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非我不可吗by春风遥

作者:春风遥  录入:11-26

大督办语气如常:“右相此言差矣,陛下亲言这是贵子。右相该说贵子,还不过来。”
容倦差点没被空气呛住,朝廷官员吵架这么不忌口的吗?
趁着这言语交锋间,他及时走向第三方,十五点方向的谢晏昼。
附近官员看他走动的方向,顿时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系统:【等等,小容,我突然发现,如果你早点到,不就不用经历选位置的尴尬吗?!】
甚至可以选在犄角旮旯,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宫宴提前一刻钟来,都算是踩点,除了皇帝,容倦是今天最后到的。
“我才懒得那么早出门。”提前打卡的事情他不干,谁爱干谁干。
【……】
戏谑,嘲讽,怒意,各式各样的注视下,容倦脚步迈得很缓慢,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怕被谢晏昼直接扔走。
至于谢晏昼是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心中估算着时间,容倦安稳迈完最后一步,和那双冷眸四目相对的瞬间,太监又尖又细的嗓音拉起——
“陛下驾到。”
完美卡点!
下一秒,谢晏昼目睹原本站在面前的少年,泥鳅似的滑到了自己旁边。
真男人该快时就得快,容倦行动如风,甚至他转身时因为惯性,不伦不类地和大家一起完成了行礼动作。
人多,容倦一秒钟八百个动作,飞速抬眼扫了下新登场的人物。
这位大梁国现在的皇帝和大督办一样,同样是高颧骨,大约因为日子过得不错,有肉包裹,又有脸型加持,总体显得挺亲善。
只是头顶的镀金冠,莫名在眉目间加强精光,透出一丝刻薄。
皇帝身边跟着皇后和一干受宠妃嫔。
当看到众皇子们时,容倦实打实感觉到诧异。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系统就直接多了:【卧槽!皇子们怎么没一个和皇帝长得像的,是亲生的吗?】
刚刚容倦说话的声音小,也就旁边谢晏昼听到了。
他发现这人时不时就会说出几句惊世之语,“几位皇子全部是由宗室过继,你若是不想活了,可以再说一遍。”
容倦诧异。
原来都不是龙下的蛋。
很快他就发现另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谢晏昼话不好听,却算是隐晦提醒了自己别乱说话。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居然会这么好心。
那副困惑的模样落在谢晏昼眼中,冷笑一声。
其实他正保持同样的疑问。
薛韧确认汤药无毒,其中有几味药材甚至对恢复伤势大有裨益。
知道自己受伤了,不借题做文章,反而私下送药。
谢晏昼头一次完全无法从另外一人的行动轨迹中,推测出丝毫端倪。
“众卿平身。”
皇帝已经高居主位坐下,文武百官才跟着坐下,所有人心思全在帝王的一言一行上。
唯有同桌异梦的两人,同时多思对方的目的。
他究竟哪里想不开?
为什么要帮我?
注视着臣子们恭敬的样子,皇帝满足开口,先看向下座容承林:“爱卿辛苦了,此行不但治理水患有功,还搜集到定王意图谋反的罪证,实乃大功一件。”
提起定王的时候,皇帝一脸怒容,斥责其狼子野心,继而再度肯定容承林的功绩,一来二去容倦终于搞清了来龙去脉。
便宜爹在成为丞相前,便曾靠着治理水患博得不小的功绩,这次定州遇灾,连续派去几个官员赈灾都不得力,百姓怨声载道,便宜爹主动请缨,前往治理。
听完全程他轻嗤一声。
仅仅小半个月时间,查谋反治水患最后全身而退,可真给便宜爹厉害坏了。
能这么快找到证据肯定早就做了准备。
恐怕真实情况是故意派几个官员不作为,悄悄摸清当地情况,再名正言顺送右相过去,从而不引起亲王疑心,一查到底。
只是可怜当地民众,在朝廷的拖字诀下,不知无辜死伤了多少人。
封建时代害死人啊。
同桌的谢晏昼看了眼高座之人,目中冷意稍纵即逝。
“来,给容相赐酒。”大赞完容承林,皇帝又开始表彰谢晏昼的功绩。
“爱卿打退边境蛮夷,同样算是大功一件。”边说喟叹道:“虎父无犬子,相信你父亲在天之灵也定会欣慰。”
一句同样算是,仿佛还没有前一件重要,无形之中抹杀了不少军士功绩。
谢晏昼此刻倒是看不出一丝不满,起身道:“臣必不负圣上期望。”
坐下时,他唇角甚至勾着笑。
那天生细窄的瞳孔下,只有近处的容倦瞧清了内里恐怖的霾色。
“好。”皇帝十分欣慰,“今日全当是家宴,不必拘礼。”
目睹皇帝打一棒子给一颗枣,以容承林为主的文人集团露出满意的笑容。
太监总管适时看向乐师方向,靡靡的丝竹之音和石柱上的金龙一般,重新环绕在殿内。
自古宴无好宴,总有人想着搞事。
容倦鼓腮刚吃饱些,突然一位官员像是撑着了一般,站起来大放厥词。
该官员痛哭国库空虚民不聊生,表示当年如果将贫瘠的莲据城让给乌戎,完全可休养生息十年,用于富国强兵,再一举夺回。
“如今连年天灾,多地百姓食不果腹,还要用以供养军队!”
