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罗小柔双手捂着耳朵,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姚溪和她僵持了一会儿,说道:“春莺、秋雀,把罗姑娘带出去。”
  完全看得出来,这姑娘是在装疯,这里过于阴冷,她有些受不住了,得先将人“请”出大理寺的牢狱,再慢慢解释别的。
  不跟她耗了。
  春莺和秋雀上手时,罗小柔这次竟没怎么反抗,等姚溪把她带出大理寺后,她却挣脱开撒丫子就跑。
  秋雀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她:“……唉你。”
  结果罗小柔跑到前头就被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挡住道儿了,小丫头笑道:“这位姐姐,你往哪里跑啊?”
  罗小柔往后退了两步:“……”
  她小下巴一抬:“我四婶好心来安置你,你当她是坏人了呢。”
  是卫容与不放心,来帮着姚溪安顿罗小柔了,没想到这人不识好歹,还想跑。
  罗小柔调转方向又要跑,被卫容与上前单手擒住,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姐姐,你跑不过我的。”
  姚溪追过去,叹了口气道:“罗姑娘,你想想詹益书怎么被抓的,还不是我相公得知他坏事做绝,看不下去了才查抄他家了。”

  “这位姐姐,”卫容与在一旁帮腔道:“为了救你,我四叔还写了一个叫做《十两金》的剧本在京城叫人说书呢?”她叉腰质问:“说的是不是你家里的事?”
  姚溪道:“我相公正是听说了你们罗家的事,从他敲锣打鼓给你们家送金子推测出没安好心,才把这件事情揭开的……”
  罗小柔听完眼睛失神地看着她,忽然抱着头靠在墙角,“哇”地一声哭出来:“我爹和我娘都是他害死的……”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的呀。
  姚溪过去拍拍她的手臂:“詹益书已经下大狱了,罗姑娘你不用再怕他了。”
  一提詹益书,罗小柔的双肩应激地颤抖起来:“……他会死的对不对?”
  “罗姑娘,”姚溪说道:“不死也是流刑,绝无再腾达的可能了。”
  且詹益书大概率会被判个秋后问斩,除非他手眼通天,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了。
  罗小柔流着泪:“……”
  她要詹益书死,他死了,她爹娘就能瞑目了。
  姚溪:“我在外头给你找了间屋子,先安顿下来再说吧。”
  罗小柔听说她没有把自己塞进侯门大院里,情绪稍稍稳定了些:“……姚姐姐。”
  她从头发里摸了半天,拿出一颗圆润硕大的东珠来:“姚姐姐,够不够付房租的?”
  这是詹家被抄家的时候她急中生智从詹夫人的匣子里偷出来的,就是心存一丝侥幸,哪天能跑出去了可以靠着这颗东珠活命。
  姚溪看了那颗东珠一眼,那珠子个头不小,只是上面已经发黄,她道:“罗姑娘,这颗东珠保存不善,已经不值几两银子了,收起来吧。”
  东珠是要精心保养才能不使其发黄,许是詹家敛的财太多了,像这颗珠子,随便哪里一搁,年头久了,自然就失去光泽,不怎么值钱了。
  罗小柔的眼泪哗啦就下来了:“……”
  姚溪:“跟我来。”
  罗小柔被顺好了毛,乖乖地跟着她走。
  姚溪在离自家不远的地方给罗小柔找了一间屋子,把人带过去后,她对春莺说道:“罗姑娘初来乍到,你留在这儿照看她两天吧。”
  又吩咐秋雀:“去巷子口那家面馆给罗姑娘买碗面回来垫垫肚子。”她听见罗小柔的肚子咕噜好几回,想来是饿极了。
  两个丫鬟应了声,干活去了。
  姚溪跟罗小柔说道:“先前在詹家,你是不是不敢吃东西?”
