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孤谋士不想被推倒by庄九儿

作者:庄九儿  录入:12-24

而到了第二日,又有第二、第三、第四个人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官医说道:“是瘟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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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气候湿热,哪怕没有洪水也应小心瘟疫。
季恒立即下令封锁了敖仓,并空出仓舍,把所有有症状,或是与患者有过接触的人都隔离到了仓舍内。
仓舍与仓库、草棚之间,也用帷帐进行了遮挡,保护敖仓内并未染病的难民。
官医也对患者进行了诊治,列出了所需药材的单子,解释说:“其中最主要的便是这黄连。黄连虽不是多名贵的药材,但它不仅对症状有效,还能够用于预防,瘟疫一起,所需药量必将巨大,还望公子要早做准备才是……”
官医经历过七年前那一场瘟疫,知道一发疫病,黄连价格必将成倍上涨。
季恒听到“黄连”二字却是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此次采买药材,也是请官医列的单子,而黄连又是防疫常用药材,赫然列于了采购清单的第一位。
除此之外,官医所需的其他药材,基本也都在他们的采买范围之内。
“但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季恒说道,“雨潇,我从郡府财政支一笔钱给你,你带几名郎卫快马加鞭,到附近县城去采买药材,单子上列着的药材,有多少便买回来多少,买完尽快送回来,先应个急。”
左雨潇应喏。
与此同时,季恒又撰写了两封公文,一封发往长安,向天子报告疫情,一封发往临淄,告诉属官济北发了瘟疫,并询问粮食与药材采买的进度。
而约摸过了三个时辰,进城买药的一名郎卫回来了,却是两手空空。
季恒问道:“药呢?”
那郎卫道:“回公子,听说昨晚如县也有一人高烧不退,上吐下泻,人很快就没了。县里疯传说这是瘟疫,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附近县城,这附近所有城池、所有医馆内的黄连都被人买光了!左雨潇已经快马加鞭,去了更远的县城去看,先派我回来把消息带给公子。”
至此,季恒第一次慌了神。
之后几天时间内,瘟疫在济北迅速蔓延。
敖仓内已有上百人染病,三十多人死亡。
如县内,则因不具备敖仓这般立即封锁的条件,扩散得更快,范围更大,目前已有六百多人染病,一百多人死亡。
如县东南西北四道城门皆已关闭,但在封城之前,已有不少人进出过城池,瘟疫必然也已带到了别处。
好在这年代车马不快,疫病传播的速度也不会太快。
季恒拿出了虎符,说道:“请郡尉立即调集军队,封锁济北通往其他郡县的所有通道!”
郡尉应道:“喏!”
这些天,官医团队诊治患者,也摸索出了些经验。
那日左雨潇奔袭许久,跑到二百里开外的县城,与几名郎卫背了几麻袋药材回来。
官医煮了汤药给病患服下,而服了药的患者,症状都有明显减轻,一旦腹泻止住,便有很大概率能保住一条命。只要按时服药,此次疫病的死亡率起码也能减少三成。
那么如今最大的问题,便就是药材供应了。
左廷玉的采购进度,季恒暂时没有得到消息,只好先就近采买,优先供应如县与敖仓。
只是发了瘟疫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济北百姓彻底陷入了恐慌,得知黄连能预防疫病,便纷纷抢购,以备万一。
济北郡所有医馆内,已经找不出一两黄连。
季恒只能联系药材商进行购买,但药材商也囤积居奇,纷纷抬价,价格已经往上翻了七八倍。
他也有所耳闻,知道这些商人此次都是“有备而来”,一听说发了瘟疫,便第一时间横扫了齐国所有小药材商手中的货,目前正处于绝对垄断地位。
而一垄断,便能够坐地起价。
所有药材,都落入了兴许是最不需要它的人群手中,不拿重金便撬不出来。可眼下这情况,季恒也毫无办法。
这价格虽让他感到肉疼,但他总不能为了省钱,就看着患者活活等死。
且疫病若是迟迟不退,继续向外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他只能向这些明知是来割他肉的商人们买药,每次只买两三天的用量。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做了两事。
第一件便是找这些药材商们“谈谈心”,希望他们能担起一点所谓的社会责任。
价钱翻两三倍,他咬咬牙也能认了,可如今翻七八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这些商人,摆明了就是来发国难财的,又怎会被这些话说动?