容倦差点被噎住,外地百姓快饿死了,但京城里大家都快吃成猪了,就看这满桌玉盘珍羞,哪一个不是抵万钱。
这演的,不知道在打谁的脸。
太子最快表示要惩治该官员出言不逊,寒了前线战士的心,三皇子附和,二皇子和四皇子却请求皇帝不要太过苛责臣子酒后失言之举,五皇子尚年幼,只知道胡乱跟着点头。
皇子们争得不可开交,皇帝只是摆出和事佬的样子,不痛不痒地训斥几句。
搅在风暴中心的谢晏昼神色如常,视线扫过一个个吃得面色红润的官员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扫到容倦时——
他在自制海鲜粥。
剥好的虾仁蟹肉放进粥里,再撒点进贡来的胡椒,配合眼下乱成一锅粥的场景,容倦正准备干了它。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容倦偏过头,“来碗吗?”
谢晏昼不答,容倦就自己喝了,满足摸着肚子。
谢晏昼面无表情收回视线。
小鸟胃,和那些酒囊饭袋还是有些不同,至少吃的少。
容倦吃饱了开始看戏。
党派之争,大佬各自都有代言人,除了谢晏昼,自始至终他那两位‘爹’都不发一言。
没过一会儿,皇帝似乎也被吵到了,敲了敲桌子。
宫人停奏,殿内气氛静了下来。
皇帝转而一脸慈爱地对谢晏昼说:“昭荷听说爱卿回朝,十分兴奋,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
皇帝膝下只有一女,昭荷公主很受宠爱,闻言从母后那边探出脑袋:“久仰将军威名。”
她看了一眼贴身伺候的宫人,宫人立刻捧着一个长匣走去谢晏昼那里。
做完这一切,昭荷公主紧张靠着皇后,父皇主动为自己牵线,自己应该能得偿所愿。
皇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嫁给一个被帝王忌惮的武将,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这傻女儿,被当做弃子却浑然不知。
刚还在吵的臣子们全都偃旗息鼓,一个个都是人精,立马看出皇室有结亲的心思。
宫人一步步走近。
这个时代就已经有打瓜子了,在皇室也很流行。容倦偷磕着瓜子,眼睛亮晶晶的……活像仓鼠看戏。
磕磕磕。
从阶梯下来要走不少步,容倦磕得嗓子都痒了,宫人才走到近处:“此物乃公主亲自绘制,贺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公主的礼物很特别,是亲手绘制的一副画卷,画中女子戴面纱手中持剑,面容身形都和自身相似,俨然是剑舞图。
用这种形式献舞,大胆也不算失礼。
可惜谢晏昼明显对做这尊贵的驸马爷完全不感兴趣,只说了句多谢,便没有后文。
公主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皇帝那双似乎亲善的眼睛,笑意逐渐消散。
当前朝廷上下对是否要乘胜追击反攻持不同意见。
皇帝更偏向保持现状,若能举办婚事便要合八字挑吉日,还有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少则二月多则半年,期间谢晏昼就得留京,无法率兵。
仅仅舍了一个女儿,就能避免外面说他怯战,还可名正言顺拖住谢晏昼,很合算。
谁知对方居然不上道。
皇帝一挂脸,大臣们瞬间紧张了起来。
见谢晏昼依旧没有同意的意思,皇帝忽而抬手似无意推到了果盘,喜怒无常的性子,真正让人见识到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天子一怒,谢晏昼只是象征性做出请罪的姿态。
殿内灯光通明,落在他眉宇间,一半光明,一半阴影。
眼见他要被责难,不同派系的官员心中暗喜,文官们看向右相,却没在对方眼中看到几分喜色。
容承林静静注视谢晏昼的方向,明白如此淡定怕还有后手。
今天的宫宴比朝堂还要暗流涌动,所有人心下藏着算计迫不及待就要各自施展。
但有时就是这般奇妙,天算人算都抵不过命运一个不经意的振翅。
旁侧一名小太监被现场气氛吓到,将本就被帝王推倒在面前的果盘,碰到了地上。
寂静的大殿中,东西砸在地上,发出一系列让人心惊肉跳的碎裂滚动声。
气头上的皇帝当正找不到发泄点,语气一沉:“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拉出去……”
“陛下。”
一道意想不到的清瘦身影忽然站了起来。
别说那些臣子一个个瞪大了眼,就连小太监都不可置信地望过来。
公然打断皇帝的话,疯了吗?
