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教室里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五六个透明人,说是透明人,但也不是完全隐形的,只是隐隐可见一个不断移动的人形轮廓。
透明人们麻利的擦净了教室里的血迹,搬走尸体和四分五裂的吊扇,甚至还喷洒了空气清新剂,用以遮盖空气中的血腥味。
时望对这些奇怪的生物见怪不怪了,他们是伊甸园之岛的‘劳工’,之前容屿创造岛屿时就给他演示过。
教室清理干净之后,差不多也到了十点,时望坐在那张课桌前,怎么都觉得别扭。就算是打扫得再干净,也无法掩盖十几分钟前有人惨死在这里的事实。
时望甚至觉得背后阴森森的,他还特意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只剩下一根原本固定吊扇的铁架,并没有添置新的‘刑具’。
这让他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原本紧绷的坐姿也缓和了下来,后背靠到了椅背上,左脚伸到课桌下面,想踩上桌腿之间的那根横杠。
这么一踩,他才发觉底下放着什么东西,正巧墙上的时钟数字跳到了十点整,室内广播发出叮咚咚一声,紧接着便是熟悉的女声:
“考试开始,请0816号考生从桌下拿出考题。”
时望心里有点儿犯嘀咕,什么考题要放到桌子底下啊。
他弯腰钻到桌下,拿上来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金属盒子,体积和鞋盒差不多大,正面镶嵌着一块电子屏幕,一个红色的时间倒计时正在不断跳动着:05:00…04:59…04:58……
这似乎……是个定时炸弹?
“我艹!”时望脸色瞬间变了,猛的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哐啷一声,小腿差点儿带倒了椅子。
广播继续播放着:文具已经准备齐全,放置于桌内,请考生随意取用。
时望伸手往桌兜里一摸,里面只有一把剪刀,一把螺丝刀。
这准备个屁的齐全啊!好歹发套防爆服,给留个全尸。
时望恼火的瞪着一旁看戏的容屿,凶狠的逼问:“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哪有考试弄个定时炸弹的?!”
容屿状若无辜的笑了笑,“原来你不会啊,我还以为你会拆弹呢。”
时望气得咬牙,说到底他一个坐办公室的,会点儿拳脚功夫已经很不错了,谁他妈每天对着电脑学拆炸弹啊!
“这样吧。”眼见着时望要比定时炸弹先炸了,容屿适时的提出让步,“你先把盒子打开,我会给你提示的。”
“真的?”
说实话时望有点儿怀疑,但是眼见着倒计时一秒一秒的减少,他只能先拿起螺丝刀,利索的拧开四个角的螺丝,拿开盖子,在错综复杂的电路与危险的硝胺炸药中,赫然排放着三根导线,颜色分别是白色,红色,和紫色。
时望紧张的拿起剪刀,大概明白这为什么叫选择题了,还真是生与死的选择啊…
十二 老婆哄不好,今生死得早
就算是他,也明白这三根导线里有一根是连接着起爆器的引爆线,其它两根是并联的支路,想要活命,必须得准确的剪断引爆线,让电流无法通过起爆器,但如果剪错了,炸弹就会立刻爆炸。
他抬手抹了下额前的冷汗,扭头看向容屿,催促道:“你不是说有提示吗?什么提示?”
“很简单。”容屿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好像罂粟花一般漂亮至极又危机四伏,时望一看见他这种表情,心里立刻就腾起一阵糟糕的预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容屿用他那一贯温和又从容的语气说道:“引爆线的颜色,就是去年情人节时,我送给你的花束的颜色。”
时望神色一滞,容屿危险的盯着他,像一条毒蛇用毒牙衔住猎物的喉咙,“这可是道送分题啊宝贝,你别跟我说你连去年的事儿都不记得了。”
时望:“嗯…这个…那个……”
报复!这绝对是针对他的公报私仇!不就是前几天记错了他们的告白纪念日嘛,这么小气!
他心虚的摩挲着手指,屁股底下好像有无数根针扎似的,坐立不安的挪动了几下,“或许再给个机会?比如说场外求助或者排除两个错误选项啥的?”
容屿神色微冷,“你果然不记得了。”
“……抱歉。”
容屿经常送他花和礼物,时望是真的记不清去年情人节他送的是白玫瑰还是红玫瑰还是紫罗兰了,可毕竟那是重要的情人节,容屿生气也是正常。
但是……
别人家老婆闹脾气是要钱要哄要温暖,他家老婆生气,是要命啊!
