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倒在床上,可辛跳了出来。
“好消息,元成他们已经修整完毕,你拿到的引擎碎片帮了大忙了!”
余晖立即支棱起来,“研究有突破?”
可辛吐出画轴,扒开数据,“大突破,那枚引擎成分和联邦战甲有相似构造,我们可以复制它的结构,制造出反向干扰仪。”
余晖对科研涉足不深,尝试理解:“制作战甲引擎干扰器?”
“可以这样说,具体效果可不止这方面,结合高塔数据,改良后的仪器组装到战甲上,甚至可以突破高塔防御!”
可辛简直高兴疯了,在床上、余晖的身上,上蹿下跳,滚来滚去。
余晖发自内心感到高兴,真是太好了……
高塔,一直是联邦统治延续的关键防御系统,若是能实现突破,打败瑞克联邦,指日可待。
可辛吹吹胡子,“这次他们偷袭基地,等我们修正好,势必请他们好好喝一壶。”
小狸花甩着尾巴,趴在余晖肩上啃小鱼干。
“嗯……”
“落霜没回来?”
可辛窝在余晖怀里,翻着肚皮任人摸。
“在书房。”
余晖心里堵,埋在可辛的毛毛里叹气。
“我想他怀疑我,又不想他疑心我……”
他想知道,如果落霜知晓他的身份,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也不敢知道。
反复煎熬。
余晖洗完澡,隔壁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今晚真的不回房了吗?
“你要不弄点宵夜,去敲门。”
可辛看他实在等得辛苦,不如主动出击。
余晖在床上辗转反侧,纠结不已。
不对,如果他对落霜的远离不闻不问,那不是心里有鬼吗?
余晖赶紧披上外套,去厨房弄了点小蛋糕,热了牛奶。
斯科特想着帮他弄个三明治,余晖摇摇头,“他好像不喜欢吃。”
原来是给落先生的。
斯科特往淡牛奶里加了半颗糖。
自从军区对他们限糖之后,全家对糖的使用都精确到毫克。
半颗,已经是非常大方了。
余晖端着托盘,敲响书房的门。
里面很久没有人应,余晖心里一凉,又敲了三下。
“谁?”
落霜的声音有点闷。
“是我,很晚了,要吃宵夜吗?”
心脏跳得很快,他紧张地扣着托盘,生怕落霜说出一个不字。
“进来吧。”
余晖松了一口气,推开门,只见落霜在收拾文件,很多东西摆在地上,他的书房并不算整齐。
东西多得厉害,很多是封头文件,像是不久前拿回来的。
落霜在翻联邦以前的资料?
余晖留了个心眼,将东西放在书桌上,“你晚上吃得少,现在不饿吗?”
“不饿,嗯……可以吃点。”
落霜咬了一口面包,细嚼慢咽。
看落霜的样子不像是起疑心了......
是真的很忙?也是......电厂中控让人给炸了,还要负责勘测被镇压国的各种宏观环境,确实会比较繁琐。
但落霜的桌面其实很整洁,不像地板上堆得乱七八糟。
“还不休息吗?”
“嗯。”
余晖把牛奶递给他,落霜皱着眉摇头,“不想喝。”
“加了糖也不喝吗?”
对方一愣,犹豫三秒,“就喝一口。”
落霜果然只喝一口尝个味道,余晖拿回来一口闷。
“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嗯......好。”
余晖走到他身边,索要一个晚安吻。
落霜自然不会吝啬,“去睡吧。”
“你也早点休息,不要熬到太晚。”
“好。”
余晖一步三回头,离开了落霜的书房。
门刚合上,落霜弯下腰,将喝的那口牛奶吐了出来,黑色的血染得完全看不出原状。
他按着胸口,手里也全是血。
幸好穿着军装,衣服很厚,不至于弄到余晖身上。
他费力地脱掉外套,剪掉绷带,抓着张医生新配的特效药,咬牙往伤口喷。
巡航导弹爆炸,他推开了对手,躲避之时,弹片刺进了胸口,原本就有旧伤的地方再次受伤,张琛医生气得想杀人。
落霜并不清楚自己推开那个人的原因。
是不想让世界格局陡然发生巨大变化,还是不想下一次大战突然到来?
或者......只是因为那人做了某个动作?
