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之白夜 第一部————火舞燃天

　　见状，冥却是一声嗤笑。出乎白夜意料的，他并没有继续咄咄逼人，反而放开了捏得白夜有些生痛的手指，"白夜，你不必勉强自己改变什么。虽说在魔界只有识时务者才有可能活得更久，但对于我来说，却不希望身边的人太呆滞，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说着，也不管白夜听到自己的话后，脸上会呈现出什么表情，冥拉着白夜快步来到门前。
　　站在白夜身后，冥用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全身放松，什么都不要多想，只要集中精神就好......对，就是这样......很好，然后，感受在你身体最身体沉睡的力量吧......它们并没有消失，只是睡着了，只要你呼唤它们，它们一定会被激发出来的！慢慢的，一点点去感受，你一定可以的......"
　　随着冥催眠似的低喃，白夜周身缓缓浮现出淡淡的金光，虽然光芒很淡，但却是最纯正的天使之力。
　　冥见了，脸上闪过欣喜。
　　"接下来......举起你的手，感受门后的一切......对，就是这样......现在，告诉我，到底哪扇才是正确的？"
　　在冥的注视下，白夜缓缓举起右手，手指指向其中一扇光之门。
　　"这扇吗？呵呵......就让我们来验证一下天使之力在迷境中到底有没有用吧......"说着，冥拉过白夜抬起的手，疾步走向最中间那扇光门。
　　毫不犹豫地，冥带着白夜穿过由光束组成的大门。可是，就在他双脚跨过光门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吸力却让他心头徒然一惊。
　　感到身体失去控制，冥的第一反应就是扬起背上的黑翼，可让他更意外的是，不禁羽翼没有如他所预想的那样顺利打开，就连体内好不容易压下的瘴气也突然溢出，让他全身一阵巨痛......
　　于是，在冥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前，整个人便连同被他牵着的白夜一起重重向下堕去......
　　"该死！"好不容易从晕眩中恢复神智，冥却发现自己和白夜正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
　　在下坠的过程中，危机使得魔剑自发出现在冥手中，而冥也在无意识中用它深深插入岩石里，这才免去了继续下掉的势头。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里的岩石光滑如冰，别说攀爬，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和冥一起掉下来的白夜只有一手与其牢牢紧握，整个人完全垂于半空，没有任何着力点。
　　抬眼望瞭望两人脚下深不见底的深渊，冥的脸上头一次流下冷汗。
　　从小到大，不知道听雅说过多少遍他当年和魔王一起作过的"丰功伟业"，冥自然知道心之迷境的凶险，但就是因为熟知，所以他才大意了，以为凭借白夜的天使之力便可轻易离开，却不想让他们同时落入危险境地。
　　本来靠着冥自身的强大力量，他们还不至于这么悲惨，偏偏他体内的瘴气开始发作，使得冥好不容易才重新凝聚起来的魔力在短短数秒内消失怠尽，而他除了低声咒骂外，再无他法。
　　手心，因为不断出汗而渐渐变得湿滑，感到白夜又继续下坠之势，冥一边努力收紧手指，不让他掉得更快，一边咬着牙试图再一次凝聚魔力。
　　明白目前处境的不利，白夜终于开了口，"放、放开我吧......否则我们都会掉......"