于是他又做了第二件事,派人到赵国、梁国、楚国散布消息,说齐国的黄连已经涨到了一百钱一两,以吸引外地药商入场,希望能把价格稍许打下来。
同时,等待左廷玉的到来。
而这一日,季恒在郡府忙到了深夜,一回传舍,刚下马车,便见左雨潇正坐在门口台阶上等他。
月光清亮,万籁俱寂,见季恒回来,左雨潇立即起了身说道:“公子,我哥回来了。”
听了这话,季恒欣喜万分,却见左雨潇面色阴沉。
虽然左廷玉、左雨潇兄弟脸上向来也没什么表情,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季恒还是能看出左雨潇大概是有什么心事。
“……你哥,在哪儿?”季恒说着,迈过门槛走了进去,见整个院子里的氛围都有些不大寻常。
左雨潇说道:“我哥在里面等公子。”
季恒走到门前,深呼了一口气。
如今他们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批药材身上,患病的人越来越多,药材消耗越来越大,公帑里的钱也不富裕……若是连这批药材也出了问题,接下来的情况,他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季恒推开了房门,见左廷玉正背对他跪坐在席子上,听到门声,回头看了他一眼。
季恒脱履入内,走到他面前问道:“怎么样了?”
左廷玉一身风尘仆仆,垂下了头,用绑着臂缚的手臂在眼眶上用力一抹,但很快,还是又有眼泪掉了下来,眼眶通红一片。
季恒大脑一片空白,说道:“到底怎么样了?没关系,你说。”
左廷玉眼泪扑簌簌落下,这是季恒第一次看到左廷玉在自己面前哭。
他任由眼泪掉着,实在受不了了,才会用手臂抹一下,兀自说道:“我们原本进展顺利,约了隔日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到了第二日,我们在约定的码头上等,等了两个多时辰也不见他们出现。我们觉得蹊跷,又去郑虹下面一个管事的宅邸敲门,可敲了两日,那管事才肯见我们,说是郑虹又不肯卖给我们了。”
季恒忙问道:“……不肯卖给我们了,为什么不肯卖给我们了?”
“只说是那批货出了问题。”左廷玉道,“但他们的粮仓在吴国,存放药草的仓库却在赵国——吴国我不清楚,可赵国那阵子既无水患又无火灾,又能出什么问题?我看他们分明是骗人!”
“那……”季恒有些六神无主,想了想又道,“粮食呢?粮食他们也不肯卖给我们了?”
左廷玉不知该如何解释。
而看了这反应,季恒猛地咳了起来。
左廷玉忙起了身,一时手足无措。
平日里都是小婧在贴身侍候公子,他是一点都不懂,公子又身体病弱,他是一碰也不敢碰,生怕一碰便碰坏了,只笨拙地奉上一杯水,问道:“公子,您没事吧?”
季恒一边咳,一边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过了片刻,咳声渐渐小了下去,他接过水杯小口抿了一口,说道:“多谢……那咱们运出去的钱呢?”
左廷玉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先快马加鞭赶回来禀报公子,钱还在运回齐国的途中。两国官道治安都不错,钱车又有官兵把守,不会有什么问题。”
季恒些许松了一口气,可郑虹为何要出尔反尔?
他问道:“你们约定交货是在几月几日?他们是不是听说齐国的粮价、药价正在暴涨,所以才不卖的?”
左廷玉道:“约定交货是在七月八日,当时我们在赵国完全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不知道济北的河堤已经溃了,还发生了瘟疫。而且,我也问过他们,是不是觉得价钱不合适?如果是的话,还可以再谈。但他们的态度是——不卖,就是不卖。”
总之,他料想这件事与价钱无关。
且在此之前,郑虹及其管事对他们都非常热情,什么事都是一副好说好商量的模样,毕竟这也是一笔难能一遇的大买卖。后来却是在一夜之间便翻了脸,毫无预兆。
“我怀疑,”左廷玉说着,抬眼看向了季恒,“这件事是有人从中作梗。”
两个人四目相对。
而这个人是谁,季恒心中也已有了答案。

禀报完这些,左廷玉说道:“是我办事不力,才把事情搞砸,还请主人治我的罪。”
“这件事不怪你,你不必太过自责。”季恒说道,“有人存心要摆我们一道,换了任何人前去,恐怕都会是一样的结果。”
怪只怪齐国如今主少国疑,他自己也太过弱小。若是阿兄在世,那一位,还有齐国这些大发国难财的商人们,他们绝对不敢这么做。
话虽这么说,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季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气越来越炎热,患病者越来越多,如县、敖仓快成了人间炼狱,官医团队也在一个个倒下。
济北的敖仓已经空了,只能从邻郡调粮,济北的财政也已经空了,可这药又停不得!
