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夜光

　　问你为什么？
　　这是你面试的题目？
　　是。
　　............寂寞思考了10分钟，依然没有答案。
　　阳，这样的题目你也能答的出来？
　　寂寞，你对我就这样没信心啊？
　　快告诉我答案。
　　因为那男人只有在她们家族的葬礼上才出现，妹妹想再见到那个男人，只能是家里再死一个人举行葬礼，所以她就制造了又一次的葬礼，妹妹就可以见到他了。　
　　......你太牛了。
　　那些题目全部是专门考心理医生的测试。普通人要答出来就有问题了。
　　你猜第二轮测试什么？
　　什么？第一轮是文的，第二轮不会是武的吧？
　　寂寞真是冰雪聪明，还就真是。
　　比什么，打架啊？那也不怕，你不是从小习过武术吗？
　　你说奇怪吧？
　　你真走运，好象一切都是为你设定的哦。
　　呵呵，你说巧吧？我觉得好象是注定的。
　　那你明天就要搬过去了？
　　是啊。我觉得这个城市越来越好玩了。
　　对了，你见到暗和他哥哥了吗？
　　见到了，暗是不是眼睛特清澈明亮，给人感觉特纯真善良的一男孩？
　　恩，就是，这么说你见过了？他是不是就像一个没受过污染的婴儿一样纯洁美好，对他印象如何？
　　就见了一眼，他就出去了，不过相信见过他眼睛的人都不会忘记他了，我以前从没见过这样干净没有杂质的眼睛。
　　那他哥哥呢？你见到了吗？他人如何？
　　你说夜光？
　　夜光？我记得你说我们这个城市像夜光男子？
　　对，寂寞，不过我告诉你，我前段时间刚来这里的时候见过一个男孩，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以前见过？在哪里？
　　在人生浮沉酒吧。
　　你说南门的那个人生浮沉酒吧？
　　恩，那天我无聊就去了人生浮沉酒吧喝酒，后来酒吧里突然骚动起来，很多人朝舞台走去，原来有个男孩在跳舞，一个帅气灵动又充满叛逆不羁的男孩。给人感觉非常特别，他跳的不是艳舞但是却比艳舞更撩人，当时音乐是很伤感的，而他跳的也并无章法，但是却意外贴切的表现着音乐，那种悲凉凄迷，让人会有种揪心的感觉，不自觉的被他带入一种美丽而又哀伤的梦境。
　　阳，有那么玄吗？
　　真的，寂寞，你是没看到不然相信你也肯定无法忘记他舞动的身影。
　　那你觉得会是同一个人吗？
　　他们外表看起来很像，一头银色的长发，不过今天我还没正式见他，明天去见过了才知道。但是如果同一个人的话，他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酒吧？而且酒吧跳舞的男孩一点看不出来有任何缺陷，但我听管家说夜光后天失声，现在不能说话。
　　哑巴？
　　恩。
　　怎么会这这样，他为什么会变哑巴啊？
　　我现在还不清楚，以后慢慢了解。
　　阳，看来这差事也并不轻松哦。
　　这样才好玩啊。
　　真受不了你。对了，你明天搬过去后什么时候再过来玩？
　　我也不知道，要看夜光病情如何了，不过寂寞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一定会来参加的。
　　那好，说定了，到时候一定要来哦，最重要一定要带礼物。哈哈！
　　哈哈，好。
　　夜暮苍茫，微弱的星光在述说着彼此的心情故事......
　　

