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走过来,坐在沙发另一角,陪昂星看电视。
昂星一看他,他就即时的闪开目光。
昂星终于笑了,伸手将倾城拉进自己怀中。
倾城靠在昂星胸前。在昂星的怀里,他觉得很安心,昂星的臂弯内,似乎是一所避风港,可以让他放心地休息。
昂星的手似无意地拂过倾城的衣领,尖锐的目光马上发现他后颈上的吻痕。原来,倾城就是为了这个而不安。
昂星揽紧倾城,低下头,将自己的唇,印在倾城颈上的吻痕上。
倾城急忙躲避。他怕昂星发现端匿。
昂星的手稍稍用力,揽紧他不让他躲。
过了一会,昂星吻遍倾城颈上的吻痕,将它们变成是自己留下的吻痕,然后在倾城的耳边轻轻地说:"不好意思,我好像吻的太用力了,在你身上留下吻痕,你不会怪我吧。"
倾城回身抱住昂星,一动不动,但是昂星可以感觉的到,他哭了。
昂星温柔地对倾城说,"如果你认为,这个,会让我不喜欢你,讨厌你,或是对你有任何的偏见,那你就完全错了。这个,不会令我的心,有任何的动摇。"
"你喜欢我吗?"倾城抬起头问。
"有一点。"昂星轻轻用手擦去倾城脸上的泪痕。
"只有一点啊。"倾城的语气,不无失望。
"是。目前只有一点。"
"那么以后会多吗?"
"我现在无法确定。"
"你就一定要说的这么老实吗?"倾城有些不满。
"你希望我骗你?"
"不。但是我希望你喜欢我多些。"
"即便不能喜欢你多些,但是我会承担我的责任,尽可能的好好对你。"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要对他负责,你不觉得可笑?"倾城睁大眼睛问,直视着昂星。
"不。我想你领会错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即然我已经和你。。。"昂星耸耸肩,"我不会否认,或是懊悔,或是逃避。相反,正因为如此,我会更加的关心你、照顾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会尽量帮助你。我说过,在我心里,是把你当兄弟一样看待。"
"任何事?"倾城问。
"只要我能做到。"
"我做什么都会原谅我吗?"
"是。"
"每次都原谅?"
"那也不是。我会原谅你,七十个七次。"
"为什么是七十个七次。"
"你没读过《圣经》吗?"
"什么《圣经》,"倾城挠头,"你懂的好多。杀手都懂这么多吗?"
"不。只是因为你不学无术。"
"什么!"倾城恼了,用力拍打昂星,昂星急忙握住他的手。
"那么先答应我第一件事。"
"什么?"
"以后绝对不要在客厅睡了,搬到卧室。"
"好。"
"然后是第二件。"
"你倒是很会打蛇随棍上啊。"昂星惊讶,"说吧。"
"一起洗澡好不好。"
"你不是刚刚才洗过吗?"
"想和你一起呀。"倾城在昂星怀里,笑地很狡猾。
昂星看着他,"小狐狸。"
身边的倾城一动,昂星随即醒来。开了床边的小灯一看,倾城一脸汗,不断扭动挣扎,显然是做了恶梦。
倾城猛然一挣,醒了过来,坐起身,一脸惊慌害怕地茫然四顾。
昂星将他揽入怀中,"做恶梦啦。"
倾城急忙紧紧抱住昂星,头埋在他怀里,"嗯。"
昂星温柔地抚摸着倾城的头,"不怕,不怕。"
"我总是做这类似的恶梦。梦见被不同的人追杀,我拼命地逃啊,逃啊,怎么也逃不掉,精疲力竭,最后看着自己被砍至血肉模糊,万念俱灰。"
"不要怕。只不过是梦罢了。"
"我觉得是真的,早晚会发生。"倾城喃喃地说。
"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昂星问。
"有啊。"
"想要什么?"
"自由。"
"自由。"昂星重复,不止一次听见倾城说起这个词。
"对。自由。奇怪吗?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自由。"倾城把头埋进昂星的颈间。然后问,"你呢?"
"我?我想,希望过若干年之后,一生堂可以念在我多年努力工作的份上,让我平静地退休。我会离开这里,远远地。去到岛上,不再理江湖事。"
"这个怕也不容易吧。而且你以后还要生活,没钱可不行。"
"钱我有。"
"多吗?"
"不多,可是我想也够了。不瞒你说,杀手的收入也并不是很高,但是我不太花钱。都存在瑞士的银行里,过过平静日子,应该也够了。"
"你做什么都有计划。"倾城的语气不无羡慕
"当然。这是多年严格训练的结果。所以,有时我也很感谢一生堂,教会我很多。"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昂星问。
"我。。。"倾城想着,"我想去充满阳光的地方,有阳光、沙滩、蔚蓝的海水,但是也希望是比较热闹的城市,我喜欢大都会,嗯,西班牙的巴塞罗那,比较合适。"
"去过吗?"
