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白靛开口发问,克利切的表情突然变得格外难看,他拧着眉,把手指放在唇上。
“嘘。”
原本吵闹的笼子里的虫子们也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们都停住手中的动作。
白靛感觉到一股威压传来,他忍不住顺着威压发出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滩纯黑色的如同果冻的东西从里面挪着出来,它浑身的脓包正要破开。
[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哎呀。]花卷咋咋呼呼。
白靛的反应虽然没有花卷那么大,但他也被这种生物震惊,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生物,但不是因为它奇异的长相,更多的还是因为,看久了,白靛心里感觉很难受。
脑袋快要炸开。
克利切的手蒙上他的眼睛,轻声说“别看。”
克利切的手阻隔了他的视线,白靛迟迟没有缓过来,他只觉得格外的惊恐,感觉自己要被这种生物吞噬一般。
如此的恐怖。
而且,不是白靛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破开,白靛极力的用精神力压制,他后知后觉,应该是病毒。
自己体内的病毒因为这个怪异的生物而蠢蠢欲动。
有了克利切的提醒,白靛确实没再往那处看过去。
它到底是什么?
源于内心深处的恶心与排斥。
白靛以为它是来让带着笼子的车向前走,但没想到,它直接停在的笼子前。
从它身上散发出来恶臭味让白靛想远离它,可克利切却直接按住他的手,不让他随便乱动。
白靛虽然不明白这件事的意图,但他也没有贸然作死。
直到,有虫子实在是受不了这样沉默的氛围,尖叫着就要逃开。
他一动,就在这个笼子里格外的明显,白靛眼皮一跳,果然外面的怪物看到正在跑动的虫子,变得格外兴奋。
直接伸长自己的身体,黑色如同沼泽的物体缠绕住虫子。
虫子在他手里不断的挣扎,尖叫,可在场的所有虫子除了脸色苍白,没有一个敢随便动弹的。
怪物拉着虫子从笼子栏杆的缝隙出去,缝隙比虫子身形小了一半。
刚好是从白靛的身边被拉走的。
通过余光,白靛甚至能看到虫子脸上的惊恐,他在无声的说——
救救我。
救救我,虫母。
随后,就是骨头被碾碎,一点点变形,强行从缝隙中拉出去。
血液飞溅在白靛的脸颊,他的手紧握着克利切,耳边传来咀嚼的声音。
吃完虫子后,怪物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它挪动自己的身体,慢吞吞的钻到前面的驾驶位去,车子就带着笼子缓缓向前行。
白靛这才注意到,不止有他们一个笼子,这是一列,上面都装着虫子。
“嘶。”身旁的克利切倒吸一口冷气,白靛回神,他才注意到,是自己用指甲把虫子的手心给抠破了。
他如梦初醒,皱着眉,看克利切手心的伤口,他现在对血液都非常排斥。
刚想找什么东西处理伤口的时候,克利切反而拉住他,对着他摇摇头。
“不用了。”
克利切收回手放在身后,他语气平淡,“不用害怕。”
“它的视力不行,只有活跃的虫子才会吸引它的注意力。”
“它……是什么?”白靛脑袋都是疼的,他感觉自己快要炸开,目睹一只虫子直接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算不上好。
“怪物。”
“虫族的天敌,也被称为地狱魔。”
克利切平静地同他解释,他同白靛对视,认真的说道,“你也不必因为刚才的虫子而感到内疚,你救不了他。”
克利切的话确实戳中他的心,他确实感到懊恼,没有救下刚才的虫子。
哪怕,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根本没办法去救,甚至可能搭上自己的姓名。
“我知道。”
白靛苦笑,“我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实力。”
他收敛眼中的情绪,重新看向克利切,“不过我有话想问你,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克利切眼中闪过疑惑,他不明白白靛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嗯?”
“啊,没事。”白靛扯了扯嘴角,怎么回事?难道克利切不知道自己晚上会变成另外一只虫子吗?
经历过这样的事,白靛只感到疲惫,他往角落一躺,“地狱魔都是些什么东西?”