一秒钟很短,短到他无法思考那么多事情,身体就已经扑了过去。
落霜半趴在桌上,咳出一大口黑色的血。
医药箱在书柜底下,他扶着桌面,头晕目眩,根本站不起身。
书房的门突然开了,落霜慌张地扯了衣服遮住身上狰狞的伤口。
余晖陡然返回,已经看到了。
“出去。”
余晖一言不发,他背着光,落霜看不清他的表情,“余晖,出去。”
他很少直呼其名,这一下确实把余晖震到了,但他依然没有听话。
余晖沉默地翻找医药箱,手忙脚乱,身体微微颤栗,他很担忧,很害怕,抗拒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处于极端情绪之中时,战士的本能会让他遵循自我选择,不管是谁都无法对他下达指令。
落霜知道,余晖看似容易妥协,实则性格执拗,想做的事情会想方设法地达到。
两个人相处,总有一个人要妥协。
落霜捂着伤口,长叹一口气,这个世界上,他最拿余晖没办法。
他不知道的是,对于余晖而言,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落霜是最重要的、不可割舍的人。
落霜看向窗外明亮的月光,挣扎之后,违背了从小到大谨遵的规矩:“在书柜底下,第三个。”
余晖动作利索,拿出药物,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下,轻轻地揭开了他身上的衣服。
他白皙的胸口有一道十厘米左右的伤口,经过缝合处理,可以看出来医生的治疗手段已经很高超,但伤口仍然在往外渗出鲜红的血。
想必巡航导弹里也有抑制伤势恢复的药剂。
没有人比余晖更清楚这道伤为何会出现在落霜身上,正因如此,心痛难当。
【??作者有话说】
是的,科技发展了,要开始抓落霜了
◇ 第66章 他很像你
余晖几乎不敢用力,极为小心地给他包扎。
“怎么会伤成这样......”
余晖给他弄干净,胡乱摸了一把脸,从前他认为眼泪是示弱的工具,如今,他不想示弱,却止不住泪流满面。
“受伤是常事,别担心。”
落霜嘴角处还沾着血,口鼻里腥得没办法,呼吸都引人反胃。
书房里很安静,药品的味道很刺鼻,即使落霜再三说不要回房,余晖还是把他弄了回去。
他刚才看得一清二楚,落霜起身都有些困难,要是摔一跤或者磕伤,都会很糟糕。
“我身上很臭。”
“一点都不臭。”
自从他们结婚以来,落霜身上的伤就没有断过,总是新伤叠着旧伤,旧伤之下是陈伤。
余晖不敢靠着他,生怕弄到他的伤口。
今晚的落霜格外沉默,虽然平时他也不说话,但总是有所不同的。
往常他会期待余晖跟他说琐碎的事情,今晚却是看着天花板出神,余晖直觉他有心事。
“很心烦吗?”
落霜其实不明白“心烦”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他的成长之中可能有过类似的情绪,但无法明确分类判断,故而没有回答余晖。
余晖只好换了个问法:“有心事?”
“嗯......”
这次是肯定的回答。
余晖猜测是白天的事情,给落霜造成了困扰。
为什么会困扰?
是因为在怀疑他?
还是因为别的......
“能说说吗?”
余晖握住他的手,轻轻挠他的手背。
落霜在这个小动作里读到了乞求的含义。
他沉思良久,想了一个不会泄露机密的说法,“你会对同行业的竞争对手,手下留情吗?”
余晖心里一紧,果然......他猜得没错。
但落霜是已经起了疑心,在试探,还是......真的询问?
“如果没有很严重的冲突,大家各干各的,各凭本事就好,不会去做越界或者不合规的事。”
余晖说完,确定没有露出破绽,又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落霜缓慢地侧过身,余晖担心伤口撕裂,赶紧往他身边凑,给他充当靠枕,把他半边身子揽到自己这边。
落霜靠在他的肩头,余晖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在执行任务时,包庇了我的敌人。”
余晖完全愣住了。
他不自觉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在对方沉稳的呼吸里心慌不已。
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个......
这是战斗机密吧......
他在试探我?
余晖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什么包庇?”
这次落霜又沉默了很久,余晖以为是不能说,也许等不到答案了。
直到他听到落霜的回答:“他让我想到了你。”
余晖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耳朵里只剩下落霜的呼吸声,心跳声。
即使他做出那么相似的动作,落霜也没有怀疑他。
而他,像个小偷一样疑心自己被人疑心。
他太卑鄙。
“为什么想到我?”