"没有。我一个人从没离开过本市。陪客人出埠也只到过几个欧美的大城市。"
倾城抬起身,趴在昂星胸前,看着昂星,问:"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可以实现你的梦想,离开这里,你会不会带我走?"
昂星看着倾城,沉思着。
见昂星半天不回答,倾城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闪动着。
"会。"昂星微笑,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想看看倾城的反应。
"真的会。"倾城激动起来,热切地眼神看着昂星。
"会。"昂星再次回答,语气坚定。
倾城紧紧地抱住昂星。
钱老大回来了。
按着他的习惯,身边的新宠通常一、两个月左右就会换掉,但是这次似乎破了例,玉华依然留在他身边,并且已开始有人称玉华为"大嫂",东乡门的一众兄弟都对玉华表现出尊敬,可见出埠一次,玉华的身份有所提升。
昂星来接倾城,见倾城仍未下班,于是来到舞厅听歌,坐在吧台一角,远远地看着台上唱歌的玉华。
"别看啦,人家现在已经是钱老大公开承认的女人了。你别想啦。"鹦鹉看见了这情形,说起风凉话来。
"钱老大不是一向身边女人不超过一个月的吗?"
"人家手腕高。"
"那怎么还唱。"
"也只是唱唱而已,不坐客人台子,也不出场的。这么漂亮,也藏不住,不如让她唱,反正别人已经知道是钱老大的人了,也不会来硬的。只有羡慕的份。"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那眼睛,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就没点新词了吗?"
昂星抓抓头,"说的也是。"
鹦鹉觉得有点奇怪,"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俏皮话了。"
"对了,眼看着你保护倾城的三个月期就快到了,怎么样,开心吧?"鹦鹉问。
昂星一愣,是啊,快三个月了。突然只觉得心头一紧,有些慌乱起来。
鹦鹉发现昂星变了脸色,忙问:"怎么了?"
昂星心里翻腾不已,脸上却已回复平静,"没什么。"
倾城走过来,看见鹦鹉,笑着伏在鹦鹉肩上,"鹦鹉姐越来越漂亮了。"
鹦鹉看着这个漂亮帅气的男孩子,心里也有几分喜欢他。
因为鹦鹉和昂星同属一生堂,虽是不同组别,但是倾城现在见了她,也不由觉得亲切起来。
"唉,不行了,和当年是不能比啦。"鹦鹉夸张地叹着。
昂星带倾城离开,鹦鹉默默注视着二人离去,一回身,却看见灵芝坐在不远处。
"嘿,你倒敢来这儿,坐一晚已是你一个月薪水了,真是吃饱了撑的。"鹦鹉板着脸教训。
"有美女看,当然要来,不然才是亏大了呢。"灵芝鬼鬼地笑。
"哦,怎么,知道玉华今天回来登台,特意赶过来的吧。"
"是呀。"灵芝一面说,一面痴痴地看着台上的女子。
"哎哟,真是魂都没了,快回魂呀。"鹦鹉一只手在灵芝眼前晃动着,"你发痴啦。"
"哎呀,你别挡住我。"灵芝拨开鹦鹉的手。
"哼,你们都一个德性。"鹦鹉不满。
"还有谁?"
"昂星啊,也是呆呆看个不住。"鹦鹉撇撇嘴。
"哎哟,那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连咱们从来目不斜视的昂星都看上了,可见此女子真是绝色啊。"灵芝乐了。
又看了一会,灵芝缓缓自语:"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眼睛很熟悉。"
"罢了罢了,你们连吊膀子的功夫都一脉相承。还真以为自己是宝哥哥。"鹦鹉听见了,皱起眉头,冷冰冰的说,"昂星也是这一句,你就不能换换花样。"
"怎么昂星也这么说吗?"灵芝抿着唇,继续细细打量台上的女子。
深夜时分,带着一个问号,灵芝驱车来到火宿堂。
"我是黑组的灵芝,我找朱雀。"灵芝在大厅等候。
片刻有人回复,"朱雀有客人。"
"请告诉大姐我有急事。"
终于,可以进入朱雀的办公室。
灵芝敲门,朱雀朗声说:"进来。"
灵芝推门进去,一下子呆在原地。
朱雀站在窗前,穿一袭金色的晚装长裙,静静欣赏窗外的灯火,另有一个女子,一头长长的乌发披下,穿一条淡蓝色纱短裙,正从朱雀身后揽住朱雀的腰,脸贴在朱雀背上,静静地依偎在朱雀身后,看起来两人极之亲密。只是此女面朝窗,看不见脸。
灵芝十分尴尬,进退两难,心想:早知道就不急急赶来了,这下子可好,自讨没趣。
"怎么不说话。"朱雀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不是急着见我?怎么又扮起徐庶进曹营的戏码来。"
蓝衣女"噗"地一声笑出来,回过头来。
灵芝一见,又是一愣,这蓝衣女子分明就是天空城的当红歌女、钱老大的新宠----玉华。