作者有话说:
容倦:吃饱了,喝足了,看我表演一个凡有事发生,皆有利于我的杂技[猫头]

容倦尾音拖得略长,方便他慢悠悠站起来。
殿内人都觉得他疯了的时候,只有谢晏昼不那么惊讶,因为在容倦行动时,已经提前告知过。
“我帮将军解围,若成功,将军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谁在说话?当时谢晏昼确定声音在附近,却不见人影,声音很低,且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容倦二度摸了摸肚子,一切尽在不言中。
“……”
不知道是相信谢晏昼为人,还是另有想法,在皇帝下达处死宫人的命令前,谢晏昼尚未回应,容倦已经站起来。
他稍微遮掩了下那副懒散的模样。
“禀陛下,晚生久仰将军威名,也准备了礼物。”
身份就摆在那里,作为和谢晏昼极度不对付的相爷之子,大庭广众下送礼,大家第一反应是右相安排,但观右相表情,似乎不怎么好。
他成功吊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包括皇帝。
被打断说话的不悦,在掺了十足的好奇后,皇帝也是准备听完了再治罪。
有官员趁机私下朝谢晏昼投去目光,询问是否要按照原计划进行,后者稍稍摆了下手,示意先不要出头。
他倒想看看这人会如何做。
“晚生身体不好,此前搜集了不少天材地宝,其中的一株血莲价值百金。”
刚开始看戏的官员们,闻言表情略微不对劲。
那是你搜集的天材地宝吗?
分明是右相的。
容倦从相府拉了几十车宝贝一事,早就传遍大街小巷,右相位高权重,给他送礼者不计其数。
当朝肆意收礼之风盛行,陛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说。
谁知容倦几乎是瞬间变了副面孔,连语气都跟着转变。
只见他一步走出,神容悲怆:“……原本觉得是天经地义之事,直至先前见有大人为国库空虚落泪,晚生十分懊悔,平日怎能如此铺张浪费?”
容倦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是以,晚生准备将这些身外之物,用来救命的药材全部捐给在战场受伤的士卒们。”
“一条命需要万金来治,不如拿来救万命!”
说罢,他为大爱转身,面朝着容承林为首的文官集团:“各位大人,我说的对吗?”
转过来干什么?转过去啊。
大臣们有种不祥的预感,又不能说不对。
无人接话,容倦微笑对一位前排官员做出请的姿势——
官员憋出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此乃高风亮节。”
容倦又看向附近另外一人,胳膊抬起——
你来说。
被点到的官员敷衍点头。
见铺垫的差不多了,容倦激荡道出结语:“国富时民跟着富,朝廷缺钱时,民为何不能反哺?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国库将成为丰盈的国库。”
立了个捐献标杆,再扣高帽,最后呼吁号召捐款,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皇帝那紧锁的眉头,短短几个呼吸间,开始平铺。
半晌,他的怒意如潮水般消散,要将容倦治罪的想法也随之丢到一旁。
百官们难看的脸色中,皇帝哈哈大笑:“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是真的心情大好。
“难为你年纪轻轻,有如此想法。”
皇帝能不高兴吗?
不但愿意自掏腰包捐钱,还喊其他人一起捐,作为受益者,他怎能不乐见其成?
