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完稿后又请姚溪给他校对了一遍:“当年想着写科举文章是天下第一难,没想到写折子才是。”
  这份折子几乎掏空他,真要老命了。
  “才气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在卫景平听来就跟后世说的“老天爷赏饭吃”差不多一个意思,姚溪说道:“拿来做科举文章有才气打底,自然要容易些,”她校正完他写的奏折,闭目养了会儿快看花的眼睛:“可做事是最难的,又要考虑银子从哪里来,人工从哪里出……可不是比科举文章难多了……”
  她说着扭头一看,见卫景平靠在椅子上,双目微眯,竟快睡着了。
  ……
  皇宫内。
  姜太后摆摆手,让服侍的太监、太监退下,而后对云骁帝和裴皇后说道:“哀家见锦玉和福安都到了择婿的年纪,再留在宫中反叫人对皇帝说三道四的,哀家听说北夷和西羌那边有心跟我朝修好,想娶公主过去,哀家觉得我朝公主嫁过去就是王后……是好姻缘,皇帝、皇后,你们是怎么想的?”
  那天福州公主秦绮去了卫家后,卫景平猜测的有差错,不是朝廷主动要遣公主去和亲,而是北夷和西羌这两个胡人小国自己先提出来要娶公主过去和亲的。
  还隐隐威胁说,要是不送公主过去,这两国又要联合起来进犯龙城府,真真无赖至极。
  姜太后却想着:这是好事。别再留来留去的,留出第二个福州公主秦绮来,光想着往府里拉一堆香的臭的男人厮混,坏了皇家公主们的名声。
  连带着她亲生的福凤公主都不好嫁人了。
  正好借着和亲的机会,打发锦玉和福安公主离宫,多好的事儿啊。
  姜太后巴不得赶紧送她们去和亲。
  云骁帝:“这两国的求婚表送到朝廷有段日子了,朕还没和大臣们商量呢。”
  一下子送两位公主去和亲,这么大的事,总要和公卿们商量一下的。
  姜太后看了一眼裴氏:“皇后,你看呢?”
  裴皇后说道:“妾身不敢妄言。”
  她心道:要是在锦玉和福安公主这里开了本朝和亲的先例,日后他们再来要公主怎么办?
  她也是有亲生女儿的人,今日落到锦玉和福安的头上,若是明日胡人作妖指名要嫡公主出将,说不准就轮到她的女儿了。
  作为一个母亲,她打心眼里是厌恶送公主出去和亲的。
  姜太后心中愠怒,对儿媳妇不和她一气百般不满,合着打发锦玉和福安那两个贱丫头出门的坏人全让她一个人当了,她冷声道:“既是北夷和西羌来求亲,断然没有拒绝他们的道理,皇帝知会大臣们一声,这事儿便成了。”
  “皇后,”姜太后看着裴氏说道:“就由你这个长嫂来为两位公主准备嫁妆吧。”

  “皇后也得同她们说说,”裴氏不言,她又道:“是个女人都得走嫁人这一步,你啊,多劝劝她俩,嫁过去就是一国的王后,多风光啊……”
  裴皇后看着云骁帝:“陛下三思啊。”
  云骁帝起身甩了甩宽大的袖袍:“就听母后的吧。”
  锦玉和福安这两位公主在他心里不算什么,偶尔听说她们出门乘坚策肥,车轿招摇过市,一旦回了府内又是养尊处优,成日玉食锦衣挥霍无度,云骁帝甚至都厌恶极了。
  要不是怕天下人骂他薄情,连几个皇妹都容不下,他早把这二人赶出皇宫去了。
  裴皇后不情不愿地道:“是。”
  姜太后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又对云骁帝道:“皇帝啊,你亲妹子福凤的事你要上心,今年考中会元的那个谢映,哀家听说他是开阳的侄子,想来错不了,你哪日宣进宫来让哀家看看人……”
  谢映是谢回的侄子,光这一条,她就很满意了。
  “等殿试之后吧。”云骁帝跪安告退。
  裴皇后紧跟着他也回凤仪宫去了。
  “太后娘娘,”有宫女进来说道:“福州公主来了,想见见太后娘娘。”
  姜太后冷下脸来:“就说哀家累了,请她改日再来吧。”
  听见秦绮她就心烦。
  ……
  御书房。