白靛直觉,这次的任务比以往的都要危险。
克利切宛如被设定好的机器人,白靛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地狱魔是突然出现的,没有虫子知道它们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出现的。”
“它们出现后,就开始奴役虫族,虫族的精神力对它们来说根本没用。”
“它们以虫族为食,大部分的虫子为了躲避它们的捕猎,分散逃向各处。”
白靛表情严肃,“你说它们是突然出现的?”
克利切对地狱魔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哪怕是在上一世,他们也没找出地狱魔到底来自哪里。
当虫母为了虫族牺牲后,虫族的虫子们都失去了精神力,除了克利切。
但地狱魔却也因此元气大伤,同虫族以玉亚河为界。
“对。”克利切回应他,“所以别想着杀死它们。”
克利切重新看向自己手心的伤口,白靛不知道,其实这个伤口却让克利切格外的珍惜。
这是虫母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这个伤口结成疤,永久的留在手心。
“我才没有。”白靛嘀咕,他自己哪里有那么厉害,根本没办法解决嘛,而且他也不至于为了这群虫族就牺牲自己的姓名。
克利切把自己想的太高尚了,他只是一个自私且普通的人。
克利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你答应我了。”
白靛观察这里的笼子,几乎有十几个,把他们拖向远方。
白靛垂下眼眸去问花卷,“听到了没?能不能给点解决方案?”
花卷哼哼唧唧,[宿主,你等等我,我现在去找一找。]
白靛也是随口问花卷,他并不奢望花卷能找出方法,毕竟,人工智障一向不太靠谱。
【被吃掉的虫子一个接着一个,它们不把虫子当作独立的个体,更像是玩具。
菲白靛见到,有的地狱魔抓住虫子,折磨般的在手心捏碎,最终化成血肉模糊的一团泥掉在地上。
菲白靛当时差点吐出来。
他在梦中,听到的只有虫子在哀嚎,他们在责备菲白靛。
虫母为什么没有救下他们。
菲白靛快被折磨疯了,直到他精神恍惚,竟是在一天早上,身体止不住的抖动,被地狱魔盯上。
就在他要被抓走的时候,是一只虫子勇敢的从一旁站出来,顶替了他的位置。
菲白靛就这么看着这只虫子,被吃掉,最后只剩下一点残渣落在他的身边。
菲白靛记得这只虫子,他很爱撒娇,因此,也是个厚脸皮,硬要待在菲白靛的身边。
可他现在却为了自己死去。
而作为虫母的自己如此懦弱。
菲白靛不愿再沉默下去,他想救下这里的虫子,就当是履行自己虫母的职业。】
“骗子。”克利切从回忆中挣脱,他表情冷漠,随后将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只虫子上。
上一世,他认为虫母厌恶自己,讨厌自己,于是想着离虫母远点的地方。
偷偷的注视虫母。
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他没法在第一时间救下虫母。
让别人占了这个位置。
从此,虫母将自己仅有的偏爱给了这只虫子。
在往后的那么多年里,虫母一直保存着那只虫子的残渣。
而现在,他要顶替那只虫子的位置。
哪怕,为此献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辞,这样的话,起码能在虫母的心里留下痕迹。
白靛感觉克利切完全笼罩在悲伤当中,
他直接拿手去碰了碰克利切的脑袋,似乎在安慰他。
“怎么了?”白靛声音很轻,他不解的去问克利切。
“没什么。”克利切沉默片刻,他重新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克利切指着的是角落的是一只普通的虫子,这只虫子正在偷偷盯着自己。
白靛歪着脑袋,他不知道克利切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有点致命啊,这个问题。
白靛能够感觉到如果自己回答错了,克利切一定会非常生气。
白靛紧急呼叫花卷,“快出来,告诉我,这只虫子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吗?”
花卷满头雾水,它摇摇头,[没有哇,它就是个炮灰。]
得到回复后,白靛清清嗓子,肯定的说,“我觉得还好吧。”
“没有你好看。”
白靛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回答好不好,他撑着下巴,直到他发现,克利切的耳尖变得通红。
虽然克利切知道白靛的这番话,无非是在哄骗自己,但他却愿意沉浸在这谎言中。
“我们现在是要被送到哪里?”白靛看这十几个笼子,塞进去不少的虫子,在心里估计能有几百的虫子。
“一半在路上被当作折磨的玩物,一半被送到矿上,挖出晶矿。”克利切回忆上一世的事,白靛被虫子救下后,费尽所有的力气把笼子里的虫子都放走,自己却受了重伤,踉跄着逃到地狱魔的主城。
被追杀,还得照顾一群虫子,最后落得一身的伤口。
克利切并不关心其他虫的命运,这次,他会顶替虫母,放走虫子,同样,带着虫母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白靛浑然不知克利切的想法,他只是在琢磨,晶矿,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吃下克利切为自己找到的晶矿,精神力得到增强,身体也越来越好。
地狱魔要这些晶矿又是为了什么?