朝廷贪污腐败之风近些年愈发严重,臣子们一个个肥了,确实该反哺一二了。
容倦谦逊道:“大人们其实都有此高义,否则也说不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晚生只是点明大家心声。”
匹夫有责四个字,被重点念了下。
皇帝颔首,赞同道:“这倒也是。”
最先认领责任的官员快被同僚们的视线射成筛子,可惜已经被高高架起。
在陛下和蔼的目光望过来时,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陛下,臣愿将过去三年俸禄全部捐出,臣家中还有些古董字画,回头愿一并置换。”
钱财来路不正,偏偏容倦立了标,又不好随便捐点。
最后只能含蓄表达,我也不会少捐,古董这些东西还是很值钱的,届时拿出个几千金,也很正常,你们可不要多想。
有了开头,其他官员纷纷站出来响应。
只有谢晏昼没有。
军饷告急,某种意义上说,他是被捐赠人。
“真是太令人感动了。”容倦用宽大袖袍佯装抹泪,“谢将军,你感动吗?”
眼瞧着日常敛财的大臣们痛心疾首,谢晏昼唇畔有了一丝罕见的笑意,竟然配合道:“挺感动的。”
文武百官:“……”
你们两个都闭嘴吧。
皇帝脾气显然也不是任由谁拿捏的,解决一桩大事过后,俯视着容倦,故意道:“容爱卿教子有方,你年纪轻轻却有仁心,朕要重重加赏。可有什么想要的?”
都国库相当吃紧了,正常人也该说不索取。
谁知容倦偏偏不按常理出牌,躬身道:“晚生确有一求。”
“难得你如此深明大义……”皇帝语气一顿,“你说什么?”
“正如晚生所说,万金换一命,不如一命救万命,捐献财帛是应尽职责。只是希望陛下看在小子父亲此行平叛治水有功,能赐晚生一块免死金牌。”
殿内瞬间收音。
继相府后,容倦狮子大开口开到了皇家面前。
免死金牌,那可是只有大功德才能颁发的。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安抚臣子拉拢外戚时,也会赐那么一两块,平均下来近十年才能发那么一次。
嫔妃伴驾帝王,见皇帝表情不明,阶梯下的少年郎还在大放厥词,险些花容失色。
容倦缓缓道:“多日前,晚生遭陷害下过一次大狱,险些被问罪,自那后寝食难安,担心再次被人陷害。想着若能有免死金牌,也好震慑一些宵小。”
总之,就是不断叠buff,顺便将亲爹的功劳也揽给自己。
每一句话都远远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大部分官员还发怔时,一些极聪明的人却回过味来。
一直看不起容倦的苏太傅下意识先望向大督办,以为是对方安排一切,谁知在后者眼中看到淡淡的赞赏,显然并未提前设计。
莫非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苏太傅为这个想法感到心惊。
此举实在是高,容家子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重臣消息灵通,都知道他身中奇毒不是长寿之人。
听说督办司已经查明真相,连调戏民女现在都存疑,薛韧医术无双,亲口认证容家子……不举。
本朝免死金牌仅限于本人及其直系后代,兄弟姐妹父母亲友通通享用不上,容家子一死,恩赐也就废了。
但并非所有人都知他命不久矣,外界只会觉得天恩浩荡,尤其是那些想要博得皇室好感的商贾。
可想而知,一旦这个消息传出,他们必然会争先恐后响应捐款。
这个奖励简直要到了皇帝心坎上!
“可惜他寿数无多,不然如此聪慧,能联姻也是好事。”苏太傅倒是头一回有些遗憾两家婚事作罢。
皇帝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眼看容倦比想象中还要上道,皇帝这次实打实的开怀,彻底忘了被打断话的不虞。
不用实际付出什么,还能省下给右相此行的赏赐。
毕竟对方先前开口就是‘希望陛下看在小子父亲此行平叛治水有功’,赏子就等于赏了父。
于是直接允了他的要求不说,还分外大方:“百胥今年上贡了一枚极品夜明珠,难得你有此心,朕便将此珠赐予你,需谨记不可让明珠蒙尘,时刻恪守照亮他人之心。”
被迫捐款的臣子纷纷起身,高呼:“圣上英明。”
低头间咬牙切齿,一个个内心都快要滴血,照亮别人赐什么价值高昂的夜明珠?
送蜡烛啊!
合着只有他们在净支出。
君臣心照不宣地开始同乐,宴会气氛轻松下来。
容倦能感觉到不少人的视线正时不时望着这边,包括便宜爹的目光也几次有意无意扫过自己。
对此他一律无视,只在乎餐后小甜点。
贪凉试图伸向冰酪的手被轻轻挡住,旁座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谁授意的你?”
