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多久,那股热力又升腾起来,而且越来越强,越来越强,无法控制。
昂星终于坐不住了。他走进浴室,发现浴缸是满的,就去摸一下水温,是温的,不行,他现在需要冰,来降低自己的热度,于是打开莲蓬头,放出凉水,冲在自己身上。
冰冷的水冲击着自己的身体,热度减下去几分,昂星舒一口气,闭上眼睛。
"没用的。"倾城的声音响起来,"这样做是没用的。"
昂星睁开眼,发现倾城不知何时,已然靠在浴室门口,运动短裤上,只披一件浴衣,没有系带子,露出胸膛。
昂星看着他,不说话。
倾城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盯着昂星。
"你现在一定觉得很热吧,哦,不会仅仅只是热,还感觉到别的了吧。"倾城带着一抹轻笑,语气轻松地问。
"可惜玫瑰姐不在,不然,她倒是可以帮你。"
昂星明白了。狠狠地瞪着倾城,手紧紧地握住墙上的水管,不敢开口,他怕一松手,一开口,自己真的会失去控制。
"想知道为什么吗?你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为什么?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昂星终于开口,心里无比的愤怒,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应该相信他。
"为什么?谁让你一再拒绝我。"倾城耸耸肩,答的无比轻松。
"我真不应该相信你!"
"对了。让你学个乖,以后,不要那么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我这种既肮脏,又下流,而且还很小气的人。"
倾城扭脸看看墙上的钟表,"哎哟,已经三十五分钟了,你还真不是盖的,不愧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自制力、意志力果然不同凡响。一般人,五分钟可能都撑不住。"他得意地笑,看着昂星痛苦皱眉的表情。
"你出去。"昂星打算赶走倾城,自己呆着,让他这么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以后还怎么面对。
"不。想让我出去,可以,只要你能赶我出去,过来呀。"倾城都快笑出声来了。
"我求你了,请你离开。"昂星低下头,皱着眉,他几乎要拼尽全力,才能控制的住自己的身体。
"哦,你是在求我吗?"倾城侧侧头,"不。我拒绝。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昂星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我真想杀了你!"
"好啊,来呀,过来呀。"
昂星的眼光,突然触到水池上放着的剃须刀。
可是倾城早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不要以为自残,就可以解决问题。你打算划伤自己哪里?手臂?身体?腿?别忘了,你现在正在执行任务中,如果你受伤,就意味着我可能会受伤。如果你在保护我的过程中受伤,那另当别论。可是,如果你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受伤,那你可太不小心、不专业了。你是打算不能打斗,还是打算不能用枪啊?"
他早就算计好了,这个小狐狸!昂星想着,一只手仍然紧紧攥着水管。
倾城再次回头看表,"哦,世界纪录哦,四十五分钟了。"
"我说,你还是别硬撑着了。"倾城说,一面用媚惑的眼神,看着昂星,"如果你不过来,那我过去了。要是以前,你一定会一把把我摔出去,但是现在不同,你现在就像一只吃素的猫,我不会怕。"
倾城继续用诱惑的眼神看着昂星,肩膀轻轻一动,浴袍掉在地上,露出大片蜜色的光滑肌肤。
他的身材极之诱人,宽肩、细腰、长腿,诱人的锁骨与双肩。那身体是男孩子的,但是却对任何人,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吸引力。
昂星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请你放过我好吗?"他自问从未用这种语气对人说过话。
"为什么我要放过你?"
"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这怎么算害你。我是在感谢你。"
"我不要这种感谢。"
"我除了这种感谢,拿不出别的了。"
"我不要你感谢。"
倾城认真地看着昂星,"你就这么讨厌我?连逢场做戏都不肯?如果是别人,早就接受了。"
"我不是那种逢场做戏的人!"
