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谢轻逢也想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别人不知道,但谢轻逢再清楚不过,穿书过来后,他就勒令藏镜宫上下收敛,修炼也只可猎杀魔物,不可伤害人命,七殿主人每天无聊到只能在议事堂群|殴,怎么可能有胆子做这些事情。
可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要断正道生路一般,还全都嫁祸在藏镜宫头上。
而且根据季则声给出的线索,这群冒牌货至少十年前就出现过,如今再三行动,谢轻逢更不能不多想。
原主也是废物,被人借着藏镜宫的名做了那么多坏事也不管管,知不知道一个品牌的口碑有多重要,纯废物。
在心里吐槽完,谢轻逢面上却不显,季则声还是担心西陵一行人的安危,但谢轻逢重伤,于是道:“不然师兄留在此处,我去山下一探究竟。”
谢轻逢摆摆手:“不必,我与你同去。”
季则声却道:“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又是筑基……”
谢轻逢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筑基怎么了?你是不是嫌弃师兄筑基是在拖你的后腿?”
季则声一顿:“不是……我只是……”
谢轻逢打断他:“那就走吧。”
只留下个一脸不解的秦公子,雪崩那日,谢轻逢御剑穿风而来,一手拉着薛逸清一手提着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那等气度修为,怎么会是筑基修士会有的?
可他与此二人不相熟,自然也不好多问,只是夹着尾巴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敢说。
直觉告诉他,跟着这个筑基期的比较有前途。
客栈在山腰,而忍冬桥在山脚,雪天风大,御剑难行,想要下山,必得再行一段路,好在山路宽阔,行来也不艰难。
季则声顾念着谢轻逢的剑伤,自然一路嘘寒问暖,才行不到一刻钟,忽听得几声马蹄响,却是有人驾了车马而来。
来雪域寻宝者不乏世家贵胄,只见那马车亮堂堂金灿灿,好不气派,引路驾车的马也不是凡马,竟是些似马又不似马的妖兽,在这冰天雪地刺骨寒风中不见缩瑟,竟是昂首挺胸,呼出一口气,竟然是带着火光。
秦公子指着马车上的图案,叹道:“这不是太衍国皇室的图腾么?”
谢轻逢一顿,暼他一眼,又瞥了一眼马车。
那马车在二人面前停步,有人掀开车帘,温声道:“下山的路途还远,三位可要与我同乘一段?”
季则声和秦公子都转头看他,谢轻逢看看路有看看雪,微笑道:“多谢。”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三人上了这驾华丽宽敞的马车,只见正中坐一人,戴着明黄金冠,披着狐皮大氅,气度不凡,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他拱手一礼,倒是温文尔雅:“马车狭窄,三位自便。”
季则声道:“多谢。”
谢轻逢才看见他第一眼,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这位明黄的公子坐正中,谢轻逢和季则声在左,秦公子闷声在右,耳听着马车外的小厮又驾车下山,谢轻逢将马车内来回打量一遍,忽然道:“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那明黄的公子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免贵姓公冶,公冶焱。”
公冶是太衍国国姓,秦公子方才说马车上刻着太衍国的图腾,想来这位也是太衍国亲贵。
公冶焱,谢轻逢在脑子里翻箱倒柜一会儿,神情却一顿,他记得太衍国的的太子小名就叫阿焱,和季则声的正宫老婆公冶嫣是龙凤胎兄妹。
不过这位太子是个短命鬼,还没继位就先死了,正文出场就是他的葬礼,所以就是个背景板炮灰。
太衍国在最东,太衍太子大老远跑来雪域做什么?