余晖用尽全力遏制情绪,装成一无所知的模样。
◇ 第67章 舔伤口
落霜接到军区的通知,因为巡航导弹爆炸时记录的片段里,他和敌人靠得太近,画面看不清楚,需要他做出澄清和解释。
落霜以电缆在附近,巡航导弹爆炸会导致整个制造厂处于火海之中,故而选择临时拦截。
首脑感到困惑:“是你亲口下令发射导弹,为何要对着有电缆的地方下达那样的指令?”
他很清楚落霜不是如此马虎之人。
“这处制造厂的报告显示旧巷里的电缆已经全部停用并回收,但导弹发射之后,我察觉到电缆仍在运行。”
首脑点点头,既然是制造厂违反规定,那就不关落霜的事。
毕竟,若不是十万紧急且被迫无奈,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拦截导弹?
落霜面无表情,离开军部去了医院。
他以为对方会躲开那枚导弹,但对方明显没有注意到导弹逼近,还明显想要射杀他。
落霜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救人,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都不重要。
来医院又被张医生骂了一顿。
落霜胸口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对于他的身体来说是个很严重的负担。
“惜点命吧,否则,我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张琛顶着黑眼圈给他检查伤口恢复状况。
听说因为落霜受伤,张琛以及其他负责的医生全部开了一整晚的会,给他指定医疗计划。
“对不起,我下一次一定小心。”
“没有下次了。”
张琛横了他一眼,心里还藏着不少脏话,但瞧落霜脸色这么差,算了,还是不骂了。
“要是突然开战,你身体带伤,能融合进战甲吗?”
“没有试过,应该可以。”
张琛恨不得一拳把他打聪明点,“这种情况,你就说不行。”
“哦......”
张琛挥挥手,要他赶紧滚出去,看了就心烦。
落霜滚去见了不渝。
对方正悠哉地抱着骨头磨牙。
“你来了。”
不渝动动爪子上的锁链,把链条撇开,给落霜腾出坐的地方。
落霜习惯把不渝当靠枕,大猫的毛很舒服,摸着很解乏。
“又有心事。”
为了避免军部起疑,落霜看望不渝的次数很少,一直是依照上一任持有人的看望频率。
“嗯......”
当天发生的事情,不渝都看在眼里,他不必多说。
但他很想知道不渝的想法。
“你不必问我,如果你不明白自己的心思,那别人更不明白。”
不渝用前臂拢着他,厚实的爪子搭在落霜脚边,悠闲地拍拍。
“不是这个。”
“嗯?你又钻新的牛角尖了?”不渝感到新奇。
落霜结婚之后终于有了寻常人类该有的情绪和思维,但这也带来了很多苦恼,往往问得不渝哭笑不得。
“没有......”落霜拔了不渝的胡子,捏在手里搓。
不渝:......怎么越长大越孩子气了呢?
不渝凑到落霜的颈侧轻嗅,墨绿的兽眸明亮了一瞬,很快暗淡下去。
“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不渝松开他,落霜转过身,盘腿坐在它跟前,脸上是不带掩饰的困惑和迷茫。
“我为什么会觉得那个敌人很像我的伴侣呢?”
从身形上来说,余晖的身材并不具有特殊性,就算有相似也是很正常。
看不到其他任何的身体特征的情况下,只是因为一个动作就觉得像?
并不是,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渝低声笑了,它闭上了眼睛,不去和落霜对视。
“你笑什么?”落霜掐住它的脸颊,捏橡皮泥一样捏它,顺便把它的眼皮扒开,“不许打瞌睡。”
不渝笑得更大声,落霜不明所以,又拔了它另一边的胡子,“你笑我什么?”
“就是笑你。”
落霜背过身不理它,身后贴了一个大毛脑袋。
“那你觉得对方的战衣之下是你的伴侣吗?”
