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周末。
于海和江雪梅吃完早饭,于海自觉收拾残局,江雪梅上楼,不一会儿拎出一个行李箱。
见状,于海放下手头的活,大跨步奔到楼上,接过他妈手中的东西。
掂量手中的重量,于海问:“这次准备挺充分,出去玩几天?”
“七八天吧,我和你王姨打算好好逛一逛华城。”
“秋日赏枫,华城公园的红叶非常漂亮,现在正是最佳观赏期,你们可以去看看。”
“好。”江雪梅乐呵呵的应下,“我记着。”
到了一楼大厅,江雪梅指挥于海把行李箱放下,划开手机中的旅游群,对照上面写的清单目录,打开行李箱:“我得再检查一遍有没有漏掉的东西。”
于海继续去收拾碗筷。
“小魏怎么最近几天都不在家,也没来找过你?”江雪梅边清点需要带上的必需物品,边问道。
“忙工作吧。”
江雪梅整理行李,萨摩耶则围着她打转。
“你俩一个比一个忙,谈朋友要多相处才行。”
于海无奈的笑。
江雪梅打断他:“我懂我懂,你俩只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也要多在一块,你看我跟我的老朋友们,每周都出去玩。”
于海挑眉:“我朋友又不止他一个。”
江雪梅翻个白眼:“那么多朋友,没一个是能正经陪着你的。”
“怎么就不正经了?陪吃陪玩还不够?”于海勾勾手指,萨摩耶欢快的跳了过来。
于海笑道:“您放心去玩吧,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乐乐。”
江雪梅每个月都会和老伙伴们出去旅行,大多时候去的地方都不远,周边逛上两天就回家。
于海知道他妈是放心不下家里,愿意走出家门旅游已经是于海努力之后的结果。
一年多前,他妈还执着于干家政服务的工作,固执的说闲不下来,现在和刘江的父母交了朋友,有他们带着,江雪梅看开许多,每天乐呵呵的参加老年社团活动,不然就结伴一起出去旅行。
于海乐得看他妈如此。
打扫完厨房,那边江雪梅也清点结束合上了行李箱。
于海提起行李箱放入汽车后备箱,开车接上刘江的母亲王姨,一并将他们送到小区大门东20米停着的大巴车处,再由大巴车将旅行团的人一起送往机场。
小区门口等着他们的不止有旅行社派过来的大巴,还有眼熟的人。
于平安正蹲守在小区门口,看到熟悉的车牌像苍蝇见了血急不可耐准备围过来,被保安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距离上次他们一家人被江雪梅打出门也有小半年了,还以为这家人终于消停了,结果又跑来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过来要钱的。
江雪梅原本笑意盈盈的和王姨聊天,一看到无赖的于平安脸色瞬间冷下来,撸起袖子摆出大干一仗的架势,咬牙切齿的大骂:“狗改不了吃屎!”
于海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安安稳稳的停到大巴等待的地方,笑着安抚:“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别耽误了时间,你和王姨先上车,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江雪梅脸色铁青,气不过还想找于平安理论,于海一手提起行李箱,一手揽住他妈的肩膀,把人往大巴车上送,笑着说:“快上去吧。”
王姨也在旁边帮腔劝:“阿海办事你还不放心,咱们在这儿反而给他添乱。”
江雪梅忍下怒火,叮嘱于海:“别给他留面子,于平安就是个地痞无赖。”
于海继续给他妈吃定心丸,轻笑:“放心去玩,你儿子我还能吃亏吗?”
这倒是,于海的本事,江雪梅还是相信的。
望了一眼小区门口被保安控制住的于平安,江雪梅顺着于海的意思登上了大巴。
于海微笑目送大巴离开,转过身之时脸上的笑意淡去。
从敞开的后备箱中取出一条烟,接着顺手从暗格拿起匕首放进口袋,自从发生绑架事件,他也有了一定的防身意识。
关上后备箱,于海不紧不慢的往小区门口走去。
于平安一条胳膊被人强行撇到身后,哎呦哎呦的叫唤着:“疼死我了!于海,好歹我是你大伯,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保安欺负我。”
话音刚落,钳制他胳膊的力道更大了,于平安有种胳膊被掰断的恐惧感。
“邢哥,方便借用你的地方吗?”
邢国胜神色冷淡,做事却是直截了当,像拎小鸡仔一样将于平安提溜进保安室。
于平安试图反抗,被武力镇压。
在他们后面,于海跟着进了门。
“把他放开吧。”
“你确定?”