　　"闭嘴，不要吵！"白夜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冥毫不留情地直接打断。
　　"......"感受着十指交缠时，从冥手心传递过来的滚烫，白夜依言沉默下来。当他抬起头，落入视线的却是冥咬牙维持的辛苦模样。
　　见到这一幕，白夜心头一动，什么都还来不及细想，他那被紧紧纠缠的手指便自发攀上冥的手指，与其握得更紧。
　　试了好几次，冥的努力终究还是在汗水中化为乌有，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无奈中，他只有选择最危险的办法，直接打开背上的羽翼。
　　纯黑的翅膀，宛如一朵华美硕大的黑色乌云，展开在半空之中，遮去大片耀眼的阳光。
　　就在白夜全身一松，感到身体开始上升时，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上方滴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脸颊上。
　　白夜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指尖传来的粘稠感，让他继续抬头向上看去。
　　阳光下，原本完全打开的黑色羽翼此刻却以非常奇怪的姿态呈现在白夜面前。
　　眯起眼，白夜试图看清状况，在摇晃转移角度的过程中，他惊骇地发现，冥背上那双黑翼此刻正被不知何处而来的金色丝线紧紧捆绑，纤细却坚固的金线如数嵌在他的羽翼之中，并有收紧的趋势。而刚才滴落在白夜脸上的液体不是其它东西，正是从勒伤处流下的鲜血！
　　发现这一事实后，白夜的眼睁大了，他没有想到冥竟然会做到这一步。宁可一起落入危险，也不放弃已经成为包袱的自己......他不是魔族吗？就算自己对他再有用，此时此刻也该是他自己的生命最重要，不是吗？
　　白夜不明白，冥的举动使得他一向坚定的心开始动摇。到底，现在握着自己手，死都不肯放开的魔族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究竟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如果他只是自己对他产生爱意和忠诚的话，如此付出是不是太过惨重？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般坚持？
　　无数问号在白夜心头产生，眼神中的迷惘越来越浓，就在他心神动摇时，原本牢牢插入岩石的魔剑却开始松动。
　　原来岩石承受不住魔剑发出的强大的魔气，壁体已然开始开裂。
　　没等两人回过神，魔剑突然和岩石分来，带着从悬崖上一起掉落的碎石，失去支撑的两人再次向下落去......
　　耳边，不断呼啸过剧烈的狂风，伴随着越来越快的下坠速度，白夜感到自己全身每寸暴露在外的皮肤都被锐利的风刀刮得生生作痛。
　　晓是如此，白夜仍然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被冥抓着的手指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仿佛两人的手已经被黏合在一起，再也松不开。
　　心头再次一动，白夜在叹了口气后，垂下眼，认命地释放出刚才偷偷隐藏于身体深处，打算将来备用的天使之力。
　　既然这里是远古时神所创造的空间，那么自己的天使之力应该可以起到些许作用吧......
　　随着无数思绪在心头流过，白夜一边把冥拉向自己，一边伸出闪着金色耀眼光芒的左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金色弧线。
　　金色弧线在白夜的低喝声中迅速扩展成为硕大圆形的光壁，把白夜与冥同时包裹其中。
　　等光壁比较稳定后，白夜这才在里面展开背上隐藏的羽翼。
　　当羽翼展开时，突然从四面八方向他射来无数金线，当金线撞击在光壁上时，连续轻响中火花四溅。不过光壁中的白夜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望着飘落在自己平摊掌心里，比上次更灰暗的羽毛，白夜的双眼不禁一阵黯淡。自己的身体，果然被侵蚀的非常厉害，也许再过段时间，连着灰色也看不见了吧......
　　摇摇头，白夜强迫自己放弃胡思乱想，此时此刻他必须集中精力摆脱目前的窘境，否则的话，一旦天使之力释放完毕，那么自己和冥都会活活摔死！
　　想到这些，白夜抿紧唇瓣，手一翻，任羽毛掉落。
　　用双手拥紧已然昏厥的冥，这是白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清冥的模样。
　　不愧是神最宠爱的两位天使长共同孕育的生命，继承了魔王和雅俊美外貌的冥有着光让人看一眼，就会被其夺去呼吸的魅惑之美，就算此刻脸色苍白，唇角不时有血丝沁出的狼狈样子，也无损他英俊，反而为其增添了几分赢弱的病态之美。
　　望着这样的冥，就算是白夜，也忍不住有些迷茫。
　　"如果......你是神之子，或许你我之间......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剑拔弩张了吧......"想起冥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情，白夜的脸色越发暗沉。
　　如果......自己现在松手的话，那么他与冥之间的血之契约就会随着他的逝去而消亡，自己也可以从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中获得解放，甚至可以因为这个而重新回到天界......只要他现在放手......
