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宗宗主,玉微澜,不是沈郁离脑中的那种仙风道骨的白发老人,而是温和清朗的俊美男子。
大殿内,宗主如墨的发丝被玉冠高高竖起,一缕发丝随着批阅桌案上的文件而垂在一侧。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挽起袍袖,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白玉笔放置在笔架山,而后唇角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意:“来了?”
到底是一宗之主,举手投足之间,那种上位者的威严便不自觉的泄了几分出来 。
若说完全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但好在沈郁离穿越前可是干演员的,虽说只是十八线,那还不是因为某人觊觎他那张脸的姿色,暗中使的卑鄙手段的结果。
沈郁离面上不露一丝怯意,拿出弟子见师尊端正姿态,落落大方的摆出标准的姿态,准备行见师礼。
不知是不是因为夜沧溟的关系,这宗主既没有摆出一派宗主的架子,也没有拿出威严师尊的派头,而是如邻家兄长般,温润如玉的免了他的见师礼。
“我三千宗讲究随性自然,没那么多的规矩束缚,无人的时候,咱们亦师亦友相处即可。”
玉微澜一边简单交代几句,一边暗中打量着沈郁离。
最后又温声道:“日后不管遇到何事,你可以尽管唤你叶师兄帮忙,或者来找我也可以。”
叶淮凌,宗主首徒,也是先前来接沈郁离来忘忧峰的人。
玉微澜似是没看到叶淮凌那幽怨的眼神,温声道:“淮凌,你带小师弟回住处,顺便熟悉一番忘忧峰。”
熟悉他家师尊的叶淮凌,一眼便看到了他家师尊眸中的警告意味,无辜的撇了撇嘴。
叶淮凌手持折扇,从沈郁离身后上前一步,先是躬身行了一礼:“谨遵师尊令。”
随后偏头对着沈郁离温润一笑,道:“沈师弟,走吧,随师兄去你的住处。”
待送走叶淮凌之后,沈郁离开始打量起新住所。虽没有华丽的装饰,但布置格局悠然风雅,清风徐来,带来一丝熟悉的草木清香。
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某个地方应该有一串风铃才对。
他抬眸寻去,果不其然,檐下廊角处,一串雕着菡萏的风铃静静的悬挂一处。
微风吹来,清脆的声音叮铃作响。
他这算未卜先知,还是第六感超强?
铃音散去,沈郁离定定看了许久,方才抬脚回屋。
被褥中隐隐散发着阳光清新的味道,月光悄无声息的透过窗棂洒了进来,一室寂静中,沈郁离抱着柔软的被子沉沉睡去。
不知何时,昏暗的室内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人,夜沧溟静立榻前,手腕翻转间,一条透明的丝线自他体内延伸而出,另一端没入沈郁离体内,淡金色光芒游走其间。
如果此时系统还在沈郁离识海中,它就会震惊的发现,沈郁离元神上的丝丝裂痕居然在诡异的愈合。
翌日天光大亮,沈郁离四仰八叉的从床上醒来,被子孤零零的落在地上。看着床顶的纱幔,一时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十数秒后,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夺门而出:“糟糕,迟到了。”
地上的被子都来不及收拾,依旧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内门弟子的早课设在知微峰,昨日叶淮凌已经带他熟悉过路线了,等他一纸符箓赶到时候,长老已经在台上授课多时了。
沈郁离悄无声息的从后门偷偷溜入,坐在最后那个空位上,混在一众认真听讲的众人后面。
某一瞬间,沈郁离觉得长老的视线似乎落到了他身上,他都已经做好了被喊起来罚站的准备了,结果,那道视线似碰巧又似无意扫过一般,一掠而过。
沈郁离暗暗松了口气。
下一秒,视线前方出现两道有些熟悉的背影。
一人支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听着台上的授课。一人坐的笔直,专心听着长老授课的同时,偶尔还得应付一旁之人的骚扰。
同样白衣蓝袍,但那两道背影就是熟悉至极。
不知是不是沈郁离的视线过于灼热,让人无法忽视,不多时,那两人齐齐回头。
顿时,两人眸中都闪过一抹震惊又欣喜的神色。
左边那人剑眉星目,眉眼间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傲气,无声朝他做了一个嘴型。
右边那人气质温和,眸光清澈,一双杏眼微微睁大,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喜色。
毫无疑问,正是司空羽和离洛。
长老手中拿着卷轴,似念久了清清嗓子一般,然后继续讲解。
凝神静气的淡香自香炉中缓缓升腾,飘荡在偌大的殿中,但三人凳子上都生了刺,没一个坐的住的。
第5章 缘分使然
好不容易挨到授课结束,长老收拾一众卷轴离去,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找沈郁离的意思,就连秋后算账的意图都没有。
