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临天

作者:临天  录入:06-07

  “我就知道,皇上十有八九要叫武安侯背锅。武安侯还以为他跟着承恩公去幽州就能白捡军功,呵,蠢!”
  “就凭皇上对柳家的偏爱,但凡有那么一点点军功,保管全堆在承恩公身上,他连渣渣都别想捡到。”
  “可要是这一战出了任何一点问题,那武安侯就是最好的背锅人。”
  所以,当承恩公和萧衍被困尚古城的消息一传到京中,萧燕飞就知道,萧衍这回要倒大霉了。
  在古代,这种贻误军机的罪名,轻则流放,重则问斩,祸及三族。
  无论是殷婉,还是她,以及萧烁、萧烨他们,全都躲不过。
  所以,必须要尽早与侯府做个了断。
  “我厉不厉害?!”萧燕飞得意洋洋地从他肩头微抬小下巴,抬眼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迎上了他柔暖旖旎的眸子。
  “厉害!”顾非池抬手在她如丝绸般的发间轻轻摸了摸。
  被撸顺了毛,萧燕飞笑弯了眼,心情雀跃,这会儿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对了,我们这是去哪儿?”
  “今天振德街有西域来的杂耍,想看吗?”顾非池被她的样子逗乐,失笑道。
  一听到杂耍,萧燕飞眼睛一亮:“是胸口碎大石那种吗?”
  她从前还只在电视剧里看过所谓的“胸口碎大石”呢。
  对上她那灿若星子的眸子,顾非池又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笑道:“嗯,有‘胸口碎大石’。”轻缓的嗓音中透着一丝丝宠溺的味道。
  头顶传来他掌心温热的触感,萧燕飞突然间想到了上回离别前他轻轻落在她发顶的那个轻吻,如蝶羽轻拂,似蜻蜓点水,一瞬间,头皮微微战栗。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唇角不由弯起,笑容明媚。
  “去振德街。”顾非池吩咐了赶车的知秋一句后,马车便一路往南,去往城南的振德街。
  越靠近振德街,周围越热闹,街道上的人流也越密集,马车越来越慢,到后来寸步难行。
  外面都是嘈杂的人声,时不时地听到“西域”、“杂耍”、“戏法”等等的词飘来。
  “这里离振德街不远了,我们走过去吧。”萧燕飞叫停了马车,拉着又戴上了面具的顾非池一起下了马车,熟门熟路地往前走。
  这几个月,她时常跟着宁舒在京城到处玩,城南最繁华的几处地方都去过,也包括振德街。
  萧燕飞急着去瞧热闹,握着顾非池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后方顾非池半垂眼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目光柔和。
  振德街上很是热闹,不仅有西域来的杂耍班子,街边还引吸引来了很多摆摊的小贩、货郎,沿途叫卖着,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萧燕飞心里惦记着胸口碎大石,根本看也不看那些摊子,闷头拉着顾非池往前走。
  “等等。”顾非池蓦地伫足,握住她小手的大掌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温柔而坚定,干燥且带着粗粝薄茧的掌心与她柔嫩的掌心相贴。
  萧燕飞朝他看去,挑眉的表情似在问,怎么了?
  顾非池抬手指了指右边的一个摊位,微微地笑:“帮我挑把梳子吧。”
  摊位边除了摊主,还围了七八个年轻姑娘,摊位上摆有各种梳子,桃木梳,牛角梳,玳瑁梳,竹梳,铜梳……花样材质繁多。那些姑娘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挑挑捡捡的。
  “我给你挑。”萧燕飞兴高采烈地应了,拉着顾非池的手就往那个摊位边走,眸光璀璨。
  她的眼光最好了!
  那摊主是个四十来岁身形丰腴的中年妇人,一双眼睛笑眯眯地打量着他们,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看了一眼,心里有数了。
  本朝民风开放,这订了亲的未婚夫妻一块儿上街也向来不是什么稀罕事。
  中年妇人笑嘻嘻道:“公子,姑娘,两位是不是快要成亲了?”
