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在上by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作者: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录入:01-22

他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什么都靠推理猜测,那要是猜错了怎么办?
樊璃:“我说了半天你还没听到重点么?要不要我给你捋一下?”
樊静伦:“你捋吧。”
樊璃:“我首先得活着,活着就要有肉和瓜果点心养着身体。重点是我要吃肉,你听清了么?”
“……”樊静伦闭了闭眼,“我让你说要紧的事,说你母亲藏起来的那些秘密。”
“我都快活不下去了,这还不要紧么?”
樊静伦看他再也不提楚氏,糟心道:“往后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满意了吧?滚!”
樊璃问道:“总得让我知道你吃什么吧,你吃狗屎,莫非也给我端一碗狗屎来?”
樊静伦叫厨房管事进来:“给他讲讲我的膳食!”
厨房管事擦擦汗。
“世子每日三餐,早上有瘦肉蛋花粥一碗,燕窝一碗,莼菜炖的太湖鱼汤半碗,其余各色小菜十碟……”
樊璃:“好了我知道了,总之每日要给我送肉来,可听到了?若是滋味不好,我上厨房转转去。”
这祖宗在东院撒了个泼,叫管事立马给他呈上像样的早饭。
这才慢悠悠晃出东院。
阳光大好,他抻了个懒腰。
“咪,来——”走出东院,他把袖子里的绳子拴到狸花猫脖子上,让小猫带他回那偏僻小院。
快走到小院时,他又叨叨起来:“都忘了跟他说了,被子薄了,晚上睡着不暖和。”
看来改天还得上东院坐坐。
樊璃进屋后摸到胡床椅边,指尖忽然触到谢遇眉心,他猛地后缩。
谢遇坐在椅子上,睁开眼淡淡望着他。
少年用力嗅了一下。
不知道他闻到了什么,总之他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几个度,立马就抄起铁杖要打上来。
那熏着梅香的人从梦中出来,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樊璃微微发抖。
他打上去的铁杖被人挥开,双手也被对方捏住。
男人站起身,那股梅雪气息便欺身压来。
樊璃用力撕开对方,撕不开就拿额头重重的砸到对方肩上,抬脚踹向对方小腿。
“走开!你原本在哪就滚回哪去!”
原本在地狱,就要滚回地狱么?
养了你五年,你对故人就是这种态度?
谢遇冷冷俯视对方,丢开手,飘上床斜卧下去,任由对方像没头苍蝇般在屋中乱打。
樊璃停下动作,歪头细听着屋中的动静。
风声从耳边掠过,带着仲秋的凉薄。
这屋里悄然无声,外面阳光洒在院中,有浮沉轻起轻落。
死一样安静。
“哑巴,我知道是你!别装神弄鬼了,你……”

他在梦里叫谢遇哑巴,因为谢遇不跟他说话。
樊璃死死攥着铁杖,缓缓朝胡床椅走去,他怔然伸手,试图触摸那里还有没有人。
椅子上没人,于是他又抡起铁杖在屋中乱打。
“出来!”
这时,东院的权管事提着食盒进院。
管事见樊璃抡着铁杖气鼓鼓的站在屋中间,连忙道:“公子别急,小的把饭送来了!”
樊璃气息有些乱:“这屋里还有别人么?”
权管事扫了一圈:“没有啊,就只有一只小猫,不过这猫怎么在这?世子给它买了一只金铃铛,这会儿正找它呢。”
小狸花一窜而起,随即矜持的撅着屁股伸了个懒腰,又躺下去了。
樊璃不信管事的话。
这才短短一会儿,对方不可能就这样消失。
“你可别看到什么却不敢说吧,刚才那狗东西就坐在我这胡床椅上,我打了他好几下,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他莫非有什么钻天遁地的神通,溜了不成?有没有其他人,你老实说!”
管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把食盒放在桌上。
“公子这话说得我怪怕的!”