“当然不觉得。”落霜反驳得很快,转而敲不渝的脑袋:“你是说我怀疑他。”
“我就问一句罢了,既然你不觉得是,那一瞬间的熟悉就不算什么,忘掉吧。”
不渝闭着眼睛,趴在爪子上小憩。
落霜躺在它的毛毛里,不渝没有治愈他的能力,落霜仍然喜欢挨着它,许是心理作用吧,会感觉好很多。
落霜让不渝别打盹,结果自己先睡着了,不渝在他身上闻了一圈。
在很久之前,他就在落霜的身上闻到过其他灵兽的气味。
对方很小心很谨慎,但忘了,灵兽的融合痕迹,会通过体液留下气味。
那种气味很淡、很轻,只有不渝这种元老级的灵兽才能闻得出来。
或许可辛也在某人的身上闻到过这种气味,但它无法分析出这种气味的来源。
不渝很确定,落霜的伴侣,就是可辛的主人。
从很早之前,就能够确定。
不渝垂下眼,它猜测对方已经知道落霜的身份了,它不能出卖可辛,只能装作不知道。
不渝嗅了嗅落霜胸口的伤,血气少了很多,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但落霜的身体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如果能有可辛在......应该能帮落霜的身体修复。
不渝已经快要想不起可辛的模样,把它丢出灵兽监狱时还是个小奶猫,尾巴上的毛都没长出来。
如今也是能在战场上拼杀的战士了。
白虎低沉的呼吸声在室内缓缓波动,像极了叹气。
落霜没有睡多久,做了个很混乱的梦,突然惊醒了。
“做噩梦了?”不渝趴在爪子上,两眼望着窗外空空荡荡的走廊。
落霜撑着下巴,和它挨在一起,“嗯,但是记不清了。”
这件病房很大,除了锁链和白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被关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多年,该是多难熬?
他捏着不渝的肉垫,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我听说,很久之前,灵兽是有信物的。”
“嗯,有的。”
不渝开始舔爪子上的毛,不给落霜捏肉垫。
“你的信物呢?”
如果有信物,他就必须和不渝待在一起,那不就能把它带出去散散心?
不过不渝太大了......顶多在他家的后院里逛逛,万万不可到外面去。
不渝没有看他,淡然说道:“没了。”
◇ 第68章 我们做吧,求你.
落霜这次陪了不渝很久,他想知道不渝的信物为什么会没了,但不渝只是开玩笑,跟他兜圈子,就是不说实话。
“不渝。”
“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要是能活到大战结束,我就告诉你。”
白虎的眼眸浩瀚如星河,它活了太多年,人事变迁是最无法预料的。
遗憾或者希望,都只是个人赋予的意义罢了。
如果,这点遗憾,能成为牵挂,对落霜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不渝期望落霜可以活下去,就像落霜总是期望能还它自由一样。
落霜尊重不渝的选择,没有继续询问,他待的时间太长了,得走了。
然而,他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说一句道别,口鼻里陡然翻涌出一股血腥味,几乎是不可抑制地呕出大量鲜血。
血液弄脏了不渝的爪子,它反应很快,接住了陷入昏迷的落霜。
房间里盘旋着紧急呼救铃声,外面守着的人有序地冲进来,即刻进行急救。
不渝望着人群退散的方向,只是站起来片刻,又缓慢地趴了下去。
落霜不能死。
绝对不能。
它看着爪子上的血,这是落霜那具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发出的求救。
可它没有办法救他。
他也没有办法救它。
不渝再次闭上眼。
落霜昏迷了三小时,最终清醒过来。
“你终于醒了。”
落霜睁眼后的第一个想法是:张琛的眼圈好像更黑了......
真是抱歉了,张医生。
“等会把你送回去,从现在开始,卧床静养,不要乱动,不要乱跑,一切等你身体平稳下来再说。”
落霜开不了口,只能点点头,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什么状况,想要询问。
张琛看懂他的眼神,摇摇头:“不用担心,吐出来倒是好事。”
余晖回家正好碰到张琛他们送落霜回来。
“怎么了?”
余晖下意识认为落霜又出事了,三两步冲进屋子里,一楼的房间被收拾出来,落霜已经转移进去了。
张琛正在叮嘱斯科特,看着他事无巨细地记录在备忘录里。
看他黑眼圈如此严重,肯定是主要负责人,余晖焦急地询问情况。
张琛瞥了他一眼,明白这就是落霜的倒霉夫人,“问题不大,血吐干净就离康复不远了,不用担心。”
张琛看他急得两眼通红,莫名生出些同病相怜。
余晖送他们出去,家里留了很多医护,张琛则是需要好好休息,只说自己每天会来例行检查,不会留宿。
斯科特忙坏了,给众人安排了住处,余晖急着去看落霜,但是斯科特一人忙不过来,他不忍心放他一个人辛苦,弄了半小时,终于处理妥帖。
余晖直奔房间,彼时落霜还是清醒的,能说话了。
“你又怎么了啊......?”
