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这么大阵仗,孤注一掷。
不为自由,不为金钱和权力,不为这些能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追逐还是虚无缥缈从不曾得到的父爱。
他笑的还有孙震元这个蠢货,到此时于海可以确定孙震元没有叫帮手来了。
原本还以为孙震元是忍辱负重,故意被抓以套取孙孝廷的真实意图。
通话时,他故意说了个错误信息“半年没见”,敢情孙震元是一点没往心里去,开车赴约的速度倒是快。
被抓的速度也挺快的。
事已至此,他不爽孙孝廷也别想好过。
于海拿不了武器,也要用言辞往孙孝廷心口捅刀子:“可怜呐,居然是为了博取孙伯辉的关注杀人。”
“闭嘴!”孙孝廷脸色一变,阴声道,“于总还是可怜受伤的自己吧。”
随后神色狰狞的吩咐:“没看到我大哥跪不下吗,还不去帮他一把。”
刀疤男和大汉一左一右架起孙震元的胳膊,压着他跪在地上。
孙孝廷握住匕首又向血肉刺入一分,冷冷道:“孙震元,快点跪下求我,我没多少耐心。”
听到于海的痛呼,孙震元心痛如绞,慢慢弯下腰额头磕在地面上:“求你,求你……”
孙孝廷起身,用脚踩在孙震元头顶,这一刻他想放声大笑,这一刻他感受到无边的快意。
不把他放在眼里对他不屑一顾的孙震元,跟条狗一样跪在他的脚下祈求。
孙伯辉,你看看啊!你的继承人就是个不堪一击的废物!
“哐!”地下室的门被大力撞开,却不见人影。
孙孝廷从腰间拔出手枪,目光凌厉的扫向入口。
刀疤男看到手枪,瞳孔一缩,看了眼叫“老五”的大汉。
大汉向着入口大声问:“老七,是你吗?”
“咻。”
一朵血花从大汉眉心绽放,他瞪大眼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身体砸在地上,没了呼吸。
孙孝廷眼疾手快,迅速扯起于海做盾牌挡在身前。
刀疤男赤红着眼,学着孙孝廷抓着孙震元的头发让他抬起半身,自己躲在孙震元身后,掏出匕首抵在他后脖颈上。
于海心无波澜的想:魏朝宗来了。
总算有个用脑子的,烟盒没白扔。
忽然一个物体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孙孝廷砰砰打出两枪,等物体滚到地面,大片鲜血蔓延。
滚下来的不是物品,是个人——刀疤男口中的老七。
孙孝廷持枪顶住于海的脑袋。
打过两枪的枪口滚烫,抵在太阳穴上令人头皮发麻,于海反而向孙孝廷的方向靠了靠。
孙孝廷意外的看了眼“投怀送抱”的人,附耳问:“害怕了?”
“一枪毙命,能不害怕吗?”
“我手中也有枪。”
“失血过多头晕,不让我倚墙,靠你休息会儿,别那么多废话了。”
孙孝廷低低的笑了声,热气喷在他的人质耳边:“于海,我好像有点明白孙震元为什么喜欢你了。”
说完对着入口喊道:“不管你是谁,滚出来!再躲躲藏藏我先杀了他们两个!”
于海:耳朵要被震聋了……
两个黑衣人手持枪械护着后面的人走了出来。
“原来是魏少啊,魏少来这儿有何贵干?”
枪口更加用力的死死抵住太阳穴,孙孝廷低声说:“于总好大的魅力,魏朝宗都过来救你了。”
于海更放松的将身体的重量压在身后人身上,声音比刚才更加虚弱:“二少没有朋友,不明白朋友两肋插刀的情谊可以理解。”
魏朝宗从进入地下室就看到了被挟持的于海,看到一把刀插在他的肩膀上,昏暗的灯光下于海的脸苍白如纸。魏朝宗险些站立不住,扶住墙才勉力支撑自己不要倒下去。
他不能倒下去。
于海需要他。
于海需要他。
魏朝宗深深看了一眼于海,似乎终于汲取到了力量,他的身体恢复了控制。
“来接人。”魏朝宗的声音冷淡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把于海交给我,你要做什么我不会干涉。”
“魏少来的正是时候,游戏正进行到高潮的阶段。”孙孝廷心思一转,笑道,“魏少要参与吗?以命赌命,我的筹码就是于海的命。”
“孙孝廷,你要的不是我的命吗!你有种对着我一个人!”孙震元想要挣开束缚去救于海,致幻麻筋的迷药却让他一点力气也施展不上来,脱力的跪倒。
孙孝廷讽笑:“这时候还不忘英雄救美啊。于总,你什么感想?”
