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一家之蛀[修改版]

作者：一家之蛀[修改版]  录入：12-09

"这种地方是挺容易出事的，你平时不要一个人来。而且我也不希望你玩得太过头了。小心上瘾，耽误学习。"林墨提醒道。
"不会的不会的。赵鸣一天到晚在外面疯，成绩不也照样那么好。"肖翼飞真有些羡慕赵鸣，家里管得那么宽松，随便他到处玩，而自己只有听他说说解解耳馋的份。
"你跟赵鸣的关系很好吧？"林墨突然问，"你们两个完全不同的个性，倒还挺处得来。"
"别看他那个样子，其实也就油腔滑调不太正经了一点，人还是很好的，也挺会照顾别人。"想起最近老是把赵鸣冷落在一边，肖翼飞心里有点愧疚，反正这里的课也结束了，就决定找他出来打球。
"嗯。"林墨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你也玩够了，回家吧，路上小心。"林墨把肖翼飞送到车站，向他道别。

（注：那时还米有多少网吧，未成年人也可以随意出入游戏厅，查得不严。只不过大家手里都没什么钱，玩来玩去也就这几样，但还是有人乐此不疲的......手机倒是有了，不过也没有普及，不像现在连小学生都有这个装备。那还真是个......纯真滴年代啊......还有，那时候的肯德基，花样少得可怜，就算全部吃个遍，对一青春期的大小伙子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九月份开学之后，肖翼飞就成了毕业班的学生。无奈他班里的那帮同学根本就没有一点身为毕业班的自觉，每天还是照样吵来闹去的没个消停。
学校开了化学课，那可真是肖翼飞所见过的最精彩的一门课。教化学的是个好脾气老爷爷，简直把学生都当成幼儿园小朋友，时不时地来个：
"一、二、三，跟我一起念：Ｃ、ａ、Ｃ、Ｏ、３加２、Ｈ、Ｃ、ｌ等于Ｃ、ａ、Ｃ、ｌ、２加Ｈ、２、Ｏ加Ｃ、Ｏ、２！"
全班哄堂大笑，有怪声怪调跟着念的，有胡乱起哄的，甚至还有一些人满教室乱跑，在上课睡觉的人耳朵边上大声地念这些化学式。肖翼飞真算是大开了眼界，又头痛又无力，亏得那个老爷爷每次还能说上一句："大家念得很好！我们再来一遍！"肖翼飞觉得自己都真想替他吐血。
肖翼飞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把这些情况如实向林墨反映了一遍，甚至还隐瞒了某些太过夸张的事实没有上报。饶是如此，林墨也听得目瞪口呆，虽然事先也预料到那个老师来带这个班会很麻烦，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不可收拾的程度。不过他也表示毫无办法，为了这个班，他已经尽量把比较好的老师都往这里调了，要是做得太过分，一定会引起其它班级的不满。而且老师们也觉得不公平，与其要花大力气去治理这个不可救药的重度污染区，还不如干脆放弃他们，把精力都用在保持其它几个尖子班上。
每次那个化学老师带的班纪律都很糟糕，而他们班里捣乱的学生又特别多，这让林墨觉得很头痛。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往班里多跑跑，帮着管一下纪律，但都维持不了多久。
连最后一张王牌也失去了效用，肖翼飞对化学课彻底失望。好在他暑假时上的课已经为他打下了很强的基础，虽然不足以应付竞赛，但想要拿下学校的考试却是绰绰有余，就连下半学期的内容也能全部靠自学完成。要不是林墨的那一番教导，让他不再逃避，估计他这辈子就要栽在这个老爷爷手上了。
这让肖翼飞在心里又一次地对林墨感到由衷的敬佩和感谢。

10
临近期末，该上的课差不多都上了个七七八八，接下来就要进入复习阶段了。学生们也像都过了筛似的，好的好，坏的坏，分得一清二楚。为了不被班里的不良氛围影响，班主任批准了一些学生每天下午可以离开教室去其他地方自修。不用多说，肖翼飞自然把他的自修地点搬到了教导处办公室。而林墨在下班后还是照常和他聊天。每天傍晚和林墨两个在空无一人的学校里高谈阔论，是肖翼飞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白天学习的疲劳都在轻松的谈话中消除了。
由于林墨常常要因公外出，所以他还开了教导处对面的资料室给肖翼飞使用，他不在学校时，就把资料室的钥匙交给肖翼飞，让他自己开门进去。这个地方平时没什么人来，比人来人往的教导处要安静得多。而且资料室里有一台油汀，肖翼飞是出了名的怕冷，就正好拿这个来取暖。肖翼飞对这个自修室满意得不得了，就想到了让赵鸣和自己一块儿去，可没料到却被他拒绝了。
"他只同意你去，你随随便便让别人进去不大好。而且......你对这件事最好不要到处声张，省得惹人闲话。"
赵鸣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难得地没有嬉皮笑脸的感觉，这让肖翼飞有些紧张起来："闲话？什么闲话？这是林老师他自己提出来的，我一没偷二没抢，别人有什么好说的？"
赵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是那么天真得可以。
"我只是说你不要惹人闲话。总之你不要太张扬就是了。"赵鸣跟他说不清楚，只作了总结性发言。
"那......那我不去那边了。"肖翼飞觉得赵鸣的话也不无道理：林墨也从来没做错过什么，却处处被人中伤。
"这倒也不必。你不是怕冷吗，其他地方，像实验室什么的，哪个不是阴风阵阵的？你只管去就是了，就是不要到处说。"
"哦。"听赵鸣这么一说，肖翼飞放心不少，他的主意基本上不会有错。而且肖翼飞也实在舍不得那油汀，就心安理得地在资料室安顿下来了。