沈郁离心中暗叹自己运气真好,碰到个好说话的长老。
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去,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最后混进来的沈郁离,只有少部分从后门离去的,注意到突然冒出来的生面孔。
不知为何,沈郁离竟从里面看出了一丝鄙夷。
长老前脚刚出门,后脚凳子上最多‘刺’的司空羽就风一般的涌了过来,一屁股坐到沈郁离面前的桌子上:
“沈郁离,你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吗,怎么进内门的?我和离洛可是费了一番功夫,通过层层选拔才进来的。”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
沈郁离······
坑蒙拐骗,抱大腿,进来的。
离洛被人流挤在后面,落后几步才赶过来,闻言插了进去:
“司徒,你这就不对了,我们阿离向来天赋过人,说不准是哪位长老慧眼识珠,将这颗蒙尘的珠子挖掘了出来呢。”
离洛从一旁搬了个凳子过来,规规矩矩的坐下:
“阿离,你两个月不到就从炼气修到筑基,还精通符箓,有些我炼不出的丹药,你都能轻易炼出来。”
“那时我就说你天赋异禀,迟早会被长老挖走的吧,那时你还不信。”
“怎么样,现在被我说中了吧?”
司空羽不服气的‘哼’了一声:“阿洛啊,你这张嘴这么会说,怎么不见你说说我呢?”
离洛无视他,清凌凌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沈郁离。
沈郁离······
其他人都已经走了,空荡荡的殿内就只剩三人了。
几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却是有过命的交情的。沈郁离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的告诉了两人。
听完之后,两人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沈郁离。
司空羽突然冒出一句:“怪不得长老总说,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现在举双手赞同。”
“你去帮我问问,那位大佬还有没有比如年少时失散了的弟弟,看我长的像不像。”
‘噗嗤’一声,离洛被司空羽这不要脸的行为逗笑了:“照你这样说,我是他失散的弟弟都比你的可能性大一点,我名字中还有一个离呢。”
离洛无心一句,本意只是揶揄一下司空羽,却没想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郁离神色古怪的看着离洛:“阿洛,你有没有失忆过,或者曾经遇到过一些什么······”
“没有啊。”
离洛微微一愣之后,立马开口打断:“阿离,你放心,那个‘阿离’肯定不是我。”
“我阿爹阿娘也从未给我定过道侣,而且我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情都能在溯回珠中看到的。”
一旁的司空羽眼中划过一抹喜色。
沈郁离赧然一笑:“好吧,是我草木皆兵了。”
说来也巧,沈郁离在内门刚上了一天的早课,第二天就赶上内门弟子下山做任务。
此次任务也算一种考核。
宗门会派云舟将一众弟子送到任务地点附近,最后再在规定的时间内等着众人,时间都是提前算好的。
天刚破晓,东方既白,云舟破开薄如蝉翼的晨雾,在半空中平稳的飞驶。
云舟上的众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讨论着自己的任务,提前寻找自己任务的另一半。
此次任务是两两合作完成的。
司空羽拉着离洛满脸喜色的过来:“我居然是和阿洛一个任务,你说巧不巧?我就说我和他上辈子有缘,他还不承认。”
离洛无奈一笑:“好,我认,我认,行了吧!司空小爷,能将我放开了吗?”
司空羽:“哼,敷衍至极。”
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将人放开了。
随后凑到沈郁离身旁,问道:“你的任务是什么,找到另一人了吗?”
沈郁离摇了摇头,将任务书直接递给他看:“还没找,现在人太多了不好找,等会下云舟的之后,那时候最好找。”
“汀兰城······”
司空羽打开任务书,声音猛然提高了一个度:“唉,这不是跟我一个城吗,阿洛你来看,这字怎么读,亡山村吗?名字真难听。”
离洛凑过去一看,唇角抽了一抽:“小爷,那是邙山村,和文盲的盲一个音。”
司空羽死亡视线立马杀过来,眯着眼睛对着离洛威胁十足道:“小爷我合理怀疑你在意有所指,给你三秒,若是不能······”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说话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看着有些腼腆的少年,双手拿着任务书,问的是沈郁离:“我们是一个任务吗?”