谢轻逢面上不显,佯装不知:“原来是公冶公子,在下谢轻逢,这位是我的师弟季则声。”
公冶焱将他二人一一打量过,秦公子也拱拱手:“在下秦仲。”
这么多天了,谢轻逢也是第一次知道秦公子的名字。
公冶焱也不是话多之人,又各有身份,既然不会多谈,客套几句,就沉默下来,马车内四角镶嵌着东海夜明珠,光芒柔和,照明效果颇佳。
谢轻逢坐着坐着,目光就忍不住往公冶焱脸上瞟,竟像是被磁铁吸过去一般。
这位太子殿下,温文尔雅,气度不凡,自然也长了一副好相貌,但谢轻逢不是颜控,理想型也不是这一款,他只是觉得公冶焱这张脸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许是他目光太露|骨,公冶焱也被他看得不舒服,只是转过头来,笑眯眯的:“谢公子,在下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谢轻逢道:“无事,只是觉得公冶公子长得像我一位远亲,心生好感罢了。”
公冶焱闻言,也不觉冒犯,只笑笑:“原来如此,那你继续看吧。”
他两不觉得什么,可坐在一边的季则声听到“心生好感”,顿时心有所感,转过头,却见谢轻逢还要在看,登时怒从中来。
谢轻逢还在皱着眉头思考这张脸到底为什么那么眼熟,下一秒却被人捏着下巴,强迫转过头去。
季则声微微一笑:“师兄,你身上有伤,该睡觉了。”
谢轻逢却一怔。
他盯着季则声的脸,忽然明白那种诡异的熟悉感从哪里来了。
虽不完全相像,但公冶焱眉眼间,确实和季则声有几分相像。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又要回头去看公冶焱的脸,却被死死捏着下巴,季则声贴过来,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不准看。”
谢轻逢似有所觉,一抬眼,果然看脸季则声眼底红红的,状态又开始不对了。
要是在马车上黑化暴走,那才是造孽了。
他心下一动,也不管有没有人在身边,凑过去,对准季则声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咣当,同尘剑掉落在地。
季则声的眼睛瞪得跟金鱼一样。
其他两人也愣住了。
偏偏谢轻逢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他在季则声嘴巴上亲一口,又在季则声额头上亲一口。
“不看不看,别吃醋,师兄最喜欢师弟了。”
第43章 修罗场
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车轮滚过山路时的轱辘轱辘声,谢轻逢亲完了人,眼看着季则声眼底的红色褪去,才心满意足地捡起地上的同尘剑。
季则声已经被亲傻了, 唯独谢轻逢没什么羞耻心, 对另外两人解释道:“抱歉, 刚才不知怎么的,看见师弟就没忍住,二位应该不介意吧?”
他就差把“我不要脸”四个字写在脸上, 其他两人叹为观止, 简直说不出骂人的话。
秦仲支支吾吾,还想着给他找补:“啊哈哈……没事没事, 师兄弟关系好,亲个嘴也没什么的啊哈哈……”
公冶焱眼看着两个男人在面前亲嘴亲脸,但皇家威仪和素养不能失, 就算瞳孔地震, 也要掩袖轻咳一声缓解尴尬:“我竟不知还有此风俗, 受教了。”
谢轻逢笑了笑, 意味不明道:“那是自然, 我们不仅是师兄弟,更是亲密无间的家人。”
季则声像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他一张口, 只觉得火上浇油, 已经忘了什么兄友弟恭, 只是一把捂住谢轻逢叭叭乱说的嘴:“师兄……别再说了。”
再说他就一头撞死在这架奢华马车里。
谢轻逢被捂着嘴也不恼,只是点点头, 颇意犹未尽的模样。
