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年都熬过来了，偏偏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时跑路？
还是不对劲。
叶风舒道：“姜小满他们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有些事儿余闲没打算告诉叶风舒。
但要是不说，可能今天就走不出这间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办公室了。
“小邱，你去帮我们泡两杯咖啡吧。”余闲按了按眉心。
等小邱出门后，他顺手锁上了门。
“是小满姐她老公出了点儿事。”
姜小满和他老公孟安航是圈里难得的美满夫妻。
俩人是大学同学，并没有像很多学生情侣一样毕业就分手，反而很快结了婚，并且有了对龙风胎。姜小满虽没背景，但很有能力，孟安航也甘愿做妻子背后的男人，退居公司管理，女主外男主内。
但这几年姜小满的公司发展并不顺遂。
就连叶风舒的公司都指望着《剑赴长桥》改命，何况她。
但就在这节骨眼上，孟安航这老实人整了个大的。
有人要告他合同诈骗。
“嚯？”叶风舒一诧，“那不得吃牢饭啊？姜小满要不要一起吃？”
“要是能把钱赔出来，人家也不会闹到这一步，大家都是求财。”
“那要赔多少钱？”小邱真送了两杯咖啡过来。虽然是胶囊的，但现在有八卦听，叶风舒也不挑剔了。
“大概几百万吧。这我怎么好打听啊。”余闲和姜小满私交不错，但也没那么不错，这些烂事并不是姜小满自己亲口告诉他的。
只是这行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该知道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叶风舒好像有点明白徐行在焦灼什么了，但同时又更不明白了,“但这是姜小满的事情吧？关徐行屁事？”
这就是徐行穷到连助理都提桶跑路了的原因？
他就是因为这个这么反常？
徐行和姜小满是工作室合作形式，不像叶风舒和公司绑定得那么深。
况且粉丝和公司一向敌对，徐行的粉丝早就对姜小满颇有怨言，觉得都是她把徐行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就连路人都认同公司行为并不等同艺人。
这事要是现在暴雷，或许真是给剧黑没递枪，但对徐行的影响反而没那么大。
换在其他人身上，说不定是个解约的良机。
余闲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风舒，徐老师不是这样的人吧。”
“你又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叶风舒嗤之以鼻。
但话一出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劲儿就飘了起来。
事到如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徐行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徐行能为姜小满两肋插刀，但是扎了他一身窟窿眼。
不过就是几百万。
钱多到了一定程度，就只是一个数字。
这话不假，但没说的是钱多到了一定程度，就连这个数字是多少他们也记不住了。
叶风舒不清楚几百万意味着什么。但充其量不过一辆车，一块表。
对他稀松平常的事情，对徐行就这么难吗？
叶风舒很想要个答案，却不知道问谁才好。
叶风舒的电话响了，是马乾姿。
“风舒，到苏州了吗？”她心平气和地问。
“啊？苏州？”叶风舒不解其意。
“你接个电话去了那么久，坐高铁的话应该己经到苏州了吧？”马乾姿听起来不那么心平气和了。
“我就上了个厕所……然后有喝杯咖啡，马上就回来，马上马上。”
叶风舒和余闲一起回了会议室，所有人都在等他。
投影幕布上定格着四个红黑交织、纸落云烟般的狂放大字。
《剑赴长桥》
红是温题竹，黑是越清臣。
《剑赴长桥》全力以赴，终于抢在了《天行健》播出后的第三天上架。
叶风舒全平台换了头像，严阵以待，等着剧宣。
徐行先转发了官博的预告片，并且@了他。
“师兄，看剧了。”
这是早就沟通好了的事情，但这句话不知道是团队写的，还是徐行自己。
叶风舒盯着手机看。
不转不行。就算他不转，一会儿团队的人也会来替他转。那还不如叶风舒自己转。
叶风舒想了又想，捏着鼻子转了这条微博。
他只回复了一个表情。
[doge]
第50章 50无人入睡
今晚八点《剑赴长桥》上线。
离现在还有16个小时。
最近徐行每天起床时都觉得胸闷，像是呼吸道被灌浇了水泥。
他确信自己身体健康，但这症状前几年人人喊打时也出现过。
他摸索出的最好的对抗方式，就是趁身体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起床运动和工作。
只有运动和工作是合理的自虐。
现在刚过凌晨四点，路上除了环卫工几无行人。
徐行公路车上的码表已经到了30码。
跑步不大管用了，他需要更快一点的运动，烦恼才追不上来。