而每当季恒以为情况已经跌到了谷底,也该峰回路转了,现实却不断告诉他——还远远没有到谷底,情况还可以更糟糕。
当天夜里,季恒还没来得及消化此事,便又收到了临淄急报,说三日前,河堤在琅琊郡发生了溃决,淹没了十几个村庄,死亡人数上千人。
同时,临淄城内出现了第一例瘟疫患者。
季恒彻夜未眠,隔日便去了趟官府,向郡守转达此事,又交代道:“往后还是向难民发放一日两餐,并继续向药商买药,一次只买两三天的用量。与此同时,我会再找找其他药商。”
郡守做事靠谱,根本无需他费心,而如今齐国多地都出现了灾情与疫情。
他需要回临淄一趟。
下午,季恒回传舍收拾好行李便踏上了返程。
根据官医观察,此次疫病发病极快,几乎不存在潜伏期。一行人在官道上走了三日,便也相当于观察了三日,期间没有人发病,到了临淄,季恒便直接入宫了。
马车驾入了宫门,缓缓向长生殿驶去。
四周宫人见这马车像是公子的,又见驾车的人是左廷玉。
左廷玉、左雨潇兄弟原都是季府骑奴,如今脱了奴籍,正在齐王宫担任殿卫。
尤其左廷玉,因骑射功夫一流,很得先王赏识,下面还带着十来个下属。能让他牵马执鞭的,估计也只有他原先的小主人季恒了。
于是原本忙碌的宫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说道:“是不是公子回来了?”
听了这话,季恒干脆掀开了车帘,冲大家摆了摆手,说道:“是我回来了。”
季恒出远门一个多月,甫一回到齐王宫,便有些心潮澎湃,见谁都像是见到了亲人,只可惜宫人们不这么想。
大家不在长生殿当差,便也跟他不太熟,一听他搭话,便纷纷红了脸回避目光,开始装作很忙的样子。
季恒无奈,只好放下了竹帘。
快到长生殿时,小婧、来福倒是得了消息迎了出来,而与他们一同迎接季恒的还有阿宝——只不过是以哭声的形式。
季恒便问道:“阿宝怎么又哭成这样了?”
小婧也是心力交瘁,累得嗓子都哑了,说道:“公子一离开,小殿下就又这样了……太子、翁主都来哄过,可谁哄都不管用。翁主还好一些,可太子殿下一抱吧,这小殿下反倒哭得更凶了!”
想象着阿宝蹬腿大哭,而阿洵手足无措的模样,季恒捂住嘴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拾阶而上。
他原本不想抱阿宝的,毕竟他也不确定自己身上有没有携带病菌,婴儿抵抗力又弱,他想再观察一两天。
但阿宝哭得实在太凶,乳母们虽不言语,却也都做好了要把阿宝交给季恒的准备,季恒没办法,只能用浓醋泡了一下手,又换了身干净衣裳,把阿宝抱了过来。
阿宝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对于季恒一消失便是一个多月的事相当有怨气,季恒抱他,他也不再马上便止住哭声了,季恒只好一直抱着。
不过他发现,一个多月不见,这小子不仅长大了一丢丢,连智商也跟着涨了。
他会哭着哭着忽然停下来,睁眼看看季恒还在不在,然后再闭眼哇哇大哭。
如此哭了几个来回,阿宝也哭累了,睁眼一看,还是季恒在抱着自己,这才惬意地砸吧起了嘴。
而季恒根本不敢尝试把阿宝交给乳母,生怕前功尽弃,只好就这样抱着他,小声道:“小婧,你去请家令来一趟。”
家令便是齐王宫的大管家,他有些事要交代家令。
小婧转身去了。
季恒又叫道:“雨潇。”
左雨潇正守在殿门外,一个回身出现在了门框里,姿态潇洒,抱拳说道:“主人。”
季恒道:“通知所有官员,明日在文德殿召开廷议。”
“喏。”
而没一会儿,便听殿外传来一阵响动,本以为是家令,没成想竟是姜洵跑了进来,叫了声:“小叔叔!”
