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当成驴肝肺,姜澈也炸了:“我嘴巴又没缺缝,我闲得没事给自己找事做吗!谁告诉他了,我是那种人吗!”
春节吵架实在不吉利,最后他们收拾完房间,便各自走了。
路枝追姜澈安慰去了,徐文彬和梁听叙说了几句,让他别担心,便追盛意去了。
梁宥礼坐在床边,眼睛却看着窗外发呆。
梁听叙知道他的父亲之前也组过乐队,他问过,父亲却什么都不肯和他说,还是某次无意聊天说漏了乐队名。
和他们刚刚吵架时说的名字一模一样。
“盛意的爸爸,之前和你一块组过乐队,对吗。”他问。
梁宥礼不可置否。
梁听叙继续说:“所以你很早就知道盛意了。”
“嗯,”梁宥礼说,“他爸爸让我遇到多照看他,所以我才常带你去看他的比赛,暑假那时候才把你送到他们家。”
“小时候送我去琴行也是。”因为盛意在那间琴行。
“是。”梁宥礼垂下眼眸,神情温和,似乎回想起什么了。
门边传来吱呀一声,梁宥礼回过神,转头问:“是谁?”
徐文彬尴尬地走进来:“是我,我忘拿东西了。”
刚刚那通对话可有不少容易让人误会的地方,比如他一开始对盛意的关照,和梁宥礼的交代有关。
梁听叙神情顿时有些紧张:“盛意呢?”
徐文彬:“他走了,看起来气消不少。”
他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盛意不在,还是因为盛意气消了。
徐文彬拿完东西就走了。
父子俩沉默了一会儿,梁听叙重新开口:“那边呢,还好吗?”
说的是他最近出国的事,梁宥礼眯眼笑笑:“嗯,稳定着。”
过了一会儿,挂在梁宥礼嘴边的那抹笑意淡了下去,他抬眼对梁听叙说:“如果那边出事,那爸爸可能得去国外定居,你打算留在这里还是跟爸爸一块走?”
梁听叙久久没有回复。
梁宥礼似乎也知道问题问得过分难抉择了,拍拍梁听叙的背道:“瞎问的,没这回事,大不了我把她接过来,你好好学习就行。”
梁听叙轻轻点了点头。
第41章 真想和你们一辈子
盛意气呼呼好几天,盛鸢看着奇怪,问了他好多遍出什么事了,但盛意的嘴严实得跟上锁似的,愣是不说。
盛鸢也就随他去了,笃定盛意过几天就会和他提起。
知子莫若母,过没几天,盛意果然扭扭捏捏地找盛鸢开口了。
把原委讲清后,盛意说:“他都不管我们了,我才不要用他给的票去玩。”
一边说还一边偷瞄盛鸢的表情。
盛鸢反而一副云淡风轻模样:“我昨天刚听老姜说了。”
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
盛意顿感失策,结果盛鸢下一句让他更意外。
“有票就去吧,老姜听小澈说,你很想跟他们去玩雪,现在那边还下着雪,正好。”附近还有一家乐团,但盛鸢没提起。
盛意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一脸疑惑。
盛鸢看他这副样子哭笑不得:“妈妈和他离婚了,他对你也有抚养义务的,除了每个月的抚养费,出国的费用大部分是他报销了。”
“我还以为……妈妈你很讨厌他呢。”这个年纪的小大人的讨厌可太简单了,在意的人讨厌的人,他们也会连带着讨厌,带着仗义的不分青红皂白。
“妈妈和他有些过节,确实对他印象很差,你不该受妈妈影响。”
盛意细想了下,“可他也没来见过我。”
“他很忙,常在国外四处跑。”为了他的音乐梦,这点倒是没错。
“反正,既然他给了你票,你们就去玩玩吧。”
于是,开学两周前,他们出国玩了一通。
听完有名乐队的演唱会,几个人找了块地方玩雪。
打真的雪仗,堆真的雪人,明明穿得厚厚的,却各个冻得双手通红,最后躺倒在雪地里,瘫着不动了。
盛意有点小洁癖,但也还是跟着躺下了,躺在梁听叙和姜澈中间。
身体不动,嘴边却停不下来,叭叭个不停,尤其是那两个爱看乐队表演的,更是聊得热火朝天。
话题一过,两人就安静下来了。
盛意躺着也觉着有些尴尬。
虽然他已经和姜澈道过歉了,姜澈也说了没关系没生气,但他还是觉得姜澈还是生着气。
于是盛意往左翻了一圈,躺在姜澈身边,厚厚的羽绒服拉到最顶,盖着嘴,盛意就这么拍了拍姜澈,说道:“真的对不起,我不了解清楚就说你,是我的不对。”
姜澈倒也不掰扯那些什么我没生气之类的话了,顺着盛意的话问他:“所以,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会打小报告的人吗?”
