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妈妈。”
白靛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还在不断吸收病毒,越是吸收,白靛越觉得心惊,他的体内好像也有一股病毒,正在与新来的病毒融为一体。
看来他真的是虫母。
白靛想,没想到自己以前的身份居然是虫母,兜兜转转这么久,结果连人类的身份都没有了。
白靛的状况已经可以说特别难看,他就要喘不过气,他因为吸收病毒,全身被黑色的纹路覆盖,稍微用点力,他的身体就会破裂。
“看吧。”雄虫低声在白靛的耳边说,“虫族的命运就是走向死亡。”
“没有用的,而我能够让你活下来。”
“你不要救他们了。”
第093章 复活
雄虫在不断的诱惑白靛,可他却充耳不闻,继续自己的吸收病毒的事,他疲惫的用手捏住雄虫的的薄唇,“听,别,说了,吵。”
白靛可不想一边处理病毒,一边还要听雄虫的碎碎念,他轻咳几声,望向前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他只是很累,累到想要睡着。
他知道自己如果睡着的话,就再也无法醒来,但是……
真的好困。
病毒在入侵他的体内,有火在体内灼烧。
“妈妈!”
白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是,他费力的睁开眼。
“你在哪里?在哪里!”
白靛听到有虫落入水中的声音,他脑中迷糊,突然打了个寒颤,不对。
“别过来!”
白靛喊出这句话,到但阿塔尔却仿佛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他在往这里游过来。
白靛还记得花卷曾经说过的,雄虫落入天池中,是会被腐蚀的。
白靛不敢想,阿塔尔整个掉落在天池中,他会变成怎样。
声音越来越近,白靛已经能够看清阿塔尔的身影,就在白靛想抓住阿塔尔,骂他干嘛要跳下来的时候,阿塔尔直接穿过他的身体。
雄虫把白靛完全拥入自己的怀中,他把下巴搭在虫母的肩膀上,深深的吸了口气,轻笑,“你看,好不好玩,它们根本没办法保护你。”
阿塔尔的半边身体已经完全被腐蚀,露出森白的骨头,只有精神力在勉强连接着肌肤。
系统,花卷。
白靛脑中不断出现这两个字,他睁大眼,对了,花卷呢?
白靛吞咽口水,它去哪了?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白靛心平气和的说,“你想让虫族毁灭,还是说毁掉某些虫。”
雄虫身体一僵,他勾着嘴角,脸上表情已经完全没办法维持,“你什么意思?”
“你想毁掉的是你自己。”白靛一边跟他对话,一边在调整体内的精神力,在用橙黄的精神力灼烧病毒。
他的这个做法是正确的,被吸入的病毒,似乎抵抗不了精神力。
白靛终于有了精神同雄虫交谈,“你跟那只白色头发的虫子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们都是同一只虫,包括傻狗它们。”
白靛话音刚落,他趁着这个时候,调动体内的精神力直接刺向雄虫。
穿透身体的精神力过于强悍,他的身体开始碎成一片又一片。
“你在为了他伤害我。”
“我恨你。”
平淡底下满是愤恨的情绪,在雄虫消失的那刻,在天池正中间的石像也开始破灭,碎成一片又一片。
幻境已经被他破坏。
[宿主!你没事吧!]
脑中响起熟悉吵闹的声音,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果然,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花卷像是哭过了一场,它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我,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嘤,宿主,我好没用哦。]
白靛强撑着安慰它,“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白靛突然想到阿塔尔,靠,他是没事,另外一只虫子倒是要变成白骨了。
“阿塔尔!”
原本笼罩在天池上的薄雾也在不断的消散,迷失在天池中的阿塔尔听到虫母的呼唤,他费力的朝白靛的方向看去。
“妈妈。”
看到白靛没事,他的眼角留下泪水,妈妈没事,他卸下浑身的力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他整只虫就要往天池中倒下去。
“阿塔尔!”
白靛看着眼前的虫子,他浑身的皮肉已经被腐蚀得不像话,只有一张脸还是完好俊美的,暴露在外的骨头触目惊心。
白靛赶紧用精神力托起阿塔尔,不能再让他触碰到天池,否则他会完全死去。
一想到阿塔尔是为了自己,才跳入天池,白靛就有点喘不过气,他很难受。
但现在不是他伤心的时候,他的精神力一大半用来镇压体内的病毒,剩下的则用来托起阿塔尔,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从天池中起来。
“快抓住它!”白靛听到岸边的声音,好像是首领。
白靛抬眸,才发现有精神力凝聚成的绳子被丢过来。
天池还保留着对雄虫的侵蚀,包括精神力。
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白靛毫不犹豫的将绳子缠绕在自己的腰间,在被一点点的拉进岸边。
白靛看了眼阿塔尔,要不是他的胸口还在起伏,白靛甚至怀疑他已经死去。
白靛是被一双手抱着上了岸,他上岸的第一句话就是对其他虫子说,“小心点!不要碰到他的伤口!”