“阿洵?”季恒说着,忙扯来一个席子放到了身旁,等姜洵一坐下,便把手搭在了他肩头,看着他问道,“你们最近还好吧?”
姜洵道:“没什么事!虽然城中发生了瘟疫,宫里也有些恐慌,但还好。我听说小叔叔回来,一下课就跑过来了,太傅也来了!”
话音一落,谭太傅便气喘吁吁地进来了,显然是姜洵跑得太快,太傅没追上。
他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来看看自己这病恹恹的学生,在济北那瘟疫窝里待了一个多月还好不好?
见季恒没染病也没掉肉,他也就放心了,只坐在一旁没怎么说话。
又等了会儿,家令来了。
季恒请家令坐下,说道:“如今临淄正闹瘟疫,宫里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不知近来,宫里有没有宫人、殿卫出过宫的?”
家令说道:“没有。近来因这瘟疫,宫人、殿卫要告假回家,我都没有同意。”
季恒说道:“那就好。大家的探亲假留到以后再休。若是家中实在有事,必须要回去一趟的,也可以准假,但要等瘟疫结束以后才能回来复职。”
家令应道:“明白了。”
季恒又道:“大家想必也听说了,这次瘟疫症状都出现在肠胃上,几乎都是上吐下泻。那么显然是靠近了患者,碰到了患者身上的‘疫气’,又把这疫气吃进了肚子里才会染病的。”
也就是说,这瘟疫大概率是粪口传播,而不是空气传播。
这种情况似乎比空气传播要好一些,只要勤消毒就好了。
只是眼下这科技水平,连十度以上的酒都酿不出来,想消毒,便只能拿浓醋擦、拿艾草熏,可这种方法根本无法把病菌全部杀死。
他甚至想过,如果此时此刻他手中确定沾染了病菌,他又该怎么把这病菌消灭?难道要拿开水烫一下吗?
但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力所能及的事还是要做。
季恒说道:“近期宫中所有人都要禁食生水,包括生的蔬菜、水果也要禁止,所有碗筷,都放进锅里用沸水煮一刻钟以上。这些措施都要严格执行,才能防止病从口入。”
家令应道:“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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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奶茶][奶茶]

这朝代实行分餐制,每人面前摆一个小食案。
姜洵、太傅、家令三人面前的食物都相同,唯独季恒,因在服药的缘故,忌口比较多,面前的食物便也稍显寡淡。
用完饭,太傅与家令离开,姜洵不想走,便留下来做功课。
季恒也在姜洵旁边放了张书案,一会儿看看姜洵写得如何,一会儿又写写自己的,写完,拿起竹简吹干了墨迹。
姜洵见状探了个脑袋过来,念道:“‘疫区卫生守则’?”说着,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见上面关于如何隔离、如何打扫、如何驱疫气都规定得一清二楚,考虑得再周到不过。
季恒说道:“这是济北官医们总结出来的经验。”
当然,也结合了他的现代医学知识。
只是面对如今的情况,姜洵也感到有些无力,小脑袋耷拉着,说道:“明明叔叔做了这么多、这么多的事……可为什么情况还是在变得越来越糟糕?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季恒一开始也抱怨过,济北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来控制瘟疫蔓延,可情况还是在逐步失控。
他还要把医匠、军人们派进疫区,这对他们又公平吗?
“但你要知道,如果不这么做,情况只会更糟糕。”季恒道,“人类面对天灾,尤其是在瘟疫面前,能做的事其实也只有这么多。”
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一场疫病也能要去那么多人的性命。
患了病便隔离,以免传染更多人。
派医匠进去救治,如今及时服药,已经能把死亡率降到原来的一半不到。
康复的患者,若是愿意,可以留在疫区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打扫卫生、发放饭食与汤药,因为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再次染病。
而所有药材,都要优先供应染了病的医匠与军人,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便没有人再愿意进入疫区。
这些举措无法保证瘟疫不扩散,也无法保证救下所有人的性命,但在瘟疫结束之前,他们必须,也只能这样去做。
季恒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尽人事听天命。”
只是不知齐国的属官们怎么想?
