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元和帝感兴趣地看向乔微:“朕可是把楚王投入了宗正寺。”
“楚王刺伤太子罪同谋逆,依律可不止是投入宗正寺,而是被处死。”乔微说道,“陛下先行将楚王送入宗正寺,是为了堵住朝臣的嘴。”
“你倒是明白。”元和帝笑了:“胆子也大!”
乔微行礼道:“臣斗胆直言,若陛下真想同时保全太子和楚王,恐怕要另择储君。”
“你是让朕过继?”元和帝皱眉。
乔微摇头:“陛下,太子和楚王是亲生兄弟,尚不愿互留性命,更何况过继的皇嗣,那样只会让太子和楚王全都丧命。”
“你的意思是?”元和帝隐约猜到了什么。
乔微一字一句道:“陛下无皇子,但尚有皇女,公主亦是陛下子嗣。臣相信,只有陛下亲生子嗣上位,才能保全太子和楚王。”
第98章 著书传道,百家之师
这话音刚落, 乔微就感受到了一道摄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公主?你想举荐朕的哪位公主?”元和帝转了转手中的扳指,意味不明地看向乔微。
乔微当然知道元和帝此时已经起了疑心,可是不管此话是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只要昭阳公主成为太子和楚王相争的既得利益者,元和帝都会怀疑到昭阳公主身上。
而乔微之所以选择自己来冒这个险, 而不是说服钟涵或是其他朝臣,那是因为后者更不行。
论官职, 她只是小小的东宫舍人,六品小官, 能操纵的事情不多,元和帝再疑心也不可能想太多。可钟涵等人已经是朝堂重臣,如果是由这些朝臣来说,就会给元和帝一种昭阳公主已经结党的印象。
相比之下,和她这样一个只有六品的小官结党, 就微不足道了。
这种时候, 无论是由谁提出立昭阳公主为嗣,都会被元和帝怀疑。
如果此时顶不住元和帝的威慑,说错一句话, 那么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所以乔微不愿意将命运的舵交给别人掌控。
她, 要自己来。
“臣是昭阳公主伴读,自然举荐昭阳公主。”乔微直接道, 连圈子都没绕。
听到这种直接的话,元和帝反倒打消了一些心中的疑虑。
“哦?你倒是不避讳。”元和帝道。
乔微答道:“外举不避嫌,内举不避亲, 为人臣子向陛下和朝廷举荐储君和官员的时候, 必须以陛下和朝廷需要为主, 不以自身远近亲疏为量才标准,此方是君子之为。”
“这话说得倒是大义。”元和帝轻哼一声:“只是不知道你做得也是否如你嘴上说得那般大义凛然。”
“陛下是圣明之君,向来容忍臣子直谏。”乔微说道:“臣斗胆直言,大义凛然之词臣愧不敢受,因为陛下是仁君,不需要臣死谏,所以臣自然也没有什么凛然之风。”
听到这话,元和帝笑了:“你说话向来比你老师好听。”
“臣师从老师,但处事之风却不相同。”乔微答道。
“哦?怎么个不同?”元和帝颇有兴趣地问道。
乔微却道:“若是老师在此,定不会举荐昭阳公主为储君,而是让陛下过继。”
这话说出来让元和帝一愣。
“朕还以为你们师徒一心,如今看来似乎不是?”元和帝问道。
乔微明白,在元和帝心中,她背后始终站着自己的老师。元和帝总觉得她的意思,就是自己老师钟涵的意思。
如果今日举荐昭阳公主的不是她,而是钟涵或者是其他东宫官,那么在元和帝心中,昭阳公主已经收服了东宫官员,或者说东宫官员已经开始拥立昭阳公主。
这对元和帝来说无法接受,在元和帝心中昭阳公主只是一个辅佐兄长的乖巧女儿。若擅自夺了兄长的下属,那就成了心机深重之人。
如此一来,昭阳公主在元和帝心中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就会轰然倒塌。
