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是他对孙震元判断有误,人是沉稳,但貌似变傻了,这年头还有帮人想办法枪击自己的。孙震元想吃枪子,他还懒得喂。
“别寻思了,我还不想上社会新闻。东区的尾款我这边已经收到了,看在钱的份上,就算吃点亏,我也认了。如果孙董实在过意不去,以后有什么品质不错的项目,不忘记百川就行了。”
“好。”孙震元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我肯定第一时间想到……”
将嘴边的“你”咽下去,孙震元顿了顿说,“想到百川。”
于海跟随孙震元穿过一道狭长小径,宽阔的水面映入眼帘。
白天的月牙湾清澈纯净,五彩斑斓的鱼儿畅游跃动,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照射下迸发出银光,瑰丽惊艳。夜晚的月牙湾别有一番观感,鱼儿潜伏在水下安静的游动,月光下水面泛着粼粼光泽,幽静神秘。
两人沿着岸边走了一段,于海看到两把沙滩椅,旁边摆放着齐全的钓鱼工具。
孙震元卸下护套,抽出伸竿,将鱼饵挂在鱼钩上,抛入水面,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湖面漾起波澜,扩散圈圈水纹。
于海接过递给他的鱼竿,观察了一会水面环境,定下钓点后抛出了鱼钩。
说起来,于海已经许久没有钓过鱼了。和孙震元还是朋友的那段时间,他的闲暇时间基本被孙震元霸占了。
刚开始孙大少的乐子只限于酒吧、夜店和各种会所,后来在他的抗议下,两人的娱乐活动拓展到爬山、攀岩、滑翔和其他各种刺激类型的项目。
钓鱼这种考验耐性的业余活动,绝对不会出现在孙大少的选择里面。
——无聊、枯燥、毫无激情。
“于海,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好青年,业余生活怎么比我爸还乏味。钓鱼?我可不去,你也不准去。走,跟着哥混,我带你玩刺激的。”
谁能想到,不到一年时间,恨不得每天飞天入海的孙大少拿着根鱼竿安静的玩垂钓。
回忆上一次和于海并肩而坐的时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孙震元屏住呼吸,目光轻轻的落在身边人安静的侧脸上。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此刻,他愿意拿出自己拥有的一切去交换。
然而最留不住的是时间……
无论孙震元如何祈祷时间能过得慢一点,终归阻挡不了月亮落下初阳升起。
新的一天到来,他最渴望留下的人也要离去。
于海伸伸胳膊腿,活动了下略微僵硬的身体,看了眼手表:“快五点了,今天就这样吧。”
孙震元跟着站起来,心中纵有不舍,也知道他挽留不住这个人。
“湖里的鱼都争前恐后咬你的钩了。”孙震元赞叹的看着于海的钓鱼成果——打眼一瞧得有十来条,“我安排人把鱼给你送过去。”
于海对自己的大丰收也是相当满意,随意瞥了眼孙震元脚边的水桶。
于海:……
不知不觉搁这钓一晚上了,难得好动的孙大少也跟着坐了整夜,几乎没怎么讲话,偶尔和他聊两句,围绕的话题也全是有关于垂钓的。那云淡风轻的输出专业知识的模样,成竹在胸从容不迫的钓鱼姿态,乍一看至少是有十年钓龄的专家。
于海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结果,丫桶里连条小鱼都没有。
差点真的被孙震元骗了,还以为短短数月进化成钓鱼大师了。
敢情是纸上谈兵,在这给他卖弄专业知识。
不是,就这晚月亮湾的鱼群密度,捞个石子砸下去,都有概率砸晕一条鱼,这都能空军,也算是另一种程度的有能耐了。
于海从自个水桶捞了条三斤多的翘嘴出来放在小桶里:“这条我带走了,剩下的你看着处理。”
孙震元将于海送到停车处,喉结滚了滚,不动声色的提议:“附近有家鱼庄餐厅,六点就开门了,他家的手艺不错,不如直接把鱼提过去处理,吃过了早餐再走?”