时望看着炸弹电子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比吃了苦瓜还苦。
现在时望完全对刚才那中年男人的纠结感同身受了,因为他拿着剪刀也不知道该从哪根线下手,剪刀先放在红线上,情人节他送的是红玫瑰吗?好像不是,容屿送红玫瑰一般喜欢送单支。
剪刀又落在白线上…难道是白玫瑰吗?容屿好像是送过,但似乎是在自己生日的时候。紫线,紫罗兰?也不对,他送过这种花吗?
各种记忆和鲜花在时望的脑海里纷乱的掠过来掠过去,令人眼花缭乱,什么玫瑰花紫罗兰丁香花百合花康乃馨,像烦人的花蝴蝶似的拍着翅膀在他身边绕来绕去,都快组成一个大花圈给他送终了,上面再挂俩挽联,就写:老婆哄不好,今生死得早。
剩余的考试时间已经不多,头顶的广播响起: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秒,请考生仔细检查考卷,做好交卷准备。
时望实在没办法了,手指紧紧的握住剪刀,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要死一起死的伟大精神,干脆一剪子下去,莽撞的把三根导线全部剪断了!
电子屏上的倒计时戛然而止,时望还没来及反应,紧接着,就在下一秒,炸弹轰然爆炸!
嘭——!!!
时望只觉得眼前炸开一团热烈的光火,火焰瞬间席卷而来,他甚至连热度和痛感都没来及感受到,大脑就跟被按下了关机键一般,瞬间失去了意识。
他‘临死’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
我艹!玩真的!!
……
“01:11”
炸弹的倒计时停在了一分十一秒,还算是非常宽裕的时间。
齐哲平静的放下手中的工具,身上半点儿冷汗都没出。
桌上是被他拆得七零八落的电路元件和导线,作为一名特种部队的军官,他有着丰富的拆弹经验,这种电子式高爆炸弹虽然复杂,但只要小心操作,还是可以完全分解的。
只要内部构造完全暴露,那么剪哪根线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
左腕的手表发出滴的一声,屏幕上的数字从70跳到了80。
齐哲没有多做停留,他站起身,离开了考场,顺着楼梯向三楼走去。
这时候他还没有特别的担心时望和陆余星的安危,因为这一场考试的分数制度相对宽松,胜利加十分,失败或弃权扣三十分。
虽然大部分人都认为题目越靠后会越难,心里倾向于把分数留到最后用,不愿意在第一题浪费分数,而且这一题只有三个选项,就算是瞎蒙也有33.3%的胜率,但是如果碰上那种过于危险的题目,比如普通人无法应对的定时炸弹,还是弃权保命比较明智。
怎么说呢,齐哲觉得那俩人还没有傻到会用性命去赌这33.3%胜率的地步。
果然还没下楼梯,就碰见了从五楼下来的陆余星,齐哲问道:“你没事吧?”
陆余星抬手把鬓边的红色碎发捋到耳后,挑起眉梢笑道:“没事儿,玩牌可是我的专长,猜个扑克牌而已,小意思,时望人呢,还没出来?”
齐哲摇了摇头,“下去找他吧。”
两人刚迈下台阶,还没走几步,就听楼下轰的一声巨响,某教室火光冲天,高热的爆风瞬间冲破了玻璃窗,玻璃碎片哗啦啦的震落一地,浓烟随风席卷整条楼道,走廊里的人纷纷四散而逃。
齐哲和陆余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快步向楼下奔去。
……
此时在某个装修华丽、窗明几净的宽敞卧室的大床上,造成这场不大不小的骚动的主要责任人时某终于缓缓的清醒了过来。
时望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就是猛的弹坐起来,胡乱的在自己身上摸了几把,确认自己没缺胳膊少腿,也没在剧烈的爆炸中受到烧伤,甚至手上连道划痕都没有。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宽松舒适的睡衣,时望抬起手来看了眼腕表,分数是40,只是扣除了游戏失败的分数,但他还没被淘汰。
时望轻轻的松了口气,看来他赌对了。
时望傻吗?虽然偶尔可能会有点儿犯傻,但在考试时他是认真权衡过利弊的。
之所以做出剪断三根线这样的自杀行为,其实是在试探容屿的态度。时望想知道如果自己落入濒死之际,他会怎么做。
而现在结论很明显了,容屿会救他,而且并没有额外扣分,也就是说只要自己保证分数大于零,就算来个花样作死,他都不会出局。
简直就像是游戏里锁血的外挂。
这可是作弊啊!