  怕长身体怕发育,怕丰腴了,是以才把自己饿得皮包骨。
  听说有些人家的主母身边养几个小丫鬟,等她们葵水一来胸口鼓起来就送到老爷房里给他当通房……或许詹夫人对罗小柔也有这般打算。
  罗小柔看到住处在巷子里,左邻右舍有孩子们的嬉笑声,绷了多年的心稍稍放松了些,嘴角竟扯出几分笑意:“姚姐姐什么都知道。”
 
 
第223章 桃蝠剑
  ◎“今科会试,谁考取了会元?”◎
  她刚被接到詹家的时候, 詹家的婆子们见到罗小柔总要多打量她几眼,甚至有人当着她的面笑道:“好好喂个三五年饭, 就长成了……”
  罗小柔一开始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后来在詹家住了两年,看着夜里从角门抬进来三房小妾,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比她才大几岁呀, 她回忆起刚来詹家时那些婆子们的嚼舌, 一下子懂了詹家弄她来养着, 是预备给詹益书做妾的。
  从懵懂中迷糊过来的一瞬, 她胃里作呕, 吐了一天一夜才止住,听说新纳进詹府的甄姓小妾因为长的太过干巴, 被詹益书不喜,她就暗暗跟自己说, 不能多吃, 不能多吃……长久的心里暗示下, 她每顿饭只抿一两口, 夜里饿到痉挛,只有蜷成一团才能睡着觉……
  这时候秋雀端了一碗油渣青菜面进来, 姚溪说道:“罗姑娘快吃些东西吧,我得空再来看你。”
  罗小柔从前是闻不得饭味的,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恨不得一头扎进那碗面里,闻个够吃个够, 让屏蔽好几年的味觉狠狠地满足一回。
  ……
  天色将晚, 书房的灯亮着, 卫景平已经在家里了。姚溪回来之后径直去了书房:“相公,我回来了。”
  “还顺利吗?”卫景平问道:“那位罗姑娘,”他指了下自己的脑门:“这儿真有问题?”
  姚溪摇摇头:“还算顺利,她很聪明,就是有些瘦弱。”
  所以她把春莺和秋雀留下来照顾罗小柔了。
  “那好。”卫景平如释重负:“有了她,很快就可以结案了。”
  罗小柔或许是詹益书案最好的证人。
  姚溪:“嗯,她知道詹家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桩桩件件再在她看来都至少是个徙三千里之外的流刑。
  说不定累加起来就是个死罪。
  大快人心。
  卫景平放下手里的书卷,笑吟吟地起身挽住她:“走吧,去娘那边吃饭。”
  他没让家里开火准备晚饭,趁着还没吃够李大全的手艺,多蹭两顿。
  姚溪笑道:“我去给容与挑个东西带过去。”
  说着她去阁楼里翻找了半天,拿出一个紫檀木的匣子来。卫景平:“什么好东西,先给我瞧瞧。”
  “我今儿瞧见容与在街上玩儿,”姚溪说道:“只梳了个双丫髻,连发带都没有,想来是不喜欢女孩儿家那一套的,我正好有个东西送她。”
  说着她开启了匣子。
  卫景平以为是更为精巧女孩儿家的簪、钗、镯子等首饰,结果看到的是一把金镶珠石桃蝠剑,剑只有男子佩剑的一半长短,通身是糖果色的,乍一看就像后世童话故事里的少女魔法棒,一端是薄薄的发着幽光的剑刃,其中剑柄以碧玺分别做成蝙蝠,下接桃实,再往下另有一只翠蝙蝠,将这些宝石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撞色的颜色明艳动人,如梦幻一样。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惹人喜爱的剑:“真好看,哪里来的?很值钱吧?”
  “早几年打造的。”姚溪说道:“本想着拿来玩的,这是这刃太锋利了些,我怕划伤手,就收起来了。”
  她那时候在绍兴外祖周家的庄子里,一天天跟泼猴儿似的耍,头发能绑起来就不错了,因而家中给她买的发带、簪、钗都搁置了。
  后来她看武侠话本,时常幻想自己是书中的侠女,一日突发奇思妙想,就背着外祖父母拿了几样出门,用上面的红宝石、碧玺、翡翠等去一家铁器店里锻造了一把珠光宝气的短剑,没想到那家铁铺锻造的技术十分了得,成剑后拿过来试了试,剑刃吹可断发,捅人不在话下,跟她要的图个好看的“绣花枕头剑”相差太远,姚溪脸皮薄,不好意思找人家重新锻造,于是就收进匣子里放着了。
  “送她做什么,”卫景平小气地道:“我教你武艺,你不就用得上了?”