于海拎着小桶放进后备箱,笑道:“下次吧,多谢孙董的邀请,今天钓得很尽兴。”
摆摆手,于海开车出了漪园,行驶一段距离右转上了主路。
路过十字路口等红灯时瞥见一辆眼熟的车停在了路旁的树荫下。
黑金布加迪,相当吸睛,路过的蚂蚁都要多看两眼。
红灯变绿,轻踩油门顺着直行的箭头通过了路口,走了一段变道打转方向盘。
方才车门禁闭的布加迪敞开了左前门,车的主人正倚着车头垂头抽烟。
于海一脚油门将车停在布加迪的车屁股后头。
心里不是滋味的魏朝宗正抽着烟胡思乱想,忽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直,夹着烟的手像是被冻结住,烟灰飘落在手指上没有丝毫反应。
“喂。”于海刚出声,就见雕塑一样愣在原地的人瞬间活了过来,头也不回转身要走。
于海:……
“站住。”
仿佛一道符咒落下,魏朝宗的身体瞬间无法动弹。
他有这么可怕吗?吓得人车都不要了,车门还在那敞着,就要开溜。
“没跑。”魏朝宗死鸭子嘴硬,“我是去扔垃圾。”
于海瞅了眼没抽几口的香烟。
“去吧,另一边。”于海淡淡提醒,“别走反了。”
于海看着魏朝宗慢腾腾挪动的步伐,心想,这场景真熟悉啊。魏朝宗守株待兔的把戏玩上瘾了啊。
走得再磨蹭,二三十米的距离也花不了多长时间。魏朝宗插着口袋站定,看树、看车、看地、就是不敢抬头看人。
“魏少这次顺路探望谁?孙大少倒是在附近,别告诉我你是过来见孙震元的。”
“我是盯着他——前科累累的危险分子。”
“魏少是出于好心啊。我还要感谢魏少全天候的监视保护了。”
魏朝宗飞快的抬眼看向他,急忙说:“我没有监视你!也没让人跟着你!”
“我发誓,如果我干了,就让我再也进不了你家大门。”
对魏朝宗来说,这已经属于毒誓的范畴了,想一想后果就像有一万只虫子在身上爬一样难受。
于海:……
什么狗屁玩意儿?说得跟他现在就能进门似的。
“我派人监视的是孙震元。”魏朝宗嘀嘀咕咕,“你不和他见面,我也不会知道你到这儿了。”
“噢,是我自投罗网喽?”
“我错了。”魏朝宗快速滑跪,“我没别的意思,孙震元就是个祸根,让人看着他是有备无患。”
若不是顾虑到于海,他才不懒得派人去监视孙震元,他会让孙震元直接消失。
“看个人还用得上魏少亲自出马啊。几点过来的?”于海淡淡的看着他,“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假话。”
魏朝宗犹豫了片刻,含糊不清的说:“晚上十点左右。”
跟他前后脚到的漪园,魏朝宗这小子可真行,有这耐心不去干侦查工作都屈才了。
“魏少真有闲情逸致,有家不回睡车里,睡车比睡床舒服?”
魏朝宗想了想,回答:“还行。”
表情认真,一点不敷衍。
于海懒得跟他继续胡扯:“把跟着孙震元的人全撤了。我以后和他见面的时候多的是,你次次都跟着?”
魏朝宗装模作样的思考:“也不是不可以。”
得到一个冷淡的眼神,魏朝宗咕噜噜冒酸水,但又拿他没办法,垂头丧气的说:“我知道了。”
于海交代完,往自己的车方向走,走到车前发现身后坠着个人。
魏朝宗扬起笑:“我来开车吧,你休息一会。”
于海虽然一晚上闭眼休息的时间不长,但也没怎么损耗精力,在钓鱼“大丰收”的喜悦加持下,他现在是神清气爽。反观魏朝宗,眼下有浅淡的青黑痕迹,一看就是熬了个大夜精神亏损的模样,到底需要休息的是谁啊。
“你的车不要了?”
“扔那不用管。”魏朝宗满不在乎的说,全球仅此一辆的定制豪车,在魏大少的口中还不如一辆二手自行车。
于海打开驾驶处的门坐进去,然后无情的关上了车门,单手撑在车窗上对失落的魏朝宗说:“别废话了,开你的车跟着。”
魏大少表演变脸似的,瞬间多云转晴,黑眼圈都淡了许多,咧着嘴角小跑到前面开车去了。
直到抵达别墅门前,魏朝宗的嘴角还没落下来。
于海打开后备箱,把小桶提出来,拦住紧跟着他的魏朝宗:“魏少,别认错了家门,你家在隔壁。”
魏朝宗点点头,十分通情达理的说:“未经允许,我不会强行进门的。于海,这鱼你能送我吗?”
又加了句:“我家里没食材了。”
于海一愣,魏朝宗朝他讨要东西的次数算上五年前那也是屈指可数。
“我可以跟你交换,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于海挑了挑眉,故意说:“你的宝贝车也行?”