他的目标是25公里，预期六点钟要回住地，和姜小满还有接下来的剧宣要谈。
半年前，孟安航伪造签名私签合同，但应该去履约的艺人一直在和公司闹解约，根本不会再接商务。甲方发现了不对劲，摆在姜小满他们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不赔钱，要不报警。
现在公司的账目上压根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姜小满百思不得其解孟安航的脑子里进了什么粪水。
孟安航倒比她还生气。不仅生气，他还伤心，他说自己也是个男人，这些年来忍够了，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和这个家，不希望两个孩子看不起自己的父亲。
然后两个孩子的父亲一声不吭地跑路了，把所有的烂摊子都扔给了姜小满，他在朋友圈里发面对群山的人生感悟，定位在吉尔吉斯斯坦。
某种程度上，徐行觉得自己和孟安航一样混账。
平坦的好路几乎已经走完了，现在他面前是一个长陡坡，太阳正缓缓从后面升起。
徐行不打算减速，他站了起来，开始摇车往上冲。
一辆电驴被他甩在了身后，自行车也能骑这么快，骑电驴大爷惊得骂了句脏。
但大爷不知道，徐行骑这么快，不是为了快，是因为他已经累了。
四年前，徐行认为是报答姜小满知遇之恩的时候了，连商量也没和她商量一声，就拒绝了大佬递来的橄榄枝。
后来发生了什么，大家也都看到了。
报恩不成如报仇。
粉丝们说笑笑毁在念旧情上了，但徐行知道，其实是姜小满对他不离不弃。
所以《剑赴长桥》必须要成功。
踏板沉重，双腿酸软，踩下去像在用锈钎凿坚石。
只有成功，选择了他的人才不会再失望。
只有成功，他才能当演员。
只有成功，遗憾才能弥补，愤怒才能报复。
成功、成功、成功、成功。
链条粼粼，每一声都是不体面地叫嚣。
长坡未尽，他此前冲得太快，现在肺几乎要在胸腔里爆裂。
还差一点，也许十米，也许二十，马上就要登顶了。
但这一点就如飞矢不动，寸步不移。
停下来就能舒服点，他现在需要的不过是一点众生平等的氧气。
停下来也什么都不会发生，除了背后那辆电动车，这里甚至没有观众。
但徐行不能停，不敢停，不愿停。
只有成功，他才能好好去想一想叶风舒。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和叶风舒吵那一架，他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一个人被汗水糊住眼睛，呼吸不进氧气时，当然什么也想不明白。
他能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怎么再多踩一下踏板，哪怕像踩着自己的肺叶。
徐行眼前亮起了一片金色的雾。
太阳出来了。
不论他能不能冲上这个陡坡，太阳都会冲到穹顶。
大爷把油门拧到了底，但电驴还是吃不上速，上坡上得歪歪扭扭。
阳光直射，他眯起眼睛。
刚才那个骑得飞快的年轻人已经冲上了坡顶。顶上这段是平路，他反而下来推车了。
大爷按了下喇叭：“小伙子，冲不动了？”
那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爷乐了：“骑那么快干嘛呀？较什么劲，累了就歇一段嘛。”他一拧油门，轻松地超过了他，挂在把手上的油条和小笼包轻快地摇晃。
现在是下午六点，离晚上八点还有两个小时。
人上班是为了活着，还是活着是为了上班，这是个问题。
但易晴坚信一点，她今天活着是为了尝尝《剑赴长桥》的咸淡。
她以“老家亲戚来了”为由推脱了一切加班要求；害怕堵车，斥巨资30元打了网约车，并在小区门口的社区食堂迅速解决了饱腹问题；点好了奶茶和炸串后，她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还有20分钟就是八点半，《剑赴上桥》前三集上架。群里的聊天记录在她回家这段时间已经翻了99+。
【阿玖】:虽然但是，我们女人就是喜欢20几岁的。《天行健》那俩老叔看着都要正科升副处了，我吃不下啊。
【蟹黄汤包】:按原著来说，是副国x正部吧，倒也合理。
【阿玖】:按原著来说受还少年逸才清极生艳呢，谁对着辛驰那张脸说得出这话来？
【蟹黄汤包】:绿瓣都吹上天了，说是观音面相捏。
【阿玖】:我不管！我要看叶风舒和徐啸吟！我要看20几岁的！
【Lac】:《天行健》质感真的还不错，要真能把《剑赴长桥》埋了，后面出什么我买什么。他们敢让辛驰和高瞻开演唱会我都敢去看。
【阿玖】:他俩开演唱会是要唱军旅歌吗？
【蟹黄汤包】:《剑赴长桥》预告片看起来还可以啊。你们雁子姐之前不也夸徐啸吟了？一年了，你还没释怀吗？
【Lac】:此生无法和解。雁子姐如果出来站台我连她一起骂。
【阿玖】:那你还看吗？
【Lac】:看啊，怎么不看？不看我怎么喷？少我这一个点击也不少，叶风舒的粉丝能刷一万个上去。
易晴切入了聊天。
【琴空弦】:要不要开个群投票？看看最后谁能登基。
说干就干，她列了三个耽改，还加上了一个如耽的刑侦双男主。
结果和外面差不多，《天行健》高票，《朝阳里》挂0。
【阿玖】:？除了我和汤包还有谁叛变到《剑赴长桥》了?