时望心里涌上一股侥幸般的狂喜,大脑飞速转动起来:只要利用好这一点,他可以随意‘牺牲’自己来达成某些目标,这对游戏进程有很大的帮助。
“所以你现在是把自己的命当成手里的筹码了,对吗?”
容屿站在床边,笑意微寒,似乎还在因为刚才的事儿而生气,声调也很凉薄,“如果你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还没豁达到能让你随意挥霍性命的地步。”
时望不太明白看向他,“那你为什么救我?”
容屿气极反笑,“我也没冷血到看着自己的爱人被炸的四分五裂还袖手旁观的地步。”
他坐到床边,伸手捏住时望的下巴,欺身压过来,含沙射影的冷笑道:“我可不像某个连纪念日都不记得的人那样无情,你遇到危险了我还是会救的。”
“……”时望心虚极了,讨好的凑过去亲了亲容屿的手指,像刚谈恋爱时那样花言巧语道:“对不起啦,我都跟你说了抱歉了,别生气了,而且你刚才还救了我,谢谢你。”
容屿瞥了他一眼,“是有限度的。”
“啊?”
“在这九十九天里,我只会救你五次。”
容屿的手顺着时望的胸口滑了下去,如同温凉的手术刀一般掠过紧实的腹肌,带起时望的一阵阵战栗,最后落在裤腰处,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他的睡裤拽到了膝盖,露出了黑色的内裤和白皙的大腿。
时望顿时紧张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他下意识抓住了容屿的手臂,想并紧双腿,却被容屿不容拒绝的分开了,拇指在他性感的大腿内侧轻轻一划,便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印记,像一个大写的“一”。
“这是第一次,宝贝。”容屿揉弄着他的大腿,微笑着贴近他的耳朵道:“五次之后,你就彻底出局了,无论你怎么哭着求我、讨好我,都没用。”
十三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那一瞬间时望真真切切的在容屿身下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他这时候才意识到容屿其实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男人,只是自己被他纵容惯了,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
假如他们不是恋人的关系,那自己肯定早就惨死于他的手下,无论怎么求饶也不会得到任何怜惜,更不会让他有半点不忍。
事实上,出局对时望来说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但容屿绝对不会因为爱他就心慈手软的,因为立场不同的缘故,说不定容屿很乐意见到他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这正是他的可怕之处,真切的爱着他,但又不会被这些爱意所左右,这五条命还是容屿想给,才给他的,时望没办法靠撒娇和哀求在他那里得到任何好处。
甚至有些东西还是明码标价的,比如说现在,容屿明显要向时望收一些利息——这命可不是白救的,他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容屿的手从下面伸进时望的睡衣里,在他腹部暧昧的抚摸着,漂亮的眼睛像捕猎者一般盯着他,瞳孔里充斥着露骨的欲望。
时望就是那只可怜的、落入陷阱的猎物,他下意识往后蹭了蹭,喉结干涩的滑动了一下,试图讨价还价,“现在还是白天啊,白日宣淫不好吧,要不然等晚上了再……”
话音未落,容屿忽然抬手随意的挥了一下,窗外顿时陷入了深深的夜色之中,天黑了。
时望:“我艹,牛逼!”
不,等等,虽然确实是很厉害,但这种力量用在操他的事儿上,那就一点儿也不美妙了。
时望小腿不安的蹭了蹭床单,脸上浮现出一点儿畏惧的情绪来,眉头微微纠结着。
容屿在落地窗外漫天星光的映衬下,冲他微微一笑,几缕浅金色的发丝散落在额前,眉眼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怎么了?害怕,还是不愿意?”
“不…倒也不是不愿意…”
时望怔怔地望着他的脸,好像被蛊惑住了,就如同被光芒引诱的飞蛾一般,他甚至主动向前凑了凑,容屿便顺势亲了下他的嘴唇,低笑道:“看来是愿意了。Q:5.4.9.3.8.1.6.7.2”
他按住时望的胸口,将他缓缓压倒在床上,但此时的温柔不代表他过会儿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本性,然而时望早已经深陷于颜值不可自拔,连容屿脱他衣服时那一丝迫切和粗暴都没有注意到。
等他察觉到不对劲儿时已经晚了,他被猛地翻了过来,按住后背,掐着腰,被强迫的摆出跪趴的姿势,薄薄的内裤被瞬间撕成碎布片,散落在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