樊璃拧着脸:“当真没有别人?那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冷冷的梅香?”
权管事脸都吓白了,四处闻:“没有香味啊!”
他怕自己遗落,连忙翻翻樊璃的衣柜,又探头往床底下瞅了瞅。
甚至都把那薄被撩起来看了。
没人,就是没人。
管事哆嗦道:“真的没有别人了!不会是井里那位昨晚在这过夜,看您俊俏就没舍得走吧?”
樊璃冷声道:“孤男寡鬼的,这倒也有可能。看来是谢遇不争气,若他争气就不会让什么妖魔鬼怪窜到我这里撒野了。”
谢遇撩起眼皮。
窝在床上的小猫向谢遇说道:“他总是说要给你做妻子,他肯定是喜欢你,你喜欢他么?你会喜欢他么?你喜欢他吧,别杀他。”
谢遇捏着小猫的脸颊。
小猫吃痛,连忙跳下床。
它向樊璃说道:“我去找奴才要铃铛了,马上就回来——谢遇不要欺负樊璃。”
站在桌边的管事把食盒打开,顺手就夹了一只小酥鱼丢给小猫。
小猫跳起来一口叼住,吃着鱼出去了。
管事将一碟碟精致的肴馔放在桌上,向樊璃说道:“灵堂上那番话您唬唬大司徒也就罢了,私底下不要拿大将军开玩笑。”
樊璃站在椅子边:“我认真的,我没开玩笑。”
管事知道他爱溜嘴皮子,一溜起来就没完没了,话里真真假假的别人也分不清楚,就没敢再和他搭话,闷着嘴依次把菜放桌上。
樊璃:“你就站着了?把椅子搬过去,我要坐着吃饭。”
管事把最后一碟菜用力摁在桌上:“知道了,这就过来!”
樊璃坐在桌边,又道:“别光站着,倒是给我添菜啊,我一个瞎子,你把菜放在哪我怎么知道,夹到整只碟子的声音我不喜欢。”
管事大声道:“小人正在拿筷子!”
添上菜后,少爷哼哼唧唧的吃了一顿饭。
饭后他舔着唇挑刺道:“花生米有点咸了,下次不要送炸的花生米,咬得哐哐响,怪震耳朵的。煮的可以。”
“粥有点稀,说是瘦肉粥,也没尝到几口瘦肉。以后多放点肉。”
“那个脆脆的饼子也不要送,一咬就哐呲哐呲的,震得我耳朵疼。”
“小鱼干挺不错,但下次能不能体恤我是个瞎子,帮我把鱼刺挑了?刚才差点扎到我嗓子。”
“……”
管事实在想不明白,雪意那小毛孩是怎么跟这事儿精玩到一块的。
菜就这么些菜,连最难伺候的世子都没挑,这事精却挑上了。
关键是他颇有微词的这些菜,被他吃得一点没剩。
他没挑的,倒还在碗里剩着。
管事扫了他一眼,敷衍道:“哎哎,好。”
第二早送来的早馔,全是他挑的这些。
花生米仍旧炸的,饼子仍旧脆的,小鱼干倒是挑去刺了。
他又哼哼唧唧的吃完,把管事数落一番。
管事提着食盒走后不久,陆言就领着一群人进了小院。
樊璃吐掉漱口水,听着那千军万马的大阵仗,道:“院子小,别全部进来,把我养的草踩死了要赔钱的。”
陆言笑道:“要钱没有,要色倒是有一点。”
樊璃起身:“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强盗突然想起这院子里还有个人没抢,要过来打秋风呢。”
他循着陆言的脚步声走过去,往陆言袖子里摸摸。
“我去你那里提着一只鸡,你来我这里却不给我带点礼物,你好没意思。”
陆言从怀里掏出一只朱砂手绳给他圈在左手上:“够不够诚意?”
