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非我不可吗by春风遥

作者:春风遥  录入:11-26

容倦打了个呵欠:“那多麻烦。”
毁尸灭迹需要做不少后续工作。
室内横着一具新鲜热乎的尸体,他却早就见怪不怪。
无视鼻尖弥漫的血腥味,容倦半眯着眼:“哎,稍后我到牢里睡觉,总不会被打扰了吧。”
语气带着几分飘忽,隐约还夹杂了一些其他意味。
系统虽然和他合作很久,但更多时候,其实根本摸不准这位宿主究竟在想什么。
好在任务失败会有惩罚,任何宿主不会轻易拿身家性命开玩笑。
皇城脚下,眨眨眼的功夫,官兵便已经赶到。
作为唯一嫌疑人,即便是右相之子,官差也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群带佩刀的官兵立刻围堵为前面:“容少爷,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容倦十分配合:“如果能让我坐车去,就不麻烦了。”
“……”
被押去府衙的路上,先前认爹带来的震动尚在,四处议论声如沸。
“听说了吗?相府公子当街要认大督办为干爹。”
谁不知道大督办和右相是政敌,居然还有改投家门的。
“我看他是疯了。现在可好,没认成功,说不定右相一怒之下,他会被逐出家门。”
“同志们落伍了。”容倦坐在小推车上颠着说:“现在已经快进到相府公子杀人了。”
众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才看到后方被押送的容倦,一个个险些惊掉了下巴。
一天之中接连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百姓奔走相告都来不及,和这难得的热闹不同,有一处地方始终阴暗寂静。
日常阳光都吝惜于照耀在僻静之地。
自皇帝设立督办司,强令求所有和官员及家属相关的案件,全部归督办司负责。所以在被逮捕后没多久,包括嫌犯在内的整桩案件很快被移交到了督办司。
得知死的不是容倦,步三分外诧异。
他看向大督办,后者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步三觉得总归是好事,杀人偿命,尽快提审结案就好。
除了没有围观的百姓,督办司审案的地方倒是和寻常府衙没什么两样,太阳落山后,门口的石雕像袒露着几分凶相。
容倦进门时,两名督办司人员正抬着上一个案子的嫌疑犯往外走,风吹起白布一角,里面没看到一处好肉。
内堂的血腥味比一般的犯罪现场还重很多。
一进去,容倦就感觉到了无端的压力,源头不在于今晚的主审官步三,大督办本人居然也在。
他正坐在旁侧位置,似乎要听审,微阖双目,周围那些人呼吸都不敢大声。
连夜提审……这对容倦而言,相当于已经用重刑了。
所以他发出了每一个受刑者的呐喊:“大人,我冤枉啊——”
本想先冷暴力吓一吓他的步三,被戏腔噎得额角一抽。
“喊什么喊?”
步三厉喝:“经查证,死者是当街被调戏女子的丈夫,除了你,现场再无第三人,难不成是鬼犯的案子?”
这浪荡子日常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少做,加起来判个砍头也不冤枉。
如今能有借口发落,再好不过,正好彻底断绝联姻一事的可能。
容倦没有顺着他的话走,仪态和喊冤枉的语气截然相反。
“大人,判定一个案子,起码也得明确死因作案工具等等。”
“我好歹也是丞相之子。”强调了身份后,容倦冷静说:“现在这人甚至不知道怎么死的,就栽在我头上,未免有些儿戏了。”
步三朝侧一个眼神,一位看似文质彬彬的长衫男子走出。
仵作:“死者致命伤在头部,死前明显被重物击打。经过核对,凶器是地上的碎花瓶,现场确定没有发现第三人的痕迹。”
“你胡说!”
其实怎么死的不重要,容倦看着仵作,垂了垂眼睫,忽而快步而去,像是生气失了理智,就要犯浑打人。
仵作也是个练家子,脸颊少肉,人很高,抓住对方手腕后,如瘦高鬼影般不屑俯视着他。
下一秒,仵作面色莫名先变了。
术业有专攻,寻常仵作不会治病,但督办司只收人才,不但要能破案,甚至还要会杀人。
脉搏虚浮,奇毒入体,显然这毒不是一朝一夕,而是经年累月慢性入侵。
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都不为过。
再看向容倦时,仵作险些无声蹦出一句脏话。
这么个惊天大秘密你让我知道了,合适吗?