他不明白。
“你好好休息。”克利切抿着唇,表情冷漠。
白靛才发现,在克利切的眼下有着金色的纹路,印在他的脸上,
“好。”白靛转头去问花卷,“我们现在是到了过去,对吗?”
他记得每次任务完成后,出现的虫子身形高大,而不是现在这样,充满少年气的虫子。
花卷迟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它才惊恐的说,[宿主,我联系不上总部了。]
白靛心中一惊,却明白现在的自己不能表现慌张,他问花卷,“怎么了?为什么会联系不上?”
[我也不知道,我尝试去联系,但是总部那边出了问题。]
断了联系意味着一切都乱了套,他们可能没办法前往下一个任务世界,又或者这是最后一个任务世界。
[我们可能没办法离开这里。]花卷就快要哭出来,[不,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
“花卷,其实我一直有个猜想。”白靛眯着眼睛,他曲起一条腿,显得潇洒又帅气,“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回来了。”
“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感觉自己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
“但是。”白靛边说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在这里,我却感到无比的安心。”
花卷怔怔地开口,[我,我也不知道。]
[当初颁布任务的时候,是因为小世界即将崩塌,一旦崩塌,迸发出的力量必然会波及到总部,他在用自己的灵魂威胁总部。]
“所以我的任务究竟是什么?”白靛轻声说道。
良久的沉默过后,花卷才终于开口。
[活下去。]
[无论用什么办法。]
克利切在注视着角落的虫子,他在心里想着,该怎么处理他。
不如趁着虫母对他没印象,直接把他杀死了。
克利切垂下眼眸,他不能让虫母伤心,或许该用别的办法。
活下去。
白靛脸上闪过茫然,这算得上是什么任务?
他捏紧拳头,“用自己的灵魂威胁是什么意思?”
花卷想了很久,[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撕裂自己的灵魂,因为这人是小世界的支柱,担当着救世主的身份。]
[他一旦出事,整个小世界就没有了未来。]
一时间接受了大量的消息,白靛差点没缓过神,他重新看向身旁的虫子。
突然,克利切扭头去他对视,他不解的歪着脑袋,“你饿了?”
白靛算不上饿,晶矿很抵饱,他现在腹部还是鼓鼓的。
但克利切却不这么认为,“等我晚上给你找食物。”
他说的自然是晶矿,因为上一世的原因,克利切下意识的觉得白靛不会吃地狱魔扔下来的食物。
白靛看他认真的样子,欲言又止,他要不要告诉这只虫子,其实他一到晚上,就会变样。
“我不饿。”白靛最终还是没说,他怕会伤害克利切,但克利切却不这么认为,怎么可能不饿。
“你饿。”
他表情严肃,唇绷成一条直线。
“不饿。”
“你饿。”
白靛差点被这只虫子气笑,他直接抓着这只虫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那里温热,肌肤平滑,腹肌形状漂亮,块块分明。
“感受到了吗?我吃饱了。”
克利切的脸上瞬间变红,他咬着牙,像被烫到一样,赶紧收回来。
“你……”
白靛饶有兴趣的看他这幅模样,他挑了挑下巴,“但是你,饿吗?”
克利切摇了摇头,他完全不饿,甚至感觉嘴里有股香甜的奶味,这种奶味只可能是从白靛的胸口传来的。
但他又不敢多想。
就在白靛把这件事糊弄过去的时候,克利切又扭过头,严肃的问白靛,“你……是怎么变饱的?”
明明什么也没吃,难道,他像是被刺激了一般,“你吃了别的虫子的食物?接受了别的虫子的投喂?”