　　如此想着，白夜拥着冥的双手逐渐变松，原本被他牢牢抱在怀中的冥也因此渐渐脱离......
　　凝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冥，白夜眼里的挣扎越发浓烈，就在手指即将与冥的身体分开的刹那，白夜终究还是手指一弯，重新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拉回怀中。
　　闭上眼，逸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白夜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犹豫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他多年接受的天使教育使得他在最紧要关头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虽然知道此刻的放弃，对于自己来说很有可能是永无止尽伤害的开端，但他还是选择了保全冥。
　　想起刚才冥拼死保护自己的模样，白夜叹息中的苦涩越发浓重，算了，就当自己还他刚才保护自己的人情吧......至于将来的事，还是将来再说吧......毕竟命运之轮是早已刻画好的，不管自己如何选择，都逃不过本就属于他的命运......
　　连声轻叹，白夜抓紧怀里的冥，一个纵身加快速度向悬崖底部飞去。
　　很快，在白夜的努力下，他们平安到达悬崖之底。
　　让白夜意外的是，和之前恶劣的沙地和光滑如镜、寸草不生的悬崖大相径庭，这里不仅景色优美，而且充满了各种植物，他甚至还看见不远处的草丛中似乎有动物的影子闪过。
　　收拢翅膀，白夜深吸一口气，观察周围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后，他又小心翼翼地收起光壁。
　　试着用脚在柔软的草地上走了几步，没有受到攻击的白夜松了口气，这才撤下分布在身体四周的天使之力。
　　虽然不知道这些已经微弱到失去意义的天使之力还有什么用处，但白夜还是出自本能地把仅剩的天使之力重新藏回身体最深处。
　　四下张望了下，白夜欣喜地听到流水声。
　　知道附近有水源，白夜不觉精神一振。
　　抱着看似沉重，实则出乎意料轻盈的冥，白夜倾听水声，一路寻了过去。
　　很快，当白夜小心地拨开眼前比人还要高的草丛后，一个硕大的蓝色湖泊出现在白夜面前。
　　望着面前几乎是天湖翻版的美丽湖泊，白夜眼里闪过怀念和刺痛。
　　别开眼，他开始寻找湖边地势平坦，杂草较少的地方。
　　不久，在白夜辛苦的一番忙碌后，依然昏睡不醒的冥被他平稳地安放在铺着雪白上衣的地面上。
　　睿智的眼淡淡扫过冥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忙了半天着实也累了的白夜顺势在冥身旁坐下。
　　看这情景，冥可能还要过段时间才会恢复神智吧......幸好他体内同时流有魔族和天使的血液，否则以他所中瘴气之深，恐怕早就灰飞湮灭了......
　　"唉......"叹着气，白夜抓过冥流血不止的右手，凝视因用力过猛，被魔剑弄得皮开肉绽的掌心，白夜默默地撕下身上仅着衬衣的边缘，用它们紧紧包裹流血不止的伤口。
　　"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体内的力量就如此吸引你？"白夜不明白，他的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深究，否则的话......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
　　为了打破目前沉闷到令人窒息的气氛，白夜猛然站起身，手指向前一伸，呼唤出美丽而又眩目的焰之剑。
　　白夜缓步走到湖边，瞥了眼湖中不断游动的各类肥美鱼儿，他精准地一剑刺下。
　　下一秒，两条还在扑腾的鱼儿被他丢弃在湖边。
　　凭着干净俐落的动作，不消多时岸上就出现了七、八尾鲜鱼。
　　看看数量差不多后，白夜这才开始下一道工序。
　　徘徊于黑暗之中的冥，是被一阵诱人的香味唤回神智的。
　　当他睁开眼时，落入他眼帘的却是白夜那张稍嫌平凡的小脸。
　　"唔......"就在冥试图坐起身时，背上的刺痛立刻扭曲了他的俊颜，让他逸出几声低吟。
　　听到声响，注意力一直放在火堆上的白夜，转首看向冥。
　　"主人，您醒了？"面对冥沉着的面容，白夜自然而然带上了冷漠的面具。
　　"我......昏睡了很久？"周围的黑暗让冥眼一沉。
　　"是的，主人。"仍然是不带一丝感情的响应。
　　"这里是悬崖底部？"环顾四周，冥敏锐地确定道。
　　白夜点点头，"是......"
