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前和他过剧本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多看看他?
叶风舒又再把手机熄屏了。
现在他没在超话里了,但脸还是在烧。
徐行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这么看他的?他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徐行这么看他到底是要干嘛?
他想再看看手机,但突然恼怒起来。
奇了怪了。我又不是粉丝,我干嘛要看图?
老子可以去和本人核实。
徐行也觉得叶风舒不大对劲。
今天一整天,叶风舒无时不刻不在盯着他,但俩人的目光一接触,叶风舒就立刻做贼心虚地扭开脸。
徐行本来想装作不在意,但叶风舒这样干的频率实在太频繁了。
他俩的视线又对上了,这次徐行没让他混过去,灿烂地笑了笑,还冲他招了招手。
叶风舒赶紧往上看,但上方除了蓝天白云,什么也没有。
徐行索性走到他面前,他问道:“叶哥,有什么事儿吗?”
叶风舒还是别着脸,装作去系戏服上的带子:“什么什么事儿?”
徐行道:“但是你……”
叶风舒恼羞成怒:“我怎么了?我就不能看你两眼?看你两眼你还要和我打架啊?”
徐行叹了口气:“怎么了,不高兴了?”
叶风舒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下定了某种决心,倔强的转过头,直视着徐行的眼睛:“怎么,你很在乎我高兴不高兴?”
温题竹是游侠儿,与神战不旋踵,与日战不移表。
现在叶风舒看着徐行的眼睛,也几乎拿出了直视太阳的坚毅。
其实不是gay不gay的问题。
娱乐圈里的gay多如过江之鲫,叶风舒和gay井水不犯河水,叶风舒对gay也没有什么意见。
但他对现在的局面很有意见。
叶风舒最讨厌玩猫抓耗子的游戏。接本子时,他看见“拉扯”这两个字就要开始翻白眼。
如果徐行喜欢他,大可以明说出来。
虽说他答应不答应是另外一回事,但徐行现在模棱两可的态度实在是有点烦人了。
但这层窗户纸也不能由他来捅破。
他现在只能装聋作哑,有些话如果是他先说破了,那徐行太下不来台,说不定朋友也没得做。
最主要的是凭什么?
有想法的人又不是他。
他瞪着反倒像置身事外的徐行。
又忒么来了,徐行的眼睛又弯了起来。
除了才认识那会儿的龃龉,徐行看见他时好像总是很开心。
任何人看见叶风舒时都理所应当很开心,徐行当然也不例外。
但现在想来,徐行的开心并非不是纯粹的欣赏,而是夹杂了私心。
徐行道:“叶哥,马上就要生日了,最近也拍得挺顺的,快杀青了,开心点啊。”
叶风舒的生日就在这两天了,过去这是绝佳的请假理由,但今年他想试试在组里过。除了想配合宣传,装作自己很重视工作,还真有一部分原因是徐行。
要让徐行和自己一起请假出去玩,徐行未必会乐意。但他的富二代狐朋狗友们无所事事,随时都能摇他们来横店。
想到这一节,叶风舒突然觉得自己并非毫无责任。
他对朋友太热忱,太掏心掏肺了。
其他的朋友毫无疑问都是直男,都JB哥们,大家坦坦荡荡没什么关系。但这么对徐行怎么行?
徐行他问心有愧。
叶风舒突然又有点愁,剧就罢了,接下来花絮还怎么拍?剧上映后的营业还怎么麦?这对徐行是不是不太公平?
徐行的确在看着叶风舒。
叶风舒在出神。
其他人神飞天外时,神色也像推开的窗户一样空空荡荡。但叶风舒什么都往脸上写,他现在的就像台出了故障的电视机,不停在变着表情。
还怪可爱的。
虽说今天他一笑叶风舒就瞪他,但他徐行在忍不住了,他笑着岔开话题:“叶哥,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叶风舒回过神来。
他突然来了点儿主意:“送礼物这事儿还有问到别人头上来的吗?不该你给我个惊喜吗?”
徐行苦笑道:“叶哥,还有什么对你能是惊喜啊?”
那倒也是。叶风舒什么都不缺。除了童年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那只猴以外,他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但这次不一样。
叶风舒坏笑道:“你不是让我记住你吗?那你送我个让我能记住你的东西呗。”
话都递到这份上了,看看徐行会送他个什么不就得了?