"所以,我更加不能放过你了。"倾城已经走到昂星面前,在他耳畔轻轻地说,咪起眼睛,呼地在他耳边吹气,看着昂星忍耐的痛苦表情,然后伸手紧紧地抱住昂星,"你还是别忍着了吧。"
昂星此时已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一把抱住倾城,两个人跌进浴缸中。
倾城不止一次地想像过,被昂星抱住是什么感觉。当真的被他紧紧地抱在怀中,他发现,想像不及真实之万一。
昂星的拥抱,带给倾城极大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昂星的手指滑过倾城的身体,倾城感觉仿佛钻石滑过玻璃一般,带给自己的是一种无比美妙的感受。每一分彼此之间肌肤的接触,都给他难以形容的满足快乐。
同样,他希望昂星也能有这种感觉,同时也不免有点担心,药力过去之后,昂星会不会真的杀掉自己。
"杀掉也好。"倾城想,干脆把一切抛诸脑后,只享受眼前的快乐。
昂星悠悠地清醒过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卧室的天花板。
昂星把手搭在额头上,深深叹气。一转头,看见倾城正趴在床的另一边,已经醒了,正用懒懒的眼光注视着自己。
两个人一时无言。
"你这个疯子。"昂星恨恨道。
"嗯,我是疯子。昨晚的感觉还不错。"倾城回答,把被单拉到脖子下面,包起自己。
昂星看看表,已是下午四时,想起身,但是衣服都不知哪儿去了,心里暗骂一句什么,用被单裹住自己,匆匆去更衣。
倾城看着昂星的背影,垂下眼帘,长长睫毛掩不住眼中的失落。
昂星取过通讯器,打给飞龙。"飞龙,我想终止任务。"
飞龙十分诧异,"好好的怎么这么说,只再一个多月了,出了什么状况?"
"对不起,我希望可以终止任务。这不比我们的任务,终止应该没什么问题。换个人就是了。"
飞龙的声音严肃起来,"昂星,你不是不懂规矩的。没有什么我们他们,这是一生堂交给你的任务,你接了,请做完它。如果你有任何不便,可以明说,我会考虑是否上报。"
昂星突然说不出话来,难道把他和倾城的事,告诉飞龙?并以此为理由,终止任务?他说不出口。
沉默片刻,昂星开口,"对不起,飞龙。我现在无任何异意。"
真是的,太失控了,连昂星都奇怪自己居然做出这样幼稚的行为。
倾城听到昂星的话了,他知道他说不出口。
昂星回到卧室,"你今天几点去天空城。"他尽量用平静的,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的口吻和倾城说话。
"我去不了。你帮我请假。"
"为什么?"
"明知故问。"
昂星一副"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去不了"的表情看着倾城。
倾城拉下身上的被单,露出自己上半身给昂星看,那蜜色的肌肤上,到处是粉红色或青紫色的吻痕、指印,全部是昂星留下来的。
昂星十分震惊,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是否也有类似的东西。
"我还以为,你要把我拆散了吃下去呢。"倾城笑。
"对不起。"昂星下意识地冲口而出。
"没什么,"倾城爬在床上,抬起头,盯着昂星,"你对我昨晚的表现,还满意吗?"
昂星脸涨的通红。
"如果觉得还不错,请付钱。"
"钱?"昂星重复。
"当然,你以为不用花钱的?你想的倒美!"倾城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容看着他。
昂星感觉到一阵轻松,如果倾城要钱,那么,大可当做自己只是一个寻欢客,这样,自己心理上的负罪感会小一些。
"要多少?"
"官价是十万,如果你觉得特别满意,请加价。"倾城露出职业性的媚笑。
昂星开出一张支票,交给倾城。
倾城看也不看地收起,"谢了。"
昂星转身要走,倾城叫住他,"别走,过来。"他拍拍床,示意昂星坐下。
昂星仍然站着,"有什么话你就说。"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倾城一脸诡异的笑,像抓住了老鼠的猫,"昨天你吃的,是'依尔萨',它的药效,最长可以持续九十分钟。但是,"倾城脸上笑容更深,"你抱了我有多久,你不会不记得了吧。现在,你是否还要说,'你不会?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昂星呆立着,不知所措。
"你胡说!"
倾城不予理会,"你出去吧,我还想再睡一下,别忘了帮我请假。"
真该死!真该死!真该死!昂星不断在心里重复这句话,也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要对倾城说。
他其实很想倾城回天空城,这样,有若干小时可以不用和他面对,自己也能安静地想想整件事,可是现在倾城不去上班,就意味着自己要和他面对面,太困难了。
昂星坐在客厅里发呆。
倾城披着浴袍走过来,头发湿湿的。
"想什么呢?"
"没什么!"
"一定在心里骂我,恨我,想杀了我,对不对?"
"是。"
倾城一笑,慵懒地往昂星身上一靠。以前,昂星准会第一时间把他甩开,但是这次没有。
"你恨我吗?"倾城偎在昂星肩上,问道。
"不。"昂星不去推开他,但是也不理他。
"讨厌我吗?"
"不。"昂星想一想,摇头。
"那么喜欢我吗?"
"不。"
"爱我吗?"