  姚溪抿唇笑道:“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自个儿留着吧,别往外传了。”
  每次去卫宅,她冷眼瞧着:卫长海从来没有掩饰过对卫景平武艺差的鄙视,就这据说还是给他留了面子的,说“三脚猫”都抬举他不少。
  卫景平:“……”
  他明明之前有一阵子天天早上起来练剑的,后来……因为什么事停了?他有点懊恼。
  姚溪还是做主把桃蝠剑送给了卫容与,小丫头看见这把剑时圆溜溜的大眼睛直放光彩:“太美了,四婶你真好!”
  对它是爱不释手。
  卫景平:“容与,四叔给你打个剑鞘好不好?”
  姚溪打造这把桃蝠剑时想的是钝刃,并不需要剑鞘,没想到阴差阳错,她哭笑不得地束之高阁,哪里考虑过再补打一个剑鞘的事。
  正巧卫景英两口子也来了,曾嘉玉瞧着桃蝠剑说道:“这可是我头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剑呢,” 粉红色的碧玺和满绿色的翠玉为剑柄,充满了春天的气息:“不如用银线织一个软鞘吧?”
  遮住利刃不让它伤到手就是了,又薄又好看的。
  卫容与嘟囔:“听二婶的。”她抬眸盯着卫景平:“四叔?”
  卫景平无奈地笑了笑:“我也觉得你二婶的主意好。”
  他插不上话了。
  果然他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不重要了,慢慢就跟他爹老卫一样,说得最多的就是“好,好,听你们的……”,呵,男人啊。
  ……
  隔了三五日,姚溪晌午从钱庄忙活回来,去了罗小柔那儿,想看看她怎么样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她进门的时候,这姑娘足足比那日从大理寺带出来胖了两圈,不,是三圈,罗小柔面上有了血色,唇是浅樱色的,头发似乎也有了点光泽,望着她一笑的时候,脸颊浮现浅浅的酒窝……好个美人胚子!
  都是这两日吃饱饭滋养的。
  怪不得詹益书用尽手段要将她弄到府里……姚溪在心底道:怪不得说美人多灾,还真是的。
  “姚姐姐,”罗小柔亲热地迎出来:“我听春莺姐姐说你每日都去钱庄帮工,累不累啊?”
  姚溪说道:“不觉得累。”
  不然呆在家中这一天怪无所事事的。
  她看见屋里的几上铺陈着纸张,上面写了一行字,问道:“你念过书?”
  罗小柔点点头,无不遗憾地道:“还是先前爹娘在时教的,后来……”后来到了詹家就没有书念了,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姚溪抚着她单薄的后颈安抚:“你作证后,大理寺已经将詹益书的罪状罗列上去奏报万岁爷了,等着吧,他没好下场的。”
  罗小柔扑到姚溪怀里:“我会记得姚姐姐和卫大人的大恩大德的……”她哭泣了片刻又道:“姚姐姐,让我给你们当丫鬟吧,我这辈子都服侍你们好不好?”
  反正她身子弄坏了,也不打算嫁人的,倒不如报了这恩。
  姚溪说道:“我家中不缺丫鬟呀。”而且罗小柔是秀才之女,家世清白,她怎么也狠不下心使唤她的。
  罗小柔眼中的亮光黯然下去,泫然泪下:“姚姐姐,可我总不能一直白住白吃你的呀。”
  而且她又这么能吃,这几日晚饭春莺炖一只乌鸡,连汤带肉都被她吃的精光,一口都不剩。
  一日的饭食开销不小吧。
  她会纺布,会做女红,还不打算要月例银子,去卫家当丫鬟的话应该能报一二分的恩情吧。
  姚溪忽然想到一样事情:“罗姑娘,你识字的话……不如到钱庄帮忙,怎样?”
