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在他们来访的这段日子里你先回府里去,等他们离开了,再视情况而定。」当然飒亚没有将「情况」说得更
明白,他不想先断自己的后路。
其实司珐尔干涉朝政的情况,已经引起许多非议,树立不少政敌,为了司珐尔好,飒亚并不希望他受到其
它人的孤立与排斥。
没有人比飒亚更了解,身在朝中受到孤立时,所需承担的压力有多巨大。
他想尽可能的,渐渐让司珐尔与自己拉远距离,再度恢复他们应有的关系,也让司珐尔获得该有的掌声与
赞扬,他为西琉所尽的贡献才会有人去注意,而非受到一些无仰的嫉妒,专出些扯后腿、喝倒采的小人得意洋
洋的抨击他。
飒亚早想冲着那些没本领又只出一张嘴的笨蛋们大吼: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司珐尔的不是?当他为西琉人
民彻夜建立完善的货币制度时,你们这些人还躲在被窝里头呼呼大睡呢!
只要将焦点从他和司珐尔的暧昧关系上转开,大家就会知道感激司珐尔为这个国家所做的贡献——飒亚始
终都这么认为。
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飒亚决心要切断自己和司珐尔的关联,直到西琉人的口中,不再说司珐尔只
是个靠着「枕边」关系,以色诱的手腕得到今日地位的佞臣为止。
「也就是说,从明天起有一段日子,我得过着禁欲的日子喽。」司珐尔低柔地问。
飒亚心口一跳,他垂下眸子躲开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说:「我……并没有说……你不可以去找别人……呃
……发泄……」
「多么过分的一句话。」司珐尔扣住他的下颚,自嘲地说。「你认为我能在别人的身上寻找到满足吗?如
果纯粹是生理上的问题,我又何须执着于你一人,你却连这一点都不明白。我在你身上所需求的,不是路边随
便的阿猫阿狗就能给予我的。不是你就不行,不是你就没有办法满足的欲望——你该怎么补偿我未来几日的空
虚?」
认命地,飒亚半自暴半自弃地说:「我知道了,我放弃明天上朝的事就是了,今夜……就随你处置了。」
「别以为这样就能了事。」司珐尔还不满意地说。「这只是前金,等这段日子过去了,我会一口气讨回来
你这段日子所积欠我的分,直到你腰杆挺不直为止,我是不会停的。」
好可怕。飒亚心想,听了这种话,就更不能坦白地说出,这段日子恐怕会延续到永远的实话了。
未等飒亚的回复,司珐尔出手拦腰抱起他,而飒亚也硬着头皮,做好心理准备——今晚上是别想睡了。
***
「你……就算……我说可以……也别一次做到死啊!混帐!」
什么腰杆挺不直,现在连膝盖都在发抖了。
「还没呢!天色还没亮,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消磨……」
落在汗湿颈背上的吻,刻意滑过敏感的地带,勾起体内另一波淫靡的反应,不自觉束缩的部位,将男人吞
得更深更紧。
「啊……」
「唔!」
勃起脉动的火热感触,收缩蠕动的潮湿快感,融合为一的……愉悦。
「……珐尔……快……」
「等不及了是吗?我也一样,被你这样热情的吞噬,再强的自制都会崩溃……唔嗯……好棒……你里面好
象熔炉一样,快把我烧死了……好……」
受不了了,等不下去了,再不做点什么,全身的神经都快断裂了!