谢轻逢此人,行事果决,雷厉风行,又有头脑,这种人放在商场上,就是商海舵手,披荆斩棘,更像狼群的年轻狼王。
但这种特质放在感情上则不然。
别的情侣遇到矛盾,规避矛盾,谢轻逢不允许矛盾存在,所以要激化矛盾,让矛盾变成烟花炸开。
如果伴侣没有安全感,谢轻逢不会在嘴上说别担心,他只会像一头霸道的狼王,叼着喜欢狼的脖颈,当着所有青年老小狼的面和对方咬嘴巴,然后整个狼群都知道狼王喜欢他,狼王当着我们的面和他亲嘴,狼王不要脸。
而现在的季则声,就是那个被咬了嘴巴,只能埋在霸道狼王身下不敢面对狼群的青年小狼。
他完全搞不明白谢轻逢为什么这么大胆,为什么毫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他只是轻轻朝着太阳伸手,谢轻逢却强硬地把他拖到光下,指着太阳问师弟想不想要,要就给你射下来。
他看着谢轻逢似笑非笑的眼,都能猜到如果松开手,师兄唇角一定带着淡淡的笑意,又浅又坏。
他的心跳得厉害,一瞬间居然说不出什么质问责骂的话,只是慢慢松开手,盯着其他两人意味不明的目光,缓缓坐直了,又恢复了正直挺拔的气势,不像是刚亲完嘴,像是刚打完坐。
谢轻逢心知小师弟比含羞草还害羞,被自己这么亲一顿估计发好一会儿懵,看见小师弟坐直了,离自己远了些,但好歹没被心魔影响,也没说什么。
下山的路蜿蜒曲折,又遇大雪,为避免翻车,所以马车行来格外缓慢,几人坐在车内,摇摇晃晃,又都不是话多的人,干脆都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谢轻逢旧伤未愈,心口又有新伤,故而也闭目养神,只不过方才和公冶焱一见,无形之中发现了惊天大秘密,又忍不住思索。
原著里就曾简单提及季则声的生母是太衍国皇脉,生父是修真界大能,可如今他们和这位还没死的太衍国太子公冶焱碰面,却发现季则声眉眼轮廓和这位太子有五分相似,让人如何不意外。
公冶嫣是太衍国公主,而季则声是太衍国皇脉,已知季则声和公冶焱长得像,已知公冶嫣和公冶焱是龙凤胎,那季则声和公冶嫣……
谢轻逢越想越不敢想,又想到原著里公冶嫣是季则声的正宫皇后,登时又一阵恶寒。
这种傻逼无脑种马文到底是谁写的?恶俗,简直恶俗!
他闭着眼睛,面上不显,内心却早已惊涛骇浪,只要代入到身边这个季则声身上,他就一阵心梗,伤口又要发作了。
但怀疑归怀疑,真相不能不无视,何况季则声上七弦宗最大的原因就是寻找父母的下落,待他偷完文玉莲子修复内丹,一定要找个时间带着季则声去太衍国看看情况。
记下一桩要做的事,谢轻逢又安心些,他睁开眼,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这位太子殿下,发现他和季则声的相似其实很巧妙,是很别扭的相似,非要举例子,那就是让季则声或者公冶焱两人中的其中一个变成女人,再把两张脸放在一起,就能感受到惊人的相似之处。
若非每日和季则声朝夕相处,就连谢轻逢也很难看出异常。
端详完这张脸,谢轻逢就移开了目光,他怕再看下去就忍不住动手,长得这么像小师弟他看着不太爽。
他重新闭目,放空心神,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计算着下山的时间。
然而静默之中,他却感觉右边垂在座椅上的袖子动了动,有东西顺着貂裘的下摆钻了进来,做贼一般,动一会儿停一会儿,他心念一动,似有所感,却没有睁眼。
片刻后,那东西终于找到了目标,谢轻逢正打算反击,小指就被另一节小指勾住了。
是季则声。
先勾住了小指,见师兄没睁眼,就慢慢地握住了师兄的手,谢轻逢把眼皮掀开了一条缝,却看见季则声正襟危坐,面不改色地闭着眼睛,一副正直禁欲仙门子弟的模样,可目光落到他的耳根,却见暖光之下一片粉红,粉得刺目。
谁又会猜到黑白袖摆交错缠绕下,正直的小师弟在偷偷牵师兄的手?