樊璃弯着唇角:“一只鸡换一根绳子,你是真拿得出手啊。”
陆言把后面的人招进来,向樊璃道:“昨天管事说你撞邪了,我就叫人来给你瞧瞧,绳子是朱砂染的,特意找了宁觉寺的大师和钦天监的道士开了光,给你去去晦气。”
樊璃楞了一会儿:“那有劳你了。后面这些就是驱鬼的师父么?”
陆言小声道:“是我拿着世子的腰牌从钦天监请来的大师,厉不厉害?”
樊璃竖起大拇指。
陆言:“嘿嘿。”
樊璃:“嘿嘿。快让大师帮我看看这水井里的风水。”
两人说着,那钦天监的道士穿着一身绣金白袍进来。
道士白锦袍、玉冠、缨带,腰间挂着一块青玉,打眼一瞧不像个驱鬼的道士,倒像个身姿板正的世家公子。
这道士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又往屋中扫了一眼。
他抬脚进屋,拿出一只灰扑扑的罗盘在屋中走了一圈,最后停在胡床椅前。
谢遇坐在椅子上静静望着自己这道士堂弟,五方揭谛、六丁六甲手持敕令盾牌立在谢遇身后。
道士盯着这胡床椅,然后要了一只大公鸡。
他掐破鸡冠,从怀里掏出一只毛笔蘸满鸡血,在胡床椅底部画了个驱魔符咒,把谢遇赶上床。
画完,他点上香又做了个貌似是驱鬼、但细瞧又像是悦神舞的道场,总之他一边跳一边念念有词。
跳完舞,道士就蘸着鸡血在黄纸上画符,叼着符纸飞速掐了个法印。

符纸从道士嘴边飞到半空,竟然无火自燃起来了。
道士从小道童手中接过一碗清水,空中的纸灰像长了腿一样,自己落入碗中。
“阁下站好了。”道士向樊璃说了一声,随即含了一口符水喷到樊璃脸上。
樊璃被喷了个激灵,怒道:“你拿口水滋我!”
道士见他要擦脸,便让人摁住他。
然后走过来,掰着他下巴将半碗符水灌下去。
樊璃又乱动又骂人,摁着他的陆言差点被他扇了个大嘴巴子。
他呸的一声,吐掉一嘴符水,在陆言手上挣扎起来。
道士轻笑道:“再乱动我嘴对嘴喂给你。”
他不动了,喝完符水就蹲在地上抠嗓子眼。
道士拍了拍袖子说道:“别嫌脏。你身上因果乱成一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让这符水压一压,能保你平安多久全得看运气。”
樊璃顿住:“我一个闭门不出的大好人,怎么扯上因果?”
道士声音轻飘飘的:“我不知道。”
予兮读家
“那我屋里有女鬼么?”
“问心无愧便无鬼,不过以小公子的为人,鬼见了也是怕的。”
樊璃沉下脸,随即戏笑道:“怕我找它做亲,是么?”
道士笑着回道:“是啊,如今谁不知道南康侯的小儿子要给亡灵守寡呢?”
对方背着手,抬起眼皮看了樊璃一眼。
樊璃厚着脸皮正要口出狂言,袖子忽然被陆言扯了一下。
陆言把他扯到一边,低声道:“你少说两句,这是谢家子弟。”
樊璃:“……”
樊璃小声回道:“那他人还怪好的,竟然来给我驱鬼。谢家不是大族么,他怎么沦落到跳大神了?”
走到井边的道士说道:“自然是俸禄高,来钱快。”
“……”樊璃悄悄向陆言道,“他耳朵好灵。”
陆言:“别说了,又被他听到可就尴尬了。”
道士在井口上烧了一张符纸,望着所有纸灰落入井中,这才说道:“我学艺不精,若再有古怪之事,就只能请国师了。”
陆言说道:“辛苦道长。”
“别说这样的话,来一次五两银子,我高兴都来不及呢。”道士看向樊璃,“你好过一点没有,该给钱了。”
樊璃:“……”
樊璃愤怒的面向陆言:“小狗让我掏钱?”