我是上报还是不报呢?谁知道这背后水有多深。
他好恨自己的专业水平。
堂下骤然变得安静。
步三看着突然雕像化的仵作:“杵在那里干什么?”
一直抓着犯人的手腕,场景十分怪异。
容倦这时几乎是半背对着步三,冲着仵作微微一笑。
果然有点本事,倒省了他其他安排。
仵作一眯眼,这小子是故意的,肯定清楚自己中毒了。
知情不报是大忌,仵作只能僵硬着步伐,走到步三那里,低声说了几句。
步三顿时没了先前的无所谓,皱了下眉头,迈步下阶,小心汇报给大督办。
大督办终于睁开了眼睛,第一次正眼审视了一番容倦。
片刻后,他竟平静地当场点明:“薛韧从来没有把错脉过,他说你被慢性毒药腐蚀肺腑,力气衰弱。难怪强抢民女时,会被一柔弱女子击打晕厥。”
周围没人敢插话,面面相觑。
“砸死人也是个体力活。”大督办端起杯盏,嘴角勾起抹漫不经心的弧度,“这么看来你似乎真的被冤枉了。”
步三和仵作对视一眼,力气衰弱不代表没有作恶嫌疑。
万一砸中要害呢?
先前督办不是还暗示他们尽快结案,怎么突然为对方说起话来?
容倦却在此刻深深作了一揖:“谢大人明察秋毫。大人查清真相,还了小民一个公道,否则只怕是……”
说着,他再次以指代腿,掌心一跪后道:“想到您因惊马受了内伤,崧心下更加愧疚,如不嫌弃,日后我愿为义子,鞍前马后随行照料。”
大督办闻言笑了。
其他人压根不知道他为何而笑。步三离得近,确定没看花,自己的顶头上司笑的格外真实。
步三不由重新扫了眼下方胆大包天的年轻人。
站没站样,头上还沾着一些脏污,披着个惨白比女子还艳的皮囊,整个人和个病痨鬼似的。
究竟哪里值得大人青睐?
大督办:“右相未必会同意。”
容倦:“他可以做小。”
就当他从前是小爹养的。
“……”
其他人已经失语的时候,却见大督办抚掌道:“好,难得你有这份孝心。”
一句孝心惊呆大堂,平日里刀尖舔血的一群人,一时间都做不好最基本的表情管理。
真要收义子了!
系统亦然。
【小容,发生什么了?你们怎么就匹配上了父子关系?】
【AI算不出来,我宕机了吗?】
容倦懒洋洋道:“各取所需罢了。”
今天的事情想必很快就会传出去。
慢性毒药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谁有能力害丞相的儿子?那肯定不是外面的人啊。
有动机这么做的寥寥,如果大家脑补能力再强些,说不定还能出现丞相默认妻子毒死原配儿子的版本。
反正他对原配也没多贴心。
正常父亲更不会纵容继室刻意把孩子养废。
“大督办刚提起强抢民女,是想提醒我重演白天的认贼作父。”
相府公子被吓得家不敢回,跑来对头这里认爹求平安,如此一来,就会彻底坐实相府的黑暗。
事后对方可以再参丞相一个德行不端。
容倦内心啧了下。
这大督办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一句看来你似乎真的被冤枉了,‘似乎’二字是重点,假设自己没有明白话语中的暗示,不表明立场,那案子的走向怕是就不一样了。
如今定性为冤案,后续督办司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反正他一点都不用操心。
这回轮到容倦审视新爹了,高颧面慈,宽袍束发,只是眉角锐利,聚着些淡淡的阴狠。
新大腿似乎注意到他的打量,停下喝茶,看了过来。
这种审视估价的目光对于上位者来说可谓是放肆,大督办问:“在想什么?”