【阿玖】:@琴空弦，老实说是不是你。
有人慢悠悠地回了话。
【仙进奉】:是我。
【仙进奉】:也不算看好《剑赴长桥》吧。但《天行健》这种炒自己比肩1566的最后都扑街了。
还差最后三分钟了。易晴已经开始不断的刷新页面。
【琴空弦】:大家准备好了吗？
“徐风栖叶”超话枕戈待旦。
快一年没物料了，超话里上次热闹了一波，还是粉丝拍到了徐行和叶风舒逛菜市场。但这点料和徐行买的那几兜素菜一样寡，盘不出滋味来。叶风舒发的那个狗头与其说是调情，不如说是挑衅。
现在CP粉的火力严重不足，在剧宣的微博下连前二十都挤进不去。
绿瓣的几个娱乐小组前几天全是《天行健》，现在有一半是《剑赴长桥》，几乎没人敢说好话。
叶风舒的一生之敌虽然没关注《哐当游乐园》，但他早就承诺了山无棱天地合，乃与叶君绝，现在开了直播，准备做《剑赴长桥》的reaction。
今夜注定无人入睡。
晚上八点。
《剑赴长桥》全网热映。
晚上九点。
《剑赴长桥》全网差评。
《剑赴长桥》放了三集。
除去第一集开头的回忆杀，这三集大部分都是温题竹和师兄弟们的师门日常——也就是说，叶风舒和他的陪衬们的公司年会。
小说里这段写得很是轻松愉快，但网友们说这帮人演出了一种天线宝宝的效果。第二集，鹿青崖和鹿青萍登场，和温题竹不打不相识，网友说叶风舒本色出演，好一个夜店黄毛，支持鹿女侠直接打死不用相识。第三集结尾徐行终于一闪而过。物理意义上的一闪，虽然镜头给了朱砂痣特写，但连他的脸都看不清。剪辑也是鬼才，把结尾卡在了男二挨杂兵胖揍上。
剧组买的所有热搜都打了水漂。
没人想看#温题竹演我上晚自习#，大家更喜欢讨论#叶风舒 配音#。以及讨论为什么叶风舒要用配音而徐行不用。为什么徐行不用配音，但台词只有愤怒的嗷嗷叫。
师出不利，全线失守。
连《剑赴长桥》的小组讨论都看不到红贴。
易晴大失所望。
【琴空弦】:就这？《天行健》还防什么爆啊，叶风舒自己就能防住自己。
【阿玖】:可是人还是挺好看的啊，真的好看，美丽废物是这样的。
【琴空弦】:你都有点粉丝的形状了你没发现吗？
【Lac】:不是，草原外景呢？师门骑猎千骑卷平冈呢？南嶽朱鸟呢？合着都活在预告片里啊？
【蟹黄汤包】:攻都活在预告里呢，还惦记你那鸟。
【Lac】:原著开头确实是这么写的。但这么拍就不大对劲。吐槽用旁白讲出来太尬了。
【Lac】:反正还是怪叶风舒，演的什么玩意儿！
【琴空弦】：不行啊这，才第一天呢就要扑街了？
【琴空弦】：我这一夏天的乐子就这么没了？先别死啊徐老师叶老师，要争气啊！
【琴空弦】：后悔了，今天投票该赌点什么的。
【蟹黄汤包】：不要慌，叶老师就转了一个帖，还没开始发力呢。
【蟹黄汤包】：等等，我们怎么真看起剧来了。我们不是来看他们麦的吗？
只有一个人抱不同意见。
【仙进奉】:也没那么糟糕吧？现在看起来不就是仙偶平均水平？
凌晨1点。
《剑赴长桥》播出5个小时了。
粉丝，团队，还有叶风舒，没有一个人能睡下。
叶风舒现在一点也不想埋《剑赴长桥》了。
因为幸灾乐祸，所以才能置身事外，因为置身事外，所以才能公平公正。这是他头一回去掉所有滤镜看自己的剧。
这结论不知是好是坏，但《剑赴长桥》其实并不糟糕，甚至可算叶风舒的职业生涯最佳。
可《剑赴长桥》却挨了前所未有的打。
同期都是敌人，给别人买黑热搜之类的事情他和马乾姿不是没做过。但耽改这块热土果然不同寻常，此前他的所有骚操作都显得温柔起来了。
《剑赴长桥》可以扑，但不该这么扑。
他刷着围脖。
有个白鹭汀的家养营销号刷了不下二十条差评，就连他们的长期合作对象都有反水的。
下面密密麻麻都是顶住他仇人头像的粉丝在狂欢。他们甚至连路人小号都懒得换，好像《剑赴长桥》和叶风舒已经进火葬炉了。
狗东西，给老子等着！这特么才刚开始呢！