陆言在樊璃头上轻拍一下:“先给钱吧,他背后可是谢家呢。”
樊璃只得忍痛掏出钱袋,摸出五两银子递给道士。
道士正要伸手接,樊璃又急忙收回钱袋。
道士垂下手笑望着他。
樊璃捏着钱袋子侧过身去。
就这么把水灵灵的五两银子送出去他实在舍不得,便道:“你先别着急,我问你,总是梦到同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那年轻道士声线清润,缓声问:“男人还是女人呢?”
樊璃:“总之就是个人,别管他是男是女呢。”
道士望着樊璃的脸沉吟起来。
“我在钦天监时听师叔讲过一次,不知道是真是假,你权当故事听吧——”
樊璃立马问:“那你师叔编了什么故事哄你?”
道士见他嘴溜得跟什么似的,又笑了笑。
说道:“若总是梦见素未谋面的人,说明你们这辈子本该有一段姻缘,但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让本应同床共枕的两人天各一方,或者对方还没等你长大就不幸早夭,或者另与他人成婚,出现这些状况,便会梦到彼此。”
“梦到对方的次数越多,缘分越浅。直到某天你们在这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时连各自的衣袖都不会相碰,然后背道而驰,恰如水中沙与天上尘,各在一处,两处浮沉……你怎么笑了?”
樊璃指着自己的眼睛。
“我这样的废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摊上什么要命的事,所以只能像关犯人似的关在这碗大的院中,我出不去,他也进不来,这对他来说倒是好事。”
少年站在太阳地中笑着,仰起脸。
“我只是奇怪他怎么能每夜每夜的闯进梦里,以至于我除了他,真的什么也看不到,你说惨不惨?十年啊。”
他仰脸面向阳光,声音平静低缓:“十年。我就在梦里看他跪了十年。”
“也许你说的没错,我与他确实有些命上的牵扯,所以他跪着受苦,我站着受罪。”
如今对方站起来了,追着他又打又咬。
那人弄得他伤痕累累。
樊璃张了张嘴,声音轻得有些单薄。
“可这梦里的人竟然是会离开的么?那怎么办啊,要是连他都没有了,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有什么法子留住他么?”
他明知道对方不是个好东西,却怕入梦时再也看不到对方。
所以他不敢请道士帮他看看,看看那梦中人是否是什么鬼魂野鬼。
也不敢提对方跑出梦境的事。
道士就站在面前,只要樊璃拉下衣领,那一身咬伤就会暴露在这些能人异士的眼中。
可他站着,攥着袖子,死死护着身上的衣衫怕被别人看出来。
他怕那犟种打他、吓他、咬他。
更怕那犟种彻彻底底的从他梦里消失。
那就只能自虐般将这种状况维持下去。
直到某天彻底缘灭,直到那带着一身浅淡梅香的人连这个梦也不要了,把他丢在那灰扑扑的荒城中为止。
“道长,我该怎么留住他啊?”
年轻道士看着那等待答案的少年,最终除了一声倾叹,什么也没说。
少年就仰着脸背对众人笑了起来。
谢遇站在门中。
少年站在门外。
他们隔着三尺台阶,就像隔了三度春秋。
少年在太阳地里笑红眼眶低喃:“留不住啊?”
“怎么会留不住?”
原来“有缘无分”这几个字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那滋味真的会让人断魂啊。
谢遇默然良久,在少年快速拭去眼尾泪水时低声说道:“你我不过是恰好在人间相逢,当时幸有几度春风吹上陈留,没别的,就只是你年幼,我少年而已。”
所以站在刀光剑影里的少年把那温暖的软肉放在心口,短暂的在这世态炎凉的人间当了一回有血有肉的人。
而小童无家可归,只能紧紧贴着少年。
只能用力抱住少年才不会被丢。
他们在飞尘飘荡的旷野中纵马绕城。
却不知那陈留大道上来来回回,走的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空欢喜罢了。
他们在那路上,多走一步就少一天,直到少年与小童背对彼此,在霜连天的路上渐行渐远。
樊璃把五两银子给了道士。
道士瞧着他,说道:“以族兄谢禅的性子,只怕来日要就大兄的事找你麻烦。”
樊璃低着头,声音沉闷:“他一个二十来岁的人跟我一个十来岁的人计较什么?到时候你念在这五两银子的情分上帮帮忙,滋他一口口水他就没啥好说的了——你的口水溅到碗里没?”