小师弟的手指不仅勾住了谢轻逢的手指,也勾住了谢轻逢的心,他恨不得把公冶焱和秦仲一脚踹下马车,然后按着小师弟双修二十回,再问他以后还敢不敢勾师兄的手指。
但谢轻逢是来蹭车的客人,做不出鸠占巢穴的事,只是闭着眼,任由季则声拉着他的手。
后半夜时分,马车终于慢悠悠下了山,来到忍冬桥畔。
老旧石桥下是流动的黑水,据说落进湖中的东西只要碰到水面就会沉入水底,无一例外,不管是人是鸟都只能从忍冬桥上过,又因雪域终年飘雪,银装素裹,故而此山此地亦有“白山黑水”之称。
而此刻,忍冬桥对岸,密密麻麻驻扎了一片帐篷,桥头尽是不曾被大雪掩埋的修士尸身。
那群家伙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截了道,杀了人也随意丢在桥头,不知是威胁还是震慑。
华贵马车驶上桥头,公冶焱也不慌不忙,道:“若你们想过桥,在下可将你们安然无恙带过去。”
季则声不解道:“其他修士都已死在这些魔头手中,公冶公子如何保证能安然无恙?”
公冶焱看一眼他二人交叠的貂裘披风和黑白袖口,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在下曾经偶然得到过藏镜宫的登峰令牌,他们的教众都识得,故而我就算过桥,他们也不会为难。”
谢轻逢心说还真不一定,因为对面那群根本不是藏镜宫的人。
“多谢公子美意,不过我和师弟还有要事,不能与公子同行了。”他下来就是为追查这群冒牌货的,公冶焱身份显赫,又是太衍国皇族,说不定对面真会因为他的身份放他一马,他和季则声不就白来一趟了?
季则声本打算让谢轻逢和公冶焱一起过桥,但人不在眼皮底下他终究不放心,最后退而求其次,道完谢就和谢轻逢下了马车。
那秦仲见有大腿可抱,又被谢轻逢两师兄弟嫌弃,自然不肯下车,二人目送明黄的马车驶上桥头,过了黑水河,直直来到敌人的结界前,却见两个身穿黑袍的人拦下马车,公冶焱掀开车帘,与那二人嘀咕了几句,结界很快就打开,放了马车过去。
“操,为什么他能过去?!”
“难道他也是藏镜宫的同党?!”
“妈的,这群阴险的家伙还要在这里守多久?!”
谢轻逢二人还没说话,身后的雪地里忽然冒出一群修士,对着马车破口大骂。
“喂,那辆马车里坐着的是什么人,凭什么他们能过去?”黑暗中,一个修士走上来,哥俩好地扶着谢轻逢的肩膀。
“不要碰我谢谢,”谢轻逢拂开来人的手,“不知,他只是中途载我们一程,我们不熟。”
那修士被他打开手,也不恼,只是不明所以指指季则声:“不让我碰你,那你怎么和他牵着手?”
谢轻逢垂眼一看,发现自己和季则声还没松开,估计是刚才牵了一路习惯了,下车时都忘了松手。
谢轻逢并不在意:“我想牵谁牵谁,与你何干?”
那修士挠挠头,倒是一副热心肠,指指他们身后:“我就是给你提个醒,这样牵着当心别人误会你们断袖。”
季则声一回头,竟见夜色中有数百个修士冒出头来,登时慌慌张张想松手,却被谢轻逢一把抓住,他微微一笑:“那又如何?”
“算了!你们爱断袖就断吧,我们打算今晚一起闯过去,人多力量大,你们要不要来?”
