑:“那也可以,阿伊愿意教我,怎么都行。”
伯伊略一挑眉,还以为拉赫里斯会坚持自己做攻的立场。
转念一想,也是,这小子什么都不懂,估计根本不懂攻受之间的深I浅关系。
伯伊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跟在他身边几年的保镖夏行,夏行就有一位同性I伴侣,伯伊也认识对方。
得益于这两位时常在他面前晃悠,收获了不少当时对他来说无用的知识点。
倒是没想到,竟然还有用上的一天,伯伊心下轻嘲。
拉赫里斯回想之前看过的内容,虽然只是随手翻了几页,但也记得几个姿势,其中就有一人坐在另一人身上的。
似乎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好像阿伊会很辛苦,但阿伊喜欢的话……
“阿伊不生气了?”拉赫里斯用鼻尖蹭了蹭伯伊微微跳动的颈动脉。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知道阿伊在生气,在刻意冷落他,他也做好了阿伊会一直保持那种态度的心理准备。
“生气,”伯伊唇角扬起清浅的弧度,“所以要惩罚你。”
浴缸中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游走,伯伊的睫毛染上了些水汽,拉赫里斯看着他,无意识做了个吞咽动作,再出声时,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好,怎么惩罚?”
伯伊眼睫微抬,略显湿润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地笑意:“罚你不能动。”
拉赫里斯轻怔,没明白这是什么惩罚。
伯伊随手从旁边拖过一把椅子,放在距离浴缸几步远的位置,微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拉赫里斯顺从地坐下,伯伊一笑:“把衣服脱了。”
稍顿,“全部。”
拉赫里斯口舌发干,但仍旧是听从他的指令,将衣服全部脱I掉,坐在伯伊拖来的椅子上。
伯伊瞥了眼已有清醒之意的小拉赫里斯,退后两步,在拉赫里斯的视野中,抬手解I开腰I带,本就轻I薄的寝衣松散着垂坠在地。
拉赫里斯呼吸一窒,眼前的人肤色冷白,清瘦却不单薄,身体线条流畅而漂亮,像是精雕细琢后的展品。
长腿上覆着薄薄的肌肉,随着他抬腿的动作而紧绷,tun线饱I满紧I致,还有微微仰起,属于男人的……
短暂的沉寂后,拉赫里斯的呼吸骤然急I促,心跳如雷。
这是毫无遮掩的,全然对他展示的阿伊。
过去一同沐浴,但两人都是各泡一汤,这是拉赫里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伯伊。
他下意识站起身,伯伊挑眉:“坐下。”
拉赫里斯一顿,想起两人的约定,唇角压成一条直线,又重新坐下,只脖颈的动脉血管鼓胀,微微跳动。
伯伊坐进浴缸里,唇角带笑。
他支起一条腿,视线在拉赫里斯堪称秀色可餐的身体上游走,也不知道是水汽,还是出了汗,拉赫里斯身上有明显的水渍,湿漉漉的。
一滴汗顺着拉赫里斯的鬓角滑下,滴落在胸口,顺着肌肉缓缓下I滑。
伯伊就这么看着拉赫里斯,如同往日梳I解那般,放在水里的手保持着节奏,手腕勾动,水波翻涌,荡出不少水泼洒在地上,发出“哗啦”的水声。
狭长的眼微眯,红晕染上了胸前的皮肤。
两人保持着只需要三步就能走进对方控制范围的距离。
从拉赫里斯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浴缸里伯伊的全部动作,甚至能看清他手指曲起时,手背鼓起的脉络。
此时此刻的阿伊就像是一只倦懒而享受的猫,唇色因为情绪起伏而嫣红,不经意间溢出的几声I喘I息,在人敏I敢的神经上反复拨I弄,几乎能把人逼疯。
拉赫里斯呼吸粗I重,像是着了魔般眼睛无法从伯伊身上挪开,荡I开的水泼洒在地上,却只是让这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焦灼。
拉赫里斯搭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动了下,伯伊眼尾轻扫:“嗯?”
尾音微微上扬如钩,听在拉赫里斯耳里,只觉得一股酥I麻蔓I延至全身。
拉赫里斯额角的青筋一跳,但还是听话地不再动作,浑身肌肉绷紧,汗水湿透,好像他才是从水里出来的那个。
伯伊的视线在那站得笔直的大家伙上掠过,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物什敏I敢地弹动了下,
无声地扬起唇角,伯伊毫不避让,视线直白地看着,直看得那家伙激动地浸出些许泪珠。
某个瞬间,伯伊仰起头,急促地喘息,纤细的脖颈拉出一根性感的筋。
与此同时,拉赫里斯闭眼,牙齿咯咯作响,从牙缝间挤出沉I重的喘息。
水波逐渐平静下来,伯伊站起身,在浴桶中清洗过后,从屏风后出来身上已经穿上了熏好的干净寝衣。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拉赫里斯身边,拉赫里斯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因为隐忍,俊美的五官微微扭曲。
伯伊俯身凑近,倦懒地看过依旧精神奕奕的大家伙,低声笑道:“我这人从不吃亏,这次算是扯平了。”
有些时候,找回场子是必须的。
拉赫里斯抬眼,视线在他的脸上掠过,在伯伊将将要直起腰身时,他抬起手臂,大手握住了他的后颈。
伯伊挑眉,拉赫里斯哑着声音,低低一笑:“既然这样……”
他微微偏头,含I住伯伊的嘴唇,声音从唇齿间传出:“我等你找回来。”
太阳神殿外——
“大人,咱们站这么远干嘛?”小近随挠挠头,一脸不解地问身边的瓦斯大人,“要是陛下和王后有什么吩咐,咱们不是听不见了吗?”
他们现在都已经退出太阳神殿了,怎么看都过于怠慢了,只怕陛下知道了要怪罪。
瓦斯看了眼自己新带的徒弟,心想,小孩儿什么都不懂挺好,随即一脸深沉地摆摆手,用过来人的语气说:“听不见才好。”
太阳神殿里极其安静,候在外面的随侍保持着静默,没有发出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