  “我这里有把桃木梳,是我们村的红娘子亲手所制。红娘子和她夫婿和和美美了一辈子,膝下有儿有女,家里四代同堂,这可是有名的福气人。”
  “我们村子里好多姑娘要成亲时,都会托红娘子亲手做一把桃木梳。”

  中年妇人是个生意人,很会看脸色,拿起一把桃木梳递给了萧燕飞,却是对顾非池笑言:“公子真是有福气!与这位姑娘真是郎才女貌,实在般配。”
  她夸得十分真挚,毕竟萧燕飞这相貌的确出挑,而顾非池戴着面具虽然看不到容貌,可瞧这通身的气质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出身。
  萧燕飞打量着手里这把小巧的桃木梳。
  这桃木梳打磨得还算精细,中间以朱砂描了两朵俏生生的并蹄莲,确是件讨个喜气的小玩意。
  顾非池面具后的乌眸漾起了缱绻的笑意,垂首在她耳边轻语:“再帮我挑一把。”
  意思是,这把桃木梳他们要了。
  中年妇人最喜欢这种不讨价还价的客人了,乐呵呵道:“姑娘,尽管挑。我这些梳子都是好东西,你看,这把象牙梳子还是从西域来的呢。”
  “还有这琉璃梳是不是很好看?”
  “这牛角梳可以清热去火……”
  摊主卖力地推销着自己摊子上的这些梳子,口沫横飞。
  萧燕飞拿起了那把洁白的象牙梳子,触手滑润,牙梳上还有雕有精致的流云纹。
  她抬手将那把象牙梳子对着顾非池乌黑柔顺的青丝比了比,这象牙梳子与他的肌肤一样雪白似玉,脑子不由浮现一句古语:青丝绕指柔,华梳理云鬓。
  他拿着这把象牙梳梳发的样子肯定很好看。
  萧燕飞眉眼弯了弯,转头对老板娘说:“这把……我们要了。”
  “我给姑娘包起来。”中年妇女喜出望外,这把象牙梳子是她这里最贵的一把梳子了,抬手比了五根手指。
  “五两银子。”
  然而,顾非池没有掏荷包,只是垂眸定定地看着萧燕飞。
  萧燕飞就下意识地从荷包里掏了一枚银锞子,随手抛在了摊子上。
  中年妇女不由一愣,忍不住笑了。
  自前朝起,民间就有习俗,婚前,姑娘家会送梳子给未来的郎君。看来自己猜得没错,这对璧人果然是好事将近了。
  萧燕飞自己收好了那把桃木梳,将那把象牙梳塞到了顾非池手里。
  顾非池看着她,微微地笑,眼角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不送,他就只好自己来讨了。
  萧燕飞没多想,又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四周全是逛街的路人,熙熙攘攘。
  两人该逛就逛,该聊就聊,该买就买。
  没走几步,顾非池就在另一处卖绢花、帕子等绣品的摊位前停下,柔声道:“有没有你喜欢的?”
  萧燕飞若有所思地抬眼看着他,与他墨玉般的眸子对视了一瞬,笑了:“有啊。我最喜欢绢花了。”
  这一买,就买了人家半个摊位的绣品。
  这一回付银子的人是顾非池,摊主难得遇上这等豪客,神采飞扬,不仅打包起来手脚伶俐,好听的话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打包好的绣品都交给了知秋,萧燕飞两手空空地继续往前逛,一路逛,一路买。
  他们俩出手阔绰,消息传得飞快,没一会儿,几乎整条街的摊主、店主都知道街上来了一对豪客,招呼起客人来热络极了。
  等他俩走到振德路中段时,都是半个时辰后了,买的东西整整装了一马车。
  萧燕飞觉得十分过瘾,只不过脚逛得有些酸,但很快就又精神一振,兴奋地指着前方道:“胸口碎大石!”