旁边的虫子们都围过来,它们的目光都汇聚在白靛的身上,没有虫去管自己的同类。
它们看到了,白靛能够从天池里安然出来,完全没有受伤,没有受到腐蚀。
虫族里只有一只虫能做到,那就是虫母。
它们的虫母终于降世。
白靛感觉自己的小拇指被紧握,是阿塔尔,他害怕被丢弃,被抛弃。
白靛心里只觉得难受,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痛苦。
“虫母。”
其他的虫子已经跪在地上,朝着白靛跪拜。
此刻,只有首领察觉到白靛的心情,它的手紧紧握着,指甲戳破手心。
在虫族,每一任首领都接收过关于虫母的记忆,在记忆中,虫母是温柔的,他对每一位虫子都是温柔的。
他会教导雄虫。
他是美丽的,他的身体蕴藏着无尽的生命力,他的腹部是高高挺着的,里面孕育的多得数不胜数的虫蛋。
只有被选择的雄虫才有资格与虫母交·配。
所以,首领是痛恨阿塔尔的,它默许其他雄虫对阿塔尔的欺凌,在得知阿塔尔是背叛者后,它的内心涌起见不得光的开心。
它用天池的水腐蚀阿塔尔。
可现在,首领握紧手,隐藏自己手心的被腐蚀的伤口,虫母降临,可他的怜悯的眼神都放在了阿塔尔的身上。
阿塔尔重新得到了虫母的偏爱。
白靛知道面前雄虫的身份,是首领,他赶紧走过去,用手抓住首领的肩膀,他急迫的问,“就没办法救他!你们救他啊!”
虫母的体温果然是热的。
首领出神的想着,他强行让自己回过神,他瞥了眼阿塔尔,出于他的私心,他当然不想让阿塔尔活着,但是,这是虫母的命令。
他只能听从虫母的命令,“有。”
“让他回到虫蛋中,重新生长。”
听到能够让他活下来,白靛追问,“虫蛋?用什么虫蛋?”
“您生下的虫蛋。”
首领的话让他心里一惊。
“用您和他的血一块滴落在蓝液花上,三天后,花开,虫蛋会出现在花心。”
“行,你们赶紧找个虫,怎么生,是让我跟你们生?”
他们的话是一块响起的,首领听完白靛的话,他喉结滚动,突然后悔自己告诉虫母能够救活阿塔尔的方法。
“啊?”白靛自然也听到首领的话,他皱着眉,“不需要我亲自生?”
白靛还真的以为要他把阿塔尔生下来。
首领摇摇头,他敛去眼底的悔恨,“不用,不过蓝液花已经很少见,我们也没办法找到蓝液花。”
首领的话让白靛又仿佛坠入深渊,他艰难的开口,“你们都没找到吗?”
当看到首领摇头的时候,白靛感觉浑身冰冷。
蓝液花,蓝液花。
白靛脑中的线紧绷,他咽了咽口水,“花卷,你说会是吗?”
[宿主!你别急!我帮你找找!是!阿塔尔送给你的花就是蓝液花,是它。]
“太好了,太好了。”
白靛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你们帮我个忙,帮我把阿塔尔送到山腰处的木屋里,快点!”