很快又到了新年，按理说毕业班的学生是没有"寒假"这个概念的；可今年还真是让他们走了运了，刚一放假，教育局就规定假期不得补课。于是在学校变着法儿让他们多上了七天课之后，所有的毕业班学生都兴高采烈地回家了。肖翼飞之前就听说，毕业班的学生年三十放假，初三就又得回校上课。现在看来，教育局的新政策倒真像是为了他特别订的，要是一个寒假只放四天，肖翼飞铁定天天碎碎念地念个不停。
这个新年过得特别的热闹。整一大家子十好几口人都聚在了肖翼飞他们家里。和弟弟妹妹们收了红包，放过鞭炮之后，肖翼飞和全家人聚在一起聊天。虽然他不大喜欢热闹，但是好在家里是书香门第，也不会搞得太过分，长辈们对他们这些孩子都是疼爱有加，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让他觉得非常幸福。
客人们陆续回家后，肖翼飞和父母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联欢晚会。只是每上演一个节目，他老爸就会对此品头论足一番，从导演到编排到演员，统统砸上一筐子臭鸡蛋。弄得肖翼飞他妈妈只想把他爸扔进房间清静了事。等电视里的大钟敲响了十二下，整个城市一片沸腾，烟花爆竹飞了满天。而这个时候，肖翼飞却突然想到了林墨，于是便走进房间，拿起电话拨打了林墨的手机号码。
等待的声音响了很久，久到肖翼飞开始有点心慌。刚才只是一时冲动打了这个电话，他以前从没有在电话里和林墨联系过，就这样贸然打过去是不是有点太突兀了？就在肖翼飞想要挂线的时候，电话被接起了。
"喂。"林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喂，老大，祝你新年快乐！"肖翼飞说出了自己的新年祝福。
"新年快乐。你是在家里吗？"
"嗯，今天全家人都在。他们闹完就回去了，我和爸妈刚才在看联欢晚会。你今天在干什么啊？"
"刚才在和家里吃饭。"
"哦。对了，你看了赵本山演的那个小品了没，挺好玩的！"肖翼飞一想到刚才那个小品就忍不住想笑。这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他老爸挑刺的节目。
"没，我很早就睡了。"
"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听说林墨已经睡下了，肖翼飞有些歉疚地说。
"不会，刚才被鞭炮吵醒了才看到你的电话。谢谢你。"
"谢就不必了，准备好红包就可以啦！"知道林墨还是很高兴自己打这个电话，肖翼飞的心情就更加好起来。
"红包没有，倒是可以请你吃顿‘炒栗子'！"听到肖翼飞调皮的声音，林墨也开始和他开玩笑。（"炒栗子"就是用手指指节敲别人的脑袋）
"免了，免了，我受之不起，您还是自个留着吧。"肖翼飞笑着说，"那就这样吧，老大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Bye！"
"再见。"林墨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肖翼飞刚放下电话，铃声就又响起来，肖翼飞以为是林墨，张口就说："老大，又怎么了？"
"别介！您老折我寿哪！我哪敢让您喊我老大呀！"赵鸣一口怪怪的京腔从听筒里传来。
"是你啊。"
"您以为哪？小的还不是赶早儿给您请安来啦！祝万岁爷新年吉祥 ！"
肖翼飞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你哪学的一副太监嗓子？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小子肯定是清宫剧看多了，这说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嘿嘿。你刚才喊谁老大啊？"
"没有谁啦！"肖翼飞直觉赵鸣虽然嘴上不说，却似乎不大乐意自己和林墨走得太近，因此就尽量避免在他面前提起林墨。
"连跟你兄弟都不肯说，真不够义气。对了，我们现在在酒吧里喝通宵，你来吗？"
肖翼飞以为他在开玩笑，就调侃道："酒吧？就你还去酒吧？人家最多拿罐可乐把你打发了吧？"
"谁说的？我刚才就喝五瓶啤酒了，里面太吵，就出来给你打电话。一会儿我们还要接着喝。你到底来不来啊？"
肖翼飞这才听出了赵鸣声音里的醉意，忙劝道："你别闹了！我不会去的，你也快点回去吧，那么晚了外面不安全，你家里也会担心的！"
赵鸣在那头哈哈大笑："你怎么跟个小老头子似的！哦，不对，你好学生哪！我怎么敢让你跟我们这种人渣混在一起呢！我家里？我家里会有什么不放心的？老子想当年......"
听到他又要开始想当年，肖翼飞忙打断他："别闹了，你到底在哪？我现在就打电话到你家去叫他们来接你！"
"甭担心，我好好的呢。我又没醉，你看我多清醒啊，还没把你家的号码记错吧！就酱，Bye！"
赵鸣说完就挂了电话。肖翼飞拿着电话听筒愣了半天，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一个初中生会半夜三更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只觉得自己似乎太不了解赵鸣了。今天是大年三十，他家里的人就这么放任他不管？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赵鸣并没有行动电话，这肯定是公用电话或者借了别人的手机，所以肖翼飞根本联系不上赵鸣，但又没有办法，只好在心里祈祷他不要出什么事情。