"不。"
"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是。"
倾城"哦"一声,沉默片刻。
"我想,你应该是喜欢我的,而且,已经有点爱我了。"倾城说。
"不可能。"昂星断然回答,"我一点这样的感觉也没有。"
"当然了,你自己不会感觉到,这是因为以前,你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或是爱上过什么人,所以,你跟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或是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于是,你自己喜欢了我,爱上了我也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知道就行了。"
"胡说!"
倾城只是笑。
"算了。忘掉昨晚的事吧。就当是被狗咬好了。我是不会把它当回事儿的,你也不必。"
昂星没有理会。
倾城躺下来,枕着昂星的腿,向后仰着头,看着昂星,露出诱惑的笑容,"今晚要不要继续?从早上的感觉看,你应该,还不够的。"
昂星瞪着倾城,"你信不信我会真的杀了你。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信,我好怕的。"倾城一脸的笑,"那些变态佬都这么干。"
昂星手腕只一转,手上便突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地匕首,"唰"地一声,直指倾城的咽喉。
倾城瞄一眼匕首,不理会,翻个身,让自己枕的舒服些,一只手,放在昂星的膝盖上。
他知道,昂星绝对不会出手,他已经知道了他的弱点,他完全占据了主动。
昂星无奈地收起匕首,他真的拿倾城没有办法了。做职业杀手也有十几年了,昂星自问已练至冷静自持、百毒不侵,没想到,竟然会拿眼前十七岁的少年毫无办法。
最后,昂星决定,采用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但同时也是自己认为的下策,就是对倾城不闻不问,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熬过这个多月。之后再不会见面。
倾城自然敏感地觉察到了。
一天回到住所,倾城照例进浴室冲洗。出来时,仍是不擦头发。赤脚叭叭地走在大理石地板上。
昂星静静吃东西,看电视,不去管他。
倾城斟一杯酒出来,坐在昂星身边,"我问你,为什么这几天都不理我,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昂星仍然沉默。
"想跟我冷战,是吧?"
昂星不理他。
倾城慢慢偎过去,靠在昂星手臂上,软软地道,"好歹我们也算有一夜的。。。"
昂星猛然回头,狠狠瞪着他,看到昂星这么凶恶的表情,倾城讪讪地低下头。
昂星也感觉自己太凶了,慢慢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倾城悄悄抬起头,看看昂星,昂星的脸色,已回复平静,两人无语地对视。
倾城的眼神,慢慢变的温柔而忧郁,像是被主人无故踢了一脚的小狗一样无辜地盯着昂星,"你真的,再不理我了?"他轻轻地问。
昂星不语,过一会站起身,从浴室取来毛巾,给倾城擦头发。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倾城自沙发起身,跪在沙发上,把头埋在昂星的胸前,用手环抱住他的腰。
"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心里很难过你知道不知道。"倾城声音十分低柔。
昂星推开他,"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声音中已经没有那种漠然。
"你接受我不就好了吗?"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这还用问,你是男人,我是男人,你叫我怎么接受你!"
"是你说成年人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伴侣。"
昂星一时语塞。
"我知道,你是一生堂的人,我和你不同组织。可是,即使我也是一生堂的人,你也未必就可以和我在一起对不对?但是,你不觉得我是最合适你的人吗?"
"为什么?"
"你以为,像你我这样的人,会让女人幸福吗?或许你会,但是你能和某个女子长相私守?你自己很清楚不可能。我,我也不可能,有什么女人会接受你我的身份、经历、工作、生活?但是你和我在一起又不同了,我很清楚你的工作,我不会问东问西,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你的生活中有个伴,有人可以分享你的快乐,分担你的痛苦,不是很好吗?
倾城低下头,补充一句,"而且,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不会比任何一个女人差。"
"我不是说这个。"
"我知道,我也不是说这个。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更合适你。"
昂星坐下来,"说吧,你的目地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什么目地。"
"不可能。你这样处心积虑,小心计划,不可能没有目地。"
"真的没有!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己。"倾城分辩。
"你太小看我了。我和你现在一样大时,已经独自在世界各地完成一生堂交给的种种任务,其困难与复杂程度,远不是你可以想像的出来的。我大你十年,职业的特殊性,使得我拥有远超于常人的冷静,你以为我会不清楚你想什么?"
"我真的没有目地。"
昂星伸手,抬起倾城的下巴,让他看着他的眼睛。面对昂星坦诚而清亮的眼神,倾城露出犹豫的神情。
"我只是想,自由。"
"什么?"
"自由。"
"我不太明白。"
"我是说,我想要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