随即,灵芝有些明白了,他微笑着欠身,"现在我没有问题了。对不起。我先行一步。"
"那你回去吧。"朱雀说,
灵芝起身告辞出来,一面开车回去,一面想,看来朱雀此次的计划,动作还真是大,看样子不仅有黄组、黑组出手,连其他组也派人相助。到底是什么计划呢?表面上,自己是有参与,但是实际计划是什么,自己并不知情。
"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呢?"灵芝自言自语。
三个月的时候到了。
飞龙通知昂星,可以收工了。
昂星心中,有许多不舍,只是无法表达。
最后一次,他送倾城上班。
"今天送你过去,我不会来接你了。已经不会再有人害你了,所以,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昂星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倾城轻轻地说,低下头。
两人都沉默起来。
倾城轻轻地啜泣起来,扭过脸去。
"我不会不要你。只是,以后不能再来接你,带你回我那里了。"
走进天空城,倾城突然转过来,对昂星说:"可不可以先不要走,坐一下好吗?"他的脸上,已经回复了平静,带着淡淡的笑意。
昂星点点头。
倾城让昂星在舞厅里一处坐下。
倾城走去与乐队说了几句,又走上台。
台下客人鼓起掌来。这个漂亮的男孩子跳舞在天空城很有名,但是唱歌,却是头一次。
鹦鹉走到昂星身边坐下来。
"今天,任务就结束了。"鹦鹉递上一杯酒给昂星。
"是。"
"你做的很好,朱雀十分满意。"鹦鹉说。
"朱雀过奖了。份内之事。"
昂星笑笑。
鹦鹉是朱雀的手下,同其他朱雀的手下一样,很是沾染了几分朱雀的做风,待人一向冷冷,能够对昂星客气招呼,不外因为昂星是青龙手下大将,在黑组中很有些地位,加之此次任务做的好,所以自然要给昂星几分面子。
乐声响起,是一支老歌,旋律很是熟悉,但是昂星叫不出曲名。
台上的倾城,微笑着唱起:
"你问我为什么掉眼泪,
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了爱。
只有那有情人,眼泪最珍贵,
一颗颗眼泪都是爱,都是爱。
。。。。。。
好春常在,春花常开,
你怎么舍得说再会。
。。。。。。
你怎么舍得我情深,深如海。
。。。。。。
你问我为什么掉眼泪,
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了爱。
要不是有情人,和我要分开,
我眼泪不会掉下来,掉下来。
。。。。。。"
昂星只觉得无比的震荡,倾城竟然选了这样一只歌,作为分别,他根本不想给昂星一点点回头的机会。
到底何去何从,无论昂星怎么样挣扎,都无从选择起。
鹦鹉注意到昂星痛苦的表情,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倾城唱完,赢得掌声一片,他深深地看了昂星一眼,翩然离去,没有回头。
昂星的内心,一片迷茫。
鹦鹉唤昂星:"昂星,我该回办公室了。你也去吧。"
昂星好像从梦中醒来,点点头,离去。
鹦鹉在昂星身后,若有所思。
昂星开着出租车,在城内兜起圈子,每当车上有乘客,他仍可以平静地开车,送客人到达目的地,但是每遇到一个红灯,停下车,耳边就似乎响起那歌声:
"你问我为什么掉眼泪,
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了爱。。。。。。"
凌晨四时许,昂星收工,开车回去。
一进门,通讯器响起,是飞龙打来正式通知他,任务结束,他的收入,存入银行户口。
飞龙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你小子幸,这次任务好处理吧。受小小伤而。钱老大这次很大方。先休息一下,有时间我们喝一杯啊。"
"好。好。"昂星应着。
通过话,昂星在客厅踱步。
以前,并不觉得自己的住所面积大,今天,只觉得客厅格外大而静,冷清清的。
昂星想来想去,理不出个头续来,干脆去睡觉。可是总也睡不安宁,好像少了什么。
是了,身边少了个人。
终于昂星躺不住了,坐起来,看表,才5时许,正是黎明时分,天际已经发白。
昂星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事,可是是什么,又说不出。坐着坐着,突然心里一动,起身,走到门边,一把拉开大门。
倾城正坐在门边,伏在自己膝上。听见响声,抬起头来,那双黑亮的眼眸,正和昂星相对。
真像,这双眼睛,真像十七年前,那雨夜中的小猫,楚楚动人,满含着期盼眷恋渴望忧伤的眼神。
昂星觉得,自己彻底被击败。
倾城一语不发,扑过来紧紧抱住昂星,再也不松手。
等到两个人从激情当中平静过来,倾城伏在昂星怀里,说:"你别不要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