这些修士在山上已困了许久,实在受不了,所以今晚相约一同进攻,反正困在山上是死,闯关也是死,不若拼死一搏,以求生机。
谢轻逢正愁着该怎么浑水摸鱼,见此良机,自然应允:“那是自然。”
说干就干,他们一群人窝在桥后,等待进攻的号令,只觉得冷风刺骨,吹得人像冰雕一般,唯独谢轻逢和季则声披着貂裘,远远一看毛茸茸的两大团,看着就暖和。
进攻时间在一刻后,那时候对面的黑袍人会换班轮值,他们这边的修士会以剑光为号,一见剑光,就竭力冲关,谢轻逢抱着手 躲在树后摸鱼,季则声却低着头认真擦拭同尘剑。
“师兄旧伤未愈,待会冲关时,你就在我身后,不要动刀兵,”他一下下擦拭着剑身,眼底带着寒意,像只即将狩猎的黑豹,和平时不太相同。
谢轻逢本来计划也不打算动刀兵,只好点点头,贴着他的耳朵感谢道:“那就多谢师弟保护我了。”
季则声一顿:“不用谢。”
暗夜之中,蛰伏着无数双眼,明月渐西移,月光照在雪地里,映出一张张坚毅又视死如归的脸。
结界入口处,那身穿黑袍的两人看一眼月亮,又算算时间,不一会儿又来了两个黑袍人顶班。
砰,一道红色剑光在远处亮起,领头的修士登时冲锋,不待那要走的两个黑袍人离开,又见两道剑光划过,登时鲜血飞溅,头颅滚落。
季则声隐在队伍最前,两剑就斩断了黑袍人的头颅,杀死了放哨的人,他松了口气,回头看向谢轻逢。
谢轻逢剑都没拔出来,只是抱着季则声的貂裘,像个善良无害的小跟班,见小师弟半秒杀俩,不由夸赞道:“不愧是小师弟,剑术就是这么精湛。”
旁边的人被他的厚脸皮惊得说不出话来,季则声却收起佩剑,观察隔离结界的入口。
他们从四个黑袍弟子身上搜出四块腰牌,想来是为穿越结界所用,可是一个腰牌只容一个人通过,大家不免着急起来,季则声拿着腰牌,低声道:“我们此刻还不知结界对面情形如何,不如先派四个人穿上黑袍,乔装进入打探,试试能不能关闭结界。”
这个建议自然得到赞同,也引来一堆人反对,人心就是这样,如果知道所有人都会死,反而会团结起来,要是有一两个人能活,那就会因为这一两个名额打得头破血流。
谁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谁都想 拿到腰牌穿过结界,关键时刻还能跑路,大家争执不下,谢轻逢看一眼眼前的阵法,心中有数,只能道:“把腰牌给我,我来分吧。”
他胸有成竹,众人自然不疑有他,把四块腰牌都放到他手里,却见谢轻逢从腰间取下银鞭,只听一身鞭响,四块腰牌都变成了废物块块,七零八碎。
他道:“这样够不够公不公平?”
众人登觉被耍,勃然大怒。
“你这混蛋——”
有人提剑杀来,却被季则声一剑荡开,他挡在谢轻逢身前,眉眼如同浸了霜雪一般,竟是说不出的寒凉:“伤他者,绝无生机。”
“你——”众人眼见他修为剑术非凡,又见他对谢轻逢维护至极,更觉恼怒,却无人上前。
有师弟撑腰,谢轻逢狐假虎威,心情十分愉悦,他拍了拍季则声的手臂,后者慢慢收了剑,对他信任至极。
谢轻逢装出一副老弱病残的样子:“与其在这里烦恼谁进谁出,不如找到阵眼,一举打碎结界。”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阵眼要是这么容易找,我们还会落在这里半个月都出不去吗?!”
谢轻逢无情嘲讽:“找不到是你的问题,回去再修炼几年,少来这里丢人现眼。”
“你说什么——”
那人才拔了剑,又被身边的人按下来,谢轻逢和季则声这等阵仗,不似凡俗,他敢夸下海口,必定是胸有成竹。
有人道:“你待如何?”