“没事,放开吧。”
邢国胜先是加重力气将人提溜到脚尖离了地,下一刻猝不及防松开手,于平安哀嚎着脸着地扑倒在地板上。
于海将香烟递过去:“邢哥,多谢你帮忙。”
“下次……”
于海了然:“下次一定给你带书。”
邢国胜面色淡淡的点点头,接过香烟放到桌子上:“我出去站岗,有事叫我。”
说话时,他的视线紧紧锁定着狼狈趴在地上的中年人,仿佛对方是什么穷凶极恶的重刑犯。
趴在地上的于平安原本大气不敢喘,偷偷看见那个人高马大的保安离开了屋子,立刻哀声叫唤起来。
一边哀嚎一边观察于海的反应,却见他的大侄子悠然自在的坐到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像在看小丑表演。
于平安恼羞成怒:“你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
“态度?擅闯私人住宅,我可以跟上次一样,请您去警察局喝茶。”
“你……”于平安咬牙切齿,骂人的话梗在喉咙中硬是给憋了下去,他知道对方办得出来,今天他过来找于海是有要紧事,可不想在关键时候被关进去。
“有什么事直说。”于海开门见山,他今天有的是时间,不过他的空闲可不想浪费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于平安爬起来拍了拍裤腿,四处张望,发现只有一张椅子——已经被于海霸占了,不禁心中大骂眼前这个不知尊敬长辈的人。
放在平时,他肯定要动手教训教训对方,让对方知道个辈分高低,但这次过来,他有求于人,只能暂时忍下来。
“你……你大嫂病重住院,家里砸锅卖铁实在凑不出手术费了,大侄子,看在你和你大哥是血缘兄弟的份上,这次你可得救命啊!”
于海漫不经心一笑,问道:“于承望怎么不来?”
提到自己的独子于承望,于平安恨铁不成钢,那个女人得了大病已经成了他们家的拖累。
他儿子一条筋,死活都要继续管那女人,巨额的手术费他听了顿时觉得头昏脑胀,把他们家车卖了、存款掏空、再借点外债勉强支付得起,可那样他只能节衣缩食过活,他们房子也会面临断供的风险,说不定沦落到睡大街,于平安可不想睡大街吃不饱穿不暖。
他们一定要走到这样得绝路吗?于平安又想到了他家有钱的亲戚——开公司的于海。
他原打算带着于承望一起过来的,但是于承望一贯不跟他们掺和这事,涨红着脸说,他宁愿卖血也不会跟过来丢人。
于平安不理解面子是能吃还是能喝,但于承望不愿意,他逼也没用,只能自己偷摸过来了。
“你大哥他……他是个体面人,再说他的工作性质特殊,万一被坏心眼的宣扬出去,对他名声不好。”
“钱,我可以给你。”
于平安欣喜若狂,得意洋洋的想他的策略果然奏效,于海是开公司的大老板,这样的人面子大过天,当着他的面撒泼最有效。怎么着为了维护他大老板的面子,也得不落人口实的打发了他,何况他要的三十万对于海来说就是毛毛雨。
想到这里,于平安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恨恨的想老天爷不公,同样是坐办公室的,他儿子脑袋比于海这小子聪明得多,凭什么他名校毕业的儿子就要伏低做小给人支使,初中毕业的混小子却能当大老板数钱数到手抽筋。
于海:“不要你还。作为交换,你留下点东西就行。”
听到不需要还钱,于平安瞬间回神,乐得笑出满脸褶子:“你说的是真的?不用还?”
“不用。只要你留下一件东西。”
“什么?”
“你的一根手指。”
于平安脸上的笑僵住了:“大侄子,别开我玩笑了。”
于海拿出匕首把玩:“如果你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那你可以走了,我绝不会挽留。”
于平安受惊的踉跄着后退一步:“你…你这是犯法。”
“敲诈勒索才是犯法,我可以保证,如果你我二人有一人要蹲大牢,那个人只可能是你。”
“你个卑鄙无耻的…”于平安谩骂的话,在看到对方勾起的微笑时,情不自禁的吞进肚子里。
虽是笑着,却无端令他脊背发寒。
于海慢条斯理的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的脾气可不怎么好。想从我这里拿走这笔钱,只有这一个选择。不舍得你的手指?好走不送。”
于平安脸色难看,强打起笑脸:“我常年干活,手指粗糙的烂树皮一样,就算砍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于平安出名了的好吃懒做,那手指头看着比于海光滑多了。
“你不舍得你的手指。”于海一语戳破他的心思,转而道,“于承望的也可以。”
“那怎么行!”于平安瞪大眼,“他还要靠双手工作,你看…其他人的行不行?”