于海淡淡道:“让他顾好自己吧。”
孙孝廷笑道:“可惜啊……大哥自作多情了。即使拿命换,于总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看着孙震元黯淡萧索的神情,孙孝廷的心情瞬间畅快起来。
此时,魏朝宗和另外两个黑衣人已经走下了楼梯,一步步走近。
“停下!”孙孝廷露出一个狠戾的笑容,“把你们的枪扔了,我一紧张可能会控制不住扣动扳机,擦枪走火就不好了。”
魏朝宗站的位置,更清晰的看到于海的虚弱,看到于海肩膀上蔓延的暗红血液。
魏朝宗眼底一片赤红,左手握成拳克制住颤抖,拿枪的右手竭力维持平稳。
孙孝廷用力握紧枪:“我再说最后一遍,把你们的枪放下!”
于海注视着魏朝宗的眼睛,语气除了虚弱,一贯的轻松:“二少,你的游戏进度能不能加速点,我就算不被你打死,也要失血而死了。”
话音落地,身体不稳的晃了晃,但他的目光始终凝视着那双泛红的眼睛。
孙孝廷未持枪的手下意识搂住于海的身体。
于海嘴唇轻轻开合,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下一秒,于海用尽全力猛地撞开孙孝廷,身体向一侧倒去。
“嘭、嘭、嘭”
魏朝宗的手枪未装消音器,三发子弹连续射出。
孙孝廷脸上、胸口迅速绽开血花,他手中的枪脱落,怔愣的试图抬手触摸自己的脸,然而他的手只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满目惊愕之色的双眼失去了色彩,身体便顺着墙壁滑落,留下道道血迹。
魏朝宗扔掉手枪,跑过去跪在于海身边,他想伸手抱一抱于海却不敢触碰,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
“行了,我还没死。”于海维持意识中所剩不多的清醒,断断续续的说,“别……哭丧,给我松绑……去医院。我妈……记得……”
话未说完,于海只觉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昏迷前似乎听到两声悲痛欲绝的呼喊。
于海:……
第46章
于海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小时候,他不知去哪儿玩了,回家时满身的泥土,飘出的香气勾引的他馋虫大作,他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了厨房。
“妈,我闻到红烧排骨的香味了!”
妈妈看到他没有责怪,而是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鼻子真灵。小泥猴,你爸今天回来,一会就到家。”
小小的于海跳了起来,兴高采烈的说:“我去接他!”
说完,又像个小炮弹一样转身冲了出去。
他跑出院门,跑过狭窄的巷道,越过飘着桂花香的长街,看到弯曲的小桥。
年幼的于海气喘吁吁的奔上桥的中心,终于看到那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
“爸爸!”
于海看不清梦中父亲的脸,但知道他脸上的笑容慈爱包容。
“阿海。”父亲一点不嫌弃他的满身尘土,两手举着他架在肩膀上,一步一步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父亲的肩膀厚实、脚步沉稳,握住他双腿的手那么的有力。
小于海张开手做出飞翔的姿势,像只快乐的小鸟。
他的心里没有恐惧、没有烦恼,只有最简单的快乐。
空中,桂花漫天飞舞,小于海伸出手任由花瓣穿过指缝。
那条回家的路很长,走了一个完整的梦。
于海牵动唇角,感觉到唇上不一样的触感,睁开眼和一双呆愣的黑眸四目相对。
仿佛做贼似的,魏朝宗慌张的收回手。
于海感受嘴唇的湿润,又看了看魏朝宗手上捏着的蘸水的棉签,明白了魏朝宗刚才的举动。
五年前,他大病一场醒来,陪床的魏朝宗哭的双眼红肿、嗓子哑到说不出话来,看见他醒来刚动了动嘴,眼泪又劈里啪啦下来,大有水淹病房的架势。
现在的魏朝宗,除了脸上一闪而过的无措,并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很难和五年前哭得山崩地裂的小魏联系在一起。
于海不禁感叹一句世事变迁。
点滴水解不了干渴。
于海喉咙嘶哑的说:“水。”
桌子上放着一个保温壶,魏朝宗赶忙倒了一杯,小心翼翼的一手拖着于海的脖子,一手给他喂水。
温度适中,正合适。
一连喝了三杯,心头的干渴才缓解,嘶哑的喉咙也找回些正常的音色。
“麻烦调一下床头,我想靠一会。”
魏朝宗放下杯子,按动调节床板倾斜的按钮,直到调整至一个倚靠舒服的最佳角度。
“我睡了多久?”