谢轻逢在结界上随手指了个点:“阵眼在这,待会诸位仙友可以全力进攻此处,若结界不破,我一力承担。”
众人将信将疑,吵闹一阵,最后还是决定相信,季则声却不明所以,转过头来:“我竟不知师兄还熟悉阵法结界之术,一眼就能看清阵眼。”
谢轻逢却悄悄道:“假的,这是个双向困杀结界,用来杀我们的,阵眼肯定在对面。”
季则声一顿:“那你怎么……”
谢轻逢从随身法器里掏出两个水晶爆炸辣椒:“待会用这个。”
谢轻逢奉行力大砖飞的道理,贪殿主人的宫殿都被这个小玩意儿炸个稀巴烂,再加上一百个修士,炸个结界肯定没问题。
季则声不疑有他,接过辣椒,说炸就炸。
好在那一百个修士为了活命,也愿拼死一搏,只听一身令下,五颜六色的剑光宝光,袭向同一个点,季则声一边催动剑气,一边催动内力,引爆辣椒,只听惊天骇地的“轰隆”一声响,众人的耳朵都因为巨响而短暂失聪,却听爆炸声响过后,那无坚不摧的结界出现裂口,随即如同烟雾一般消散。
“结界破了——太好了——”
众人被这道结界落在山中日久,如今阻碍已除,登时兴高采烈,谁知还没高兴太久,帐篷里的黑袍人闻声而来,不过片刻两队人马就厮杀在一处。
谢轻逢他们这边士气正足,杀得不亦乐乎,季则声带着谢轻逢杀进敌营,他剑法卓绝,自然无往不利,顷刻间就已断送十余人性命。
谢轻逢持鞭守在他身后,看着小师弟杀人就像切瓜砍菜一般,鏖战之中,却见远处行来一道身影,威压甚重,顷刻就来到季则声面前,一掌拍出。
谢轻逢早就看出此人不对,一把扯开季则声,对上那人掌气,却未想此人修为甚深,竟是与他此刻不相上下,二人甫一对掌,就双双退开,谢轻逢才刚站稳脚步,却只觉得金丹并着心口都在抽痛,一张嘴就吐出一口红血。
“师兄——”季则声登时红了眼,拔剑欲杀,却被谢轻逢一把抓住,“别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谢轻逢所料不错,此人修为之深厚,甚至高于他座下左右护法,只是黑布缠身,不见庐山真面目,甫一出手,就将打破结界的修士们收拾地七零八落,死伤过半。
“封住他们的修为,关起来。”黑袍首领一发话,谢轻逢和季则声就被点了穴捆了双手双脚,关进了一处大帐中。
谢轻逢方才强行运功对掌,此刻头晕眼花,被扔在地上后好一会儿才回神,一睁眼,却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容。
公冶焱也被捆了手脚,此刻正强颜欢笑:“谢公子,又见面了。”
秦仲道:“恩公,你们也来了啊。”
谢轻逢:“……”
他摆正动作坐好,却见角落里两张一模一样的年轻面容,眼珠滴溜溜看着自己。
这两怎么会在这……
甫一见到宫主,“憎”“惧”二人登时两眼发直,连装都不装了,解开脚下的束缚就扑过来,一左一右搀住谢轻逢,十分恭顺:“宫……公子!”
他们还没忘记谢轻逢在外卧底的事。
他们这一出,把帐中其他人也看愣了,谢轻逢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憎主道:“公子吩咐,”
惧主道:“我们就来。”
他二人是为追查伪装成藏镜宫的黑袍人的线索而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谢轻逢,又见宫主被缚,又担心他在伪装,指了指绳索。
憎主道:“公子要不要,”
惧主道:“解开?”
谢轻逢道:“解吧。”
二人便不言不语,恭敬殷勤地解开了谢轻逢身上的束缚。
公冶焱不由道:“谢公子,这两位年轻公子是……”
谢轻逢道:“我的… …朋友。”
二人听到“朋友”二字,深觉受宠若惊,他们哪敢当宫主的朋友,不由垂下头,不言不语。
公冶焱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