※※自※※由※※自※※在※※
　　第六章

咚！咚！敲门的声音打断了我思绪。门开了，我知道有人进我的房间了。不会是暗，我知道暗今天要陪父母去参加一个聚会。他们喜欢在社交场合带暗出去，去赢得别人的称赞。暗能带给他们莫大的虚荣，也许每个父母都希望去炫耀自己的孩子，而暗的优秀绝对能为两个家族带来荣誉。
　　你好，我是阳。温和浑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自己拉开了椅子坐下。阳？真的会有人叫阳？我慢慢睁开眼睛。是他？酒吧的男子？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真的叫阳？一切是那样的不可思议，我告诉自己这是梦。
　　我再一次闭上眼，我知道这是梦，因为我一直都会做梦，醒着睡了都会做梦，而且梦里我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他已经不只一次在我梦里出现了。最近为什么梦里老是出现他呢？也许我应该再去酒吧，但是我真的在人生浮沉酒吧遇到他吗？他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人？
　　夜光？阳再一次开口。
　　这次我没再睁眼，为什么现在的梦会做的这样的真实？难道我做梦的级别又上了一个级别？以前跟别人说，我睡一觉醒来上个厕所，然后继续去睡我还可以继续原来的梦，别人都觉得很夸张，而我现在都已经可以把梦做到现实中来了，应该也是一个飞跃了，就好比从无声电影发展到有声电影一样。
　　夜光。阳用手轻轻的推了推我。
　　......？？？我惊醒过来，站了起来，眼睛大大的瞪着眼前的人，我不敢相信这是怎么会事？我就这样楞楞的看着他。
　　对不起，夜光，我吓到你了，我是阳，你可以听到我说话对不对？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来，先坐下。阳把我扶到椅子上。自己再回到我对面坐下。
　　我不敢相信，这真是他。我还是无法确定，一切是真实的还是梦幻。我开始摇头，我无法确定，我无助的茫然失措，暗呢？暗？暗在哪？为什么？为什么梦里的人会出现在身边？暗，快来告诉我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夜光？阳小心翼翼的叫着我的名字，试图再伸手确定我是否在听。但是这次他的手还没碰到我的身体，我已经从椅子上跳出来，我缩到了阳台的角上，我害怕，暗！你在哪？
　　好了，夜光，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想跟你聊聊天。阳站起来，摆摆双手往后退告诉我他并不会伤害我。
　　做朋友？他要跟我做朋友？是啊，每个梦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我喜欢他们，因为他们在编织着我的梦。我盯着他看，他真的很好看，总让人感觉看不够，刚毅俊俏的脸，深邃的略带沧桑的眼神，但他给人感觉并不冷酷，而是一种温柔，一种父亲般的温暖，我害怕这样的感觉，但是我有喜欢看着他，甚至喜欢他在身边，但是我又害怕，我好矛盾，我怎么了？我的胸口开始闷，好难受。
　　夜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温和，声音是那样的浑厚。我真的无法分辨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真的有这样的人？胸口压的喘不过气，心在紧缩，要爆炸了，我的心要爆炸了。我慢慢的把身子移到柜子旁边，拉开抽屉，拿出暗给我准备的药。
　　你吃什么药？可以给我看看吗？
　　阳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是那样的近，我都能听到他的呼吸了，还有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但是很淡很淡。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吓了一跳，药片连着瓶子洒了一地。
　　阳检起瓶子看了看，再从里面倒出两片给我。
　　来，夜光，你先把药拿着，我去给你倒水。阳拉过我的手，把药放在我手心。我看着他走出房间，盯着房门，又看着他端着水进来。
　　来，先把药吃了，然后喝水。他就像教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教我吃药，看着我把药吞了，再把水递给我。
　　好，你先休息一下，别多想，我先出去，下次再来陪你聊天好吗。
　　我突然觉得很不舍，梦要醒了吗？好梦总是觉得不够，不过他说他还会再来的，我疑问的看着他，真的会再来吗？
　　我会再来的，放心。阳仿佛能读懂我的眼神。
　　阳又再一次扶我到椅子上。我看着他离开，把门带上。
　　一个梦结束了，我将开始其他的梦，我有很多很多梦可以做，我活在自己的梦中。
　　