白靛听到他逼问,差点就招了,不是,他挠了挠自己的寸头,明明面对的也是同一只虫,怎么也不算自己的错吧。
“不是,你冷静一下。”
白靛看他一副快要暴揍的样子,有种自己出轨被丈夫抓到的模样。
“是他对吗?”克利切指着角落的一只虫。
富洛洛见笼子里那只漂亮又甜的虫子望着自己,瞬间激动的摇动虫尾。
笼子里的虫子们统一觉得这只黑皮虫子是最漂亮的,丰满的胸肌哪怕被布盖住,也能看见完美的形状。
难道他看上自己了吗?
富洛洛无视克利切想要杀人的目光,蹦蹦跳跳的就要过去。
还没等富洛洛靠近,就被克利切挡在面前。
“不是,别胡说八道。”
白靛不知道克利切干嘛总是针对这只陌生的虫子,他摸了摸克利切的脑袋,“不是,我说了,我只接受你的投喂。”
“我只是平时吃的多,这个时候就没有那么饿,而且我也不一定要晶矿。”
“到时候,如果地狱魔在往笼子里扔食物的话。”
白靛顿住,他紧握住克利切的手,“就要拜托你帮我多拿点食物。”
“我呢,我呢?”凑过来的富洛洛听到他们的话,他晃着自己的虫尾,殷勤的说,“我也可以把自己的食物给你。”
“你好漂亮啊。”
克利切站起来挡在富洛洛面前,他居高临下的蔑视富洛洛,手心出现金色的精神力。
他已经忍了很久……
克利切最后还是让精神力消散,他不能伤害富洛洛,不然虫母会生气,伤心。
“不用了,谢谢。”白靛看富洛洛瘦弱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拒绝,毕竟有克利切在自己身边,应该是不愁食物。
“好吧。”富洛洛也不气馁,“那你以后想吃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克利切就在一边直勾勾的盯着他们聊天,只要他们有什么过线的行为,自己一定会冲上前去把他们分开。
白靛的脑中浮现出这个信号,果然,他抬眸去看,是地狱魔。
不过这只身体细长,手中装着一大盘的东西,打开笼子顶端,它就往笼子里倒面包。
不过这次有白靛在,其他虫子想在白靛面前塑造一个好点的形象,就没像之前那样打得你死我活。
反而尽量保持面包的干净。
克利切慢条斯理地拿到三个面包,他的八只螯肢扎在地面,金色与白色相间的蜘蛛腹部上有结实的外壳。
他捧着面包来到白靛面前。
这只地狱魔却迟迟没走,它好像是在疑惑今天的笼子里为什么没有吵闹起来。
但看了半天,它也没发现原因,扭头便离开。
克利切抱着自己的面包来到白靛面前,“吃。”
他直勾勾的盯着白靛,红唇抿着,似乎有点紧张。
“好。”
白靛的话一出,他才完全放松。
白靛还有些期待这些面包的味道,面包只有他拳头发现,撕开,放进嘴里,白靛下意识的皱着眉毛,实在是太粗糙了。
这些面包干燥,而且难以下咽,一不留心,这些面包就会把自己的口腔内壁刮伤。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面包。
而且这些面包不知是不是放在角落太久了,带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但是,白靛扫了一眼笼子里的虫子们,他们却把这当做是人间美食,吃完还舔着自己的手指。
白靛顿时没了胃口,他抱着自己面包,喉结滚动,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食物,就在白靛琢磨着要怎么把它们咽下去时。
克利切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吃不下去就别吃了。”
“我给你找晶矿。”
白靛摇摇头,“我觉得我可以。”
“不。”克利切高深莫测的看他,“等你渴了,你要跟他们一块去那里喝水。”
克利切说的是角落挂着的盆子,从一根管子里流出的水都在里面,白靛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水浑浊,还漂着不知名物体。
虫子有些咽不下去,就会跪在地上在盆子里喝水。
他们好像习以为常。
但白靛却感到反感,他感到愤怒,地狱魔不把虫子当虫子,更像是奴隶。
“等到了晶矿,条件会比这里更惨。”克利切抛着手里的面包,他嗤笑,“所以,我可以帮你。”
“帮你把这些虫子都放出去。”
白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真奇怪,他可以感受到克利切对这群虫子的排斥,但他现在又说可以帮自己把这些虫子放走。
他如果这么厉害的话,为什么也会被抓起来。
白靛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他垂下眼眸,“先休息吧。”
他一向是爱惜自己的性命,他固然挺心疼这群虫子的,但这不足以让他冒着危险去把这群虫子放出去。