叶风舒的斗志像从突然上扬的心电监控图，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知道余闲这会儿必然还在开会，电话打过去的时，那边果然都是人声。
“风舒……？”
叶风舒咬牙切齿，抢道：“我和徐老师接下来还有合体直播是吧？跟他们说提前点！”
第51章 51狭路相逢
徐行走进了演播室。
直播是被赞助品牌写在合同里的，原定是在剧播中期，现在被紧急抬上来做心肺复苏。
只要叶风舒配合，《剑赴长桥》剧组就能指哪儿打哪儿。
演播室来不及做太细致的布置，只是拉了几块KT板，摆了人形立牌。最前方的长条桌上杂技表演般叠着金主爸爸的饮料，桌后是几张不大舒服的高脚凳。
主角团到齐了，包括此前因为档期没法去团综的甄苡柠。
徐行没想到叶风舒竟然比他还来得还早。
不过一周未见，但却好似一别经年。
他俩颇有默契地不和彼此说话，留出的人际空白只得另行找补，故而他们格外热情地和其他同事聊天。一年没见的甄苡柠尤为惊诧，叶老师居然注意到了她的鞋子是他代言的那个奢牌，并且还赞美了她这身搭得比模特好看。
还剩最后十分钟，导播请演员老师们先上椅子试试，以免互相遮挡。
叶风舒和徐行在第一排当中坐下，俩人在不对视游戏里都能得满分。
叶风舒对徐行好像并没什么情绪，现在他有情绪的对像主要是椅子，椅面上仿佛有刺儿，他东挪西移，最后还是站了起来。
他不想和自己坐在一起了？但现在剧才播到第七集。
徐行想说点什么。
但叶风舒并没跑路，他退后一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那张椅子，然后伸手往徐行的方向拉。等他重新坐回去时，俩人的膝盖正好能有意无意地碰在一起。
徐行不由看他。
叶风舒还是扭着脸，留给徐行的只有一截脖颈和那颗耳骨钉。
他的皮肤在直播间的灯光下白得发冷，那颗耳骨钉从团综时的黑色换成了如今的银色和绿宝石。
他把脸转向正前方，那一星绿躲到了视线外。
“《剑赴长桥》的各位观众朋友们，hello hello~”主持人对着摄像头招手。直播开始了，正对他们的大屏幕上的弹幕开闸放水般涌了进来。
那些汹涌的期待摇撼着演播室这条舢板，徐行头晕目眩。
然后他感到叶风舒撞了撞他的膝盖。
叶风舒把头转了过来，他的眉毛调侃地一高一低，但笑容却很灿烂：“哟~，徐老师，别走神啊。”
叶风舒在今天的直播里比他生日那天还兴奋，不断抢话，夸张地笑得前俯后仰。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他就死盯着徐行的脸看，好像徐行的脸上有彩票号码般的神启文字。
要不是没闻到酒味，徐行真怀疑他喝大了。
他们俩人坐得太近了，每次接递话筒，叶风舒还总把手掌在徐行的膝盖上。
时不时压过来的重量和温度让徐行不敢挪移。
主持人现在在问祈言和甄苡柠问题，BGCP在这部剧里是个蚊子腿，但好歹也是点肉。
叶风舒冲徐行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叶风舒用手挡着嘴，“徐老师，干什么呢？就让我一个人演？”
徐行看着叶风舒的眼睛。
现在好像换做看谁先移开视线的游戏了。
叶风舒的眼角天生上挑，看起来显得轻浮。但他的瞳仁格外黑圆，让这股轻浮成了种孩子气的轻俏。
这双眼睛眨了眨，然后不满地眯细了，叶风道：“啧，不都是你教的吗？喜欢一个人就多看看他，没事也要找几句话说。”
徐行道：“叶哥……”
叶风舒打断：“怎么？现在可是在工作！我没做错什么吧。”
徐行没什么可说的了。他瞥了眼大屏幕。镜头里他们看起来只是离得近，但缺点下意识的亲密，于是他把身子更转向叶风舒，叶风舒顺势后仰，后背几乎靠上他的胸膛。
他的发梢蹭着了徐行的脖子。
徐行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这荒唐的局面。
屏幕上的他此刻看起来万般柔情，好不宠溺。