盛意小声嘟囔:“小时候那时是的。”
眼看着姜澈又要炸了,盛意连忙往下说:“那是因为那时候和你没什么来往嘛,现在我们一块玩,我肯定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啊,哎呀,我那时候真是的,气昏头,谁说怪谁。”
姜澈无语:“还谁说怪谁,你换梁听叙来试试。”
梁听叙来他还真不一定会直接怪他。
盛意自觉理亏,嘿嘿两声:“对不起啦,请你吃你想吃的。”
磨了半天总算过去了,姜澈一个起身,喊着回酒店,招呼盛意点烧烤。
凌晨两点,窗外飘起雪了。
盛意睡不着,拉开窗帘看了一眼,欣喜回头,发现梁听叙也没睡着。
“出去吗?”盛意指了指窗外。
梁听叙起身,点了点头。
两人没打算叫其他人,偷摸着就溜下去了。
雪飘起来不大,他们没打伞,走一圈下来到酒店门口,头发睫毛都白了。
盛意转头看了梁听叙一眼,笑道:“这样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啊。”
“像几岁。”梁听叙抹去他睫毛落的雪。
“八十岁。”盛意故意。
梁听叙咧嘴笑了笑,又说:“那我要是八十岁了,弹不动吉他了,你会嫌弃我吗。”
盛意也笑:“你八十我也八十,你弹不动我也唱不动,到时候我们就组个老年乐队,年轻的又唱又跳,我们边放歌边打太极拳,谁也别嫌弃谁。”
“怪养生的。”
两人在酒店门口听了半天,都不想回去。
盛意接了一会儿雪,对着梁听叙说道:“真想和你们玩一辈子乐队。”
梁听叙没说什么,视线落在盛意冻得通红的指尖上。
过一会儿,他开口:“那要是我们之中,有人有其他安排或者出国了呢。”梁宥礼的那句话在他脑海中久久挥洒不去,尽管梁宥礼说没什么,可在他听来就犹如在给他打预防针一般。
“计划都不一定能百分之百完成呢,我想和你们玩乐队,是想和你们关系好一辈子,就算我们不玩乐队,那也是关系最好的。”盛意说道。
误打误撞解了梁听叙心中的郁闷。
梁听叙将手从口袋里抽离,将盛意冻得通红的指尖握住,接着重新塞进口袋里。
盛意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眼睛大大地睁着,在感受到温暖那一秒,笑得找不到眼睛:“好暖和。”
旁边路过一对情侣,异国他乡说着他们熟悉的家乡话,两人都竖起耳朵听了。
女生说:“好冷的天气。”
男生拉开羽绒服拉链,张开手臂道:“我怀里暖和。”
他们就看着女生一脸开心地贴上去了。
再回神时,两人都尴尬地四处望。
“冷吗。”盛意问。
“有点,我们早点上去吧,快三点了,得睡觉了。”梁听叙说。
盛意闷闷地应了一声。
当晚盛意没睡着,直挺挺地睁着眼睛通了宵,听着梁听叙匀速的呼吸声,越发睡不着了。
早上太阳微微透过窗帘时,盛意才终于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一起身就看见正站在洗手间门口,背对着他光着衣服擦头发的梁听叙,一身好看的腰线,带着青涩的紧实感。似乎刚洗完澡,水滴顺着背部顺畅的肌肉线条往下滑,最后洇进下半身围着的毛巾里。
盛意的视线也顺着下滑,最后没忍住吞咽了口唾沫,抓住被子堆在腿间。
梁听叙听见动静回头:“醒了?”