一连两天，肖翼飞打电话去赵鸣家时都没有人接听，这实在让他急得要命。认识赵鸣那么久，肖翼飞还从来没有去过他家里，所以也只能干着急。到了第三天晚上，肖翼飞终于接到了赵鸣打来的电话。
"喂，肖翼飞吗？我是赵鸣。"
"你这家伙！还活着的话就早吭声啊！害我担心得要死，就差报警了你知不知道啊！你现在在哪里？没出问题吧？"
赵鸣没有回答肖翼飞一连串的提问，只闷闷地说："对不起。你能帮我个忙吗？"
听他说得郑重，肖翼飞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我现在暂时有事脱不开身，可能开学几天去不了学校了，你帮我请个假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别管了，就这样，我挂了。"赵鸣说完就挂了电话。只留下肖翼飞一个人对着电话发呆。
11
这个年过得还真是有够诡异，连续一个星期，赵鸣家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肖翼飞本来想找林墨说说关于赵鸣的事，林墨的手机却一直关着，而他也没有林墨家里的电话号码。肖翼飞可以说是在担心和疑惑中度过了这个新年。
好不容易熬到开学，肖翼飞几乎是飞奔着去了学校。他第一个到达教室，二十分钟后，其他同学才陆陆续续地来了。可一直到早上九点，大家都到齐了之后，还是没有看见赵鸣的身影。等到老师点名时，他只能帮赵鸣请了假。
班里的事务一结束，肖翼飞立刻去找林墨。推开教导处的门，只见林墨正在和一个三四十岁、打扮入时的女人谈话。
林墨看到肖翼飞，愣了一下，随后说："我现在有事，你呆会再来好吗？"
肖翼飞闻言也愣了一下。林墨从来没有像这样拒绝过自己，即使手上有工作，或者是接见老师家长，林墨从来没有要求他回避过，今天这是怎么了？想是这么想，肖翼飞还是点点头退了出去。
就在他关上门的一霎那，肖翼飞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仔细一想，这应该是赵鸣的母亲吧！他们的眉宇之间还真有几分相似。
赵鸣到底出了什么事？对赵鸣的担心让肖翼飞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偷听里面的谈话。
"林老师，我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鸣鸣的事都是他自己拿的主意，他从来不让我管，我也管不了。你知道，我跟他爸爸很早就离婚了，鸣鸣不喜欢他爸，就一直跟着我。我一直在忙生意上的事，没空照顾他，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很独立了。他虽然不是太听话，但是做事很有分寸，我对还是他很放心的。但是没想到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这孩子，都快毕业了，居然还闹出这种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两天事情那么多，还整天为了他的事情到处跑，最气人的是他什么也不肯跟我说！"从赵鸣母亲说话的语气听来，她似乎是一个非常精明能干的人，而且说话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但说到最后几句，她的声音却明显有了一丝忧虑。
"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孩子没事就好。我了解他平时在学校的表现，我也相信他。先叫他好好休养，其他的问题可以慢慢处理，我们学校方面也会尽力配合的。"
肖翼飞听了心里一惊：没事？他会有什么事？难道他受伤了？肖翼飞心里乱作一团，却听见里面的人起身告辞："那鸣鸣的事要麻烦您多帮忙，以后也请多管教管教他，省得他再惹什么祸。我得先走了，不用送了。"
"好，你就放心吧，我会尽力配合你们处理好这件事的。慢走。"
肖翼飞在赵鸣母亲出门前就闪进了隔壁的文印室。等她走远后，才又转回到教导处门口。
"报告！"这一次他没有贸然闯进去。
"进来。"
肖翼飞推开门进去，看见林墨正在电脑上制表格。他犹豫了一会，说："刚才的那个......"
"是赵鸣的母亲。"林墨接口道。
"哦。"
林墨转过身来看着他："你刚才就在外面吧？"
"什么？......哦，那个，我......"知道自己偷听被发现了，肖翼飞有些难堪。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也很关心赵鸣。他对你说过什么了吗？"
肖翼飞摇头："没，他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得不清不楚的就挂了。后来我打他家里电话，就一直没人接。我本来想找你，可是你的手机也一直关着。"
"我回了一趟老家，没带手机。"林墨顿了一会后又接着说，"赵鸣现在住在医院里。"
"住院？他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严不严重？"肖翼飞焦急地问。

推书 20234-12-09 :《我的狐幼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