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星微笑,这玫瑰,端的是水晶心。
"对了,还要告诉你,那倾城可也不好服侍,难缠的很。"玫瑰坏坏地笑起来,收了线。
昂星摸着脑袋,闷闷不乐得坐下来。
吃过晚饭,昂星开着出租车上班了。他的出租车所属的车行是一生堂的股份,所以,他不用担心身份的暴露。他偶尔也会想,车行里的其他人,是否也均属一生堂呢,只是,即使他留意,也从来都看不出其他人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他不知道他们,是否也看不出自己异于常人的地方。
凌晨四时许,通讯器响了,响的是一只新的,倾城专用的通讯器。昂星看了看文字显示,把车开往天空城的方向。
香岛市的这所不夜城,在这时依旧灯火辉煌,乐声人声响声一片,要过了清早五时,这里才会渐渐安静下来。
此时的倾城,一副喝得不少的样子,走路脚步晃来晃去,嘻笑不止。他身边,东乡门的人,仍在喋喋不休讲述着明天的工作安排,"倾城,明天别忘了,李夫人已经预约好了,还有陈小姐。。。。。。"倾城摇摇晃晃的点着头。
侍者扶倾城上了昂星的车,让他躺在后座。昂星轻轻把准备好的小毛毯盖在他身上,一路往住所开去。
昂星有几分担心,时时用倒后镜看着后座的人,心想,看样子他今天喝得可真不少。
突然,倾城用手捂住嘴,做势预呕。
昂星连忙把早就准备好了的大纸袋取出给他,再把车停在路边,轻轻扶他出来。
倾城大力呕吐起来,表情颇为痛苦,昂星用手轻拍他的背,倒有些放心,喝了那么多,吐出来总是好的,吐完了人就舒服了。
等倾城吐完,昂星又取出清水给他漱口。倾城抬起头,戏谑地一笑,"准备充份啊。"
"不打无准备的仗。"
"我们之间会有战争吗?"
昂星心想,三个月之后任务结束,我会去庙里送瘟神。
站了一会,倾城觉得舒服多了,走回车子,抓起毛毯看看,拉上身躺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星昂看在眼里,想:恁你怎么样,也是个孩子。
回到住所,倾城第一时间走进浴室。
星昂做了三明治,一面吃,一面打开电视,静静看新闻,同时翻阅报纸。他不能肯定倾城是否要吃东西,就先没有准备他的份。
过了许久,倾城才出来,披一件大花的浴衣,赤脚,也不擦头发,一面四处打量。
"喂,大个子,当时见你,感觉你应该是混得不错的么,怎么就住这么小的地方。"一面说,一面用不屑的眼光四处打量着昂星的住所。
"住的舒服就行了,要那么大干嘛。"
四处寻视一番,倾城发现这里一色黑色家俱,东西真的不多,客厅只得电视,两只大沙发和酒柜、茶几,一件多余的家俱也无,没有任何摆设。一个人可以将身外物控制在如些的地步,也不是易事。
倾城走到酒柜前,倒一杯威士忌出来,坐在昂星旁边的沙发上,一面品了一口,皱起眉头。
"喂,你这什么牌子的,什么味道,真难喝,你会不会喝酒?"
昂星回过头来,"你还喝啊,还没吐够。"又一看,"你怎么不擦干头发,还不穿鞋。"
倾城缩缩腿,坐的舒服些,"你烦不烦啊,你管我,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一样。"
昂星一下子噎住,心想:我还没说你像女人呢,你倒说起我来了。但是又不能不管他,现在是自己要保护他啊。停一刻,说:"你不擦干头发,会着凉,现在才三月。"
"着凉更好,生病就不用上班了。"倾城说得很轻松。
"没有责任感的人。"昂星心想,干脆不去理他。
过一会,还是忍不住说:"你可不可以穿厚一点,现在的天气,出门只穿一件薄衬衫,很容易着凉。"
倾城喝完酒,放下杯子,对昂星一笑:"我喜欢这样穿不行啊?性感!"说着,冲昂星抛个媚眼,走回卧室。
昂星几乎气的发抖。
看完新闻,又看了一会儿报纸,整理了浴室和客厅,昂星也打算睡了。取出毛毯,正要躺下,想想不对,又轻轻来到卧室门外,看看里面的动静。
倾城正趴睡着,脸朝着房门,借着灯光,昂星再一次仔细看这艳名四播的男孩子的脸。不由在心中又叹息,他真的很美,极其细腻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完美的脸型,浓眉长睫,红润的嘴唇,尖尖下阖,真正得天独厚,恐怕女人见了他都要嫉妒,而且倾城胜在气质突奇,时时流露出少女的清纯妩媚又带点羞涩的神态,可又有少年的狂放不羁,浑身上下充满一种媚惑的感觉,似时时在诱人犯罪般。真可惜,要是生在好人家,努力向学,那么。。。
正想着,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什么看!讨厌!色眯眯的。"
第3节
正想着,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什么看!讨厌!色眯眯的。"
昂星一惊,立时烧的满面通红,嚅嗫着说不出话来。
奇怪,他没有睡着吗?