「给我!」
翻身而起,主动地跨在男人身上,无暇顾忌羞耻不羞耻,眼前为了寻求最终的解脱,什么都可以抛下。
坐下的瞬间,贯穿脊髓的快感,闪逝跳跃在眼前。
「啊啊……」
还不够,提起腰,上下摩擦、左右旋转、一次又一次的冲撞,天地倒错的浪潮呼啸袭来。
「好美,飒亚,这一刻的你好美,我最美的小野兽,就这样把我吃了吧。我的全部都是属于你的。」
「啊……啊……」
模糊的视线里,色彩融合成一片蓝洋,意识轻盈得漂浮起来。
对不起,司琪尔,对不起。
我……对你编织了谎言,今夜是最后了,最后一次让你拥抱,最后一次这样全身感觉到你,我们是到了该
结束的时候了。
第三章
华美轻柔的白地毯铺成的信道盈满花香,夹道的巨大石柱上,垂落的曳地纱帘滚着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珠子
,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七彩光芒,不知何处飘来的悠扬乐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这亦呈皇宫中的一部分呢,虽然自己在这两年间,走进这后宫的次数掐指可数,但只要看看周遭,他使知
道内侍官们确实按照着他的吩咐,尽全力地满足爱妃的所有需求,给予她所有她想要的一切。
喜欢上日之洋深海的水晶,差人去采来为她妆点这宫殿。
中意月之海底的白沙,费心去搜来为她铺成一条七彩宫径。
黄金?火钻?星珠?都不成问题,只要是贵妃所想要的,他都应允。
于是宫里的人都说,陛下真是疼爱晴绍贵妃啊。光瞧这贵妃殿内的陈设,就可以知道陛下为了宠爱的妃子
,不惜大手笔地为她打造了爱之巢。
人类的目光有多么肤浅,由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
殊不知表面上的繁华似锦,全都是深深的愧疚所堆栈出来的海市蜃楼。飒亚面对这本该给人豪华舒适、宁
静安乐气氛的华屋,脚步却不免踟蹰。可以的话,他很想转身离开,远远地……
「恭迎陛下,贵妃就在屋内,正等候陛下的探视。」难掩兴奋之情的女侍官,一见到飒亚就激动地说。「
贵妃直说要起身迎接您,可是她现在这情况实在不能下床,还请陛下见谅。」
「无妨,朕直接去见她就行了,你们都可以退下了。」
「是。」
跨入内寝室,只见理应躺在床上休息的人儿,正揭开了纱帘勉强撑起身,意欲下床叩迎——飒亚一个箭步
上前,扶着她说:「爱妃,不需勉强。」
「请陛下原谅妾身怠慢,竟无法下床……咳、咳咳。」有着北方人传统娇弱外貌的女子,原本就皎白的面
容在患病后,更加苍青、憔悴,彷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跑了。
一阵阵自责在飒亚胸口刺痛着,好瘦小的肩膀,比起刚来到西琉之际,北狄晴绍——今日已是西琉晴绍的
这位苦命女子,又消瘦了一大圈。两年前那名慧黠讨人喜欢的女子,变成今日这般静怯难安的模样,瞧瞧自己
对她做了多残酷的事?冷酷地背弃柔弱的她,让她成为自己与司珐尔关系里的无辜牺牲品。
两年前,宫中大臣不断劝说他为了西琉的皇位继承着想,该早日立妃生子,因而设下了选后宴。选后宴上
一场纷争,导致司珐尔与来自北狭的亲王决斗,决斗中北狄亲王卑鄙的伤了司珐尔后,眼看一场战争即将爆发
——然而北狄提出和亲来解决这场纷争,而为了大局着想,飒亚接受了。
当初他只是抱持着很简单的想法,迎娶北狄晴绍,不但可以消弭两国间的纷争,也可令大臣们不再唠叨他
的终身大事。
岂料,他这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举动,却害苦了一个女人的一生。试想千里迢迢离开家乡,远赴异乡的她
,孤单的身在宫中,若有君王的宠爱,或许还能稍解思乡之愁、异地之苦。可是这君王却是个连召唤她陪寝都
做不到的……懦夫。
朕明白妳最需要的既不是华屋,也不是奢侈的珠宝,但妳想要的,朕却给不起,也给不了。
只因这双手已经无法再拥抱其它人了。这辈子、这一生,朕恐怕是再也接受不了除了「他」以外的人了。
那成千上百次在朕耳边热烈吐露的爱语,是戒不了的毒,是离不开的瘾,朕的双臂已没有再容纳他人的空间。
朕只能给妳这些虚伪的荣耀作为替代品,明知愧疚,却只能逃避妳那双怀着渴盼的目光,因我已空无……
竭尽所能的待她温柔,是飒亚目前唯一能做到的。
「来吧,回床上躺着,爱妃。」
「多谢陛下。」
「太医来看过了吗?开了什么药?都是朕不好,朕该早一点来探望妳的,昨天听到妳卧病在床后,朕就一
直挂意在心。」为她盖上保暖的被,飒亚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想着还能再为她做些什么?也许安排一次返乡休
养之旅,会令她恢复昔日健康的模样。
「多谢陛下的关心,太医看过了,药也开了,都交给女侍官们去弄了。」沙哑而小声地,晴绍妃一一答道
。
「那……」不知还能说什么、做什么的飒亚,微抬起身说。「朕就不打扰妳的安——」