克利切见白靛闭着眼,知道他是在逃避这个话题,但是没关系,他肯定会同意的,因为他是虫母。
虫子们愿意为他献出自己的生命,同样的,虫母也会对他们有怜悯之心。
等白靛躺着休息的时候,克利切替他把盖在身上的布往上扯了扯。
然后面无表情的来到富洛洛的面前,这只愚蠢的虫子用双手抓着面包,口水糊了满嘴。
他快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杀意,杀了他,杀了他,虫母的偏爱就会给你。
“则洛之。”
克利切念出这个名字,内心的杀意果然就按下去一点。
果然,则洛之没死,他狡猾的和自己共用一个身体。
他不会杀了富洛洛,他要成为富洛洛,用自己的死亡,在虫母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疯子,懦夫。]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把虫族的所有虫子都消灭,然后独占虫母。]
[懦夫……]
[懦夫……]
富洛洛看着面前的这虫表情变化莫测,他抹了抹自己嘴上的口水。
他可羡慕这只虫子能够待在白靛的身边。
克利切把手中的面包扔到富洛洛怀里,“给我活着。”
富洛洛手忙脚乱的接过面包,他满脸疑惑,完全不明白,这只虫为什么要把面包给自己。
又有什么关系!
他有食物了!
富洛洛开心的啃着面包,克利切扫了眼他的蠢样,继续在虫母的身边守着。
白靛坠入梦乡,他皱着墨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感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这里什么也没有,他奋力的想要挣脱,却感觉脚底下的一切变得泥泞,怎么也没办法挣脱开。
“靠。”白靛暗暗的骂了一句脏话,他鼓起手臂上的肌肉,用了力气,强撑着爬上去。
“救救我。”
“救救我。”
白靛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底,那里已经变成肉泥,一双眼睛从肉泥中伸出来。
你为什么不救我。
白靛摇摇头,他说不出一句话,心感觉被狠狠的揪住,不是的,他不是的。
“我,我想救你的,抱歉。”
他快要没办法呼吸,额头上沁出汗珠,在止不住的摇头。
克利切看着唇色发白的虫母,他面色一变,赶紧往里注入精神力,来自雄虫的精神力缓解了白靛内心的恐惧。
但他的状况看起来还是不好,甚至比之前还要更虚弱。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099章 逃走
克利切表情凝重,他以为是囤积在虫母体内的病毒再次肆虐,正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白靛从噩梦中惊醒,饱满的唇变得干燥,他看着克利切往日淡定的脸上出现慌张,他挑了挑眉。
“怎么了?”
他发出的声音甚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太过于沙哑,就像是含了沙子在喉咙里一样。
克利切掩盖眼中的悲伤,他道:“你还是多关心自己。”
白靛差点被气笑,真是不可爱不真诚的孩子。
“我刚才做了个噩梦。”白靛躺在笼子的栏杆上,他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个动作,搭在手臂上的在向下垂,露出胸肌间的沟壑。
克利切表情依然淡淡,但他却停住所有的动作,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白靛身上。
“想听吗?”白靛故意不说出来,用这话吊着克利切。
他以为以克利切的傲娇程度,肯定不会承认,他到时候还能用这个逗逗他。
每想到克利切却很快点头,他用金色的眸子同白靛对视,抿着唇,歪着脑袋,“很害怕吗?”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上了白靛的脸颊,“我会在这里,什么也不会发生。”
他的眼睛太过于深情,白靛感觉自己就快要溺死在这里,他突然觉得有些心虚,“是吗?”
“对。”克利切语气坚定,仿佛自己死了,他也能把自己从地狱里拉出来一样。
有点犯规了。
白靛想。
“花卷。”白靛发问,“是不是他救下我?”
世界上没有现成的美食,他被车撞死却能活下来,并且除了这个世界,给他的任务都算不上难。
和任务者生下虫蛋,任务者却是同一只虫。
白靛没等花卷回复,他又独自喃喃,“我忘了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