谢晏昼凌厉的视线下,任何谎言仿佛都会无所遁形。
“无人指使。”
官员们已经互相在举杯,酒味熏到容倦在这里,目睹靡靡的官场氛围悠悠道:“边关不稳则社稷不安,我还想安稳活几年。”
此前容倦便想确认,外部危机到底到了哪一步。
没想到居然有大臣生出了割地的想法,还敢堂而皇之在御前哭诉道出,皇帝也没有直接斥责。
他不得不考虑最坏的一种可能,改朝换代不是因为篡位,而是直接被入侵推翻。
在还讲究族别划分对立的时代,一旦外族入关,贵族们的下场比死还惨。
他当然得支持堪称半个城墙的谢晏昼。
作为既得利益者,容倦托腮笑道:“我是真心希望将军和战士们长命百岁。”
明明嘴角还沾着豆粉,坐姿也是一贯的不够规矩,笑容却显得异常耀眼。
双方目光短暂接洽了几秒钟,谢晏昼侧脸挪开了视线。
陆续欣赏完几场歌舞,一场盛大的宫宴终于结束,明月高悬,宫人们在前面提灯带路照明。
临近宫门口,宫人们折返,路过容倦时,队伍末端的小太监低头道:“大人救命之恩,奴才永世难忘。”
若非及时打断皇帝的话,自己现在已经是一缕亡魂。
小太监又说了些什么誓要报答之语,容倦也没放在心上,他此刻晕乎乎的,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
先前小酌了几杯,系统是个酒鬼,跟着一起在脑神经里麻痹,兴奋地哇哇叫:【小容,果然跟着你好躺平。】
【虽然小容你不务正业,到处乱睡,但每次都贼不走空!】
用相府里搬运来的东西换来谢晏昼的好感和免死金牌,外加一颗夜明珠,简直再划算不过!
反正那些药材容倦自己用不上,当日是打着做药引的幌子取走,卖又不可能卖。
他们住的地方偏阴湿,一旦保管不当,这些天材地宝很容易全废了。
而且他说的是自己要捐药,关于金银珠宝是一个字都没提,光号召别人去了。
容倦脚步虚浮,让系统别吵。
他的精力如今受限于这幅身躯,稍微一点酒就晕头转向,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洗洗睡了。
奈何视野范围内,模糊地看见远处容承林正在几名官员围绕下朝自己走来。
“烦。”容倦不耐烦地咬到了下唇瓣。
三纲五常,不能明着怼,见面了少不得说话纠缠。
近处北侧,朱红宫门下,谢晏昼正要上马车,看到容倦强撑着掀起眼皮咕哝抱怨的样子,掀帘的动作一缓。
今日宫宴种种,终归于军队有利。
几乎是右相快要靠近的一刻,一只大手先伸了过来,带着薄茧的掌心力道很稳,容倦体重较同龄人偏轻,在被攥住胳膊的一瞬,轻易便被拉上车架。
“你……”险些栽倒在陌生的怀里,容倦桃花眼都睁圆了。
车帘落下,马夫从军队退役下来,收到谢晏昼的暗示,迅速拉动缰绳,马车很快驶入了无边夜色。
后方容承林晚了一步,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子,拂袖冷笑。
一众官员不好多议论他的家事,有些尴尬地陪站在一边。
车内,容倦抱着赏赐下来的夜明珠,最初的惊讶散得很快。
先前被那么一拽,他头更晕了:“你的车好凉快,不像我的披貂车……一点,一点都不透风。
语毕,头一歪真的睡着了。
谢晏昼没有说话。
居然还能没心没肺的睡着,也不怕被扔下去。
长街之上除了偶尔传来的打更声,只剩下车轱辘压过青石板砖的沉闷。
夜明珠自带的光亮反射在脸上,容倦那张醉颜,似乎又回到了宴会时在宫灯照亮下的样子。
谢晏昼余光稍微有些偏移,脑海中浮现出这人先前的陈词。
—我是真心希望将军和战士们长命百岁。
军队的重要性谁都懂,利益面前自古叛国者却从来不少。
面前这个众人口中的恶徒,先是偷偷给他下补药,随后又捐出可以续命的药材。
谢晏昼试图找到其中蕴含额外阴谋的可能性,却无所获。
今日这场宫宴,对方几乎得罪了大半个朝堂,容承林就算患了脑疾,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魄力以此为代价做谋划。
府邸口,容倦被强行叫醒。
他风中小白花似的摇曳身躯,醉醺醺说:“将军,把我的那些宝箱都搬去你那里吧。”
“不必。”谢晏昼淡淡道。
容倦昏昏欲睡:“那怎么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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