徐行有点被问住了,但他还是接过了话,柔声道:“好,我不是很会挑礼物,希望你能喜欢吧。”
他怎么又在笑?虽说笑得没那么明显,但笑意就像渗进了他的声音,只要说出来,就是笑了出来。
叶风舒的心脏不听使唤地猛跳起来。
就像开了阴阳眼,有些事情要不永远不察觉,一旦发现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强做镇定:“先说好了,反正不能送我书。”
叶风舒告诫自己,暂且得跟徐行保持点距离了。
距离大概保持了半个多小时。
半小时后,拍花絮的工作人员又阴魂不散地来了。叶风舒正在吃东西,一时没注意,徐行过来帮他端开碗。
等叶风舒再想起自己的战略部属来时为时已晚,他就这么就着徐行的手又吃了两口。
那个最近老是自告奋勇来拍他们的工作人员又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叶风舒有点沮丧,他可不是故意的,这纯粹是耽改拍出工伤来了。
第34章 34意外之喜
叶风舒25岁生日当天,粉丝为他投了一线城市的地标楼体广告,不知多少商圈都有卡点庆生大屏,此外叶风舒的巨大笑脸还出现在了公交车身和地铁上。
后援会来剧组给叶风舒安排了花墙和一人高的蛋糕。
当天叶风舒只拍了几个简单的镜头,余下的时间都在忙着营业。
他对粉丝的态度和对他那些狐朋狗友差不多。不高兴了就甩狗脸子,但一旦高兴起来,那真是慷慨又大方。
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今天在超话翻了多少牌子,发了多少红包,连本来没有打算开的生日直播都答应了下来,打了团队一个措手不及。
热搜词条就如为他鸣响的礼炮一般一个接一个上。
虽说对叶风舒而言,在剧组生日算是受了委屈,但他想要营造的那种爱岗敬业效果并没有达成。
工作无法改变叶风舒,但叶风舒能够改变工作。
就连剧组也被一种节日氛围感染了,所有人都默认今天干不了什么正经事。
生日晚宴叶风舒安排了两摊,一摊在市区,请后援会的粉丝吃饭;一摊在酒店,邀请了剧组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饭后还有个私人的小局。
这个局叶风舒自己却没能第一时间到场。
他顺嘴答应了粉丝开直播,现在自作自受,只能留在房间兑现承诺。在直播间里他又禁不起大家哄,最后十分钟后又最后十分钟,还应要求跳了段女团舞,最后下播时比预期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
现在已快十一点了,亢奋了一整天,叶风舒其实有点乏了。
直播时狐朋狗友们一个劲儿打视频来催他,但他们看起来自己就能玩得挺开心,有他没他没大差。
视频里他好像没看到徐行。
他给徐行发了条微信:“你还没走吧?我现在马上就过来了。”
徐行的回复很快来了:“我还在酒店呢。我现在过来找你?”
叶风舒一怔:“你还没过去?”
徐行道:“你不还没忙完吗?我和你的朋友们也不大熟,去了不知道聊什么。”
虽然是文字,但叶风舒不知为何却能想象徐行微笑的神情和语气。
这个组里有几个祈言这样的同公司关系户,但他们和叶风舒与其说是同事,不如说是长工和少东家,叶风舒就没打算过邀请他们。他也礼节性问了廖太保等有头有脸的人要不要去下一摊,但问的时候双方都明白,廖太保他们一定不会赴约。
除去几个不请自来的客带客,现在在酒局的几乎都是叶风舒私人的朋友。
徐行还没去也好。
叶风舒回道:“噢,那你来我房间吧?”他装作漫不经心:“对了,把你的礼物也拿过来呗?我拍张发围脖。”
生日当然少不了圈内好友送上祝福的环节。秦桧都还有三个朋友呢,何况叶风舒。
连简致也发来了祝福。他们那个男团散伙得很不体面,除了个别小团体,余下的人已是老死不相往来,只有水猴子会在每个人生日时一视同仁地发微博。
今年祝福他的人多了个徐行,并且在围脖上也诚恳地称呼他叶哥。
虽说有点太便宜那群乱舞的CP粉了,但作为营业的一环,叶风舒觉得他有必要给徐行一点特别的回应。
他决定不管徐行送给他什么,他都会回复“[抱拳],谢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
但等徐行把礼物放在他手上时,叶风舒突然觉得这个营业得取消了。
看礼物盒子的大小,大概率应该是首饰。
这就有点太那个了,他还不至于这么便宜那群CP粉。
他偷摸看了徐行一眼,徐行神色如常,笑着催道:“看看喜欢吗?”
徐行处世向来有分寸,但这次有点越界了。
叶风舒又再看看房间里。挺热闹,团队的人一大半都在,忙着收拾直播时的设备。农野毫不掩饰地盯着这边,比叶风舒还好奇盒子里面是什么。
叶风舒想不出有什么合理的理由能把他们都轰出去。
徐行心是不是有点忒大了?他叫拿过来就拿过来?这不该等人少的时候悄摸送吗?