于海明明笑意未变,于平安却觉得房间的温度又下降了几个度。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们两个选一个吧。”
于平安脸色变幻莫测,紧迫感压的他难以喘息,他哪个也不想选。
第60章
于海起身,迤迤然向前走动一步,吓得于平安跟只老兔子似的敏捷跳开了,不过由于房间狭小,他这一跳后脑勺磕到冷硬的墙面上,直把他嗑的眼冒金星。
“你…你不要过来。”于平安眼冒金星,还不忘捂住缝起来的内衬口袋,“我已经有了你的把柄,你要是敢对我动粗,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把柄?录音还是录像?”看见于平安震惊的眼神,于海不以为意,“我见过的花样多了,这点把戏能威胁我,那我也不用混了。”
于海笑了笑,忽然说:“于承望是在药监局工作吧,凑巧上周我和他们局长吃了饭,听说他们正在进行新一轮选拔。”
于平安目光警惕:“你什么意思?”
“你不会蠢的连这话也听不出来吧。”
于平安猪肝色的面庞愈发黑红。
于海气定神闲:“明白告诉你,让于承望身败名裂我不需要花多少力气。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让人整理份材料匿名递上去,你猜那个最重视家庭背景社会关系的地方还能容得下他吗?”
直到此刻,于平安彻底慌了神。
刀子掉在地上发出响声的刹那,于平安的三魂七魄都快被吓飞了。
“动手吧。”
此时,那平淡的声音彷佛从地狱深渊发出来一样,向他追魂索命。
于平安这才意识到,他的这位大侄子哪里是个爱面子的体面人,分明是个心狠手辣的恶魔。
保安室外,邢国胜心不在焉,目光看似落在小区入口处,实则早已失去了焦距,耳朵一直注意着室内的动静。
那个男人虽然年纪大身体虚,但行事莽撞粗鲁,保不准为钱做出些激进的举动,万一伤到于海……
邢国胜攥紧拳头,身体绷紧时刻处于戒备状态。
听到室内传来惨叫的刹那,邢国胜几乎弹射起来,以火箭般的速度蹿了进去。
捕捉到熟悉的身影,收紧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不禁松了口气。
“抱歉邢哥,弄脏了你的地方。”于海目含歉意的看向邢国胜。
邢国胜接触到对方的视线,心中一跳,绷紧的那根弦倏然松弛下来,因为紧张收缩的视域随之扩散,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的男人。
方才咋咋呼呼的老泼皮再没了撒泼耍无赖的力气,捧着流血的手哭嚎。
他的左手无名指被刀子砍伤了,并没有全然斩断,尚有一半的骨皮衔接着,随着他身体的抽搐,那截指头不稳的摇摆,于平安见状哭的更厉害了。
“闭嘴。”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好像有着千钧重量,压的于平安身体一弯,低着头蜷缩在墙角再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是身体时不时颤抖一下发出存在感。
“舍不得就滚蛋吧。”
低头当鹌鹑的于平安紧挨着墙磨磨蹭蹭的起身,临走前犹犹豫豫的问:“那钱……”
于海勾了勾唇:“你不想要手指,我可以帮你一把。”
闻言,于平安头也不回向外逃窜,动作敏捷的完全不像个六十多岁的人。
眼见于平安慌张逃跑,于海也不阻拦,四下看了看,没有找到湿巾,抽了张抽纸,沾了点水擦干净地上的血渍。
邢国胜不假思索,身体先于意识想要帮忙。
于海已经收拾好起身,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视线相交,于海先是一愣,继而看见向来面无表情的硬汉脸变得一脸呆傻,忍不住笑起来。
“今天还要感谢你帮忙。”
邢国胜脸不禁有了热度,庆幸自己面黑看不出别的颜色来,语调的僵硬却泄露他隐藏的些许紧张:“举手之劳。”
于海没有多停留,道别之后便离开了。邢国胜看着他走远,继续自己的站岗工作。
于海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回电话给他妈。
江雪梅:“你那边怎么样?于平安给你找麻烦了吗?”