倾城半撑起身子,抚着唇轻笑,"是不是看入迷了?"
"这个坏小孩。"昂星想,瞪他一眼,转身要走。
"哎,别走。"倾城叫住他。"进来。"
昂星走进来,站在门边。
"我又不是老虎,站门口干什么,过来。"倾城抬手招他。
昂星无奈,只得走过了。倾城拍拍床上自己身边的地方,示意他坐下,昂星无奈的坐下来。
"谢了。"
"谢什么。"昂星心想,哦,你也会说谢字。
"我想谢我就谢,要什么理由。"
"那,不用。"昂星心想,像你这种人一定视任何的规律为无物。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倾城突然问。
"我对你好?"昂星反问,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啊。"
"我对你好什么了?我怎么对你好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下子昂星更是一头雾水。
"毛毯、纸袋、水,还有,"倾城侧着头想,"很多,我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环视四周。
"那我要做说明了。你的东西是天空城的人搬的,我只是腾出地方来。毛毯之类的是给客人准备的,晚班车上我都会准备这些,因为时常有喝醉酒的客人上车,服务好些会有多些小费,你不是第一个用的人,不用谢我。"昂星板起面孔。
"哦,"倾城轻轻的应一声,俯身趴在膝上,头搁在手臂上,"但是我觉得很舒服,所以就当作是你对我好吧。"
"随便你。"昂星想走开。
倾城轻轻的拉住昂星,坐起来,看着他,黑黑的眼眸中晶光闪动,似上演不知名的剧目。
昂星有些不明就里,只觉得眼前少年的眼神似会放电一般,电的自己动摊不得。
倾城轻轻的偎在昂星的身上,抬起手,一颗一颗解开昂星衬衫的钮扣,然后抱住他,一翻身将昂星压在床上,闭上眼,轻轻地,将自己的唇,印在昂星的唇上。
昂星先是一呆,他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艳遇",着实被吓到了,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然后像被电了一样,"哇"一声怪叫,一把大力将倾城掀开,即时弹跳起来。倾城的头撞在床柱上,乒的一声,随即捂住头雪雪呼痛。
"你疯啦!"倾城转过头来,看着昂星,一面还捂着头。
"疯得人是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昂星脸涨得通红。
倾城一楞,倒冷静下来了,微微一笑,"谢你啊。"一面挑逗地看着昂星,一手解开睡衣的带子,示意昂星,"过来啊。"
"不,不。"昂星一连声的说,双手乱摆,不知所措。
倾城对他飞个眼色,"没关系,不用不好意思,过来。"
昂星冷静下来,脸色一变,"如果你再这样对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请你记住。"
倾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的,来嘛,一个人睡怪无聊的,你不想要我?对我,没兴趣?"
昂星眉头紧皱,一脸的厌恶不耻,转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狠狠地加一句:"你真令我恶心,下流!"然后关门离去。
倾城趴在床上,一面仍然揉着肿出包来的头,耸耸肩,跟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次日下午四时许,昂星起身,做早餐。由于职业的缘故,他是一个下午吃早餐,清晨吃晚餐的人。
他和倾城都属于生物钟与正常人正好相反的人,白天睡觉,晚上工作。
昂星想了一会,终于还是做了两个份。多了一个人,还真是不习惯,他一向是如军人般,生活极之有规律的一个人,现在突然凭空多了一个人分享他的空间,他觉得自己需要时间调适。
准备了牛奶、煎蛋、青瓜三明治等西式早餐,昂星自己则喝一碗白粥,一面看新闻台。正吃着,倾城起身了,仍穿着浴袍,还是不擦干头发,赤脚,啪啪地走过来,抓起食物就吃起来。
"味道不错。我不知道你会做饭,看来,未来三个月我可以在这里吃了。"倾城一面说,一面探头过来看昂星的碗,"咦,你吃白粥。"
想到昨晚的事,昂星还是有些不舒服,又觉得自己最后的话说的有些重,一时也不好开口,索性沉默。
倾城吃完,盘子一推就走,昂星也不说什么,静静整理。
约五时半了,昂星来敲门,准备送倾城去天空城,发现倾城正在梳头,细细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心中不由地窃笑。
倾城出来,带来一阵古龙水的香味。昂星一向讨厌娘娘腔、用香水的男人,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其实倾城是舞男,但他并无娘娘腔之处,自有一番清新而帅气的气质,和自己以前接触过的舞男不一样,而且他用古龙水很自然,毫不逶琐。
送倾城进了天空城,看到迎上来的东乡门的人,昂星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未来三个月要天天如此,就觉得心很烦。
才过了一天,他就觉得累的不行。
"我想,我比较不合适照顾小孩,我和他们有代沟。"昂星自语。
出了天空城,昂星并不急于做生意,而是接通了一生堂同人的电话。
"铁手,我是昂星,有些事要请你做。方便过去吗?"