  前方的街边,都是那些穿着怪异的杂耍班子,不仅有胸口碎大石,还有吞剑,吐火,耍猴戏,变戏法……周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人,饶是萧燕飞奋力踮起脚尖,也看不到什么。
  顾非池拉了拉她的手,指了指街对面的华康酒楼:“去那儿看。”
  不等萧燕飞反应,他已经拉着她进了华康酒楼,又在小二的热情招呼下,穿过喧哗的大堂踩着木制楼梯上了二楼。
  “顾公子,您放心,二楼都给您空着呢,没别人。”
  顾非池提前就包下了酒楼的二楼,整个二楼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就他们俩。
  从二楼凭栏俯视下去,整条振德街一览无遗,那些个杂耍班子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顾非池,你考虑得可真周全。”萧燕飞意味深长地赞了一句,美滋滋地喝起了小二刚上的秋露白。
  顾非池低笑了一声,与她对饮。
  二楼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酒香,以及少女清脆的笑声与叫好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大堂突然传来小二略显急切的劝阻声:“这位公子留步,二楼已经被人包场了。”
  “让开!我找人。”随即是年轻男子不快的声音。
  “蹬蹬”的上楼声急促地响起,很快,一个身穿湖蓝直裰的少年踩着楼梯出现在二楼,阴鸷的目光朝扶栏边的萧燕飞与顾非池看来。
  来人是明逸。
  来得可真快。萧燕飞略一挑眉,含笑往嘴里塞了一枚甜蜜蜜的玫瑰蜜饯。
  “萧二姑娘,你答应过会救我的。”明逸一脸焦急地快步朝两人走了过来,停在了四五步外,死死地盯着萧燕飞。
  萧燕飞的目光投向了明逸的左臂,他身上的直裰簇新,可衣袖上却隐隐渗着血和脓,从那并不服帖的袖口可以看出他的左臂绑着一层层的绷带。
  一段日子不见,他消瘦得更加厉害了,眼窝深陷,身上的袍子显得空荡荡的,形容枯槁。
  走近了,就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子连熏香味也掩不住的腐臭味,比从前越加明显。
  哪怕不看他的手臂,萧燕飞也知道他的伤口腐烂得更严重了。
  “你为什么不见我?!”明逸厉声质问道,声音尖利得几乎喊破了音,神情癫狂。
  这些日子来,明逸去过殷家好多次,但都被拒之门外,后来,他也试着让小厮在殷家外头日夜等着,可是,就算萧燕飞偶尔出了门,等他得了消息后找过来,也不知人去哪儿了。
  今天他一听说萧燕飞在振德街闲逛了大半天,现在正在华康酒楼,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生怕又一次错过了。
  明逸的眸底迸射出怨毒之极的目光,脸庞涨得通红:“你,言而无信。”
  激怒之下,他大步朝萧燕飞冲了过去,可才迈出一步,后脖颈的衣领就被知秋一把拽住了,整个人瞬间后倾。
  “滚。”知秋轻轻松松地把明逸往旁边一丢,明逸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左脚不小心绊到了右脚,踉跄地摔在了黑漆地板上。
  “啪啪!”知秋嫌弃地拍了拍手,又摸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
  “有话就说,靠这么近做什么?”知秋恶劣地嗤笑了一声,嫌恶地斜睨着明逸,“你不觉得自己实在很臭吗?”
  最后一句话知秋故意说得很慢,字字清晰。
  摔跪在地上的明逸不禁瑟缩了一下,避开了知秋轻蔑的视线,又看向了前方凭栏而坐的萧燕飞,眼神更阴沉了。
  这几日,他左臂的伤口溃烂得更加厉害了,左臂近三成的皮肤剥落,血肉淋漓,连太医都不愿意再来给他看了,让他另请高明。
  连太医都救不了他,那还有谁能救他?
  再这么下去,他会死吧。
  明逸浑身上下寒气四蹿,战栗不已,满心满眼都是惧怕与绝望,身子瑟瑟发抖。
  “柳嘉的伤已经好了……”明逸抬起头,看着萧燕飞的眼神既绝望又疯狂,仿佛溺水之人拼命地抬手抓向水面上的一根浮木,又像是受伤的野兽想要做最后的拼死一搏,眼神又渐渐地变成狠辣。
  “是你治好他的对不对?”