※※自※※由※※自※※在※※
　　第七章

傍晚的时候，我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暗从外面回来，他打着手势叫我下楼，因为他害怕我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幅度大得有些夸张。
　　从我回到这里开始，暗一有时间就陪着我，有时他一直陪我说话，经常看到我没有反应时，他就开始打手势，还买回一些录影带陪我一边看一边学，而我一直缺少兴趣与耐心。秋天的时候，暗带着我去了残疾人协会，我们才发现暗会的比我多，他已经可以熟练的跟聋哑人交流。
　　站在楼下的暗在我看来隔着不可测量的距离，我努力的对准视线的焦距却感到越发的模糊，不是出于视野，而是心理，我试图挣扎的甩甩头，但还是停住了。这样的暗不是我所能触手可及的换句话说我不可能生存于他的世界里。相隔的朦胧感使我欣喜的发现，我们的相处方式里还能有别的衍生。
　　我迅速的套上外套，从阳台的栏杆爬出去，跳到一楼的草坪上。我和暗一直沿着马路走到一条小河边，有时候我们一直穿过小桥来到一个小型儿童游乐广场，有各种各样的游乐设施，暗说我们小的时候离家不远的地方也有个游乐场，我们经常一起去玩。每次我们都玩的很迟忘记回家，直到管家来抓我们回去，有时候我们知道管家要来找我们而故意躲起来，有一次我们躲在滑梯下睡着了，直到天黑才被他们找到，父亲严厉的训了我们一顿，而我们彼此偷偷的眨眼约定以后还一起跑出去玩，虽然被训，但我们都觉得很开心。
　　暗说那些的时候表情很轻松，心情很愉悦，仿佛回到了童年那种无忧无虑的幸福，然那却是难以触及的遥远。每次听暗讲起我们的童年，我由衷的感觉到亲切，然而也仅仅是觉得亲切而已，有关从前的事，我还是一点无法完整记起，有时候我仿佛一切是熟悉的，但是又觉得那是虚幻的梦境，我无法分辨真实还是想象。
　　我们沿着河边绕过一个天使的雕像来到一片枫林，枫叶早已凋零，光秃秃的一片让人不免感到造物主的无情，同时也显示了他的公义，万物都有它的宿命，只是凡人都喜欢片面的去看待它们，在赞叹它们万千美好时就不希望看到它们残缺的落寞，反之亦然。
　　在一棵粗壮的树下有两条铁锁链外加一个破轮胎做成的秋千，铁链有重新焊接的痕迹，而且明显长短不一，所以秋千的两头是倾斜的。
　　夜光，别坐，这个秋千已经不结实了，会有危险的。暗阻止我坐上去。可是看着它，说不清为什么，我的心底涌出一股狂热的感情，还会升起一阵苦涩与甜腻的血液味道。总之它不只是一架秋千那么简单，想到这里我的心突然有种莫名揪心的疼痛。耳朵开始嗡嗡作响，我看着暗，但是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我的头脑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耳朵里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杂。我用双手捂住耳朵蹲在地上，但是没用，根本无法阻止声音进到我的耳朵里。
　　夜光，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使劲的拼命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声音很大很嘈杂，心被纠结被锁链捆绑，好紧好紧。
　　夜光，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什么都别想，听话什么也别去想，没事的，你闭上眼，冷静的呼吸，别想。暗来扶着我，轻轻的揉着我的胸口。
　　