“31个小时。”
“我妈那边怎么样?”
于海记得他昏迷前交待了魏朝宗。
“我和阿姨说你临时有急事去了外地出差,需要至少半月时间。”
“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魏朝宗抿了抿唇,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我用你的指纹解锁了手机,给阿姨发了消息。”
于海没有生气,而是笑着说:“做得好。”
魏朝宗悄悄松口气。
于海一天两夜没有进食,靠营养液维持生机,没说几句话已经体力不支了。
“有没有吃的?”
“我让人送份粥过来。”
“谢了。”
魏朝宗嘴唇嗫嚅了下,终究没说出什么。
粥送到后,魏朝宗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勺子。
这边于海正回复刘江狂轰乱炸的的消息,告诉对方自己好得很,做噩梦就多去运动,保证睡个好觉。
然后转眼看见魏大少摆出投喂的架势,果断拒绝:“我右手好好的,可以自己来。”
魏朝宗颇为失望。
喝了一碗粥,于海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魏朝宗收到一条信息,查看之后却是看向了于海。
“怎么?和我有关?”
魏朝宗轻声道:“褚骋戎发来的,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聚一聚。”
于海抬眼:“褚大少的骨折好了?”
魏朝宗脸色一僵:“好了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褚少体质非同常人啊。”
魏朝宗顺势对“体质非同常人”做出补充说明:“他从小就上蹿下跳的,可能摔出经验了。”
褚骋戎知道自己是个上蹿下跳的猴吗?又不是游戏,提高经验点还能增强恢复能力呢?
于海知道他胡扯八道,也没戳穿:“帮我转告褚少,受伤住院了,暂时不能赴约。”
魏朝宗打了几个字,不一会儿收到回复。
“他想过来探望你。”
于海点点头,对褚骋戎没有瞒着的必要。
魏朝宗收拾完餐具,又收起了桌板。
“还喝水吗?”魏朝宗小心翼翼的问。
“不喝。你那什么反应?”
于海发现魏朝宗今天说话声音十分轻柔,像跟婴幼儿说话一样,让他挺不适应的,开玩笑道:“我是要挂了还是怎么着?”
那一刀虽然捅的深,但离致命部位还有一段距离,况且刀子插进去之后没有立刻拔出来,他的失血量并不夸张,如果不是残留的迷药作祟,他不至于晕过去。
魏朝宗痛到麻木的心又有了疼痛的感觉,他喃喃低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别说那个词。”
于海没有听见他说什么玩意:“走近点,有事问你。”
魏朝宗低着头走近,垂头丧气的模样活像斗败了的公鸡。
于海奇了:“怎么我醒了,你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魏朝宗扯动唇角,眼中却没有笑意。
看着于海肩膀包扎的绷带,手上扎着输液管的针头,脖子上和脸上的伤口,他笑不出来。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于海问他,“孙震元、孙孝廷怎么样?”
听于海提到孙震元名字,魏朝宗有点不高兴,但于海把孙震元和孙孝廷放在一起提及,说明他们两个的重要性半斤八两,又不禁心情好了些许。
“孙孝廷死了。孙震元……”魏朝宗目光飘忽,“屁事没有。”
且不说孙震元挨的那顿胖揍断根肋骨都是正常的,于海见魏朝宗的神色,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或许孙震元受的伤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于海又问了一次:“孙震元怎么了?”
“反正没死,你就别管他了。”
魏朝宗的含糊其辞,更让于海确定了猜测:“魏少不说,我问别人也是可以的,或者……直接问当事人。”
魏朝宗眉头一横:“我说,但是你保证别生气,你的伤还没好。”
于海更好奇了,没做承诺,挑挑眉示意对方坦白。
“孙震元中枪了。”魏朝宗以更快的语速补充,“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他一点事没有。”
中弹,一点事没有。
孙震元是穿防弹衣了,还是钢铁人啊?
但是……没道理啊,他亲眼看着孙孝廷的脸都被打出洞了,还能反击?