  “是啊。”萧燕飞一派泰然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这‘鬼剥皮’又不是什么绝症,要治好,容易得很。”
  真的是你!明逸面上露出难掩的喜色,消瘦的脸上泛起了笑。
  下一刻,他面目狰狞地喊道:“我已经做了你要求我做的事,还得罪了柳嘉,但是,你竟然不守承诺!”
  他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双目喷火。
  萧燕飞静静地俯视着他,没有说话。
  二楼安静了下来,只听外头街上路人的叫好声、欢呼声时不时地传来,衬得这里格外静谧。
  这种沉默让明逸越来越不安。
  他的额头肉眼可见地沁出细密的冷汗,指尖狠狠地掐着掌心,鼻翼更是翕动不已,喘着急促的粗气……
  长时间的沉默后,萧燕飞莞尔一笑,挑眉道:“是啊,我是答应过。”
  明逸微微睁大眼,脸上一喜:“那么……”她会救他的对不对?
  “可是……”萧燕飞随手把玩着桌上的一个白瓷酒杯。
  可是什么?明逸心里又一紧,心提到了嗓子眼,头发更是发麻。
  “你跟柳嘉说了什么?你可是把我给招出来了呢。”萧燕飞似笑非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明逸,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哎,你给我添了好大的麻烦呢。”
  明逸心底才燃起一点希望,又陡然间被当头浇了一桶凉水。
  “不,我没有……”明逸支支吾吾道。
  柳嘉让人下了狠手,差点就要了他半条命,他实在是挨不住了,这才招了的。
  “明五公子,医者仁心,我一心想要救你。”萧燕飞温温柔柔地笑了,笑容如清风晓月,“你倒好,一转头把我出卖了,还好意思来求我?”
  “我……我……”明逸的眼神心虚地游移了一下,几乎无法直视萧燕飞清亮的眼眸。
  他眼底的狠辣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惶惶不安。
  “这可是不行的。”萧燕飞煞有其事地摇了摇手指。
  她的语意很残酷,可说话的声音却给人一种春风化雨的感觉,形成一种极致的矛盾感。
  顾非池在一旁含笑看着,看着她在三言两语之间就掌握住了对话的节奏,牵着明逸的鼻子让他一步步地往她挖好的坑里跳。
  明逸狼狈地跪在那里,鬓角被汗水浸湿,六神无主道:“萧二姑娘,我错了,都是柳嘉逼我的。”
  “你救救我吧。”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萧燕飞,把所有的希望都投诸在了她身上,“只要你肯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明逸哀求地看着萧燕飞,双眸瞪得老大。
  那空洞的眼眸中宛如那干涸的枯井,没有活力,也没有光彩。
  萧燕飞连眼角眉梢都没有动一下,唇角依然含着笑,微叹道:“哎,明五公子,上一回,你也是这样说的。”
  她的语气云淡风轻,宛如一阵凉风在明逸那千疮百孔的心脏呼呼吹过。
  明逸近乎卑微地看着萧燕飞,朝她膝行了两步:“我真的可以。”
  “萧二姑娘,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两眼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简直快要给萧燕飞磕头了。
  萧燕飞再次沉默,慢条斯理地拿起她的团扇,随意地扇了扇,又扇了扇。
  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漫长的寂然。
  明逸慌乱的目光不由被那把团扇所吸引,心脏也随着团扇扇动的节奏,愈来愈快……
  “萧二姑娘……”明逸连嘴唇都在抖。
  团扇停下,萧燕飞这才勉为其难道:“那你说说看,兰山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逸的脸色霎时间变了,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已经大半年过去了,北境兰山城的一切对他来说,依然是一个可怕至极的噩梦,一个他根本不愿意去回忆的噩梦。
  萧燕飞凉凉一笑,淡淡道:“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是那么想听。”
  她将团扇的扇柄在桌缘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响声清脆利落,如一锤重重敲打在明逸心头。