一把印有布加迪logo的车钥匙猝不及防塞到他手里,于海抬眼一看,魏朝宗已经拎着从他手中夺下的小水桶一溜烟跑了。
于海:……
打开大门,一只白毛萨摩耶正蹲在门口摇尾巴。
于海精神挺好,也不打算再补眠,揉了揉白色的大脑袋,示意它跟上,绕着别墅区内建的人工湖跑圈。
差不多六点半,于海带着乐乐往回跑。
“汪、汪。”路过隔壁大门时,乐乐叫了两声。
淡淡的鲜香顺着门缝飘了出来,于海看了一眼,心想,魏朝宗速度还挺快,一大早就把鱼下锅了。
于海回家洗完澡换了身居家服,下楼准备动手做饭。
他的厨艺数十年如一日的低水准,不过早饭也不需要太多技巧,煮点粥再炒个鸡蛋,配上他妈腌制的咸菜,齐活。
江雪梅也起来了,进厨房问道:“要不要再做个菜?”
“你想吃什么?我来。”
“算了吧儿子,别为难自己。”江雪梅打趣,“套用你的话,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干。”
这时,传来一阵门铃声。
江雪梅:“一大早,谁会过来,刘江?”
也不等于海回答,江雪梅径自出去开门。
厨房有一扇通向院子的玻璃门,从屋内可以看到江雪梅打开大门,门外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
于海拉开玻璃门,就听到江雪梅的声音:“小魏,怎么是你?”
嗓门比平时大许多,听得出来江雪梅对来人的到访十分惊讶。
“我做了个清蒸鱼,给您送过来尝一尝。”语气罕见的礼貌和恭顺。
“你太客气了,快进来。”江雪梅热情的招呼,“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
“正好,我和阿海也没吃,我们一起。”江雪梅看到于海站在厨房门口,笑着说,“阿海,再做份煎饺,小魏来了。”
于海看向魏朝宗,只见对方提着食盒目光游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江雪梅带着魏朝宗进了客厅,于海退回厨房。
粥熬煮的差不多火候,于海将切碎的青菜碎末放进去。等待的时间,他取出平底锅滴上一层薄油,从冰箱取了袋煎饺出来,撕开包装袋,准备下锅煎。
内侧通往客厅的厨房门传来动静,于海没有回头看,继续手中的动作。
魏朝宗很有眼力见的开始收拾厨房,清洗案板、刀具和使用过的碗盘。虽然于海没有赶他出去,但对方的一言不发仍然让他心中忐忑不已。
“我是得到允许才进来的。”魏朝宗辩解。
于海没有追究他耍的小手段,边关火盛粥边问:“你给我妈送镯子了?”
魏朝宗结结巴巴:“怎……怎么了?”
“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值几个钱。”似乎也觉得这话没信服力,魏朝宗灵光一闪,又道,“12月3号我生日,你送个礼物给我吧,就当是回礼。”
魏朝宗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有来有回,关系才能更进一步。
眼见于海没反应,魏朝宗担心他拒绝,不情不愿的降低要求:“我很容易搞定的,任何礼物我都接受。你要是觉得挑礼物麻烦,交给秘书也行,你只需要负责把东西送给我。”
容易搞定?
魏大少对自己的认识偏差不是一般的大。
于海用铲子给煎饺翻了个面:“我没意见,总归不是赔本的生意。”
魏朝宗唇角不自觉勾起。
早餐准备好,两人分工合作,将饭菜端上餐桌。
简单的早饭因为一份清蒸鱼变得丰盛许多。
不过,于海观察了下餐盘中已经变成食物的鱼。
“这是我钓的?”
身边坐着的魏朝宗沉默了一会,讷讷道:“不是。”
于海笑道:“行啊,还玩了招偷天换日。”
魏朝宗不敢说话了。
重逢以来于海第一次送他东西,而且是于海亲手钓的,他怎么可能刚到手就扔锅里。
江雪梅疑惑:“什么偷天换日?”
“没什么。我是感慨这条鱼长得漂亮,死的可惜。”
“一大早说什么死的活的。”江雪梅白了他一眼,“好吃就行了,小魏,你的厨艺真不错。”
魏朝宗矜持的笑了笑:“阿姨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江雪梅说了两句肯定的话,“你和我们家阿海倒是挺有缘分,买了同一个小区的房子,现在又成了邻居,以后有空了常来做客。”
意外之喜!
他竟然得到了一张通行于海家的“门禁卡”,魏朝宗眼底的喜悦无法抑制的漫上来。
心情舒畅的用完早餐,魏朝宗非常积极主动的揽下刷碗的活。
江雪梅当然不会看着客人去干杂活。
最后于海和魏朝宗共同收拾的。
江雪梅吃了饭,就去找了刘江的父母,结伴去老年活动中心打发时间。
家里剩下于海和魏朝宗两个人。
“你今天去公司吗?”