盛意觉得梁听叙现在连说话都有水汽。
“嗯,你怎么洗澡了。”
“早上出门慢跑,出了汗。”
大冬天得跑多久才会出汗到要洗澡的地步啊。
盛意想起梁听叙骨折刚好,蹙眉:“你不是腿受了伤刚好,怎么能跑步。”
“慢跑没事,问过医生了。”
盛意将被子换成枕头抱着,挪到梁听叙床边,抓起衣服扔到梁听叙身上:“穿上!你也不怕冻死。”
练到晚上八九点,才各自陆陆续续回家。
盛意和今天收尾的徐文彬说了明天见,便和梁听叙一块下楼,梁听叙听他说了一路,时不时应两句。
到了停放单车的地方,盛意才发现他的单车爆了胎,上面还有针扎孔,似乎是有谁刻意干的。
他们报了警,警察查了监控没查到人,猜测是他骑过去的路上有钉子,不小心扎破的。
盛意只能自认倒霉,但今天回去便成问题了。
思来想去,盛鸢也忙,现在还没回家呢,他只能坐公交车回家了。
换作之前遇到这种事,他肯定二话不说便打车回家,但盛鸢每个月给他的生活费有限,他现在更想把钱用在乐队上边。
“你先回家吧,我去找店维修单车。”
“那你今晚怎么回家。”
“坐公车。”
“你不打车吗?”梁听叙有些意外。
完了,他都给梁听叙留下这种印象了吗。
“不打,我省钱。”
盛意看着梁听叙脸上头一次出现震惊到有些崩坏的神情,不由得笑出声。
“那我和你一块坐公交。”梁听叙说。
骑自行车不到半小时就到家,但公交车会绕,他回家得半个多小时,梁听叙更久。
一上车盛意便困得不行,头跟打点计时器一样,睡着,惊醒,又睡着,又惊醒。
梁听叙便让他靠着自己睡。
盛意困得不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靠上梁听叙肩膀那一秒,柑橘味充斥鼻尖,盛意瞬间就清醒了。
盛意:……
梁听叙又不是床,怎么一沾就清醒啊。
比咖啡和茶都好用,那他上课带着梁听叙岂不是事半功倍。
靠都靠了,平时哪有这机会,盛意便假装合着眼睡觉,把放在腿上的书包抱紧了些,心里盘算着下车问问梁听叙喷的什么香水,他回头也去搞一瓶,上课困了就喷。
直到下车,盛意都没睡着,他靠得僵硬,梁听叙也坐得僵硬,要到站轻轻拍了拍他,在他耳边低声说:“到了,盛意。”
他还靠着梁听叙呢,这声音就犹如响在他骨头里一般,震耳欲聋。
盛意一秒弹起来了,正好到站,胡乱说了再见就飞下了公交车。
甚至到家半天,肤色还红着,被盛鸢一只手抚上额头问他:“发烧啦,还是谈恋爱啦。”
像一盆及时又不是很需要的冷水,盛意瞬间冷静下来,胡诌几句就回房间了。
隔天,他去拿自行车的时候,遇上梁听叙去给自行车装后座。
有点可惜。他想。
照例的练习,今天却多添了些许不照例的茶话会。
梁听叙没练多久,梁父一通电话打来,就把他叫回家了。
本来只有盛意歇着,过一会儿姜澈也过来歇着了,路枝便也凑过来。
盛意听着有些吵的敲鼓声,用手肘戳了戳姜澈,问道:“问你们件事。”
姜澈示意他说。
“我有个朋友……”
盛意一开口姜澈和路枝就都笑了。
“笑啥,我还没说啥呢,真是朋友。”盛意觉得自己闭着眼睛瞎说功力也还行啊。
“okok,朋友,然后呢,你那个朋友怎么了。”
盛意瞟了她俩一眼,继续说:“女生,他喜欢梁听叙,我帮她问点问题。”
姜澈没憋住,别过头笑,路枝甚至拿来了瓜子和饮料,放在他们跟前,俨然一副预备吃瓜的模样。
“想问什么。”姜澈说。
“他在班里有和谁走得近吗?”虽然梁听叙和他说过,他和女生都保持距离着呢,但他还是想从其他角度问问看。
不是姜澈能回答的问题,姜澈还真就是来吃瓜的,她往后靠,给路枝让位,路枝笑了笑,姜澈知道她要使坏了。
“有呀,还不少呢。”
盛意原来还跟着嗑瓜子呢,闻言脸色滞了一瞬。
怕露馅的姜澈憋着笑没看他。
路枝给他一个一个数人名。
盛意越听,越觉得奇怪,怎么都是些男生名字啊。
他问出他的疑惑,路枝开朗:“是呀,都是男生。”
“不不不,我问的是女生,女生。”
姜澈和路枝笑得不行,最后路枝还是如实告诉他了:“没有,上学期你俩是不是还因为讲题的事情闹不愉快了。”
盛意脸色一变:“他、他和你说了?”这能说的吗?