于海目光幽幽:“你别告诉我,死透的孙孝廷回魂打了他大哥一枪。”
魏朝宗小声说:“至少枪是孙孝廷的。”
这情况,于海还能不明白他就是个傻子,一时额头青筋绷起,太阳穴突突的跳。
什么弱智行为,丫大脑皮层光滑的能溜冰了吧。
“魏朝宗,你……”
魏朝宗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半跪在床边捧着于海的手:“你说了不生气的。”
何况他已经对孙震元手下留情了,想到于海是因为孙震元才受伤,他就恨不得把孙震元一起送走。
当时他的枪口瞄准的是孙震元的头。
孙震元无畏无惧,目光只看着昏迷的于海,呢喃道:“也好,就让我做一场美梦,幻想完成了这笔交易。”
以命抵命,魏朝宗意识到孙震元所指。
孙震元不配!一万个孙震元也抵不上于海一根头发,孙震元不配为于海死,更不配被于海记住。
枪口微移,子弹击穿了孙震元的肩膀。
他目光冰冷,像看一个死人:“滚远点,不然下次我一定要你的命!”
然而此时,魏朝宗庆幸没有当场杀了孙震元,他担心于海惦念孙震元,更不能忍受于海对他生气、不理他。
于海也不是生气,他是无语:“松手。”
“我松开,你别……别生气。”魏朝宗不情不愿的握在手里的温热手掌。
“魏朝宗,你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听到于海骂他,魏朝宗心放下一半:“我错了。但是,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于海:听你编。
“当时那种情势下,孙孝廷被打死了,我是帮孙震元制造正当防卫的证明。”
“噢,魏大少是深谋远虑啊。这么说,孙震元还得谢谢你。”
魏朝宗煞有介事的点头,看到于海似笑非笑的目光。
“谢就不必了。”
滚远点就行。
“况且,你被孙震元无辜牵连,这是他应得的教训。”
于海:“邮件是你给我发的吧。”
魏朝宗表情困惑:“什么邮件?”
于海淡淡的吐了一个字:“装。”
魏朝宗的食指开始扣动病床的床单,目光却落在距离食指咫尺之距的手背上。
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皮肉带着点粗犷与磨砺,透着稳健和力量。
魏朝宗眸色加深,喉结滚动,像沙漠里饥渴的旅人,声音干涩:“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孙伯辉心脏病发作,送入翰方医院救治……”于海复述了邮件的其中一句,“这位发送邮件的匿名者,我有几位人选,一一排除之后,余下两人,你和孙震元。既然你否认,那只能是孙震元了,看来我要找个时间表达一下谢意。”
“谢他个屁!”今天魏大少的脏话格外多,魏朝宗闷声道,“好吧,我承认是我。”
“那你就应该知道,昨天的孙孝廷策划绑架和我脱不开关系。”
可以说,孙家走到现在的地步,少不了于海在背后的推动,如今孙家的结局也在他意料之中,唯一的意外就是孙孝廷选择了铤而走险。
孙孝廷的选择是他性格所致,但于海不否认这其中和他的关联。
所以于海不怪孙孝廷,不怪孙震元,也不怨他自己。
如果事事按照剧本来,那多没意思。
不过是偶然发生意外,付出一点代价而已,这点代价他付得起。
魏朝宗绷紧脸,语气严肃:“你是受害者。”
于海笑道:“我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结果就是你受伤吗?是你差点……”
死掉吗?
魏朝宗无法说出那个字。
于海的厌憎让他陷入焦灼,于海的远离令他痛苦不已。
但当他看到浑身鲜血气息微弱的于海,他才明白极致的痛是什么滋味。
没有什么比他健康的活着更重要。
只要他健康的活着,魏朝宗愿意用镣铐、囚牢和刀子把自己定在原地,看着于海走向另一个人。
前提是,那个人不能让于海置于险境。
“我如果早些解决孙家,一切都不会发生。”
魏朝宗反省的话饱含自责与懊悔。
于海无奈:“别丧着脸了,这不没死嘛。你是我朋友,也没义务什么事都帮我扛着。再说,出恶气还是要自己来才爽快。”
于海不懂对方为什么纠缠、恐惧一件未发生的事。
“你选择利用孙震元。”
于海不避讳的点头。
魏朝宗眼睫颤动了下,沉默了一会,才抬眼注视着于海,低声道:“我们是朋友。”
所以……
“为什么不选择我?”