铁手,是一生堂黑组的技师,专门负责制作特殊的、组织需要的东西,擅长改装枪支。表面上,他是一家小美容院的发型师。
"有新任务?"铁手问。
"也不算正式任务。要我保护一个人。"
"需要些什么?多配一只枪?"
"那倒不用,你配多一只可夜视的瞄准仪给我。"昂星想着,还要些什么用的着的东西呢?
铁手一面替昂星检查配枪,一面问:"那你现在住在哪儿?总部?总部最安全。"
"不,在我自己那儿。"
"奇怪了,要保护自然是总部最安全,要不,黑风堂也可以,怎么让他住在你自己那儿。"铁手奇怪地问。
"大概因为要保护的不是自己人或是正经的委托人吧。"
"是什么人。"
"东乡门的人。"
"吸血钱的手下。"
"是。"
铁手冷笑,"怎么是他?他一向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一点江湖规矩都没有。"
昂星老老实实答,"大概因为和他共守天空城这个场子,他开了口,也不好拒绝。三个月就好了。"
昂星看着铁手工作,静静地,也不说话。
铁手做完,问:"怎么也不吭一声,你这人,真正有棱有角。"一面说,一面用双手的姆指和食指比出四方的形状来。
"我只是在想,会怎么下手。"
"还能有什么新招数,不外是伏击、偷袭、暗算。"
"会不会泼硫酸。"
"泼硫酸做什么?"铁手诧异。
"要保护的是个舞男,脸比较重要。"
铁手哗哈哗哈大笑起来,"要你保护舞男,哈哈哈,难道上面不知道你的脾气,飞龙太有意思了!"
昂星哼一声,扭过脸去不理他。
铁手笑够了,想一想说:"那我做一只材料可以防强酸强碱的背包给你,让那人带着,必要时可以遮脸。"
"谢谢。"
"还有,我住二十八楼,如果要逃生,怎么做比较好。"昂星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铁手听了,陷入沉思,"二十八楼,不好办哪。"过了一会儿说:"我设计一只小型喷气式飞行器给你,可以使下落速度减慢,背上它自窗户跳下,可滑行至安全地带后慢慢落地。对了,告诉我你和他的体重。"
昂星一直在铁手处呆至次日早上。
离开铁手处,昂星一面开着车在街上绕,一面想像着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以及如何应对。
毋庸至疑,他是一个极之负责任的人。
连续的一周,昂星晚上上班前,先送倾城到他上班的地方,然后再做出租车司机。到次日凌晨4时左右,再来天空城接倾城,一同回家。
一直平安无事。
不,不会这样简单,昂星在心中一直提醒自己,不可以放松,一定在某处,有暗藏的危机。
可是现在似乎并不是隐藏着的凶手可怕,让昂星头疼的是,他和倾城之间的相处。
倾城每天回到住处,必定第一时间占用浴室,然后,就会呆在客厅,霸占电视,把热门音乐放的山响,或是接上电子游戏机打的天昏地暗,大呼小叫,昂星多次叫他注意,夜深人静不要打扰到邻居,倾城只充耳不闻。
倾城似乎有意在给昂星找别扭。
他的存在,打乱了昂星的一切。
每天,昂星都需戴上飞机上用的眼罩和耳机,才能保证休息,苦不堪言。
但是昂星也很快发现,倾城的有些姿态,是装出来的。每天晚上,他必定要喝很多酒,一面大肆批评昂星酒柜内的存酒不够档次,一面喝个不停,最后总是喝的烂醉,然后才睡。
终于有一天,昂星忍不住了,"我说,你还是少喝点吧。你这样年纪轻轻的,糟蹋自己的身体,伤害自己,有什么好。"
倾城斜睨着昂星,"你管我!我愿意!我就是要糟蹋自己,怎样?"又露出一抹异样的笑容,"怎么?心疼啦?是心疼你的酒呢,还是心疼我?"
"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下去恐怕不行。"
"什么不行?"
"会缩短你的生命。"昂星正色道。
"我不想活那么长。我天生犯贱,我找死,不行?"倾城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
昂星一听,不再说下去。
可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他真的不能不管他。每当看到倾城向喝水一样的喝酒,昂星总是在心底暗暗为他担心。
一天, 倾城突然说:"咦,奇怪,你的酒,好像只有我在喝。"
"我不太喝酒。"
"那你准备这些干什么?"
"偶尔朋友会来,酒是待客的。"
倾城想想,也是,他几乎没有见过昂星喝酒,他喝咖啡,或茶、或水,很少很少喝酒。而且也不吸烟。
"原来是用来待客的,怪不的都是便宜货。"
昂星皱眉,不悦的说:"谁说的?"
"我,"倾城看着他,"像我这样的酒国高手,怎么会分辨不出酒的好坏。你这些,统统是普通货色,没什么高级的。"
"因为我不太喝酒,所以也分不出酒的好坏,看见什么酒打广告,就买了。"昂星替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