“是。”
白靛的体内还有病毒,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带着阿塔尔一路往山腰处的木屋赶去。
其他虫子第一次见到虫母,但又察觉到虫母对阿塔尔的偏爱,心里嫉妒得不行,偏偏它们又必须听从虫母的话。
而且,马上,他就要成为由虫母的孩子。
白靛已经完全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等到木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白靛才算真正安心,他没让其他虫母进去木屋,他自己用精神力托着阿塔尔。
在他进入木屋,就要消失在众虫的面前时,在他背后的首领突然说了一句话,“抱歉。”
“这句话你们留着跟阿塔尔说。”
虫母的偏爱是明显无情的,让其他虫子痛苦的。
白靛把木屋的门一关,他赶紧找蓝液花,他记得,蓝液花被自己放在……
白靛眼睛一亮,还在,没有凋谢。
他小心翼翼的把阿塔尔放在折叠床上,阿塔尔的状况属实算不上好,稍微一动,他就痛苦得说不出话。
白靛颤抖着手,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他戳破自己和阿塔尔的指尖,蓝色和红色的血液一同滴在花上。
花受到血液的滋养,开始合上花瓣,折叠床上的阿塔尔,一身的血肉开始溶解,最后变成蓝色的精神力汇入花中。
最终,折叠床上什么也没了。
白靛看着璀璨富有生命力的花,终于忍不住放声哭出来。
“傻狗。”
无尽的冷……
白靛好像坠入深渊,被冰凉的东西包围,怎么也爬不出来,他紧皱着眉头,终于,他一掀开被子,一个圆润的蛋正贴在他的腹肌上。
蛋的表面有蔚蓝色的图案,带着某种神秘的感觉。
白靛揉着眼睛,他捧起从花里结出的蛋。
自从他把自己的血与阿塔尔的血一同滴在花心,过了三天,花中真的结出一个蛋。
白靛当时让花卷去找《鸡蛋的呵护手册》,临时恶补了一把该如何照顾蛋。
不过虫蛋似乎和其他的蛋完全不同,蛋里的虫子虽然没有被孵化出来,但它已经有了意识。
特别黏白靛,动不动就往白靛臀下钻,让白靛用体温孵它。
白靛被它硌的不舒服,单手把虫蛋抓起来。
虫蛋比之前大了一圈,他差点不能用一只手把虫蛋抓起来。
白靛手臂鼓起肌肉,他用手戳动着虫蛋,低声道:“坏孩子。”
偏偏他的语气中又带着宠溺,让狡猾的雄虫一下就能听出来。
因此,它对白靛的指责往往是左耳进右耳出。
亲热的凑过去,整个虫蛋窝在白靛腹部,紧靠在这个最温暖的地方。
白靛看了眼外面的天,他打着哈欠,摸了把虫蛋,把它包裹在被子里。
任由它耍赖。
白靛靠在折叠床的床头,他掀开袖子叠上去,在蜜色的肌肤上残留着几道黑痕,反而衬得这身肌肉更桀骜,像是某种纹身。
这是白靛吸收病毒留下的痕迹,白靛调动精神力在整个身体里转了一圈,他能感觉到病毒并没有消散,它们潜伏在自己的腹部。
偏偏白靛又拿它们没办法,他没办法驱散消灭病毒,而病毒之所以会以平衡的状态安静的待着,是因为白靛的体内有与这相同的病毒。
它们像不定时的炸弹,悬在白靛的身上。
“花卷。”白靛撑着下巴,一边用手轻拍怀里的虫蛋,哄它睡觉。
“真的没办法解决吗?啧,有个东西,我感觉好不舒服。”
花卷叹气,[宿主,花卷也没办法,因为它是你原本就携带的。]
[所以,只能靠你自己镇压它。]
“话说。”白靛的声音响起,“虫蛋生下来,任务完成,是不是还缺了一个环节。”
白靛轻笑,“该轮到你失去意识,然后某只神秘虫子登场。”
[诶?]花卷满脸疑惑,不知道白靛在说什么。
[任务是完成了没错啦。]花卷嘟囔,[可我这边却迟迟没有显示完成的按钮。]
花卷无奈的说,[我们可能需要再等等。]
白靛倒是无所谓,毕竟他本来就不急着从这个世界脱离,阿塔尔为他牺牲太多,他想再多陪陪他。
偏爱他一点,也没关系的。
怀里的虫蛋突然变得一点也不乖巧,躁动起来,它从白靛的怀里跳出来,气势汹汹的对着门外。
像个小炮仗,下一秒就会炸开。
当然白靛的偏爱也带来了点别的症状,比如阿塔尔恃宠而骄,比之前更活泼。
白靛已经能从虫蛋这幅模样猜到外面的状况,他曲起手指敲了敲面前的虫蛋,“安静。”