这是乔微所不愿看到的。
这也是她始终不让昭阳公主收服东宫官员的主要原因。
只有不结党,才能过元和帝这一关。
“臣和老师不同,臣是女子,能入朝为太子舍人乃是公主举荐,所以在臣心中公主对臣有知遇之恩,臣万死难报。”
乔微说道:“老师不同,老师是举世皆知的大儒,即便欣赏公主才能,也定会守着礼法之道,让陛下过继子嗣,而非如臣一般冒天下之大不韪,拥立女主。”
元和帝听到乔微的解释点点头,一些疑虑消散了,但紧接着又是另一个问题对着乔微砸下。
“这么说你拥立昭阳为储,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元和帝的声音越发威严森然。
“臣是有私心,但也是确实是为了朝廷和陛下。”乔微毫不避讳地承认自己的野心。
“臣自幼受教育于老师门下,六岁举神童,陛下也赐臣进士出身,这些年臣的文章也曾风靡京都,臣也著书译文,名声广为天下知。”乔微说道:“可即便这样,朝臣依旧不许臣为官,只有昭阳公主在主持东宫事务后,愿意欣赏臣的才干,保举臣为官。臣更感激陛下恩德,允许臣以女子之身入朝,所以公主于臣有再造之恩,陛下更是对臣皇恩浩荡。”
“臣虽是女子但也向往君臣相知的故事,也向往入阁拜相,而愿意给臣在朝堂上施展才华机会的,除了陛下,也就只有公主了,臣举荐公主却是为了臣的私心。”
听到乔微的话,昭阳公主见元和帝神色不明,想要开口,但却被元和帝制止了。
“让她接着说下去。”元和帝用手止住了昭阳公主,说道。
乔微见元和帝愿意相信自己所说,就知道元和帝是相信自己的了。
“陛下的皇嗣中,除了太子和楚王,只有四位公主。临江公主是陛下长女,性情柔顺,且已经孕育子嗣多年,不宜为储;平城公主是陛下次女,太子胞妹,也已经成婚也已经怀有身孕,而平城公主性子骄奢,御史屡有弹劾之言。”
“剩下的也只有年纪尚幼的四公主和昭阳公主适合为储了,昭阳公主为嫡女,依照礼法本就比四公主更有正统之名。”
乔微说道:“此外,臣听闻四公主醉心书画,不喜俗事,所以陛下若是不想过继,诸皇女中只有昭阳公主最为合适。”
“至于过继,臣只能说陛下敢赌新君上位后会善待太子和楚王吗?太子和楚王始终占着陛下亲子的名分,新君心中总会忌惮,这是其一。”
“其二,自古以来过继的新君,往往都会追谥亲生父母帝后之尊,到时候又会置陛下于何地?置皇后于何地?不仅是太子楚王,还有四位公主又该如何自处?”
元和帝听到乔微的话,闭了闭眼,沉默不语。
乔微知道,元和帝心动了。
若是其他的帝王或许会心狠不管自己的儿女,但元和帝不会。元和帝真的是慈父,就算是寻常世家大族也不太能找出比元和帝还慈爱的父亲了,他是真的全心全意为子女打算,他想保住每一个子女。
大殿内寂静无声,仿佛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许久之后,元和帝睁开了眼,眼神比之前更为锐利。
“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想要替昭阳谋划储君之位了?”
这话就连旁边的昭阳公主都开始呼吸急促了,她知道这是元和帝开始怀疑她们了。
她想要开口说话,但是想到之前乔微告诉她不要随意开口,也不要出口维护,所以她只能紧紧地闭住嘴巴。
她怕自己说错话误了乔微的谋算,更怕元和帝迁怒乔微。
昭阳公主紧张地握了握拳头。
乔微却觉得这是好事,元和帝开始怀疑,就说明他现在真的有意考虑立昭阳公主为嗣了,所以才要确定昭阳公主是否如表现地那般孝顺友爱。
“并无,臣是从刚才太子和楚王出事后才开始有此想法的。”乔微说道。
“哦?以你的志向,区区一个太子舍人之位能满足?”元和帝不信:“若无昭阳公主继续提拔你,你怕是要止步于此了,你能甘心?”