  “陛下,”云骁帝从太后那里出来,回到御书房,大太监李桐递上一份奏折:“稀罕了,卫大人平日不喜欢上折子的,今个儿一下子递上来两份,”他把卫景平所上的两份奏折摆到御案上:“每份都有这么厚……”
  “卫爱卿的?”云骁帝也是一愣。
  这小子很少给他写折子的,除非有大事要搞。
  云骁帝落座于龙椅上后,有点期待地翻开了卫景平上的第一份折子看得是笑容可掬:“好,好啊……”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李山甫的《代崇徽公主意》。
 
 
第227章 一枝春
  ◎金榜高悬姓字真,分明折得一枝春。◎
  这哪里是份折子啊, 分明是堆积如小山的白花花的银子,他焉能不喜欢, 是怎么看都顺眼。
  从头至尾足足看了三遍才舍得搁下。
  “陛下, ”大太监李桐又道:“卫大人还有一份折子……”
  云骁帝从方才看那份的喜悦之中回过神来,接过第二份奏折翻看起来,读到第三页的时候他皱眉道:“去传工部尚书陈家川、钦天监李朴来见朕。”
  折子的这一页上面绘着一座圆形的基座、半圆形屋顶、四面都是洞的房子,与其说是房子, 倒不如说是个奇怪的建筑, 洞里伸出黑黢黢的铁管……他看着挺瘆人的, 找两个见过世面的老家伙来给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 两位老大人捋着花白的胡须赶到上书房来了。
  看过卫景平的提议在龙城府修筑防御工事的折子后, 陈家川微微激动地搓了搓手:“陛下,臣觉得或可一试。”
  钦天监李朴左瞧右瞧, 之后愁眉苦脸地说道:“陛下,臣看不出门道。”
  又不是观星台, 隔行如隔山, 关外建个这玩意儿不需要看风水的。
  云骁帝半晌没说话, 末了他忽然对李朴说道:“听说京城的正通钱庄是李爱卿选的址, 好啊。”
  发大财了。
  李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谢陛下夸奖。”
  不是叫他来看那个奇奇怪怪的防御工事的吗?怎么又说到钱庄上了。
  好吧,人家是皇帝老儿, 任性。
  云骁帝让大太监李桐取来一匹绢赏给李朴,让他退下了。
  “陈爱卿,”李朴跪安后,皇帝问工部尚书陈家川:“当真能修建?”
  陈家川无比严肃地说道:“陛下,臣在记载历代皇家修筑陵寝的书中见过类似的, ”他指着绘图上的黑洞说道:“这里面设置机关, 一旦有人闯入能自动发射弓弩……”他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大串后, 总结:“卫大人提议的用到防御工事之中,臣以为是一样的道理。”
  都是用来防备别有企图的人靠近的。
  云骁帝继续往下看卫景平的奏折,过了片刻,他将奏折拿给陈家川:“陈爱卿仔细瞧瞧,帮朕估算一下大致所需的银两,朕也再想想。”
  陈家川眼睛不多好,他凑在折子上,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等天快黑了,皇宫内外四处亮起宫灯,他还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嗯,说得好啊,好啊……”
  云骁帝皱眉:朕记得这老家伙是三十年前的榜眼出身吧,怎么就只会说“好啊”这俩字呢……
  “陛下,”到后来陈家川揉了揉眼睛,说道:“要是在龙城府关外修筑如此宏大的防御工事,来日论功,陛下之伟绩必不在先帝开拓龙城府之下……”
  他都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不能防御胡人,既不敢把话说满了拍着胸脯劝云骁帝搞起来,又不能盲目否定了卫景平的提议,毕竟自从人家帮着工部运营起记里马车之后,工部现在府库充盈,没那么寒酸了……陈家川记着他的好,只能说出搞防御工事对云骁帝最直接的好处这可是一笔大功绩啊!