　　听到响应，冥重新把眼投回白夜身上，但他却意外地没有开口，只是盯着白夜被火光燃红的脸旁。
　　于是，沉默的气氛在两人见蔓延开来。
　　就在白夜被冥看得浑身不在，欲开口时，冥却先他一步沉声问道，"为什么？"
　　没头没脑的为什么让白夜一怔。
　　见白夜发愣，冥双眉锁得更紧，"你为什么没有在我昏迷的时候直接把我丢下来？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一旦我遭遇不测，那么你和我之间的所有关系都将终结，你甚至可以因为除掉了我这个魔族皇子获得重回天界的奖励......可是你却没有这么做，反过来却救了我......白夜，这到底是为什么？"
　　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冥一个接一个的逼问让白夜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怪异感受。
　　因为无法接受冥的直视，白夜不自在地别开眼，"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还你刚才救我一命的举动而已......"
　　"真的？"嘴角缓缓浮现浅笑，冥问道。
　　"当然是真的。"白夜点点头。
　　平视离自己不远的白夜，冥脑中闪过某个念头。为了测试自己想法的准确性，他笑得越发温柔，"白夜，你过来......"
　　说话间，冥把手伸向白夜。
　　迟疑地看了眼微笑不已的冥，又望了眼递向自己、被布条包裹、伤痕累累的大手，白夜抿紧唇，呆了半晌后，还是站起身，缓缓向坐在那里的冥走去......
　　"把手给我......"笑吟吟地，冥示意道。
　　咬着唇，白夜犹豫半晌，终于还是照作了。
　　就在白夜的指尖接触到冥的刹那，一股巨大的拉力让他脚下不稳，瞬间倾倒在冥怀里。
　　"啊......主......"白夜的惊讶才出口，就被冥覆上的双唇堵了个结结实实。
　　顿时，白夜脑中一片空白，除了火热的亲吻外，再也不剩任何东西......
　　炽热的舌尖趁白夜发愣的瞬间，驾轻就熟地滑入微启红唇，用力撬开洁白的贝齿，温柔不带一丝强硬地游遍温暖口腔的每一角落......
　　就在冥的小舌碰到白夜舌尖的刹那，回过神的白夜忙不迭伸手想要推开他，可正当他的双手贴上冥的胸口，还未来得及用力时，冥却先他一步用大手抓住他的双手手腕，并顺势把它们推到了白夜的头顶上方。
　　在推动的过程中，冥整个人压倒在白夜身上，暧昧的姿势顿时让白夜本就忐忑的心越发狂跳不已。
　　慌乱中，他试图喊叫，但结果却在张口的同时让冥顺利地逮住了他的舌尖。
　　唇舌纠缠间，白夜的抵抗和抗拒渐渐迷失在冥越来越温柔的亲吻中，慢慢地，他双手的挣扎逐渐消失，就连僵硬不已的身体也一点点瘫软下来。
　　发现白夜的软化，冥扯出一抹轻笑，随即加深这个吻，空着的左手也很自然地摸上白夜的衣领，沿着微开的领口直接侵入其中，抚上细腻滚烫的肌肤。
　　察觉冥的企图，白夜好不容易软下的身体又立刻紧张地绷直，闭上的双眼也突然瞪得大大，重新拾回才放弃的抵抗。
　　发现白夜的挣扎比先前更厉害，知道他心底恐惧和不愿的冥却出乎意料地顺从他的意思，放开对他的禁锢。
　　在白夜明白前，冥就已经离开被压在身下的柔软身躯，微喘着气，坐在了一旁的火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