“可昭阳公主不一定要成为储君才能提拔臣,若是昭阳公主成为辅政公主,一样也可以提拔臣。”
乔微说道:“况且,臣的出路也不止公主一人,老师也是臣的出路。”
“于臣来说,入朝才是最艰难的,一旦臣入了朝,自有百般手段得以升迁。”
“之前老师就曾和臣说过,若是臣愿意可调任地方。陛下也知大周的规矩,不历州县不拟台省,只要臣能在地方上做出功绩,又有老师在,臣一样仕途昌顺。”
“你倒是对自己有信心。”元和帝轻哼一声。
乔微说道:“若是臣没有能力,自
然会老死在任上,又或者被朝堂削去官职。同样,若是臣没有能力,纵然公主身为储君,臣也不可能位列公卿。即便公主顾念旧情,可不说陛下,就是朝臣也不会同意。”
“这话倒是没错。”元和帝点点头。
“但也可见你从来都没有心向太子过!”元和帝冷哼一声。
乔微却道:“太子是一国储君,臣身为东宫舍人,也兢兢业业,从未曾缺席东宫议政,不曾告假一日,臣在东宫也曾屡次劝谏太子。陛下,臣身为太子舍人,自问从未负过太子。”
“臣可能唯一对不住太子的地方,便是向陛下举荐彭氏女为楚王妃。”乔微道。
听到此话,元和帝有些意外:“朕还以为你会糊弄过去此事!”
彭蔓的事情可以说是元和帝的心结,此事毕竟是乔微提示他,他才会有此决断。
刚刚乔微辩驳的话,元和帝其实基本上都相信,他现在唯一疑心的地方就是在彭蔓和楚王的婚事上了。
就算乔微不提,他也会派人彻查。
可他没想到乔微居然会主动提及此事,要知道这可是引火烧身之举。
乔微拱手道:“臣不敢,当初臣向陛下举荐彭氏女为楚王妃,如今发生这等事,却是臣的过错。”
“你是承认你之前知道彭蔓和太子之事?”元和帝目光摄人。
乔微苦笑道:“陛下臣只是举荐彭氏女为楚王妃。只臣认识的彭氏女就不止三个,除了彭蔓外,临淄伯还有一嫡女,只比彭蔓小一岁,名叫彭芙;除此之外,彭开也有一嫡女。”
昭阳公主在一旁忍不住说道:“父皇,阿微当时只是举荐彭氏女,彭氏女那么多,阿微怎么可能算到父皇到底给太子指婚哪一个?”
“再者,父皇你赐婚的圣旨上只说是临淄伯嫡女,如果临淄伯真的脑子清楚,就该让彭芙嫁过去,再不济过继彭开的嫡女嫁给二皇兄都行,何必非要让已经被太子占了身子的彭蔓嫁人?”
“父皇,我知道您心疼太子和楚王,可是这和阿微有何关系?难道是她逼着太子这些日子宠幸彭蔓?还是她逼着临淄伯非要嫁彭蔓?又或者是她逼着二皇兄刺杀太子?”
见元和帝越来越动摇,昭阳公主接着又道:“父皇,您向来是明君,若阿微真的心虚,她何须在您面前提起此事请罪?莫非她是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吗?”
“臣请陛下赐罪。”乔微却在昭阳公主说完后跪在地上请罪。
见此,昭阳公主大声呵斥道:“阿微!你这是要做什么?”她不明白了,明明她已经马上就要说动父皇了,为何乔微还要请罪?
她是真的着急!
见状恨不得将乔微的嘴捂住,不让她说话!