樊璃就有些反胃,绿着脸挥手让对方走。
他被人家的口水喷了,一天到晚都病恹恹的,那脸上也不知道擦洗了几次。
他从早上擦到中午,擦得一张脸红如猴腚。
秋风一吹,撩起少年衣摆。
他坐在门口,轻声道:“哑巴,我知道你在这里。”
“你别咬我,你要什么就跟我说一声,行不行?”
“你咬得我身上都是伤——”樊璃轻轻摸着手腕上的咬痕。
密密麻麻的咬痕从两只手腕,一直蔓延到脖颈,心口,后腰。
谢遇靠墙坐在床上,望着少年举向阳光的手。
那只素白宽袖随着少年的动作往下滑去,全部堆到手肘下面。
于是泛着红紫的密集咬痕就这么撞入眼帘。
少年轻触着阳光,就像在触碰一个的脸。
他低语道:“哑巴,我疼啊,你知不知道?”
谢遇垂着眼睑,视线落在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
鬼爪锋利如刀,昭示着他和那少年之间的身份已经完全变了。
他如今是来人间破障的英灵,他得杀掉樊璃。
他心上有恨。
晚上樊璃没怎么动筷子,窝在胡床椅上一言不发。
权管事见他突然这么文静,有点不习惯。
好在雪意来找他了,管事便找了个借口溜开。
雪意给自己拉了只凳子坐到樊璃旁边,拿起一只碟子把里面的菜堆到另一只碟子上,给自己腾出一个饭碗。
然后边吃饭边盯着樊璃。
“听说今天给你驱鬼,水井都差点被道长炸掉了,那女鬼想必已经伏法。但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啊?”
樊璃动了动眼皮。
“痛失五两银子,我怎么开心得起来?吃什么这么香,给我尝一口。”
雪意夹了一筷肘子肉喂到他嘴边,他一口吃了。
等他咽下去后,雪意才吸吸鼻子。
“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两个消息,你先听第一个还是第二个?”
樊璃给自己夹了一块肘子肉:“我想听好消息。”
雪意讪讪道:“没有好消息。”
樊璃垮下脸来:“那就不要讲了,我不想听。”
雪意往门外看了一眼。
扭过头来,对樊璃说道:“那天你把刀币卖给樊悦,她在学里搞了几天玄机,等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古董刀币了,她才拿去学里显摆,被人认出来是赝品,一早上都没说话。”
“这会儿她心气不顺,正要过来找你麻烦,我跑得快,提前来跟你说一声。”
樊璃:“!”
服了这个活爹了。
这么要紧的事他现在才说!
樊璃怕那马屁精过来翻东西,连忙把自己那九十文钱塞给雪意叫他给自己保管好。
刚做完这些,樊悦就带着一帮丫鬟婆子闯进来。
“樊璃,臭不要脸的狗骗子,给我滚出来!”
樊悦红着眼睛,手撸袖子一边骂一边跑。
看到樊璃一派岁月静好的吃饭,她犬牙一龇。
“你还有心思吃饭啊,你那天怎么拿假货骗我?!”
樊璃淡定道:“好歹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急吼吼的——我为何要骗你?”
“你那刀币是假货,还说不是骗呢!来人,把他这屋子砸了!”