余晖趴在他床边,慌了很久的心疼得要碎成渣,全在胸膛里化成眼泪,涌到眼眶里硬是被人憋回去。
落霜手上还插着留置针,只能缓慢地贴到余晖的脸侧,揉揉他泛红的眼角,却把那处搓得更红了。
余晖小心地将脸蹭进他的手心。
“没事,别担心。”
落霜脸色苍白,看起来一点也不好。
余晖梗得说不出话,只能虚覆着他的手,忍不住的眼泪顺着落霜的手腕滑落。
落霜擦掉他眼角的泪痕,“别怕,我只是不太好,不是要死了。”
“瞎胡说!”
余晖训了他一句,因为情绪骤然宣泄而出,眼泪越发多,止也止不住。
他的愧疚和自责快要将他淹没。
如果不是他,落霜不会被弄伤的……
都是他的错。
余晖胡乱擦掉满脸的眼泪,“我很担心你……”
“我没事,医生说很快就会好。”
落霜摸摸他的手背,安抚地笑了笑。
“落霜……对不起……”
余晖埋在他的肩头,避开他身上的伤口,很轻地抱住他。
落霜并不知道这声抱歉的原因,他摸着余晖的头,没有发问,“没事的。”
窗外的夕阳渐渐褪去,余晖抹掉眼泪,转而亲吻眼前的爱人。
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要推开我。
我是你的敌人。
为什么还要推开我。
余晖宁愿落霜已经怀疑他,而不是全然信任他的同时,对最大的敌人流露出人道主义同情。
如果一定要死在战场上,他宁愿是落霜终结他的生命,而不是为了救他而死。
他注定是个卑鄙的人,却拥有这么好的爱人。
不是伴侣,不是任何身份,是他独一无二的爱人。
为什么要在极端痛苦之时,剖开心脏,发觉爱意往胸腔外泛滥成灾。
“落霜……我好想爱你……”
落霜感受到脸上的泪水,意识到余晖好想很难过。
他没听清余晖的呢喃。
把这句话当做了迷茫的表白。
我好像爱你。
他摸着他的脑袋,两人慢慢分开,落霜擦掉他脸上的泪痕,“等一切结束……”
落霜闭了口,没有说完下面的话。
余晖也默契地没有问。
他在床边弄了个小床,一直陪在他身边。
落霜的身体看起来糟糕,但确实恢复很快,很快就能下床了。
张琛医生的表情总算好了不少,余晖不敢和这位医生对视,眼神太凶悍。
分明人长得斯文俊秀,偏偏一眼扫过来让人浑身发麻。
张琛给落霜做完检查就走了,余晖胸前的钥匙闪烁了一瞬,幸好所有人都在目送张琛,没注意到这一幕。
余晖握着钥匙,转而回了二楼的房间。
可辛赶紧跳出来,“重磅消息!超好的消息!”
“怎么了?”
余晖抱住它扑过来的身子,摸摸毛茸茸的它。
“元成他们根据引擎碎片,改装了战甲的攻击导弹,可以起到干扰敌方战甲的作用!还有信号干扰仪器,但是只能埋在土里启动,可以形成一张屏蔽网,短暂控制敌方战甲启动。”
可辛高兴疯了,离开余晖的怀抱,在床上上蹿下跳。
余晖笑了一瞬,表情很快就收敛住了,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可辛留意到他的情绪变化,缓慢说道:“我已经偷偷跟元成打过招呼了,落霜的身份,你不用担心,他答应了,如果活捉,一定不会伤害他。”
余晖猜到可辛会告诉元成,没有多说,只是沉默地坐在床尾。
他茫然地看着地板,要结束了吗?
他和落霜的名义夫妻关系……以后还能继续下去吗?
起初他只想着和对方和平相处,如今……他根本舍不下他们这段脆弱且充满欺骗的亲密关系。
要是落霜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余晖叹息一声,摸摸可辛的头,“元成他们已经准备行动了吗?”
“明晚。”
余晖心里莫名一慌,“那么快!?”
落霜的身体才刚刚痊愈,怎么能那么快又上前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