※※自※※由※※自※※在※※
　　第八章

　　夜光怎么了？阳的声音出现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暗后悔没带药出来。
　　夜光，别害怕，没事的。阳跑过来，扶过我，抱着我的头让我靠在他胸口，拍着我的背。
　　冷静夜光，没事的，冷静。阳紧紧的抱着我，不让我的头摇动。我闭上眼靠在阳的怀里，很意外的我不再觉得冷不再颤抖，阳的怀里有种特别的温暖感觉。
　　于是阳把我抱起往回走。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暗被父亲叫走了。阳把我放在床上，给我端来一杯水，喂我吃完药。
　　好了，夜光，别想了，闭上眼好好休息。药力慢慢开始发作，我静静的闭上眼睡着了。
　　
　　阳回到自己的房间，今天是他正式见到夜光，而两次都看到他发病。阳心理一直在追问自己，酒吧里跳舞的到底是否是他。他完全看清楚了，虽然他们看起来完全一样，但是他现在不能确定现在的夜光是酒吧里跳舞的夜光吗？。酒吧里跳舞的男孩眼神是迷离的，并且充满了诱惑，他容易勾起人的一种本能欲望。而现在的他是那样的无助、恐慌、没有安全感，他会一个人去酒吧？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眼神是无助的凄迷，充斥着淡淡的哀伤，惹人心怜，根本不可能去接触陌生人。如此截然不同的反差会是一个人吗？
　　阳想应该尽快找他的家人谈谈，了解具体情况。阳想到了暗，刚才那个眼神清澈明亮的男孩。
　　
　　第二天清晨，阳拉开窗帘，看见暗在给花浇水。于是阳下楼。正好暗进屋，一身清爽运动服。
　　医生早，昨天还真谢谢你，幸好你赶到。
　　不客气，那本就是我的职责，你叫暗对吧？
　　恩。
　　暗，你叫我阳就好了，你父亲也说了，叫医生怕夜光听到受刺激。
　　但是......你比我大......
　　那要不你叫我哥好了，我比你大。
　　好吧，阳大哥。
　　恩，暗，有些情况我想找你了解一下，不知你是否有空。
　　是关于夜光的吗？
　　是的。
　　好的，你稍等一下，我去先去洗个澡，刚才锻炼出了一身汗，等会我去找你好了。
　　阳打心底喜欢暗，他清纯善良，犹如朝阳，丝毫没有势绔子弟的骄纵跋扈，相反是一种温文儒雅的气质完好的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
　　
　　咚 咚 咚！
　　请进。
　　阳大哥。
　　暗，你来啦。
　　恩，阳大哥要知道夜光什么事？
　　我看每天都是你给他送饭的？
　　因为他不让别人进他的房间，他又不出来吃饭，所以就我来送了。
　　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
　　以前是，后来出了事，他就不太理我了.
　　出了什么事?什么时候?
　　这样吧我从头开始给你讲吧，希望有用。
　　好的，谢谢。
　　
　　夜光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他的母亲是少数民族，据说是他们的族花,父亲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
　　夜光的母亲是少数民族啊?阳好象想到了什么。
　　恩,属于多才多艺的那种，他们两人热恋并怀上了夜光，当父亲提出要跟她结婚的时候，遭到了爷爷的极力反对，因为少数民族习俗不同，而且说家世不配。而父亲执意要跟她在一起，差点断绝关系，最后爷爷安排了政策婚姻,给父亲介绍了对象，作为交换条件父亲在结婚后可以把夜光的母亲带进家来。开始父亲不同意，但后来由于形势所迫只能答应。就这样，父亲有两个妻子，夜光的母亲和我的母亲，共同生活在这里。
　　但是后来他的母亲开始精神抑郁，到了他7岁那年，他的母亲突然自杀了，夜光突然就变的不太说话，没多久就去了他外婆家，直到前年他外婆去世，父亲才把他接回来，但是他就已经不再说话了。父亲带他看过很多心理医生，但是都没用。所以父亲才不断的给他找心理医生过来，但是那些医生也都没办法，因为他不说话也不理人，白天就坐在阳台上，下雨天就坐在窗前看雨，而且经常半夜偷跑出去，有时候早晨被发现躺在花园里，有时还带着满身伤痕回来，我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做了什么。
　　你说他半夜偷跑出去？
　　是啊。
　　你们没跟过吗？
　　有，但是我们总是跟丢，而且我们也不能绑着他，因为父亲知道所以父亲才要请个专门的医生看着他。
　　
　　暗是个帅气的男孩，他遗传了父亲的英俊与母亲的优雅，他是完美基因的组合。不管在什么场合，他都能带给父母极大的欣慰，他的礼貌谦让赢得所有长辈的喜爱。但是在他的内心，确有另一种需要，他羡慕我的洒脱与叛逆，我可以随性的做自己喜欢的，因为我的母亲少数民族，更是父亲的包容，我不像他从小需要出席各样的场合，被强迫的灌输那些礼仪的教条，他必须要为父母赢得赞赏，不管他是否愿意，因为他是两个家族的希望，所以他享受不到我这样的自由，他只能通过为我撩伤来获得自己的体验，也只有在那一刻他能从我身上感受那叛逆快感，去幻想自己经历的那样的激烈，去感受更真实的自己，所以我就是另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