  陈家川的这话重重地戳到了云骁帝的心坎上,对啊!边关一旦修筑起防御工事,那史官可得大书特书一笔,算他的啊!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这下连想都不用想了,云骁帝问陈家川:“陈爱卿能不能估算个所花银两数,好叫朕心里有个底儿。”
  “陛下,”陈家川搬着折子给他看:“卫大人还说打算在龙城府开钱庄,臣在想,户部或许不打算跟陛下要银子,打算让龙城府自己出这笔钱……”
  他听说龙城府边贸热闹,商行来往频繁,大抵对于龙城府来说,不缺来钱的路数。
  修筑防御工事所需的银子不用从他手里出,云骁帝心中的顾虑消去一大半,他沉思了片刻:“不瞒陈爱卿,前一阵子北夷和西羌派人送来密信,向我朝求娶公主……”
  要是这时候在龙城府的关外修筑防御工事,岂不是挑衅他们,惹他们猜忌,嫁公主过去和亲的事说不准就黄了。
  求娶公主,和亲。
  陈家川动了动嘴唇:“陛下,一下子两位公主出嫁,这嫁妆……很多吧?”
  按照先前公主和亲的惯例,要带走上百名奴仆和婢女,大量的锦缎丝绸,金银珠宝……
  而求亲的胡人下聘的礼单多半只会是马匹,羊皮,螺黛,胭脂……等一些我朝如今已经不缺的东西,光这一方面来说,是个亏本买卖呀。
  云骁帝被他问的一愣:“……”
  和亲从嫁妆方面来说是有些不划算。
  “朕累了,”皇帝摆摆手:“陈爱卿先退下吧。”
  他心里的念头多得理不过来,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此事暂且搁置不提。
  ……
  四月二十日,清晨雨后乍晴,当日殿试放榜,朝廷喜迎新进士,喧喧车马,翩翩马蹄,整个京城不时传出才子们登科的喜报,一片春风得意。
  “公子,”卫五月看榜回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谢公子中了头名状元,顾公子和傅公子都中了进士,一会儿要御街夸官呢。”
  卫景平今个儿正遇上休沐,在家里跟金小灿磨牙斗嘴消磨时光,听了说道:“谢映谢公子中了状元?”
  “是啊,”卫五月:“小的瞧准了,黄榜上头一个就是‘谢映’谢公子呢。”
  顾思炎和傅宁则分别中了第七名和第九名进士。
  意料之中,卫景平换了衣裳往外走去:“去给顾夫子道喜。”去了两步又折回来:“五月,去请夫人回来。”
  他要带姚溪一道去顾家。
  卫五月去正通钱庄请姚溪回家,卫景平则去了趟墨铺,打算挑两锭墨送给谢映当贺礼。
  也不能少了饼圈和老傅的,不过他给他俩送多了墨,这次不能再送墨了,得选些别的。
  “平哥儿来了?”到了墨铺,武双白在算账,他一边拨着算盘珠子一边道:“今儿放榜,饼圈和老傅都中了吧?”
  卫景平笑道:“他俩都中了进士,”他巡视了货架一圈:“我来挑两锭墨送人。”
  货架上摆的多的还是“美人”、“紫光玉”……等系列的老款式。
  武双白:“去后院让你大姐给你看看新墨,那里头有好的。”
  卫景平穿过角门,去后院找卫巧巧,却听见里面传出一阵忙碌的脚步声,有丫鬟道了声:“夫人,燕窝好了您现在吃吗?”