主持人让两位主演复刻下长街公主抱的名场面。
正剧约摸还要两周才能播到这一集，但剧组已经寅吃卯粮地把这段剪了点进预告片。CP粉满地打滚要求现在立刻马上就要看。
徐行征求意见地看向叶风舒。叶风舒要过话筒：“不行，给大家留点悬念，都给我去剧里看！”但话锋一转，他又嬉皮笑脸道：“要不今天我来抱徐老师吧。”
徐行愣了一愣。
叶风舒道：“去年在组里的时候徐老师天天逼着我锻炼，我现在练得可好了。”他又朝徐行招手：“来来来，徐教练，检验成果的时候到了。”
在场的都是饱经职场锤炼的牛马，但现在表现得像看见有人在操场告白的高中生，呜嘘呐喊着起哄。
叶风舒麻溜儿脱了外套，撂下话筒，走到了桌前的空地上。
徐行不得已跟了过来。
他无可奈何道：“叶哥，你悠着点啊。”
叶风舒张开双臂：“咋了？你现在比在组里时还瘦了，别瞧不起我啊。”
徐行只得搂住他的肩膀。
叶风舒穿了件宽松的短袖衬衣，徐行还没怎么用力，他的领口就斜了。
徐行下意识想抬起手，不弄乱他的衣服，但叶风舒不以为意，已经蹲了下去。
抱别人的时候容易，但轮到被别人抱的时候，徐行才发现要把自己交给别人颇需要一些勇气。
比起体力活，这更像个信任游戏。
他再次看了看叶风舒，叶风舒已经在发力了。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叶风舒已不复吴下阿蒙，要抱一个成年同性起来不是难事。
但现在轻松的只是表面气氛，俩人的肢体都僵硬得像是走了一会儿。
心既然没往一处想，劲儿更没法往一处使用。
徐行有心帮叶风舒省点力，但叶风还没发力，他就已经抬起腿来了。叶风舒下盘不稳，往后退了两步，撞在后面桌上方停。徐行忙站住了，反手去搂他的腰。
桌上垒做金字塔的饮料瓶滚了一地。
其他人都笑了。甄苡柠不知如何缓解尴尬，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徐行忙道：“没撞疼吧。”
叶风舒显然不在乎疼不疼：“靠！不算啊，再来！”
但徐行不打算再来了：“下回吧。没事的。”
叶风舒抬起头来，他的脸发红，衬衫领口几乎快要被扯开。他望着徐行，保持了整晚的笑容，他终于有点累了，嘴角往下撇了撇。
徐行顺着他的目光向下，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搂在他的腰上。
徐行连忙放开。
叶风舒讥讽地笑了，伸手把衬衫领口扯正。
《剑赴长桥》后面这四集口碑略有回升。剧情终于进入了第一个小高潮，观众发现前三集的轻松日常并不是闲篇，如今伏笔一一挑到了明处，师门的鲜花着锦下全是岌岌可危。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越清臣登场，感情线也来到了第一个重要节点，温题竹抱着棉被去给师弟送温暖了。
但下山容易上山难。小组里还是见黑不见红，单纯想看看剧的观众被逼出走，另外开了个“山猪组”，意思是就是吃不来细糠。
今晚的直播毫不意外地倍遭嘲讽。隔壁《天行健》在连线网红历史学者，探讨原型历史朝代的水利和赋税，而《剑赴长桥》在批发工业糖精，脸都不要了。
两个主演的粉丝也很不满。一方觉觉得一方蹭，一方觉得一方还是在性骚扰。但当下只能各自强颜欢笑，安慰自己营业期过去就好了。
直播唯一的好处是给“徐风栖叶”打了针鸡血，超话人数蹭蹭往上翻。
CP粉们万分庆幸没买错股，她们没吃没喝了大半年，最怕的就是剧上了但人散了。
现在看来，这俩人很可能是剧组夫妻，虽然出组就分手，但现在卖了一卖，又旧情复燃了。
CP粉非常肯定，出了直播间他俩就要去打复合炮了，而叶风舒必然会为今天这企图反攻的行为付出点肉体上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