沈郁离不认识这少年,但昨天见过,他是昨天少数见到他,要么无视要么鄙视的人中,唯一一个展露友好笑意的一人。
沈郁离接过任务书,看清上面内容后,唇角带着笑意回道:“好巧,我们一个任务。”
“真的呀,我还以为自己弄错了。”少年弯起眼角:“我叫木子归,请问你怎么称呼?”
司空羽一向自来熟,见木子归这般拘谨,于是跳出来说:“嗐,相识就是有缘,这么客气做什么,他叫沈郁离。”
随后指着身旁,说:“他叫离洛,我叫司空羽。好了,介绍完了,以后我们都是朋友了。”
木子归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偏头看向沈郁离,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以后我们是朋友了,我们真的挺有缘的啊。”
在往后的某一日,当沈郁离再次回想起今日,却发现木子归的这句,我们真的挺有缘的,竟原来并不是一句随意的玩笑感慨。
汀兰城附近的某处山脚下,下了第一批人,沈郁离四人就在其中,兵分两路,各自前往任务目的地。
邙山村村口,一位年迈的村长坐在老槐树下,时不时望向前方,目光中带着一丝焦灼。
直到见到两位白衣蓝袍的修士过来,才转忧为喜,急忙拄着拐杖起身迎了过来。
第6章 毛茸茸的粉耳朵妖
村长起身时动作有些过快,脚步微微踉跄一下,沈郁离及时伸手扶了一把:“老人家,小心。”
“谢谢,老胳膊老腿的有些不中用,让小仙君见笑了。”
村长站定后自嘲的笑了一声,然后问道:“两位仙君可是三千宗过来的?”
“是的。”沈郁离说:“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劳烦老人家带我们去看看出事的婴儿。”
村长年纪大了,虽说比不上年轻人,但腿脚还算利索的,他一边走,一边介绍着:
“大约两个多月前,东头老李家的大胖孙子,出生时啼哭的声响搁院中都听的清清楚楚。”
沈郁离放慢脚步跟在村长身旁,安静的听着。
“起初大家都夸这娃乖巧,不哭不闹,能吃能睡好养活,后来渐渐发现这娃乖巧过头,隐隐有些不对劲。”
“后来接二连三的又出现几家都是这种情况,大家才确定这就是不对劲,请过不少大夫道士都没用,所以无奈才请三千宗······”
最后村长带着两人去了先前说的老李家,刚进门,婴儿的母亲就跪地痛哭求两人救救她的儿子。
沈郁离将人安抚住,一旁躺在婴儿床中的小婴儿,睁着眼睛,乌黑的眸子空洞无神,如傀儡般。
第二家是刚满月的女婴,呼吸均匀,安安静静的睡在婴儿床中,看起来乖巧至极,外界的一切声音丝毫干扰不到他。
沈郁离将手从婴儿眉心收回,果然和第一个情况一样,魂魄不在体内。
在去第三家的半路上,一男子行色匆匆的从后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木子归身旁,语气难掩着急:
“仙君留步,我媳妇快生了,求仙君救救我媳妇吧。”
木子归将人扶起来,尴尬又为难的的开口:“我不会接生啊,要不你先去找稳婆?”
那男子着急又激动的抓着木子归的手腕:“仙君,稳婆不行,孩子出生之后肯定就会被邪祟妖物盯上的。求您了,随我回去,救救我的妻子孩子吧。”
木子归:“可是······”
“捉邪祟妖物可以,但接生我们确实不会,所以你先去找稳婆,邪祟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沈郁离及时开口,打断了男子准备将木子归强行拉走的行为。
情况他已经基本了解清楚了,再看下去,对于抓住邪祟妖物的作用不大。倒是这突如其来的临盆,对于抓这妖物可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谢谢仙君,谢谢仙君。”
男子一听,放开木子归就要对沈郁离下跪,被他制止了:“快去找稳婆吧,时间紧急,耽误不得。”
屋内传来产妇痛哭的呻吟声,以及稳婆临危不惧的指挥安抚声。屋外院中,阵法已成,透明的结界笼罩屋内。
一切布置妥当,沈郁离看着刚布好的法阵,与木子归一人一张隐身符守在院中,只待瓮中捉鳖即可。
村长将两人送到便回去了,沈郁离注意到村长离去的腿脚,比先前都利索了三分。
随着屋内产妇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随后是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出传来。同时,院内的阵法发出微不可见的变化。
下一秒,什么东西‘砰’的一声,从产妇的房门上被硬生生撞了出去,落到院中,周遭阵法即刻发动,妖物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下一秒,沈郁离两人身形凭空闪现,正欲上前查看,不料妖物立马化作一道白光消散。
木子归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紧张又疑惑道:“怎么回事 ?逃走了吗?”