还好看盒子的大小,也不太像是戒指。
在徐行有点期待的目光下,叶风舒认命地撕开了包装纸。
但等看清盒子上的字母时,他却突然失去了继续拆下去的欲望。
他今天整天的心情都挺不错,但现在出现了第一个往下降的曲线缺口。
这居然忒么是个耳机。
这个牌子的耳机价格大约在两三万块钱左右,不能说拿不出手。考虑到徐行是个穷哔,含金量可能还要更高一点。
但这份礼物太体面了。
体面得应该拿去送客户。
叶风舒到底还是把耳机掏了出来。
徐行猜到了叶风舒不会多惊喜,除非真给他牵个猴儿来,大概也没什么能入他的眼。
但他也没料到叶风舒居然有点怏怏的。
徐行小心道:“叶哥,不喜欢入耳式的吗?我想着能方便点,平时玩游戏也能用。”
叶风舒道:“没啊,挺喜欢的。徐老师破费了啊。”
他把耳机放在桌子上拍了一张,按既定计划发了围脖,但把[抱拳]后面那句话去了。
在晚饭时叶风舒已经喝了不少酒。到了小局时,他知道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会往死里灌,他本来做好了准备有得撕吧。但等坐下后,他却一杯接一杯来者不拒,玩游戏输了要喝,赢了要陪,实在没人来找他了,他自己还要主动提一杯。
余闲来劝了四五趟趟,最后连徐行也来劝他了。
他把叶风舒面前的杯子挪开了:“叶哥,少喝点吧。明天还有戏呢。”
叶风舒斜曳了他一眼:“别和我来这一套,天天都有戏,我生日一年就这一次。徐行,你这点面子都不给?”
徐行其实挺给面子,不仅喝了他的酒,还和叶风舒的朋友喝了很不少。
叶风舒在昏暗的灯光下盯着徐行的脸。
徐行白皙的皮肤下像揉开了一片腮红,连脖子也微微有点发红,但他的神色却宁定如常,没法判断他到底有没醉。
叶风舒倒是知道自己已经醉了。他酒量很好,但也已经偷偷去洗手间吐过了两回,现在掐着自己的大腿也不觉得疼。
酒能浇块垒,但大概没谁的块垒会是个耳机的形状,所以喝了那么些酒,他什么也没能浇下去。
叶风舒向来不允许自己不痛快,只要能痛快,他能干出任何不计后果的事情。
但现在的问题不是后果,而是他想不出让自己痛快起来的过程。
叶风舒拔剑四顾心茫然。
他把被徐行挪开的杯子又墩回他面前,随手在桌面上抓了个瓶子,不管里面是红是白还是黄,把两个杯子都添满了。
叶风舒端了杯子,但徐行没有。还反了天了,叶风舒怒道:“喝啊?看什么?”
徐行叹了口气:“叶哥,要不这样。我喝完这杯,但你别喝了,行吗?”
叶风舒本来没打算一口气干完,但听了这句话,他恨不得把杯子也一起吞下去。
这杯酒下去的感觉恶心无比,不像是液体,而是往本来堪堪就要满溢的水里丢了块大石。
胃酸的浊浪向上翻涌。但要吐在这里可就太丢人了,他想再去趟洗手间,但一站起来,他就觉得两条腿发软。
叶风舒不知道自己算是坐回了沙发上,还是摔了下去,总之徐行在后面及时接住了他。
有个杯子递到了他嘴边,应该是水。
他骂道:“滚蛋!”
但徐行说:“你喝完我再滚。”
叶风舒只好张开嘴。
徐行虽然细心,但其实不太会照顾人,那杯水一半都洒在了叶风舒前襟上,但喝下去的那半杯稍微缓解了下恶心,叶风舒眼前的金星散开了些。
水喝完了,徐行没滚。
叶风舒发现自己现在几乎是倚在他怀里。但他现在四肢发软,动弹不得,没法拉开距离。
他索性勾过徐行的脖子,把他扒拉得离自己近一点。
徐行只有附耳过来。
叶风舒在他耳边吐着酒气:“徐行,我们是朋友吧?”
徐行道:“当然是了。”
叶风舒又问:“虽然认识也不太久,但是特别铁的那种朋友吧?”
现在正在酒后散德性的这群少爷衙内们和他认识得倒是挺久,但叶风舒坚信在危急关头没有一个会让他先走。
徐行笑着“嗯”了一声。
叶风舒正色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偷偷告诉我啊。……你有嫂子吗?”