“说什么,他和我说,你要是再来找我补习,推给他就好。班里同学去问他问题他也回,但放学就跑,谁都留不住。”
“那,”盛意紧张,“那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特别是什么性别的。
姜澈:“这枝枝怎么知道,你去问他来得快吧。”
盛意苦恼:“我怎么问。”
“我有个办法,”姜澈给他出主意,“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前不久有杂志采访,你就假装杂志给他打电话,说其他人都问了,就差他,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杂志采访他总不能拒绝吧。”
盛意一边听着,一边开始在心里盘算。
那边徐文彬一边敲鼓一边余光瞄他们半天了,正好结束一轮练习,“噌”地一下闪过来问:“聊什么聊什么,我也要听。”
正好聊完,姜澈把他往远处推了推:“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打听。”
“我不是小孩!”徐文彬抓狂。
“怎么不是,你小时候,我还公主抱过你呢。”
徐文彬选择不和他姜姐说话了。
说不过,还把自己那些糗事暴露了个彻底。
选了一天周末,乐队歇息,正好姜澈和路枝要出去玩,盛意就请他们吃饭,借来路枝妈妈的号码,给梁听叙打电话,打开扩音。
“喂。”梁听叙出声。
姜澈和路枝拼命给他提示,让他压低声线,话简短一些才不露馅。
盛意照做了,压着声音向梁听叙表明杂志主编身份,“差了问题问你,打电话问问。”
说出口姜澈和路枝就趴下了。
盛意的声音特质实在特别,太明显。
“他们呢?”
“都问了。”
梁听叙“嗯”了一声,示意他问。
“你比较喜欢什么类型的。”盛意快压不住了,有点小小破音。
那边梁听叙似乎没听出异样,回答得丝毫不拖泥带水:“短头发,可爱,眼眸亮晶晶的。”
盛意等了好一会儿,梁听叙都没继续说话。
“没了?”他问。
“没了。”
他道了谢,就挂断了电话,不断重复着梁听叙说的那三个词。
短头发,可爱,眼眸亮晶晶的。
姜澈啧啧两声:“这么详细,这是有喜欢的人了啊。”
路枝在一旁肯定。
盛意还在纠结那三个词。
他唯一能对号入座的,就只有梁听叙小时候的自己。
短头发,小时候的梁听叙头发快盖过眼睛,但也算短发吧,没过肩的头发。
可爱,小时候梁听叙可太可爱了。
眼眸亮晶晶的,他至今都记得梁听叙眼睛含水泪眼汪汪的模样。
盛意愣了愣,不解地蹙眉;“他喜欢他自己,我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自恋啊?”
姜澈和路枝不知所以然,但是听起来就很搞笑,加上听他们打电话憋半天了,双双笑倒。
盛意还想说什么,梁听叙突然一通电话打回来。
他只好佯装正经,再度压下声线,打开扩音:“喂,还有什么事吗?”
梁听叙:“你说,你们还采访其他人了,那盛意怎么回答的?”
盛意滞眨了眨眼,求救式地朝姜澈路枝投去求救的眼神。
姜澈和路枝反投回一个同情的眼神,更有甚者甚至拍了拍他的肩。
没一个递纸的。
盛意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照样压着声线:“这是其他人的隐私。”
抬头就看到姜澈和路枝把头埋下去了,肩膀还在有节奏地抖动。
他抬手轻轻各拍了下两人——不帮他就算了,还笑成这副鬼样子,有啥好笑的。
梁听叙那边也没忍住笑了一声,再开口时,听得出来已经在极力压制了:“杂志采访怎么能算隐私,又不是病例本。”
“那你……那采访的时候,对方提起不愿意透露,我们也得尊重对方意见。”
“可你们要在杂志上刊登吧,要不然也不会来问我了。”
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盛意憋红了脸,继续胡诌:“他本人的意思是,不想别人提前知道。”
梁听叙没安好心:“这样啊,可你告诉我也没什么事,我也不会跑去告诉他,说我知道你喜欢的类型了,我帮你找女朋友吧。”
“你们才17,不许早恋!”话题一下子偏了。
姜澈和路枝笑得连连摆手。
梁听叙对不熟悉的人哪会说这么多话,对她们都不怎么说多,这一听就是认出盛意声音来了。
也就盛意呆呆傻傻的,想把别人绕鼓里,结果把自己赔进去了。
好在盛意终于意识到,他被绕进去了,准备掰回点场子:“你对他喜欢的类型也挺上心呐。”就是还没听出,梁听叙已经认出他声音来了。
梁听叙:“前几天采访的时候,我不是说过,盛意和我关系最好,那我肯定最先问他了。您这么问,是因为这个问题,盛意那边回答的不是我么?”