“乖乖躺在这里,我出去一趟。”
虫蛋却怎么也不肯听白靛的话,因为它知道外面会有谁在,所以它一定要跟在白靛身边,保护虫母。
白靛拗不过它,只能答应让虫蛋跟在自己身边。
白靛从木屋中出去,没有他的允许,其他虫都没办法进来。
白靛看见有虫正怯怯的待在门口,它的虫尾边正摆着猎物,见到白靛出来,它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
它结结巴巴的开口,“虫,虫母。”
这已经不是它们第一次送来猎物,每次都会派一只虫子带猎物过来。
白靛知道它们是因为自己身份的事,“谢了。”
听到虫母回复自己的话,虫子的脸颊立刻变得通红,它赶紧挥手,“不不不,没事,不用谢。”
它抿了抿唇,“这是我们送给您的。”
“我知道。”白靛对这群虫子的感情非常复杂,他垂下眼帘,“不过你们也不用再送过来了。”
虽然病毒潜伏在他的体内,但他驱动精神力却没有任何问题。
虫蛋气势汹汹的跳到白靛脑袋上,正对着虫子,似乎只要它有别的冒犯的动作,它就会从白靛的脑袋上弹跳过去,给虫子猛得一击。
虫子看到碍眼的虫蛋在虫母脑袋,牙都快咬碎,可它在虫母面前又不敢有其他的情绪。
现在的虫母格外偏爱阿塔尔,如果它们对阿塔尔态度不好,必然会惹得虫母厌烦。
“山下的病毒已经消散得差不多,首领即将带我们去山下。”雪山上的资源并不丰富,况且这里寒冷,经常会有虫族死在风雪中。
“虫母。”这只虫子是曾经对白靛散发过善意的虫子,它深吸一口气对白靛说,“我们希望您能跟我们一起。”
“我们会对您好的。”虫子忍着厌恶瞥了一眼白靛脑袋上的虫蛋,“当然,也,包括阿塔尔。”
虫子念出这个名字,就已经废了许多力气。
白靛把虫蛋抱在怀里,示意它安静一点,“谢谢。”
“不过,我觉得你们现在应该不需要。”
“当然,我对你们还是有点意见。”
白靛直白的话让虫子变得手足无措,虽然它们已经猜到这个结局,但是……
虫子抹着脸上的泪水,它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流在雪地里。
“我,我知道了。”
虫子对着白靛粲然一笑,“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希望您能够来找我们。”
“虫母。”
我们至高无上的虫母。
白靛同虫子告别,虫族需要去开拓自己的领土,他站在木屋前,高大的身躯逐渐消散在风雪中。
虫子怅然若失的来到首领身边,“虫母拒绝了我们的邀请。”
它的话一出,所有的虫子都变得沉默,是它们做错了,不仅认错了虫母,甚至差点伤害到虫母。
“好。”
首领应道,“出发。”
它的手心依然残留着因为天池而留下的伤口,水蓝色的血液像线一样连接着手心的皮肉。
每当深夜的时候,它总会因为疼痛清醒。
但这是为了虫母而留下的。
从它出生,到现在,它已经等了虫母很久。
但是,它又是幸运的。
首领想,它终于见到虫母。
而剩下的路,需要虫族自己去走。
偌大的雪山上只剩下白靛和虫蛋,他有些惆怅的看着怀里的虫蛋。
他之前问过首领,据说虫蛋很快就能孵化出来,但看他怀里的这个虫蛋。
却迟迟没有要孵化的意思。
白靛抱着虫蛋上下晃动,附身听着。
[宿主,怎么样?]花卷紧张兮兮的问。
白靛摇头,“听着不像是坏蛋,但为什么就是不破壳?”
花卷沉思,[应该是温度不够。]
它斩钉截铁的说,[把他放在锅里面煮一煮就好。]
虽然被花卷坑过许多次,但白靛还真觉得它的这个提议很不错。
说干就干,白靛立即翻出一个锅,放在炉子上烧开。
虫蛋还好奇的凑过去,没反应过来就被白靛抓起来放在锅里煮。
虫蛋瞬间懵了。
它待在滚烫的水里,一动不动。
白靛用手撑着下巴,他犹豫的问花卷,“你确定这有用吗?”
[吸溜吸溜,我想吃水煮蛋了,宿主!水煮蛋!]
白靛突然低头看锅里的虫蛋,他就说哪里不对劲,这步骤不就是煮蛋的步骤吗?
白靛手忙脚乱的想要把它抓起来,咔嚓,虫蛋的表面露出一道缝隙。
白靛只感觉一道白光闪过,他的手心跳上来一只柔软的虫子,它浑身是白色的,步足亲昵地抓住白靛的小拇指。
它太小了,虫尾还是粉色的。
“诶,这是什么?”