于海转了转于平安交出来的录音笔:“放心,已经解决了,以后于平安不会再过来了。”
准确的说,是不敢再过来了。
江雪梅松口气,想到于平安又不禁恨得牙痒痒:“那老东西这次找的什么借口要钱?”
“刘倩要动手术,他来要手术费。”
“于承望的媳妇病了?”
“嗯。”
“怪不得上次我看她脸色不好。你给他钱了?”
“没有。”
“那他就这么甘心的走人了?”
“我让他留下根手指交换,他吓得一溜烟跑没影了。”
江雪梅噗嗤乐出声,想到刘倩的情况,不禁叹了口气:“这个老东西要钱的时候装模作样,开口就是大家庭要相亲相爱互帮互助,真让他付出点什么逃的比兔子都快。也不知道于承望媳妇的病到底怎么个情形。”
于海笑道:“我知道您心软。”
“不知道的就算了,知道了不搭把手,心里总过意不去。”江雪梅叹气,“就是不甘心真让老东西把钱给要到了,有了这次就有下次,指不定以后怎么过来闹。”
“不让他知道就行了。”于海早想好了预案。
江雪梅听他这样说,彻底放下心:“你有主意就成。”
这件事要解决不难,于海请李崇明帮忙打听到徐倩住院的地方以及主治大夫,匿名捐赠,免去同批次十个患者的手术费用。
如此一并瞒着了于承望,避免和他家有牵扯的麻烦。
另外,虽然他希望事业蒸蒸日上,但对钱的欲望不大。这些年他赚的钱满足需求绰绰有余,也该回馈社会。
解决了问题,于海喂喂鱼、逗逗狗,十分松弛惬意。
一个人悠闲独处到午后,手机发出了新消息提示音。
【忙完了吗?在干什么?】—李崇明
于海拍了张乐乐的照片发过去—【陪玩】
【很帅气的小狗,叫什么名字】
【乐乐】
【来打球?乐乐也带过来】
【不去了】
对面隔了一会发过来一条信息。
【是突然有事吗】
于海:【你不是怕狗吗】
对面这次隔了更长的时间才回复。
【你怎么知道的?】
于海:【接机魏少那次】
【啊…你还记得{捂脸}我七岁的时候被大狗追逐咬过,所以有心理阴影。但是正常的狗我是不怕的,魏少的爱犬似乎有点狂躁的倾向。你看,我家的这只也在这】
李崇明紧跟着发来一张图片——球场上一只丑萌法斗正趴地睡觉。
再次发出邀请【带过来一起玩吧】
于海闲着也没事,拿了球杆,带上乐乐驱车赶往了俱乐部会所。
偌大的高尔夫球场仅有李崇明一个顾客。
李崇明见他到来,热情的招手,等于海牵着萨摩耶走近后,还跟白毛大狗打了声招呼。
“那块是专门的宠物区域。”李崇明指向不远处划出的一大片草坪,照片上的法斗此刻正在那块草坪上打滚晒太阳,旁边还有专人看护。
于海将牵引绳交给工作人员,蹲下身抱了抱萨摩耶的脑袋:“去玩吧,有事了叫我。”
萨摩耶亲昵的蹭了蹭于海,汪了一声似乎在回应于海的话,听话的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
李崇明赞叹:“乐乐真是又乖又聪明。”
于海不替自家狗子谦虚,点头道:“它的确很通人性。”
李崇明打量他的侧脸、脖颈和被布料遮掩住的肩膀。
出院之后,于海遵照约定请客吃饭,和李崇明聚过两次,每次李崇明都会用类似的目光打量他,然后关心的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这次仍不例外。
李崇明自责道:“是我考虑不周全了,你现在还不能大幅度活动吧?”
“没问题。”于海笑道,“早就痊愈了,肩伤也完全没事了。”
脸上和脖颈上的伤痕确实一点也不见了,李崇明松口气。
他知道于海喜欢运动,原意也只是想找个借口邀对方出来。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伤痕,但肩膀那处伤筋动骨,还是要注意不能触发了旧疾。
李崇明建议:“球场附近是一处湿地公园,景色优美,我们也可以不打球,去看看景。”
于海展示手中拿的装备:“那我的球杆不是白拿了?放心吧,伤早好了不影响活动,至于美景,没长脚跑不了,等和你打完球再看不迟。”
于海的目光总能让他感到信服和安心,李崇明眉眼含笑:“好。”
李崇明看着文文弱弱的,球技着实令人刮目相看,两杆轻松攻上五杆洞的果岭,然后两杆推入洞中,表情随意似乎很寻常的样子。
于海打高尔夫的次数不多,属于业余中的业余,站姿和握杆的姿势都不怎么标准,最大的优势就是心态平稳,一杆挥出去十有六七落不到目标点的位置。
成功抓下小鸟的李崇明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他打球,并不指手画脚,笑意中透着鼓励。
于海拄杆而立,虚心求教:“我有哪里需要改进的,烦请指导指导?”