「陛下!」不知哪儿生来的那么大力气,突然间晴绍妃整个身子都抱住了飒亚的腰身说。「您别走啊!」
「爱……妃?」
「臣妾恳求陛下,再多陪陪我。妾身盼了好久,好不容易盼到您来看我,请不要匆匆离去,留在臣妾身边
。就请听妾身这一次的任性吧!好不好?」红着眼眶、泫然欲泣的双眸,满是哀求。
飒亚叹息着,拉开了她的手臂,重新坐回她身边说:「朕若留在妳身边,妳不是反而无法好好休息吗?这
样子病怎么会好得起来呢。」
「臣妾宁愿这病永远不好,这样陛下就会不断地来看我了。」
怔忡着,飒亚不知向来性子温婉的她,也会说出如此不识大体的重话。
晴绍藉此机会将自己的头靠在飒亚的肩上,偎着他低声说道:「陛下知道吗?妾身在这宫里宛如透明人,
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我,会来看我……连您也是,镇日被那些国事、大臣所占去,妾身到底算是什么?虽然名为
您的妃子,这两年来却不曾、不曾与您同床共寝过。陛下不喜欢晴绍哪一个地方,告诉我,我可以改啊!」
「……朕并没有不喜欢妳,是爱妃多心了。」飒亚苦涩地说,俊脸一黯。「朕还是改日再来探视妳,今日
爱妃似乎太激动。」
「不,看着我,陛下。」晴绍逼急的扣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说。「看着我、摸摸我,陛下,难道晴绍如
此不知羞耻的求您,您都不肯碰我一下吗?」
飒亚动摇了一下,他看着眼前那张哀求的小脸,任何人都不忍伤害这样无力柔弱的女子,可是……讽亚,
你是属于我的……回荡在他脑海的这句话,就像是无形的锁炼捆绑着他。
他不能。不管此举有多么伤害她,他就是做不到。做了,那是对三个人的情感背叛。一是背叛了她的情感
,明明不爱,却出于同情的拥抱。二是背叛了自己,明明不想要,却滥情的伪装欲望。三是——
狠下心的抽回了手,飒亚还是摇头地说:「爱妃妳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为什么!」终于忍不住地哭出来,晴绍激动地掩面而泣。「您还是认为那个人比我好吗?您宁可挑那个
人也不肯选我吗?您和那个人是真的……真的有如传言那样……苟且!」
飒亚愕然地睁大眼晴。
晴绍抬起脸来,原本凄楚可怜的脸戴上了凶恶丑陋的嫉妒,愤怒地叫着。「太骯脏了,您和司大人做那种
事,是天地不容的,你们这样太骯脏了!」
「爱妃妳——」
骤然的攻击,打得飒亚遍体鳞伤,他望着方才还犹如无助小鸟般的女人,在这一瞬间宛若化身成为夜叉,
无情的指责自己,为何会转变成这样,他一点眉目都没有。他不晓得人竟可以翻脸翻得如此迅速。这时,飒亚
想到一个更可怕的可能,莫非传单的事……
「是妳吗?是妳散出那些……」
挂着泪珠的脸庞,绽放出歇斯底里的笑。「呵呵呵,是我的话,您会怎么做,陛下?把我打入冷宫?永远
放逐我吗?但我现在这样,和冷宫有什么两样!」
「真是妳!?」飒亚不信而沉痛的瞪着她。
换上一抹凄楚的冷笑,晴绍答道:「传成那样满城风雨,再愚昧无知如我,也会得到消息的。当我看到那
些传单时,您认为我该作何感想?自己的夫君……不曾留宿过我的寝宫,却夜夜让那个人睡在您的寝宫,这教
臣妾有何面目面对世人,臣妾的立场您想过没有?」
她以手背抹去泪水,低着头说:「这是地狱,活生生的地狱,臣妾已经受不了了。」
此时,飒亚知道自己误解了她,但伤害已经造成。再多安慰的言语,也无法挽回伤害。
「请陛下做主吧,要留下臣妾,就请您待我犹如真正的妻子,让我能真正服侍您。若是您不喜欢臣妾,尽
管把臣妾遣回故乡或是送入庙寺。不管哪条路,臣妾不会有一句怨言。」伏着身,已经豁出一切的女子,抱着
毫无退路的决心说。「臣妾把自己全都交给您发落了。」
该怎么做,早有定论。但飒亚离开拙的寝宫后,依然有着挥之不去的心痛。为何会是这样呢?
为何总在无意间,伤害了一人又一人。
要到何时,自己才能更坚强、更成熟、更圆滑一点,好让所有的人都能过得幸福,好让所有的人都不必为
了他的懦弱、愚笨而受到伤害,他的罪业为何会落到让别人承担的地步?历史要重演几次,他才能跳脱这轮回
?
身为皇帝和身为皇子时期的自己,为何同样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苦、痛心,这样他做这皇帝叉有何意义
呢!
无语的,飒亚将自己关在黑暗的书斋里,缩着身子,不出声地流泪。
***
「陛下昏倒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珐尔正在指挥调度着皇城内的大军,准备迎接来自南夷国的贵宾,自然在守卫人选上要加倍精挑细选,
否则使节围在皇城内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所引发的问题可是国与国之间的纠纷。
忙得不可开交之际,手下所传来的惊人消息,令他放下一切要务,火速地赶往飒亚所在的上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