阿塔尔把虫尾抱在怀里,冲白靛委屈的叫唤。
被虫母用水烫伤了。
“太好了。”白靛用手指摸着阿塔尔的脑袋,“欢迎回来,阿塔尔。”
混乱的世界,到处都是废墟和垃圾,一道黑影从天边落下,他摔在垃圾堆里,硕大的蛛身上布着八条腿,他捂着胸口吐出血。
而在他面前的上空,神父正握着法杖,同他对峙,他与整个垃圾堆格格不入,偏偏与垃圾堆里的虫子有着相同的容貌。
“克利切。”
“你真是道貌盎然。”
则洛之躺在垃圾堆里,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和克利切抗衡,但他就是想刺克利切。
“你明明也想他,还刻意切分自己的精神力,陪他。”
空荡的垃圾堆里只有则洛之一只虫在自言自语,“你也看到了,不管你怎么尝试,虫族必然要走向灭亡,想要活下来,只能牺牲虫母。”
“你太自私了。”
则洛之轻蔑一笑,“你为了虫母放弃那么多,结果他的偏爱却给了你的分·身,你觉得他还会记得你吗?”
克利切表情平淡,垂地的白色长发散发着光芒,他额头的竖瞳合上。
“说完了?”
克利切举起手中的法杖,则洛之知道他被自己说动,他抬着下巴。
“事实证明,你的方法是错的。”则洛之的黑眸幽深,像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如我们合作,只要回到过去,让虫母放弃拯救虫族,一切都不会发生,虫母就能活下来。”
“不是吗?”
克利切虽然没说话,但他却放下了手中的法杖。
他在思考则洛之的话。
“这是你的决定。”良久,克利切才说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但则洛之却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虫母爱整个虫族,情愿牺牲自己,也不愿看它覆灭。
如果被虫母知道,是他们一意孤行,要献祭整个虫族拯救虫母,虫母必然会迁怒到他们身上。
克利切想把自己从整件事摘出来,以干净的模样出现在虫母面前。
而让则洛之自己承担虫族毁灭的后果。
“可以。”则洛之的脸上浮现疯狂的笑,“为了救虫母,我什么也能做。”
“只要他能活下来。”
“而你,克利切,你个伪君子,能以最完美的状态出现在虫母面前。”
两只虫子达成协议,两股力量重新汇合在一起,在天地间绽放出无变的光芒。
在光芒笼罩整个星球的时候,能量中心的则洛之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白靛费力的睁开眼,他的脑袋疼的快要炸开,果然,又是换了一个世界吗?
他费力的喘气,丰满的胸肌起伏,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整个人都快窒息。
[宿主!你没事吧!]花卷焦急地在白靛身边念叨,[快醒醒!]
白靛喉咙干哑,他抓住栏杆让自己费力的坐起来。
“咳咳咳,我没事。”
白靛就是感觉自己太渴了,极需要水来滋润喉咙。
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一双手捧着装满水的牛皮袋过来,递到白靛的唇边。
白靛没管这到底是谁的,急急忙忙的喝着水,他过去急切,水顺着肌肉滑进胸肌间的沟壑,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水痕。
他喉结滚动,喝进去的水总算是缓解了喉咙的干哑。
但他全身酸痛,怎么也没办法动,靠在栏杆上,他的额头上布满着汗珠。
有只手伸出来,温柔的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汗珠。
白靛皱着眉,他现在根本看不清面前发生的一切,连睁眼都是如此的艰难。
好心的虫子做完这一切后,又为他搭上布料,来抵御外面的冷风。
[宿主,你还好吗?]花卷担忧的问,它没有能量,根本没办法兑换药物,[你别死啊。]
白靛费力的挤出一个笑,安慰花卷,“慌什么?我任务都还没开始做,怎么可能会死?”
“这只是要走的剧情。”
[对,对哦。]花卷恍然大悟,它眼睛亮晶晶的,[宿主,你可真厉害。]
白靛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和花卷聊天,虽然只是剧情,但他现在遭受的痛苦却是实打实的。
白靛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完全拆开,放在大货车底下碾了几个来回。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应该是在车上?这辆车在不断的向前走,白靛垂眸。
轮胎碰到凸起的石头,白靛的身体弹了一下,就要撞到栏杆的时候,旁边虫子赶紧用手替他挡了一下。
白靛想看清这只虫的样子,却只看到白色的发尾。
他不想让虫子离开,艰难的用手指勾着银白的发尾,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别走。”
克利切想要起身的动作一顿,他扭头看向躺在角落的虫母,他最开始只穿了件单薄的棕褐色布料,露出大半的完美的胸肌和腹肌,结实肌肉突出。
脸颊上涌出一点红晕,克利切贪婪的望着这一切,他果然,回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