  卫巧巧去年年底有了身孕,这是她嫁给武双白这么多年怀上的头一胎,武家送了两个婆子两个丫鬟过来服侍她,养得那叫一个细致啊。
  卫景平轻咳一声说道:“大姐。”
  卫巧巧在屋里听见他的声音,起身掀开珠帘,笑道:“平哥儿快进来。”
  她如今有五个来月的身孕了,面庞很是圆润,观之愈发可亲:“好一阵子没见着你了。”
  卫景平扶着她坐了:“大姐,今儿殿试放榜,顾夫子的侄子中了状元,我来找两锭墨带过去贺喜。”
  卫巧巧:“好说。”
  手头正好有几样新墨,还没开售呢,送人就图个新鲜,市面上买不到的。
  她命丫鬟去取了来:“平哥儿你挑一挑吧。”
  卫景平挑了两锭掺有麝香、今年的桃花等的墨:“研磨后必是清香四溢,就它了。”
  卫巧巧:“还没命名呢。”
  “就叫‘一枝春’吧,”,金榜高悬姓字真,分明折得一枝春①,墨锭正面又镂刻着桃花,卫景平说道:“我去找白白给做个包装。”
  “你这两锭墨送给谢状元郎,”武双白听见“一枝春”这个墨名笑道:“过两天啊,该都来墨铺买‘一枝春’给新科进士贺喜了。”
  卫景平:“那敢情好,生意来了。”
  等武双白在墨锭背面刻上“一枝春”的字样,包装好,卫景平提着出来,他又拐到卖砚台的地方,买了两个罗纹砚,顾、傅二人一人一个,拿在手上悠悠然回去。
  在家中等了片刻,姚溪回来了,卫景平道:“溪儿,你换身衣裳,咱们看状元郎御街夸官去。”
  姚溪笑道:“我才将回来的时候,御街上全是人,这会儿子过去看不到状元郎了。”
  “去顾家的时候远远看一眼,”卫景平:“就当沾过喜气了。”
  姚溪:“……”
  换了身常服,卫景平两口子去了顾家。
  顾世安去年买下了这套正儿八经三进院的宅子,翻修之后换上了朱红色的大门,庭院之中绿树成荫,花木小径错落有致,一进去有了深宅大院那味儿,挺气派的。
  后院的亭子里。
  “儿砸叫爹,”老顾正跟他八个月大的儿子顾云津在逗乐:“爹……”
  顾云津小嘴一撇:“儿砸……”
  闹反了。
  顾世安很有耐心地拖长声音纠正他:“爹,爹……”
  顾云津高兴地挥舞着小拳头:“哎!”答应完有点懵了:好像哪里不对劲……
  老顾气得脸都黑了,一把抱起顾云津塞到阮惊秋怀里:“给。”
  这时候顾小安进来了:“先生,卫大人和卫夫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唐·袁皓《及第后作》。
 
 
第228章 拉扯
  ◎毕竟卫家根基尚浅,成为枝繁叶茂难以撼动的大树,尚需缓缓栽培啊。◎
  顾世安给阮惊秋使了个眼色, 又把顾云津重新抱在怀里,俨然一副慈祥老父亲的模样:“儿砸, 走, 去见见你卫四哥哥。”
  听见这声“卫四哥哥”,阮惊秋抿唇直笑,进屋换了身衣裳陪同父子俩去迎卫景平小两口。
  卫景平踏进一进院门,看见老顾手里抱着个胖乎乎的小团子出来, 小团子瞪着贼亮的眼珠瞅过来, “吧唧”吃了个手, 然后一脸大爷气质地对姚溪“啊”了声, 算打招呼了。
  “……阿宝好啊。”姚溪跟他说道。
  “阿宝”是小团子顾云津的乳名, 大抵古人给孩子取如命的路数不是“阿瞒”、“阿斗”、“阿大”就是“官奴”、“寄奴”……之类的,一来是要取个贱命图好养活, 二来叫起来顺口,乳名用的范围不大, 多数在家族里流传, 到了入学堂的年纪就该喊正经名字了。
  阿宝的大名本该叫“谢云津”的, 不过老顾恨透了“谢”字, 非要他跟阮惊秋姓“阮”,阮惊秋又怕传出去老顾没面子, 她不肯答应,因而阿宝只能先叫“顾云津”了。
  跟祖母娘家的“顾”姓,彰显老顾跟娘亲母慈子孝,倒叫人说不出什么来了。
  “帮我抱会儿。”顾世安把儿子塞到卫景平怀里:“我喘口气儿。”
  带孩子真累人啊。
  卫景平:“……”
  敢情他是带孩子来了。
  阿宝的乳娘见状忙上前道:“卫大人,给老奴吧。”
  小团子揪住卫景平的衣襟不放手, 还对乳娘吐口水, 显然不愿意从他身上下来……惹得在场的人无奈地笑道:“阿宝喜欢卫大人。”

  卫景平:“……”
  这孩子有点难搞。
  不像他二侄子卫泱, 每次去卫宅,那小子不是在吃,就是在睡,不哭不闹,真好养。
  跟着卫景平两口子一块儿来的卫五月把手里提的贺礼送上,顾世安说道:“一枝春,墨铺出新墨了?”