容倦诚实道:“在想衣不如新,人也不如新,还是大爹好。”
父母常换常新,一代新人胜旧人。
大督办手上动作一顿,再度笑起来,容承林倒是养了个有意思的儿子。
旁边的步三可笑不出来,他简直不敢想象后续引发的争端,咽了下口水:“这下是真有大事要发生了。”
消息传出去后,朝堂内外必定会引发轩然大波。
但很快,他又有些幸灾乐祸。
那位平日高高在上的右相大人,闻讯后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审问结束,犯人当庭无罪释放。
容倦乐呵呵和系统脑机畅聊,突然发现大督办在手下跟随中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理所当然地跟了上去。
任务简单但也得活到新皇登基。
回相府里,以后吃喝上都得格外注意,一不留神容易被药死,还要和后宅主母针锋相对,沉浸宅斗局。
想想都累得慌。
【狡兔三窑。小容,我最支持你的一集。】
容倦:“……挑个时间,给我去做版本更新。”
狡兔三窟,他要再整一个窟。
前方,手下严厉制止了容倦继续前进。
“干爹。”容倦看着瘦高的背影,叫得很自来熟。
大督办并未回头,微微侧目命令步三:“带他去隅中那里住下。”
隅中是什么,容倦不知道,反正目测自己要四迁了。
系统懒得更新,又为他喝彩:【小容,你好厉害。一天换了四个地方睡觉!】
从相府睡到客栈,再下到大狱,现在又要挪窝。
换来换去,总能换到安乐窝。
容倦也十分满意,满分是十分的话,他给这次迁徙打九分。
至少单程有马车坐,五百米开外,能坐车谁要步行?
督办司的骏马远非市井可比,速度快还平稳,大督办一声令下,步三只能亲自带容倦过去。
一看这纨绔坐没坐姿的样子,就觉得浑身不得劲,想要给他掰正。
容倦又换了另一个没骨头的姿势,眉心紧蹙。
大概是容倦眉宇间的倦色太过明显,联系到他被毒害的的遭遇,步三稍微发了些善心,身中奇毒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正常。
他提醒一句:“谢将军最晚后日就会回朝,他凡事最讲规矩,你没事别去人眼皮子底下晃悠。”
容倦恍然:“原来隅中是个人。”
“……”
听步三言语中流露出的推崇,显然这位不是什么凡夫俗子。
事关未来的房东,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的。
步三起初以为容倦是辱骂,脸一下沉了起来,但看他不断询问,确定对方是真不知情。
“你是梁人吗?”他冷嘲问。
容倦认真:“我是梁朝的纨绔,每天吃喝玩乐,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再度虚心求教房东资料:“请你让我做个人吧!”
步三今天的额角已经不止一抽了。
容倦全是痕迹地套话,很快有了初步了解。
隅中是这位谢将军的字。
谢晏昼十四岁随军出征,仅仅两年便得掌军之权,立下赫赫战功。如今他不过二十出头,尚未成家,听说谢晏昼回朝,宫中已经在提前筹备宴会,届时会有不少王侯大臣带家中女眷出席。
不过这位年轻的军神也并非完全一帆风顺,七岁时父亲便战死沙场,不久后母亲重病撒手人寰。
后来他被与父亲同窗的大督办收为义子,在战场九死一生后逐渐展露才华。
“边关常年动荡,乌戎善战,先帝都曾低头过数次。”
步三口气越说越冷:“谢将军主战,容相主和,右相的阻挠可是延误过好几次战机。”
容倦听出了冷嘲热讽。
恨屋及乌,和相府有关的一切人等都会是所有将士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谢晏昼班师回朝,他日子能好过才有鬼。
马车停下,沉重漆黑的大门缓缓打开,提着灯的管家走了出来。
步三跳下去交代了两句,随后甩给容倦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头也不回地驾车离开。
容倦跟在管家后面。
提灯光亮有限,乌云遮月,整座府邸又大又空,前庭直接被改造成了演武场,后面大的可以跑马,完全没有一点居住的人气。
府中下人更是少的可怜,从姿态上看,似乎都是练家子。
“你住西院,日常不要乱跑去其他屋子。”管家颇为冷淡地交代了一句。
容倦发誓:“我的人品,你放心。”
将军府又凉又静,堪称天选懒人疗养圣地,给钱都不跑。
管家走后,容倦扫了眼新居。
可能因为将军快要回朝,四处都做了一遍洁净工作,他简单洗漱一番,打了个呵欠躺上榻:“早点关机,明早我们还要躺着去催债。”
【啥?】
系统没得到回应。
容倦撂下一句话后,秒睡。
翌日,除了个别人,大家都在早起。
天子要早朝,百姓需工作。今日的朝会更是十年一日的精彩,大臣们早早就听说了出自相府的一出好戏。
右相之子当街认爹,意外卷进谋杀案,反而暴露了其身中剧毒。每一件拆开,都是能让一众人哗然的程度!
大梁曾一度废除丞相制度,但自文帝起,又复立丞相。
到了今上又有不同,丞相权利被一份为二,右相容承林位高权重,督办司的大督办则位同左相,尚书令的职权不断被降低。
两位大员分庭抗礼多年,一个主战一个主和,斗得不可开交。
聊到兴头隐秘处,百官恨不得用唇语交流。
苏太傅第一次主动靠近大督办,神情严肃:“传言是否属实?”