  正通钱庄很缺人,尤其缺可靠的人。
  “我在镇江府的时候听说卫大人开办了一家正通钱庄,”罗小柔道:“是挂在户部名下的……女子也能进去帮工吗?”
  挂在户部名下,那就是朝廷的钱庄,这般严肃的地方,是女子能进去的吗?
  “你忘了,”姚溪指了指自己:“我就每天都过去搭把手,也是个权宜的活计,日后正经开办起来了,或许就用不着咱们了。”
  按照卫景平说的“正经开办起来”,那要在各府、州甚至县都开办一家才算。
  三五年之内都未必能。
  罗小柔眼睛复又一亮:“那太好了,姚姐姐教教我,去了能做什么?”
  要是她能做点钱庄的活计,总算不用吃白饭了。
  姚溪:“从打杂做起吧。”钱庄里面需要从一个柜台到另一个柜台跑腿传话的,临时记账的,给她誊录契约的……林林总总的小事情,她觉得罗小柔都可以帮工。
  罗小柔抓住她的手:“谢谢姚姐姐。”
  ……
  难得风平浪静地过了小半个月,到了三月底,会试放榜了。
  整个京城从放榜的头两天起,就逐渐喧嚣,跟要沸腾了一样。
  放榜那日,户部里头也跟着躁起来,都在说着今年会试的事,押会元出自哪个府的,连正经干活的人都少了。
  倒是卫景平下朝回来要统计目前四家正通钱庄的库存银子、放贷数目、盈利等,把会试放榜的事情忘了。
  一直到晌午,众同僚沏了茶,慢悠悠地呷几口准备摸会儿鱼就放衙时,他才想起来,问了张永昌一句:“今科会试,谁考取了会元?”
  张永昌说道:“听说是应天府的才子谢映。”
 
 
    第224章 贺喜
  ◎这个似乎需要一点点算学天赋,还有人精明活络些才行,真就不适合纯纯的书呆子。◎
  “据说今年各省来的都是鼎鼎有名的大才子, ”段凤州接话道:“真可谓是神仙打架啊。”
  三年前卫景平考中新科状元,跳过无所事事的翰林院编修一职, 直接入职户部大展其志, 三年间推榷酒曲令,造记里马车,开户部正通钱庄,一跃而成为正三品封妻荫子的户部侍郎, 天下士子大受鼓舞, 因而今年更多的大才子赶来应考, 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 谁不想像他这样一飞冲天呢。
  要是他们赶到今年来考, 说不定连头十名都挤不进去,更不要说三鼎甲了, 段凤州感慨:这人啊,想腾达有时候真得靠点儿际遇, 今年……考进士难喽!
  卫景平闻言没说话, 心道:也不知道饼圈和老傅考得怎么样了。
  他整了一下手头写好的账簿, 归档, 而后提前离开,看榜去了。
  饶是到了近黄昏时分, 来国子监门外看榜的人还是络绎不绝,黄榜下人挤人,有人放声狂笑,有人神色落寞……卫景平试着靠近,却一次次被人挤出来, 根本到不了近前。
  他索性不挤了, 站在一旁四处张望, 好半天终于看见个熟人顾世安从里面挤出来了,卫景平两眼放光:“夫子”

  顾世安走近他,脸上遮掩不住的笑意:“卫大人也来看榜啊?”
  他天不亮来了一回,隔着一堵人墙只看见最上头的头三名,没有顾思炎和傅宁,因而放衙又来了一趟。
  卫景平问他:“饼圈中了第几名?”
  顾世安比了个第九,又道:“傅宁中了十一名。”
  俩孩子稳中进士。
  卫景平替顾、傅二人高兴,他道:“稳了,就是怎么不见他俩呢?”
  顾世安往应天府会馆的方向一指:“阿炎见他堂哥去了。”
  卫景平:“……堂哥?”