隔日廷议,季恒早早来到了文德殿,见殿内空无一人。
四周门窗紧闭,闷了一夜有些味道,他便把窗子都推开了,而后端坐静候。
又等了片刻,大臣们才开始一个两个地入场,大家面色都不好,依次在各自的座位落座。
还有属官三五成群,在殿外庭院内窸窸窣窣地说着什么,直到时辰到了,季恒派人去请,大家这才脱履入殿。
季恒一去济北便是一个多月,期间虽也一五一十向各位大臣做过汇报,可惜他每次公文,不是说济北又有多少人染病、有多少人死亡,便就是花了多少多少钱,总之没带回过什么好消息。
他知道诸位大臣心中定也有诸多疑问,见属官到齐,他便说道:“今日是临时召开的廷议,王太子上午还有课,先去上课了,叫我们先行开始。”
朱子真忧心忡忡,季恒话音一落,他便开门见山道:“也不知济北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季恒拿出了一把竹简,敞开来说道:“济北目前已有八千多人染病、三千三百多人死亡,如县及其附近县乡最为严重。我已调用了军队,来进行物资搬运、汤药发放、卫生打扫等工作。”说着,放下了竹简。
听了这话,大家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惊失色,开始面面相觑。
见了大家的反应,谭康不解道:“这段时间,恒儿每隔三日便发来一封公文,这些情况,恒儿早向我们做过陈述,我们也在廷议中做过探讨。只是不知各位大人,为何好像第一次才听说一样?”
此话一出,便奠定了今日要吵架的基础。
只见申屠景清了清嗓,说道:“一来,这染病人数、死亡人数着实又增长了不少。二来,所有这些事,我们一直都是单方面得到通知,尤其调用军队这件事!”
此事兹事体大,他已禀报了皇帝陛下。
季恒解释道:“事急从权,当时如县、敖仓都爆发了瘟疫,若不调用军队进行封锁,瘟疫必然会向其他郡县,乃至齐国以外蔓延。”
“疫区又缺人手,百姓卧病在床奄奄一息,汤药要煎煮,要发放,卫生要打扫,艾草要熏,石灰要撒,这些事都要日复一日地有人去做,除了调用军队,我没有其它办法。”
不过疫区所有情况,他也每隔三日便抄送了长安一份,包括调用军队的事。
工作要留痕,即便长安没有答复,该发的他也还是要发。
申屠景便又道:“那请问,济北的敖仓、财政目前又是个什么状况?”
季恒垂下眼睑,说道:“济北的敖仓和财政……都已经空了。难民、患者都需要赈济,这些粮食发到大家手中,也不过每日两顿薄粥,加之药材商又……”
申屠景打断他道:“公子公文中提到,不止是济北,连隔壁博阳、城阳的敖仓与财政,如今也快要被掏空了吧?”
百官纷纷道:“是啊,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啊?短短一个月,便把大王过去几年来的积累全都给挥霍光了呀!”
“大王糊涂啊!怎可把国家大事托付于如此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儿手中!再是神童,再是聪颖,十七岁又能懂什么!”
申屠景又借势说道:“如今正值先王与先王后新丧,陪葬、丧仪样样都需要花钱,需要花大钱!公子要做善事,也该有个限度!做到如今这地步,你又把先王与先王后置于了何地?!”
提到阿兄与阿嫂,季恒蓦地红了眼眶。
他知道百官今日一定会质疑他,却没有料到,他们会提到阿兄阿嫂。
丧葬是大事,哪怕阿兄说一切从简,他们也不可能真的从简。
即便不铺张,至少也要能达到诸侯王与王后的规模,否则他就真的太对不起他们了。
可难民与病患就能够坐视不理了吗?
阿兄爱民如伤,临终之前将三个孩子,连同齐国子民都托付于他,他哪一方都不能亏待。
若是看到百姓在饿肚子,看到百姓得了瘟疫却吃不起药,那阿兄一定会在天上哭的……
季恒垂下头,几滴泪倏地掉了下来。
他用手背一左一右迅速地揩掉了,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大家,说道:“我不认为这是在做善事。”
“因为患者患病,担心瘟疫扩散,便把他们都关到一处——这当然可以。可既然关了,便要保证他们最基本的餐食与汤药,若是连这一点都无法保障,便是叫他们在里面自生自灭!抛开道义不谈,退一万步讲,官府若真这么做了,那这些患病的百姓……他们难道还不暴起吗?”
“汤药可以大大降低死亡率,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可以因这汤药而获救,可药材商又囤积居奇,此时我该怎么做?是把百姓的药都停了,还是干脆带兵到商人的仓库里去偷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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