“不是,居然是分身,看来这东西还挺聪明的。”沈郁离微微皱眉解释说,然后指尖甩出一道符箓:
“我去试试,能不能通过这东西来时的痕迹找到他的真身或者老巢,你守在这里,有危险记得用符箓唤我。”
木子归:“好,你要小心。”
妖气最终消失在一处林间,周遭一片寂静,只余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偶尔三两声鸟雀的啾啾声。
沈郁离站在原地,无视被风扬起的一缕发丝,宽大的袖袍中,指尖微微摩挲。
须臾,一抹青光自他袖中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某处角落飞速袭去,紧接着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闷哼声也随之传来。
沈郁离唇角微微勾起,转身看向被星辰锁缚住的妖:“抓到你了,将婴儿的魂魄交出来。”
“仙君饶命!”
那妖艰难的起身双膝跪在地上,急忙解释:“偷婴儿魂魄的人不是我,我跟她也不是一伙的,请仙君相信我。”
妖气不一样。
沈郁离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声音微冷:“那你跟我在我身后所图为何?从实交代,否则······”
那妖看着沈郁离指间璀璨的灵力,那是专门针对妖族的的术法,瞳孔一缩,急忙颤声开口:“别,我说,仙君手下留情。”
那妖因为紧张害怕,毛茸茸的耳朵从发间控制不住的露了出来,甚至还抖了一抖。
居然是粉色的。
沈郁离······
手有点痒,怎么办?
指尖灵力散去,沈郁离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双毛茸茸的粉耳朵上移开。
沈郁离面上波澜不惊,指腹却在暗中搓了搓,淡声道:“乖,说吧。”
“我叫安吾。”
那妖看着沈郁离说:“其实,您刚来的时候我就看到您了,一直远远的跟着您,我想请仙君帮帮我。”
沈郁离挑眉:“继续说。”
安吾脸上浮现悲痛之色:“我和我的族人一直生活在陵望山中,半月前有金丹期的妖混入山中,抓了我的族人威胁我的爷爷,我是在爷爷的极力保护下才勉强逃了出来。”
“那妖邪门的很,明明是妖,却会修士的术法。我想救回爷爷,但我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想请您帮忙?”
“你凭什么觉得我就会帮你?”
沈郁离抱着胳膊微微俯身,盯着他似笑非笑道:“再说,你也是妖,就不怕我连你一起收了?”
安吾抖着耳朵,把心一横,抛出砝码:“你帮我救出我的族人,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偷婴儿的妖的下落。”
“这妖修为不是很高,但是她的藏身地极其难找,虽说以你的能力找到她不是问题,但是那些婴儿等不起了,您没的选择。”
沈郁离眯起眼睛,敛了笑意:“你是在威胁我?”
安吾故作镇定,眸光直勾勾的看着沈郁离,毛茸茸的粉耳朵折在一起,脑中极力思索着能让沈郁离答应他的话语。
“成交,我同意了。”
猝不及防间听见沈郁离轻笑一声,安吾粉毛耳朵瞬间散了开来,琥珀色的眼里满是错愕。
沈郁离差点没管住自己的手。
第7章 变故陡生
一个时辰后,沈郁离看着手中的镇魂灯,灯内八个奶团子魂魄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不得不说,这妖的藏身地,比狡兔三窟还狡兔三窟,确实难找。不管怎么说,安然拿回八个小魂魄,安吾确实出了大力。
“谢谢,只是一点皮肉伤,不碍事。”
安吾没要沈郁离给他丹药,看着镇魂灯说:“您现在将他们送回去,然后就能去救我爷爷······”
“皮肉伤也是伤,是伤就得治。”沈郁离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将丹药弹进安吾口中。
随后将镇魂灯交给赶来的木子归,又掏出一物化作八份,说:“让他们沾水,婴儿连喝一月,自然就无大碍了。”
最后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木子归拿着镇魂灯回了村,沈郁离随安吾去了陵望山。
月光稀稀疏疏的从空中洒落下来。
沈郁离站在一处布满结界的洞口前,指尖捏着一道刚精心改造过的符箓。
要破这结界不难,但难的是要不能惊动结界的主人,虽说有点麻烦,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指尖的那道符箓就是办法。
符箓自他手中掷出,化作一抹流光入了结界中,随后洞口的结界悄无声息的散去。
安吾眸光一亮,喜道:“破了。”
沈郁离:“快进去,先带你族人下山再······”
话音未落,洞口消散的结界又瞬间恢复如初,同时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
“下山?我同意了吗?”