大督办颔首。
“好,好一个容承林。”得知自己女儿险些嫁给一个命不久矣的夫婿,苏太傅气得一宿没睡,真要如此,他女儿最后还会落下一个克夫的名声。
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殿外鸣钟击鼓,官员们恭敬迎接圣驾。
当今天子没有遗传先帝风采,相貌平平,胜在看上去似乎很有亲和力。
他端着一副温和的模样,才刚坐在龙椅上,苏太傅便立刻站出来,竟是要直接弹劾右相。
皇帝还留恋着昨晚嫔妃的温柔乡,听完没有说处不处理,反而先看向大督办,神态夸张:“恭喜爱卿喜得贵子。”
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一瞬。
除了丞相,当前朝廷就是皇帝的一言堂。
圣上都这么说了,右相又不在朝,他之派系的官员不敢直接出言顶撞皇帝。
半晌,大臣们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齐声附和:“恭喜大督办喜得贵子。”
大督办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一幕,他如往日一般站在大臣前列,一声声恭贺中,能清楚地洞悉每个人的想法,包括皇帝的。
不过是又一次的和稀泥,维护朝堂平衡。
前段时间右相风头压过他,这段时间皇帝便又抬举他。
大督办不禁觉得有些无趣,忽然有些好奇昨天那位喜欢出其不意的少年人在干什么。
日晒三竿,贵子还没起床。
一直到太阳快晒屁股,他终于爬了起来,优哉游哉地吃饭,然后雇了二十辆马车出门。
马车整整齐齐停靠在相府外。
右相夫人听说后赶紧带着人出来看是怎么回事,短短一日,她经历了大喜大悲。
天知道她听到容恒崧被带去督办司后有多高兴,谁知事情当晚就迎来反转。
现在谣言越传越难听,坊间已经有人在喊她毒妇。
此时此刻,右相夫人郑婉无比庆幸丈夫和儿子不在京城,起码给了她一个缓冲的余地。
“崧儿。”面对回府的少年,她强挤出一丝微笑,避重就轻说:“你受苦了。”
说着走过来用故作关怀的声音道:“督办司的话不可全信,挑拨离间的事情他们没少做过。”
容倦嗯嗯着道:“从小母亲待我极好,我心里有数。”
和小时候一样好糊弄,郑婉这才松了口气,语气硬气了几分。
“我派去接你的人,说督办司把你安置在了其他地方住,这要是被你父亲知道了可不得了。得赶紧……”
容倦没理会她拿便宜爹压自己,打断道:“我寻了一名医,最近在外面治病,其余等父亲回来再说。”
眼看郑婉还要说话,容倦意味深长道:“大夫说我现在身子弱,随时可能倒下。”
越说,他越是一脸忧愁:“万一回府我出了什么事,不明真相的人以为是您做了什么,就不好了——”
“我这都是为了您好啊。”
郑婉一愣。
后面的嬷嬷也一个激灵,不得不说,道理还挺对。
就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真可能随地乱死。
演完了母子情深,容倦图穷匕见:“名医说我这病想要治好,需要大量天材地宝吊着,所以特意来回府取一些。”
郑婉直觉哪里不对,还没反应过来,容倦已经命管家带路去库房。
绕过回廊,前方是府中重地。
右相日常并不避讳收礼,大梁近几十年来,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光明正大搞捐官。
两位家丁合力才推开沉重的大门,各种珍宝玉器堆叠,金碧辉煌,容倦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抄家要抄三天。
他先让丫鬟搬来椅子,自己躺在院中的摇摇椅上。
今日阳光刚刚好,适合小晒,零散的树荫投落在脸颊,容倦半阖着眼指挥说:“先来份鹿茸……”
丫鬟下意识看向后赶来的郑婉。
不过是几味药材,郑婉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这一点头,换来了狮子大开口!