这他还真不知道。
采访的主编问了这个问题,采访后他们也聊了聊一部分问题,但没聊这个。
毕竟这个问题属实得罪人,万一出现落单的,心思敏感点他们这乐队近段时间就别想排练好了。
姜澈对他连连摆手,对他闭口型:“玩不过他的,快挂了。”
盛意点了点头,对着电话:“是你是你,具体类型等杂志登刊的时候就知道了,我这边还有急事,先挂了。”
说完没等梁听叙回复,“啪”的一下飞速摁下挂断键。
姜澈和路枝终于能放声笑了,笑够了姜澈还要笑他:“你扯那么多干什么,随便说几个类型糊弄过去得了。”
盛意努了努嘴。
他哪想出什么类型来,总不能不过脑子,直接说他喜欢只对他热情的、身高183.5cm的、会随身帮他带过敏药和糖、还会教他吉他的乐队吉他手吧。
这不是对着梁听叙描边呢么。
“问到了,记得告诉你朋友哈。”路枝还记着呢。
“知道了。”还得圆谎。
虽说听见梁听叙喜欢“短头发,可爱,眼眸亮晶晶”的类型时,他第一反应是梁听叙自恋,但重新思考后,他发现,周围对得上号的女生还真不少。
比如路枝,恰好他们出去前一天刚剪了及肩的短发,姜澈天天抱着路枝嚷嚷着可爱呢,眼睛亮吧。
毕竟可爱和眼睛亮不亮太主观了,抛去这两个,梁听叙班上一堆短头发女生,甚至,出门文具店姐姐是短头发的,排练这边的前台姐姐也是短头发的,无处不见的短头发。
他情敌可真多。盛意想。
隔天排练碰面,姜澈凑到他身边,故作思考状对他说:“欸,他说的短发到底是个什么程度啊,只要不过肩就算短发的话,你们男生不大多数是短发。”
“可我们是男的啊。”盛意立马反驳。
反驳完便滞住了。
梁听叙没说过他喜欢男生,也没说过他喜欢女生,归根结底,他压根不知道梁听叙的性取向。
甚至他连他自己的性取向都没掰扯清楚。
他小时候对女生是有过好感的,觉得对方可爱,眼眸亮晶晶——他那时候就当梁听叙是女生啊,没毛病吧。
后来对他好的邻居姐姐,水果摊姐姐,卖鸡蛋的姐姐,他还和他们说了喜欢呢。
虽然没被当真过,长大也成了亲戚局上的笑料,说他从小四处留情。
但对梁听叙的这份心情更为真实。
他会想对梁听叙好,想看梁听叙笑。
梁听叙一笑他的心就跳不停,也跟着开心,一点点肢体接触就会被他放大,甚至光是眼睛掠过梁听叙紧实的背,他便起了反应。
甚至盛鸢那么警告他了,从没什么违逆母亲意思的盛意,在同梁听叙重逢后,不由自主地偏离轨道。
他不是喜欢男生,他只是喜欢梁听叙。
梁听叙成为他独来独往16年来的第一个朋友,会为他出头,会最先发觉他的手伤,会随身给他带着过敏药膏和膏药,闹矛盾了总是先开口和他道歉,知道他喜欢乐队就和他一块组乐队……别人和他来往总是带着目的性,甚至处到最后还会嫌弃他、烦他。
但梁听叙没有。
他莫名其妙躲着梁听叙的时候,梁听叙也只是等着他自己消化好。
尽管再次遇上梁听叙后,他也遇上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大家和他的相处让他感到很轻松,也并非带着目的接近他。
但第一个总是特别的,更别说,是梁听叙偷偷买了音乐节门票,他才遇上姜澈,他才有机会玩乐队。
换作之前,就算他想玩,谁陪他玩啊。
盛意犹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烦闷纠结许久的问题似乎在这一刻顿时豁然开朗。
管他呢,他就是喜欢梁听叙。
不是喜欢男生,只是喜欢梁听叙。
他看着梁听叙走进来,脑子没动,脚就先迈开了。
走到半路他突然停住。
梁听叙先找了路枝,不知道在说什么话。
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他并不知道梁听叙的性取向,只是觉得梁听叙对他不抗拒。
这份不抗拒不一定是谈恋爱的不抗拒,可能只是好友之间的不抗拒。
心意说开,那他们很可能连好朋友都当不成了。
但盛意认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了。
路枝笑眯眯说好,听姜澈徐文彬练习去了。
说是要和梁听叙一块分,但盛意也帮不上什么忙,纯粹是来监工的。
问盛意节奏上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简直白问,盛意感知能力强,从前练钢琴的时候,多的是模仿得滴水不漏,但一轮到即兴,向来摸不到节奏,也记不住技巧,一弹就乱,每次老师让他即兴表演对他简直是折磨,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说,还逼着他继续即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