樊悦说着,第一个冲上来,眼看就要把一桌子菜掀了,她腰上一疼。
樊璃拿铁杖尖刺抵着她侧腰。
“让你的爪牙出去,否则别怪我动手打你。”
樊悦以前仗着他瞎跟他较量过,惨败后再也不敢跟他硬碰硬。
当下被那铁杖一抵,她骨头就有点疼,忙叫婆子们下去。
她转过头来,眼圈通红的哽咽一声。
“你害我丢大脸了!以后你就等着吧,你的东西我再也不买了!”
樊璃严色道:“我知道了,学里那些人说刀币是假的,你觉得臊了脸,就来找我的不是?”
“那我没事也不会来这里啊,你这里才驱过鬼呢!”
樊璃一脸沉稳:“那刀币确实是古王侯的东西,但那王侯不是中原人,说不定是他造了假呢?假的古董就不是古董了么?”
“麻烦你仔细想想,我一个连方向都分不清的瞎子,整日坐在这院子里,怎么给你造假?”
樊悦眨了眨眼,觉得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她问道:“那他是哪里人?”
樊璃:“大荒里的人,古时大荒里的部族多得跟毛毛雨似的,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总之这物件就是我娘留给我的,她会把假货留在身边?”
樊悦现在是彻底信了。
她拉着脸吭哧一声:“学里的人都说是假货,那我怎么澄清?”
樊璃哂笑:“你越澄清人家就越不信,不如装作没听到。刀币呢?”
樊悦把刀币给他。
他像模像样的摩挲一把,递给樊悦。
“叫你的侍女拿去匠作监,找大匠的人帮你打成簪子,你把它当做配饰插在头发上,别人瞧了新鲜也仿造几支刀币簪子,少不得还要感谢你想法清奇呢。”
樊悦一跃而起:“有道理!走了!”
这人一窝风走了。
又折回来,攥着樊璃的衣领威胁道:“要是我被人笑话了,你就给我等着吧!哼!”
走时顺手抓了一把酥肉,一边吃一边风风火火的往外卷去。
樊璃等一帮人走后,才窃笑道:“就这也是坏消息?小菜一碟。”
他问雪意:“还有个坏消息是什么?说来让我高兴高兴。”
雪意望着小狸花猫脖子下的金铃铛,沉默了好久。
樊璃:“你人呢?不会被鬼勾了魂吧?”
雪意:“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他说到这,眼巴巴的看了樊璃一眼。
樊璃板着脸道:“你莫非丢下我,去外面找了野男人?”
雪意气得在他后背上捶了一拳:“净瞎说呢!”
樊璃:“那我生气干什么?”
雪意想起银手环的事,又消气了,低着脑袋说了一声什么。
樊璃凑到雪意嘴边细听。
雪意往旁边仰头,没好气的推开他。
樊璃捉着雪意的手摁停:“别推,你声音跟蚊子嗡嗡似的,我听不清,就在我耳边说吧,说大声些。”
雪意摸摸鼻子:“你的银手环……”
樊璃:“嗯,我的银手环。”
“它——”
“它怎么了?”
雪意闭上眼:“……丢了。”
樊璃点了点头:“嗯,银手环丢了。”
他说着突然起身,雪意吓了一跳,连忙抱住脑袋。
见他没打人,这才放下手问他:“饭还没吃完呢,你要干嘛?”
樊璃:“找三三。”
西脚院里有块破铁皮,每次樊璃敲响铁皮时周围的猫就知道,他要给大家发小鱼干了。
三三听到声响,连忙从屋顶上窜起来。

侯府里的猫集体出动,纷纷踩着瓦垄朝西脚院去。
推书 20234-01-22 : 被座山雕强行报恩》:[玄幻灵异] 《被座山雕强行报恩》作者:啡枝儿【CP完结】长佩2025.1.15完结28.36万字1,871人阅读24.87万人气2,665海星简介:  遇到小鸟儿不要捡,因为你今天爱心泛滥救起的小奶鸟儿,明天就有可能长成一头忘恩负义座山雕,把你骗回家当摆件儿……  座山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