“朋友是朋友,不是我手中的刀。”
“我心甘情愿做你手中的刀。”
所以,不要利用孙震元,利用我吧,我会是你手中最锋利的刀。
于海看着魏朝宗的眼睛,没有说话。
一时,气氛陷入沉默。
未得到回答的魏朝宗,一腔热情的火焰渐渐熄灭。
开门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褚骋戎推门而入,温和的面具在看到两人的相处时,浮现数道裂纹,迅速扩大粉碎。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摘下眼镜揉了把眼又重新带上。
魏大少仍然是跪在床边的姿势……
要世界末日了吗?
他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跪的人和床上的人都这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场景。
难道这是他们私下常用的相处模式?难道魏少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不是怪癖根本解释不了眼前的超自然现象啊,那可是心高气傲的魏朝宗!
褚骋戎倒抽一口凉气,他不会被魏大少灭口吧。
于海打招呼:“褚……”
“不好意思,打扰了。”
于海刚说了一个字,就见刚打开门的褚骋戎头也不回的关门离开了。
他看了眼跪在床边的魏朝宗,瞬间明白了原因。
“还不起来?褚大少已经被你潇洒的跪姿吓出门了。”
“嗯。”魏朝宗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手指慢慢的向着于海手背的方向挪动,“放心,他不敢出去乱说。”
于海:?要宽心的人是他吗?
“丢脸的又不是我,我很放心。”
致力于悄无声息中触摸他朝思暮想手背的魏朝宗闻言,眼中染上了期待:“你不担心他向外宣扬我们的关系?”
于海扬眉:“我们什么关系?”
魏朝宗一鼓作气勾住了于海的小拇指,故作犹疑的说:“我们这个姿势,应该不是正常朋友关系。”
于海:……
真是没想到,丫还知道跪着不正常啊。
说实话,如果不是褚骋戎的突然到来,他还真没意识到魏朝宗一直搁那跪着。不能怪他,只能怪魏朝宗的下跪的姿势太自然了。
“不好意思,魏少。”于海轻飘飘的说,“我没你那么大儿子。”
魏朝宗一点不生气,经过一番仔细斟酌,试探道:“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关系,也可以做这种事的。”
于海:?
“我说了你别生气。”
熟悉的句子再次出现。
魏朝宗哪里形成的习惯,说句话都要申请无罪豁免权了。
做事说话瞻前顾后,完全不像外界传闻独断专行的魏大少,也不像那个认定目标无所畏忌的小魏,于海差点怀疑魏朝宗被夺舍了。
“你说。”
食指勾着小拇指晃啊晃,魏朝宗喉结滚了滚,心口热烫:“于海,你有没有听过一种特殊的社会关系,叫做……主奴。”
于海:……
TMD魏朝宗脑袋被门夹了吧!
他说刚才褚骋戎一副见鬼的样子,估计是以为他俩有特殊癖好,在这搁他大爷的玩情趣呢。
魏朝宗和褚骋戎不愧是同一个圈子的朋友啊,真是见多识广,脑波频率都跟他们普通人不一样啊。
他还在那假定父子呢,人家已经上升到调教精神和□□的另一个层面了。
于海自觉追不上这些豪门子弟的“思想境界”,在魏朝宗期待的目光中,于海让人赶紧起身滚蛋。
褚骋戎看到就算了。
一会医生或护士看到,接下来几天他将被异样目光包围了。
魏朝宗被于海从病房轰出来后,细细回味于海骂他的神情,觉得那时的于海表情生动,比平时的他更加吸引人。
那一刻的魏朝宗心脏砰砰直跳,血液沸腾膝盖发软,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跪在于海脚下的冲动。
魏朝宗吩咐守在门边的保镖,让他们有任何突发情况都要立刻通知他,才放心离开。
既然于海这会不愿意见他,魏朝宗打算回家做一餐晚饭带过来,希望于海能看在晚餐的份上,让他进门。
为了避免遇到于海妈妈不小心漏出马脚,魏朝宗让司机开车去了周家大宅。
这个时间点,周维应该不在家……
魏朝宗略显轻快的步伐在看到二楼扶手处站着的人时戛然而止。
周维:“上来。”
魏朝宗充耳不闻,脚步直接转向后厨的位置。
“你的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但一个受伤的于海,我还是能拿捏的。”周维面带倦色,声音依然沉稳和缓,“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魏朝宗瞬间攥紧了拳头,片刻后松开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好,我上去。”
魏朝宗坐在周维对面,双腿交叠姿态随意:“说吧,不要浪费时间。”
周维察觉到他的转变,尖锐的魏朝宗变得游刃有余,他预感到这次的谈话不会顺利,或许比往常更加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