元和帝看着一旁着急跳脚的女儿,再看看跪在地上的请罪的乔微,明显两人没有事先说好篡供过。
如此一来,他的心也算是彻底安定下来。
看来,此事昭阳公主确实不知情。
“就如昭阳公主所说,你确实冤枉,你这又请得什么罪?”元和帝看向乔微,目光晦暗不明。
乔微道:“臣请陛下治臣失察之罪,无论公主如何为臣开脱,臣在举荐人之前没有事先查探好彭氏女品行,此为臣失察之罪。”
“阿微!你在胡说什么?”昭阳公主有些急得跺脚,她就不明白了乔微这到底唱得是哪出,干什么非要元和帝治罪。
见昭阳公主情真意切,元和帝心中的疑虑才算是真正放下。
就像昭阳公主所说,乔微是为他推举了彭氏女为楚王妃,可是并没有推举彭蔓。彭家这么多的女子,并不是非得嫁彭蔓不可。
最终非要彭蔓嫁人的是太子和临淄伯府,此事绝不可能是乔微操纵。
乔微只是太子舍人,一不得太子信任,二和临淄伯府没有来往,她无法左右这两方任何一方,所以应与此事没有关系。
让太子和楚
王结为姻亲,这个计策本身没有问题,最终的结局是太子的疯狂和荒唐所致。
想到这,元和帝叹了口气。
他这个长子确实不适合做储君,再没有比其更荒唐的太子了。
至于楚王,杀死太子妃和腹中胎儿,一样心狠手辣。现在楚王就不能放过太子妃和尚未出世的太子嫡子,以后更不可能放过太子。
想到这,元和帝看向旁边的昭阳公主。
除了这个女儿,他确实别无选择了。
决定后,元和帝再次将目光转向乔微身上:“你既然请罪,足以说明你以明晓自身之罪。既然如此,朕要罚你也是理所应当。”
昭阳公主听到此话大惊,她不明白,明明刚才元和帝态度已经松动,可为何还要责罚阿微!
她刚想要开口,就听到乔微的声音。
“请陛下降罪。”乔微恭声道。
“你自恃才能,那就让朕看看你究竟是有治世之能还是个只会提笔写文的书生。”元和帝说道。
“齐县近些年旱涝频发,如今齐县知县之位出缺,就由你赴任吧。”
乔微恭声道:“臣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乔微谢恩,昭阳公主连开口求情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她也没法求情,因为元和帝并未贬官,齐县是中州之县,知县也是正六品。
可事实上,齐县近些年旱涝频发,一连上任的五个知县都因为没有治理好齐县被吏部撤去了官职,这可是一个是非之地。
可太子舍人呢?
虽说是正六品,但却是太子近臣,别说是一个知县,就是更上一级的知州和安抚使在太子舍人面前也要客客气气的。
所以这明显是暗贬。
“退下吧。”元和帝见乔微谢恩后,就对着乔微摆摆手。
乔微知道这里没有自己的事情了,起身告退。
等到乔微离开,昭阳公主有些心烦,但她记得乔微告诉自己,今日是她的关键,她必须静下心来。
昭阳公主深吸一口气,看向元和帝:“父皇,楚王府那边您看如何处置?还有是否要为太子移驾?”
“让冯安将人都放了吧,另外等太子醒后就将太子移到东宫。”元和帝说道。
“此外传令工部,让他们自即日起开始修缮之前废弃的前吴王府。”
宫人立刻应是。
宫中并没有皇子要开府,昭阳公主连驸马都还未选定,离成婚的日子远着呢,这宅子自然不可能是给昭阳公主的。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元和帝要废太子,太子被废后自然要迁出东宫,这应该是给太子被废后准备的府邸。
总不能让太子被废后没地方住吧。
“传令禁龙卫查抄临淄伯府和彭开府邸。”元和帝说道。
宫人接着应是。
旁边的昭阳公主开口道:“父皇,彭蔓要如何处置?”
元和帝皱眉:“赐死。”这等引起太子和楚王之争的女子,他没让处以极刑就已经是他做帝王的仁慈了。
“父皇,她应该怀有太子血脉。”昭阳公主提醒道。
闻言,元和帝审视地看着昭阳公主:“你还想让太子留下血脉?”若是楚王,恐怕才不会提醒他这点,巴不得太子这辈子都没子嗣。
“父皇,太子如今子嗣不利,怕是只能有这一个血脉,即便是女干生子,但也是太子兄长此生唯一的亲生血脉了。”
昭阳公主道:“儿臣恳求父皇为太子留下这个血脉。”
元和帝却道:“昭阳,如若朕真的如姚微所说立你为太子,那么这个孩子的存在对你可不利,你确定要留下他吗?”