叶风舒喝成这样,说点什么胡话都不意外。徐行无奈道:“没有啊。”
叶风舒心里一松,连带那股恶心劲儿也更下去点,但好像身体又更没力气了点。他又道:“那再问你一个问题啊,这个绝对不能撒谎。”他凑近得更近了:“那你有男嫂子吗?”
徐行哭笑不得:“叶哥,你今晚真不能再喝了。”
叶风舒紧紧皱起眉毛:“你老实说!你叫我哥呢,你还信不过我?”
徐行只得道:“叶哥,那当然更不会有了。”
叶风舒又问:“为什么没有嫂子啊?不想谈?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徐行反问:“我敢谈吗?叶哥?你知道我的处境。”
恋爱这种东西太过奢侈,不是现在的徐行能买得起单的,甚至就连想一想都不合理。
叶风舒嗡嗡响的耳朵里现在只听得进去“不敢”两个字。
一切突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包括那个破耳机。
叶风舒很少能感受到徐行说过的那种解开一道题的快乐。
他只觉得那股恶心的酒劲也没那么恶心了。叶风舒从徐行怀里支起身子,一条腿盘上了沙发,朝向他说:“那要是现在你有喜欢的人了,都单身,你也不敢谈吗?”
第35章 35酒后真言
包厢里现在烟雾缭绕,叶风舒的客人们不仅在抽烟,还有人点了雪茄。
光线穿烟弥散,像是一片彩色的雨雾。
彩雨落在了睫毛上,飘进了眼里,让叶风舒觉得自己的眼皮发沉,眼睛发酸。就连视线也被这片彩雨染得光怪陆离。
他努力睁大眼睛,发现徐行的脸上也在不断变换着扭曲的色彩。
深邃的眼窝里是一片黯淡的紫,鼻尖处跳着一片锃亮的橙,他的嘴唇过分的红。
但一开口,那片红光就被他吹散了般四溢开。
徐行轻声道:“我不知道。”
叶风舒的眼睛跟着那片逃散的红,他追问:“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知道呢?”
徐行向后退去,现在他的脸像电影结束后的荧幕,只剩下一片似乎还残留着光影的黑了。
他道:“叶哥,我真的不知道。”
这忒么也算个答案?
叶风舒想。
但他想要个什么答案?
洪水总带着上游冲下的垃圾和杂物,血液也带着酒精走遍了他浑身每一个器官,亢奋后只剩下了齐膝深的泥浆,二楼的牌匾上卡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塑料桶和自行车。叶风舒越是想思考,就越被这些垃圾和杂念绊住。
他竭力抓住些有意义的词句:“那你以后要是知道了,也能老实跟我说吧?”
舌头和耳朵现在也麻痹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出这句话。
正当他想重复一次时,徐行给了他回复。
他道:“好啊,我一定告诉你。”
叶风舒心脏也被酒精的污水泡过了,现在又湿又沉, 酸胀不堪。
他摸索着又想去拿酒杯,但手腕却被徐行给抓住了。
徐行道:“叶哥,你答应我不喝了。”
他答应过吗?徐行是不是又在忽悠他?
叶风舒有点疑惑,他往沙发靠背上倒了下去。
这场小局结束时已经是快凌晨四点,余闲带着助理们从各个犄角旮旯搜罗出了各种形态不一的醉鬼,又一个个打发上车。
最后还留在包厢里的只有叶风舒和徐行。
徐行开了灯,叶风舒抬了抬胳膊,想挡一挡突然亮起来的光,但又没力气,手还是落了下去。
怎么就非要喝成这样?
徐行走到他面前,弯下腰道:“叶哥,走了。”
叶风舒没睁眼:“嗯?去哪儿?”
徐行道:“回酒店了,大家都散了。”
叶风舒还是闭着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大着舌头道:“嗯……,等会儿,我要去厕所。”
徐行无奈地道:“你刚才去过了。”
叶风舒早就清空了膀胱,胃里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吐出来了。但在最后这一个小时,他每隔几分钟就跑一趟厕所,进去了后什么也不干,在镜子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和跟进来的徐行看。
叶风舒现在是一条酒醉的金鱼,他迷惑道:“噢……我去过了吗?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徐行只得再重复:“现在该回酒店了。”
叶风舒点点头,但他感受不到自己还有脖子,深怕动作一大就要人头落地。
他忙仰靠回沙发靠背上,冲徐行掀开眼皮,他求助道:“徐行,我好像走不了了。”
徐行道:“没事儿,我扶你。”
叶风舒打断:“抱我。”
徐行一愣,他本打算去拉叶风舒的胳膊,但现在像给按了暂停键一样僵住了。
见他不动,叶风舒不耐烦了:“我说我走不了了。你不是使不完的牛劲吗?在片场怎么就能抱这么多趟?”