“不去。”难得一个清闲的周六,不然他也不会和孙震元钓鱼钓了一晚上,“怎么,你要邀请我去你家坐坐?走吧,我还是挺好奇自家邻居的。”
魏朝宗噎了下,他本来打算和于海来个两天一夜的野外露营,催化两人的感情。
但于海提出的要求,他又无法拒绝,只能笑着认下。
“把你的车开回去。”于海抛给他钥匙,“我家里车库空间有限,容不下魏少的豪车。”
于海倒也没说谎,这儿的独栋别墅面积不算小,但和真正的豪宅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别墅共有四个车位,除了停于海的两辆车外,剩下的车位停放着江雪梅的电动自行车和电动三轮。
确实没有多余的车位。
魏朝宗皱眉:“我已经跟你做完交换了,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收回来。”
于海不以为然:“再交换回来不就得了,把我钓的鱼还回来。”
“你送给我的东西怎么能要回去。”魏朝宗坚决不换。
“想好了?一条鱼换一辆车。”
“我喜欢,千金不换。”
“那你留着吧。把车开你家院子里。”于海摆手制止他的反驳,“就当我在你家租了个临时停车位,至于租赁费用我就不给你,免费借给你用车。”
魏朝宗心领神会的点头,微笑道:“相当于我以后可以随时开你的车?”
于海:……
傻小子脑补的还挺高兴。
于海怀疑以魏朝宗毫无褶皱的光滑大脑,周家和魏家交到他手上,能撑一年吗?!
两人一去了隔壁。
车子开进院内时,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庭院的布局和他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拍下对比图放网上,魏朝宗十成十要被网友骂一句学人精。
于海漫步在庭院里,走到池塘边,看到一尾柳叶形的银灰色鱼儿,探出一张突出而翘起的大嘴向外吐泡泡,与鱼池里其他颜色鲜艳的珍稀鱼类对比,因为独一份的平庸反倒引人注目。
池边和他家一样栽了一株金丝垂柳,而池塘中栽种的其他水生植物也和他家相差无几。
栏杆旁的石台上放着鱼食,于海顺手取了点撒进去,引得五彩缤纷的锦鲤竞相追逐,翘嘴一马争先游在群鱼之首,更加显眼了。
傻鱼,这么贪吃,怪不得上钩。
于海跟着魏朝宗参观了他家的三层小楼,空空荡荡冷冷清清,除了必备的家具电器外,多余的东西一概没有。
整体的装修格局也和他家相差无几,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有象棋吗?”
魏朝宗一愣:“我让人带过来。”
于海点头。
魏朝宗手下的人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儿,一副全新的象棋摆在他们面前。
正值九月底,秋高气爽,窝在屋子里没意思,两人在池塘边的柳树下赏着秋景下象棋。
连续两盘都是于海赢。
第三盘开始之前,魏朝宗提议:“我们赌点彩头?”
于海没意见:“你想赌什么?”
魏朝宗认真想了想:“如果你赢了,任何条件都可以提。你输了,那就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想到于海事业狂的属性,魏朝宗补充:“放心,我的要求绝不会损害公司利益。”
“听起来我稳赚不亏。”
魏朝宗笑道:“我还会坑你吗?”
“只要你不怕坑到自个就成,开始吧。”
见于海这么干脆,魏朝宗反而忍不住问:“你不想知道我的要求是什么?万一你做不到?”
于海端起茶杯润润喉:“不用。”
魏朝宗的心蠢蠢欲动,表面装作不在意的试探,用玩笑般的口吻道:“让你和我结婚,你也答应?”
于海放下茶杯,挑眉笑道:“我说不用的意思是,你压根没有提要求的机会。”
魏朝宗将棋子复归原位,不服气道:“你太小瞧我了,刚才我是让着你。”
于海回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留余力?”
第三盘,就在押上赌约的前提下开始了,两人的神色都比前两盘严肃了些许。
到了厮杀的关键节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了院子,手里拿着文件一言不发的站在不远处静候。
于海提醒:“你的人过来了。”
魏朝宗眼皮也没抬:“不用管,不是重要的事。”
现在,没有比赢下这个赌约更重要的事了,海啸来了魏朝宗都要护住棋盘。
魏朝宗不放在心上,和于海更没关系了。
金黄柳叶飘落在棋盘上,激烈厮杀渐渐落下帷幕,魏朝宗陷入泥沼还在垂死挣扎。
于海捡起柳叶,捏在指间悠闲的转动。
“认输吗?”