  顾世安扭头看了一眼黄榜的方向,语调低沉:“今科的会元谢映也是我侄子。”
  这孩子曾在考秀才时栽了一回,消沉几年,为此他还特地回了一趟扬州,找到谢映好生安抚了一番。
  后来这孩子又重新潜心读书,一举考中乡试头名解元,这次又中了会试头名,他心甚慰。
  卫景平愣了一愣:“……”
  谢映是谢家庶长子,老顾早逝的兄长谢烨的儿子。
  “真是恭喜夫子了!”他说道。
  谢家一门三进士,谢回,虽然他这个进士好水,老顾,货真价实的进士,谢映,算上寄名在外祖家的饼圈,一门四进士了啊,真是聪明有根的那种。
  顾世安淡笑颔首:“你去会馆找他们玩儿吧。”看完榜,他心里踏实,该回家带孩子去了。
  卫景平跟他告辞,往应天府会馆去了。
  出了乡试头名会元,人接踵而来,应天府门前人气旺得不行,全是来拜访谢映的。
  不过卫景平一出现,他们的眼神直了直:“……前科状元卫大人也来了……”
  卫景平面带得体的微笑从人群中穿过,进了应天府会馆。一进去,在大堂处,他瞧见背对门口站着一位乌发儒衫、才气凌云的瘦高青年,青年身边围了一圈人,饼圈和老傅有说有笑,都是一脸的意气飞扬。
  想来那青年就是谢映了。
  “卫大人?!”许是他没来得及换下的官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满朝穿着深绯正三品官服的青年不是卫景平还能有谁,谢映微微怔然,朝这里看过来。
  卫景平一拱手:“在下卫景平,来得突然,打扰诸位了。”
  他不太好意思地朝顾、傅二人望去:我是来找这两位……顺带看一眼新科会元谢映的……
  “不打扰,”一旁的顾思炎把他拉过去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卫景平:“看榜的时候遇到顾夫子了,说你们在这里,我来给你和老傅道喜。”
  谢映走过来说道:“卫大人,失敬失敬。”他看了一眼顾思炎:你们看起来好熟啊。
  “谢会元。”卫景平赶紧还礼:“幸会幸会。”
  顾思炎跟谢映说道:“我、傅宁和卫大人是幼时同窗。”
  谢映笑道:“怪不得卫大人来这里呢。”他看样子比卫景平大个两三岁,话不多,看起来非常平和。
  其余几名应天府一同来的考生也跟卫景平打了招呼,有人说道:“在下曾听闻卫大人开榷酒曲令,造记里马车,又提出‘发商生息’,以户部的名义开办起四家正通钱庄,成为朝廷财政开源的功臣,我等实是仰慕大人,不过我等对大人所提出的‘发商生息’很是疑惑,不是大人能不能为我等解惑?”
  卫景平巴不得多拉一些人跟他一起干呢,这可都是以后的后备官员啊,他谦和地回道:“诸位请说,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傅宁笑道:“你想不起来的我给你补充。”
  他好歹也是听卫景平念叨过的。
  考生们听了笑着提出头一个问题:“卫大人说说,古往今来,哪个朝代用过‘发商生息’的手段?”
  卫景平道:“起源于春秋战国……”盛行于清朝。
  他就“发商生息”娓娓而谈,考生们听得专注,等他话音落了,他们还在频频点头回味不止。
  卫景平其实是个寡言的人,他只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口若悬河,不过似乎来了这个朝代也没什么机会,这是头一次,给了他一种自己很善谈的错觉。
  “卫大人,要是我等此次得幸考中进士,”其中一名叫魏澜的考生说道:“帮着大人一道经营‘发商生息’就好了。”
  卫景平笑道:“诸位不管是翰林院也好,其他衙门也好,要把个人最擅长的放在首位才是。”
  有人满腹才气却可能百个数都闹不明白,即便满腔热情,也是经营不好钱庄的。而他可能非常擅长推理断案,或者治理百姓,不能一窝蜂全去户部搞发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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