  萧燕飞也没说什么,但知秋已经很机灵地朝明逸逼近了半步,她的影子投在了明逸的身上,给他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生怕萧燕飞再也不愿意给自己下一个机会,明逸连忙喊道:“不是的。我说……说。”
  一旁的顾非池垂眸掩去眸底微闪的寒光,屈起指节,轻轻地在桌上叩了两下。
  兰山城的种种,除了柳汌父子外,明逸是唯一的知情人,也是唯一的人证。
 
 
第95章 
  明逸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双拳,颤声道:“去岁,北狄大军以三万重兵围困兰山城,守城三月后,承恩公下令紧闭城门,令满城将士只守不攻,等谢大元帅率金鳞军驰援。”
  “当时,城内兵困马乏,后方粮草供给早就被北狄人截断,到后来将士们只能以树皮、草根度日,饥饿难耐,伤病累累……”
  说话的同时,明逸的眼神飘忽不定,眼珠子骨碌乱转,满含惊惧犹豫之色,又用眼角的余光去瞥扶栏而坐的萧燕飞。
  见少女的右手漫不经意地把玩着团扇,一会儿转头去看外头街道上的杂耍,一会儿又侧身跟顾非池交头低语,团扇遮挡住半边面庞,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皆是眉眼含笑。
  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仿佛仅仅把自己当作个说书的先生。
  明逸心里忐忑不安,说话间便支支吾吾起来,嗓子干涩难当。
  萧燕飞慵懒地以团扇遮着嘴,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无趣。”
  团扇后露出的那双乌眸意兴阑珊地扫了明逸一眼,仿佛在说,连个故事都说不好。
  “知秋。”萧燕飞轻唤了一声。
  知秋便又朝明逸逼近了半步,哂然一笑,娇俏飞扬,可眼底却是冷冰冰的。
  见这丫鬟要把自己打发走,明逸才终于咬咬牙,吐露了一点关键的信息:“城破的那一晚,我负责守南城门。”
  “半夜,承恩公悄悄带兵开了南城门,说是要带兵突袭北狄人……可……”
  “可谁想,北狄人早就潜伏在城外,他们来得太快,城内守兵根本就来不及关城门,而承恩公非但没有迎敌,反而弃城而逃。”

  “北狄大军如入无人之境,自南城门直入兰山城,进城后,宛如狼入羊群,大开杀戒……尸横遍地。”
  明逸一口气把关于兰山城的事都说完了,面色惨白,气息颤抖。
  其实,他还是藏了一些话没说,当他发现北狄大军入城后,就赶紧去找了父亲明赫与大哥明述,劝他们赶紧带亲兵从北城门离城,可是他们不愿,说要与满城将士、百姓共存亡……
  爹爹原本是让忠伯带着曜哥儿走的,他早就料到了这点,当时一直抱着曜哥儿不放,说怎么也要为明家留下一条血脉,谁想接走曜哥儿,他就偷偷掐一下曜哥儿,曜哥儿啼哭不止。
  他看得出来,父亲看着他的样子明显很失望,但是还是应下了。
  于是,他活下来了。
  “……”萧燕飞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这还真是肮脏!
  萧燕飞侧脸看向了旁边的顾非池,顾非池安静地提起白瓷酒壶,目光凌烈,如一把出鞘的剑,寒气四溢。
  顾非池给萧燕飞和他自己各斟了满满一杯酒,再将酒杯推给萧燕飞。
  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萧燕飞执杯慢慢地又浅啜了口酒水,淡淡道:“我可以救你。”
  “真的?”明逸大喜过望地看着萧燕飞。
  “只是……”萧燕飞将手里的白瓷酒杯转了转,唇畔如暖阳般的笑意荡漾在脸上,让她的眼角眉梢似夏花般明艳。
  这个“只是”又让明逸瞬间心提了起来,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惧,忐忑不安地仰望着萧燕飞。
  “明逸,”这次开口的人是顾非池,声音冷冷淡淡,带着说不出的距离感,又有种高高在上的威压,“你去把这些话跟皇上说一遍。”
  什么?!明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表情像是吞了刀子似的。
  顾非池徐徐又道:“在明天早朝上。”
  “不行。”明逸脸上露出惊恐如见鬼般的神情,从心底嘶哑着喊叫出来,连连摆手,“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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