魏朝宗咬牙:“不认。”
一刻钟后,魏朝宗已经被杀的片甲不留,不认输也得认了。
“行了。”于海丢下柳叶,“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魏朝宗打起精神:“我输了,你的条件还没说。”
于海慢悠悠道:“等想到了告诉你。”
“好。”
但他工作之余一直在想,于海会提出什么条件呢?
魏朝宗掌权魏家,又在接手周家的事务,真要论起来,他的空闲时间比于海要少许多,譬如这个周末,他想要和于海多呆一分钟都挤不出时间。
连续开了几场会议,凌晨还飞了一趟华城,直到四天后魏朝宗才得了空闲,迫不及待地驱车赶到于海的公司去见朝思暮想的人。
于海看他眼底发青:“多久没睡了?”
“三十多个小时?”
他也不太清楚,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终于能见到于海了。
“去休息一会。”
“不用,我在这等你。”魏朝宗眼睛不眨的看着于海,刚见面他不舍得浪费和于海相处的时间。
“盯着我看干什么?”
“想你了。”魏朝宗下意识说道。
于海一怔,笑道:“我看你是睡眠不足,脑子不清醒了。”
长时间不睡觉,魏朝宗的判断力确实不比平时,尤其看见于海,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进门前还能保持冷静思考的大脑瞬间有些迷糊了。
跟喝醉了似的,脚步不稳的抱住思念的人:“于海,我好想你。”
揽在他腰背上的手一会紧一会松,下一刻又紧紧圈住了他,反反复复,看得出来被超负荷的工作压榨后的魏朝宗,精气神都损耗不少,但又不舍得放手,不断地用尽力气试图圈住想要的人。
于海心绪不免有些复杂,等魏朝宗折腾的差不多,于海扶着人进了办公室内的休息间。
将人放在床上,于海看了一会低声念着他名字的魏朝宗,心里有了决定。
魏朝宗醒来时有点懵圈,周围漆黑一片,不知天地为何物。静坐了半分钟,朦胧的神智才渐渐变得清醒,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嘴角不由得翘起。
重新躺回去,近乎贪婪的汲取于海的气息。
办公室,于海结束一天的工作,早过了下班时间,走到休息间打算看看魏朝宗的情况。
从早上十点到下午六点,魏朝宗睡了八个小时。
打开门,于海听到翻身的动静。
“醒了?”
翻身的声音戛然而止,黑暗中传来低嗯。
“醒了就起来吃饭。”
魏朝宗想起,他本意过来就是接魏朝宗一起吃饭的。
中午节约时间不便做饭,但晚饭不一样。
“我给你做饭吃吧。”
于海:“你不饿?”
魏朝宗一觉睡过了午饭,睡了八小时,也至少八小时没吃饭,还有体力做饭?
“不饿。”魏朝宗已经在飞机上用过餐,到于海这儿之后,也一直在睡觉,大概体力消耗不多,并没有感觉多么饥饿。
魏朝宗拿出手机:“我让人买好食材,你想在哪儿吃,你家还是我家?”
“你家吧。”
魏朝宗勾起唇角:“好。”
“御水湾你不是有房子吗,去那。”
魏朝宗唇边的笑僵住了:“怎么想起去那地儿。”
“不方便?”
“没有。”魏朝宗强撑着笑意,“好,我们去御水湾。”
开车的是于海,魏朝宗本来自觉地往驾驶的方向走,被于海给按了回去。
“我来开。”于海语气淡淡的。
魏朝宗顿时不敢说话了,他总觉得今天的于海情绪有点怪,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
于海走了高架,用最少的时间一路通畅开到御水湾——他以前居住过三年多的小区。
于海找到划线的停车区,将车停在了小区外。
两人步行进入小区,走进一栋单元楼,跟着魏朝宗乘坐电梯向上行,奇怪的是下班时间,本该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等待电梯乘坐电梯的自始至终只有他们两个人。
电梯定格在15的楼层。
真巧,魏朝宗住的这栋楼坐落在他原来房子的后面,并且他们还是同单元同层楼。
魏朝宗打开门,将门口的食材拎进室内。
玄关摆放着两双拖鞋。
“都是新的。”
于海换上拖鞋,打量魏朝宗的住处,和他房子别无二致的布局,三室两厅。客厅空荡荡的,四面白墙一尘不染,除了一张长条桌子和两张椅子,连沙发和茶几都没有,电视和电视柜更是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