“血灵芝三盒,千年老参十根,冬虫夏草百斤,”容倦张开‘血盆大口’,源源不断报着药名:“肉苁,金鞭七,八角莲,铁皮石斛……”
下人们搬运的脚步都快跟不上。
太阳角度一点点偏移,虽然不涉及太多金银珠宝,但眼睁睁看着看到库房被搬空一角,郑婉终于忍不了了。
她咬着牙道:“崧儿,是药三分毒,这么多药材都吃了,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容倦认真解释:“大夫特意强调,必须要用这些做药引,不然我哪能知道的这么全面。”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确实不可能一夜之间突然了解这么多名目,特别是还有一些稀有药材。
“外面的人知道母亲舍弃这么多天材地宝,只为给我换续命的希望,一定会很感动。”
他顿了一下,玩味道:“届时我若有个三长两短,旁人也知道,您尽力了。”
穿越这么多次,他继续轻松不重样地报出数十余种珍贵草药的名字。
除此之外,容倦又索要了一些兽皮,珍贵的燃香等等,美名曰不能受风寒,日常需要安神。
二十辆马车,最终被塞得满载满实,容倦恹恹地起身,随便指了两个下人跟着离开。
“先这样吧,有需要我再过来。”
佯装看不到女人想要活生生吞了他的目光,容倦很严谨,赶紧叫来人。
“咦?车顶不是还有空位,快,给它盖上去两件貂。”
大热天的别把车给冻着了。
郑婉彻底控制不住表情了,此刻外面却传来嘈杂声。
本来气就没处撒,她面色不善道:“去看看都在吵什么?!”
京城达官贵人很多住在同一区,周边严禁吵闹,更何况现在还夹杂着鼓乐之音。
嬷嬷快步出去,不久匆匆跑回来汇报。
她似乎还打听来一些其他消息,低语间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容倦那边。
另一边,容倦眼中只有自己的车队,没仔细听。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他挥一挥衣袖,走出了下次再来的步伐。
外城两侧此刻全是震天的欢呼声,大梁积弱多年,国库空虚,文官纷纷主和,一度险些割地求存。
此次大捷,意义非凡,百姓激昂的情绪几乎抑制不住,热情夹道相迎。
“乌戎大败,我们可是狠狠出了口恶气。听说谢将军率亲兵突袭敌营,火烧粮草,还削了乌戎南部落首领的脑袋。”
“圣上龙心大悦,天子恩典,特许将军多带一千亲兵回朝。”
有文人见状泛酸道:“谢晏昼是大督办的义子,一丘之貉罢了。”
“今上太过恩宠武将,着实令人担忧啊。”
比起赫赫战功,谢晏昼杀伐太过,常常为文人墨客诟病。
尤其是他手下赫赫有名的银甲军,所到之处常常尸山血海,令敌人胆寒。
言语贬低间,大军终于入城,太阳被高空云层遮蔽。
巍峨城墙下只看到一排重甲士兵,盔甲打落的阴影让他们看上去一个个面无表情。前方精锐军士的视线不时扫过高地,防止有暗袭。
整支军队全程肃穆前行,本来要抛花的百姓不自觉放下了胳膊。
这位少年将军控马经过长街时,单手按着佩刀,发梢偶尔随骏马同频晃动。
先前大放厥词的文人,在看到铁蹄上还沾着死人血,甚至不敢直视战马上的人。
后方囚车上押送着战俘,浑身血迹斑斑,口中说着听不懂的乌戎之语,似乎在辱骂什么。
谢晏昼并未回头,刀鞘短暂脱手砸在生锈的铁栏杆上,马受惊却又被手下紧急勒停。
这一松一紧间,战俘惯性咬断了小半截舌头,场景十分骇人。
街道上的气氛彻底安静下来。
待军队走远,众人只剩一阵心惊肉跳。
军队其实早在一天前便已抵达,但要先请旨再做安排。圣上已经上恩准谢晏昼不用即刻回宫面圣,明日宫中会专门设宴。
围观的人大幅减少,一名军官才开口道:“将军,督办那边传信,说朝廷关于下半年的粮饷审批下来了,另外……”
军官顿了一下,语速飞快而古怪:“督办又认了一名义子,正借住在您府中。”
具体原因不知情,但当听到容相之子如今借住在将军府时,比起震惊,周围军士更多是厌恶。
他们虽然常年驻守边陲,也听说过这位丞相之子的恶名。性情残暴,欺男霸女,纵容恶仆欺压百姓,军营中不乏一些将士被欺凌后无处伸冤,惨遭报复才不得已去从军。
亲信冷笑:“您看要不要找个法子……”
谢晏昼却是抬手制止下属禀告,不想在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商议,让他继续详说军务。
军官连忙肃穆表情,认真说起军饷一事。
军队没有在街上耽误太久,谢晏昼只带了一部分亲兵回府,其余两千重军押送战俘直抵京师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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