万籁俱静的山林中,这道带着玩味的声音显得格外渗人。
来不及多想,沈郁离反应极快的一手掏出传送符,一手抓住一旁惨白着脸的安吾逃跑。
逃跑未果,两人被困在拔地而起的结界中。
沈郁离转身打量着来人,元婴修为?安吾不是说这妖只有金丹中期吗?来不及想其他了,事已至此,只能思索应对良策了。
来人体型比较魁梧,阴鸷的双眼也在打量着沈郁离,脸上满是不屑,嗤笑一声:
“我当是谁呢,区区一个小金丹也敢来我面前找死。”
随后目光落到安吾身上:
“若不是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恐怕今夜真叫你们逃走了。”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居然没有考虑到这个,大意了。
沈郁离心中有些苍凉。
“小老鼠,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把他捆了,此事一笔勾销,我饶你一命,放你下山。”
“否则,今夜你俩都会化作我修为的养料。”
安吾深受其荼毒已深,浑身正细微的发着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他盯着来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明明只是金丹期,短短半月怎么可能一跃到元婴中期?”
想到他刚刚说的养料,瞬间目眦欲裂:“你,你是不是对我爷爷做了什么?”
“嗯,还不算太笨。”那人挑衅一笑,同时泄露一丝灵力:“怎样,那老东西的灵力,熟悉吗?”
随后眼神一冷:“小老鼠,去把他捆了,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我也再说一遍,我不是小老鼠,我是寓鸟。”
安吾气昏头了,朝他吼道:“今夜我就是死也不会再听你的任何差遣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人似是没料到,这个明明胆小如鼠的家伙居然也敢对他吼,瞬间恼羞成怒的一记灵力袭来:“执意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安吾原身居然是鸟???
沈郁离还来不及惊讶,闪电般出手抓起浑身僵硬的安吾,一个瞬移闪身躲过。同时,一抹青光自袖中飞出,迅猛无比的朝那人急速袭去。
沈郁离带人及时躲开,那人灵力落空,结界颤了一颤才恢复正常,沈郁离心中对着结界大致有了几分判断,同时脑中灵光一闪。
那人虽体型魁梧,但速度却极其灵活,星辰锁还未近身,就被那人速度极快的闪身躲开。
一时之间,两边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眼见那人又抬手,手上灵力聚集的瞬间,沈郁离先声开口:
“慢着,见面就动手,喊打喊杀的多不礼貌啊,再说,我这不请自来的也是有些不礼貌。”
那人嗤笑一声:“所以呢?”
沈郁离唇角勾起,狡黠一笑:“所以,我给你表演个魔术以赔罪如何?”
“我对魔族功法不感兴趣,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沈郁离眼角微抽:“你可以理解为杂耍的一种。”
这倒是闻所未闻。
那人倒是起了几分兴致,收回手冷声鄙夷道:“用这种方式求饶?你们修士怕死的方式倒是别具一格。”
“开始吧,如果令我满意,我姑且考虑让你多苟活几天。”
沈郁离露出一个比那人还邪气的笑,道:
“好咧,那您可睁眼看好了,这可能是您此生看过的最难忘的一场表演呢!”
随后他双手翻动,快速施法结印,一圈繁复的阵法图腾自他脚下升起变大,随着他的动作快速的朝着那人飞去。
那人瞳孔一缩,刚察觉到部不对,还来不及动作,就被这带金色符文闪动的阵法困在其中。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结印的速度极快。
看着这似结界又不似结界的玩意,那人也只是微微慌了刹那,随后冷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