李崇明受宠若惊的指了指自己:“我吗?”
于海笑了:“难道这地儿还有其他人?”
总不能让球童过来教他吧。
李崇明脸一热,快步走过来,纠正了于海的姿势和发力点:“肩膀手臂保持放松。”
另外附赠了几个打球的小技巧,不仅亲身演示,讲到细节处没有多想直接上手进行细节的调整。
手指碰触陌生肌肤的瞬间,一丝电流从指尖蹿动传遍全身,李崇明迟钝的发觉他竟然无意中和朝思暮想的人有了亲密接触。
“需要用这个力道握杆吗?”于海察觉他的不对劲,“手臂无法放松。”
李崇明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了对方的手,松开手退开,讪笑:“不用,你原先的力道就好。”
于海想了一遍李崇明教他的要点,参照物从球道中心该换成远方中心位置的灯柱,挥杆打出,这次成功的落到了球道目标点。
李崇明传授的经验效果显著,于海越打越手熟,越打越轻松,对这项运动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算是摸到些门道。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李崇明的指点。
于海玩笑:“我还以为自己水平不错,跟李少一比,才知道我是鲁班门前耍大斧了。”
“你没有经过专业培训,已经很厉害了。”李崇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专门学习过很长时间,每年也会参加一些比赛,所以技术成熟些。”
“李少谦虚了,虽然我球技不行,但也看过职业比赛。就你露的这几手,比起职业选手也是丝毫不虚的。”于海笑道,“今天是我走运了,出来玩一玩,竟能得到大师指点。”
李崇明脸上的温度更高了。
三个小时左右,两人打完了18洞。
一轮结束,两人乘车回去。
萨摩耶正懒洋洋的卧在软嫩的草地上晒太阳,嗅到熟悉的气息,爪子扣紧地面猛地挺起身体兴奋的汪了一声,猝不及防的举动吓得旁边鼾睡的丑萌法斗一个激灵。
“汪汪!”萨摩耶才不管它,开心的撒腿奔向他的主人。
李崇明无意识间绷紧了身体。
于海上前一步挡在李崇明身前,俯身接住奔赴而来的狗子。
看着散落在柔软蓬松黑发上的温暖阳光,李崇明生出想要触摸的冲动。贸然去抚摸别人的头发无疑是种越矩失礼的行为,他按捺住内心的躁动,然而已然生出的渴望却难以在短时间内压下去。
于海安抚好萨摩耶便起身看向他,李崇明在那双漆黑宁静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如果令他渴望和心动的人他都不去争取,那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他去为之努力争取的?
合适的时机要等待,但机会稍纵即逝。
他有等待的耐心,抢占先机的人却不会留给他等待的时间。
于海的心情很好,今天的天气也很好,还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机吗?
李崇明下定决心表明心迹。
晴空湛蓝澄澈,两人坐在遮阳篷下饮茶小憩谈天说地。
从干燥高温的热带沙漠聊到极寒之地,谈起曾经的极光之旅,李崇明见于海感兴趣顺势发出邀请:“下个月就进入了极光最活跃的一段时期,一直持续到过年。你这段时间有空闲吗?春节有没有安排?有没有兴趣来一趟探寻极光的旅行。”
于海有些意动,春节期间去看极光倒是个不错的安排,江雪梅这两年热衷于外出旅行探寻不同的风景,在国外观赏极光度过新年,他妈应该会挺开心的。
如果不是看到对方热切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神色,于海大概会感谢对方提出的建议。
于海没有回答,而李崇明经过一番思量斟酌,双手握紧茶杯,温柔的语调中带着期待与紧张:“极光很美,璀璨壮丽如梦似幻。我第一次看到便被震撼了,那时我许下一个心愿,希望将来有一天可以和喜欢的人一同欣赏这种大自然赐予的极致美景。于海……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就算是个不开窍的,也能听出来李崇明是在告白。
虽然先前魏朝宗的表现让于海明白感情这种玩意不能用常理来进行逻辑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