对于这种试探,昭阳公主只是一笑:“父皇,就像阿微在今日之前从未想过要保举儿臣为储君一样,在今日之前儿臣也从未想过那个位置,儿臣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父皇母后康健,兄长姐妹和乐友善。”
“若连一个稚子我都容不下,又何谈储君之位?”昭阳公主看着元和帝道。
“父皇,如若可以,我只想当一个尊贵骄傲的嫡公主,在父皇的庇护下安乐一生,可现在我却想为了父皇母后也为了兄长姐妹扛起这份责任,我想要让兄长和姐妹都活下去,每年除夕宫宴我们都能聚在一起,让父皇能承享天伦之乐。”
听到这话,元和帝心中触动:“昭阳,只有你是最懂朕的。”
他真的只想做一个慈父,能像普通人家的父亲一样享受天伦之乐,可太子和楚王却不懂,连最基本的和睦都做不到。
最后,只有昭阳最懂他,懂他这个帝王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亲情。
“父皇,彭蔓腹中的孩子是太子的子嗣,但同样也是儿臣的侄子不是吗?”昭阳公主问道:“儿臣如何会容不下自己的侄子?”
“朕的昭阳是心善的。”元和帝心中更加明白昭阳公主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因为只有昭阳公主心中将亲情放在皇位之前,她容得下这个稚子自然也容得下太子和楚王。
“既然昭阳求情,那就先留彭蔓一命,等她生下孩子后再说吧。”元和帝吩咐道。
“传令下去,召所有阁臣宰辅、太子三师、六部尚书觐见。”元和帝沉声吩咐道。
昭阳公主明白,元和帝这个时候召集所有重臣,只有可能是为了废太子。
听到这个旨意,原本如同隐形人一样的皇后起身告辞。
昭阳公主也要随皇后一起出去,但却被元和帝留了下来。
“昭阳,陪着朕一起见这些朝臣。”元和帝道。
闻言,昭阳公主的嘴角勾了勾:“是。”
这是元和帝同意立她为储君了。
等到朝臣都到勤政殿的时候,就见到元和帝目光微沉,只有昭阳公主侍奉在侧。
来之前,他们都已经听说此事了。
楚王刺伤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是晚间了,一番折腾下来,昭阳公主觐见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如今这子时已过,天都快破晓了,再过两个时辰都该上朝了。
这几个时辰下来,朝中重臣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一边唏嘘不已,一边在揣度元和帝的心思。
此时觐见,他们也明白,元和帝大概已经做出了决定,只待和他们这些重臣商议后,就会在之后的朝会上公之于众。
“事情诸卿也已经知道了,朕也不多言。”元和帝沉声道:“楚王已被朕关入宗正寺,至于太子……”
元和帝故意沉默了一下,见没有人趁机替太子求情,苦笑了一下。
可见他这个长子平日里得有多荒唐,多不招朝臣待见,就连太子三师都不想求情。
“朕决定——废太子。”元和帝道。
说完后,元和帝见还是没有人说话,只能对着钟涵问道:“钟太傅身为太子三师之首,可有何话要说?”
“臣愧对陛下天恩,未能教导太子成为明君,更未能劝谏太子荒唐之行,臣请陛下降罪。”钟涵沉声跪在地上。
他屡次辞去太傅之职,是元和帝硬按着他接受这个官职,他没有办法才一直辅佐太子。
今日太子之举,如果元和帝不自己提出废太子,恐怕他都要和朝臣联合上表逼着元和帝废太子了。
幸好,元和帝没把他逼到如此地步,他们的君臣之义还在。
除了钟涵,闵栋和太子太师也跟着一起请罪。
“三位卿家请起,朕知道你们一直忠心辅佐太子,是太子资质不佳,性子荒唐,辜负皇恩,三位爱卿已经尽力,何罪之有?”元和帝叹了口气说道。
见元和帝如此说,钟涵等人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