他蛮横地伸出双臂:“废什么话,抱我。”
徐行叹了口气。他弯下腰,一手穿过叶风舒的腋下,一手搂住他的膝弯,把他抱了起来。
这次叶风舒没故意给他下绊子,但醉酒之后,他的身体好像比穿着戏服时候还要沉。徐行略微晃了晃。
叶风舒被晃得一脸痛苦,他叫道:“等等等等,你别动!”
徐行站住不动,叶风舒又道:“我、我头晕。再动我要吐你身上了。”
他在徐行怀里蛄蛹着调整姿势,但无论什么姿势都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等、等一会儿,我,我得缓缓。”
徐行只好抱着他坐回了沙发上。
虽然不及徐行,但叶风舒也有男人恨不得写在额头上的180+,现在他几乎平躺了下来,跟展开了的猫似的,长得不可思议。
他努力将自己缩短。叶风舒把上身支起,把头枕在徐行肩上,小腿从沙发上垂了下去。他道:“徐行,我得先去趟厕所。”
遇上鬼打墙了。徐行觉得大概自己这辈子也别想回酒店了:“叶哥,你刚才已经去过了。”
叶风舒盯着徐行,看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笑道:“哎,徐行,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吗?”
徐行有点气乐了:“是吗?那祝你生日快乐啊。”
叶风舒道:“我25了,算比你大一岁了。你不得叫我声哥吗?”
徐行道:“叶哥……从开机那天,我就在叫你哥了。”
叶风舒道:“不是叶哥,什么叶哥!就叫哥,夹着点叫,这么叫……”他自己先夹了起来,用让人毛骨悚然的肉麻声音道:“gie~gie~”
徐行长长地叹了口气:“叶风舒,你歇会儿吧。”
叶风舒道:“歇会儿去哪儿啊?”他自己想了想:“几点了?我们是不是该回酒店了?”
他的头太沉了,止不住往下滑,几乎要靠在徐行颈窝上了。
徐行低头看他。包厢里空调太热,叶风舒的发梢汗湿了,眉毛和眼睫也湿漉漉的。他的脸色现在发白,眼眶却发红,不像酩酊大醉,反倒像哭过一场。微微拧着的眉头似乎有点委屈。
徐行注意到了点过去没有留心的细节,叶风舒打了耳骨钉,右边耳廓上有颗小小的钻石在闪烁。
叶风舒还在不满徐行拒不叫哥:“徐行,你怎么就这么犟啊。”
徐行觉得自己和叶风舒对话,就像寂寞疯了的人在对着盆栽说话,他道:“不犟怎么会混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呢?”
叶风舒问:“都这个鬼样子了,那不能再犟一回啊?你就真不敢谈恋爱吗?”
徐行道:“嗯。我现在只想好好拍戏,以后才能继续拍戏。”
叶风舒用力翻了个白眼:“拍戏就忒么这么有意思?你不过日子了?”
徐行笑了:“叶哥,你现在不也觉得拍戏挺有意思的吗?”
现在说的话,叶风舒明天应该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或者说三分钟后他就不会记得了。
还有种可能,那就是徐行自己有些醉了,他问:“叶哥,你现在觉得温题竹喜欢越清臣了吗?”
叶风舒嬉笑道:“喜欢啊。能不喜欢吗?虽然越清臣是个没长嘴的傻卵,但可太忒么喜欢了。”他突然来劲了,从混沌意识的水底里捞出来句对白:“只要你想的和我一样,就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这不是耽改剧里敢出现的台词。
叶风舒得意洋洋:“想不到吧徐老师?我能让尹鸿仪踩在我头上?我可也把这本破书看了,怎么就这么长啊?”
他的眼睛在醉波里闪闪发光,像是碎在海浪里的夕阳。
徐行眨了眨眼,那光芒并不灼人,但他还是垂了下眼睛。
演的就是一个真。
屏幕里造的梦太美太热烈。
要自己都不信这场梦,又要怎么服众?
无分中外,这个圈子有那么多假戏真做的故事。
但金童玉女们最后好像都两败俱伤,没见着谁有好下场。
这还是异性恋。
他避开了叶风舒的眼睛,但却避不开他身上的气息。
徐行对气味向来敏锐,现在叶风舒身上除了熏人的酒气,还有股海盐的味道,再之后飘来的是柑橘、罗勒、乳香。
叶风舒不知用的什么香水,但闻起来像海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