  卫景平一边逗着顾云津一边道:“配方倒还是寻常的,不过为了应春闱的景,取了这个名字,算作新墨。”
  “嗯,还是你会赚钱,”顾世安瞧了会儿那两锭墨,沉思道:“墨铺这些年没少给白鹭书院分银子……”
  掐指一算,他离开白鹭书院六七年了,他走之后,程青程夫子接手了书院,听说是新请了两位夫子,十里八乡的送进书院读书的孩童越来越多,是越开办越红火了。
  “今年考中进士的,就有甘州府在白鹭书院开蒙过的两位士子。”他又道:“这还没算上傅宁呢。”
  卫景平笑道:“夫子,以后会更多呢。”
  两人无端忆起旧事,闲聊到这里打住了,老顾问他:“听说你上了份折子给陛下,想要在龙城府的关外修筑防御工事?”
  卫景平:“嗯,夫子你知道,每年一到四五月份边关就不太平……”
  大战只三年前那一次,但之后沥沥淅淅的小战没断过,戍边的将士们每到这时候都紧绷着,夜里都不敢睡个整觉,不时要醒来听一听外头有没有胡马的嘶鸣声。
  他没对顾世安说要遣公主去和亲的事,毕竟,那只是他的推测而已,暂且不敢宣之于口。
  不过近来京城里倒是有一些风声传出来,说朝廷要遣两位公主去跟西北的胡人和亲,各路消息纷纭,难辨真假。
  顾世安:“陛下那边,有说法了吗?”
  算着那折子递上去有半个来月了吧。
  卫景平若有所思:“说不定这两日陛下该传我进宫了。”
  不光是龙城府的事,还有上回谢映说要在殿试的策问中提出废除榷酒曲令之事……这次谢映被点了状元,说明云骁帝认可他的提议,废除榷酒曲令绕不开卫景平,想来很快要去御书房一游了。
  顾世安:“陛下这么久不给音信……”他说着从卫景平怀里抱走儿子递到阮惊秋怀里:“卫四,去书房说。”
  俩男人碰头说正经事儿去了。
  关起门来,顾世安说道:“修筑防御工事这事儿吧,陛下迟迟不应允你,或许是在等个人。”
  一语点醒梦中人,卫景平讶然:“陛下莫不是想用谢回?”
  而不想让他或者工部官员来主持修筑防御工事。
  顾世安点头了:“我猜正是,这些年陛下和太后一直想他回京,”他道:“这次见到谢映,皇帝母子俩想念谢回更甚,私底下在想法子让他回京呢。”
  三年前谢回罢相外放之后,云骁帝身边短暂地出了个宠臣丁一真,后来这姓丁的所得的帝宠只是昙花一现,很快他就失了帝心,被流放到崖州一带去了。
  大臣们私下里都说,还是谢回最得帝心。
  可谢回在外地任上当知州并没做出什么成就,云骁帝想拔擢召他回京,也找不到堵住众公卿悠悠之口的理由。
  恰巧卫景平所提议的修筑防御工事,派给谢回,办成了就捞天大一份功劳,到时候再召他回京就在情理之中了,谁也没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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