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庚]死生契阔----卅文

"什么为什么？"被这么一问，韩庚反倒愣了，思维果然是跟不上别人口中的妖孽金希澈啊。
"为什么叫了哥却不肯认了？为什么讲了那么多了却不说完？为什么被误会了却不解释？"怀里的狐狸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激动，几欲想挣脱，却被抓了回来。
韩庚释然一笑，"问题果然多。"

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拿起来刚要喝却被金希澈夺过去，"站了老半天，渴坏了。"
"你怎么晓得我是被误会？说不定我真是贪慕虚荣的人呢？"韩庚笑笑，另倒一杯，复又给他满上，"再说若解释可以说清楚么？一些事情说是不明白的吧？"浅浅喝一口，跟金希澈的牛饮果然不一样。

"真那么喜欢？"
"嗯！"
"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嗯！"
"他呢？知道么？"
"......早晚应该知道。"
"伤心也无所谓么？"
"......"
"别太自作聪明，总是你给他得到一切，不及跟他天涯海角。"
"即使要天涯海角也要保住性命吧？哪里有那么多的浪迹天涯的美妙故事，一些东西丢了就找不回来了，或许......还会丢了性命......我只想他好好的活着......"
"......"这下轮到金希澈讲不出话来，只好不停的抚着白狐的皮毛，怀里的小狐狸也似困了，又或者是无聊了，眼皮一开一阖的，竟也睡了。

此时一层薄雾遮住了本就朦胧的月亮。
夜深了......

金希澈走到院子里，吻了吻怀里睡着的小狐狸，不发一言。
"要走了么？那么......不送。"韩庚转身进屋，门在阖上的时候，听到金希澈说，"不要放弃他，也不要放弃你自己......"
明明是夜里，韩庚竟也清楚的看到了金希澈闪闪发亮的眼睛里的担忧......

人啊，到底什么才是想要的？！

十、
养心殿
几名上了年纪的大臣跪在殿中央。
"皇上三思啊！"
"皇上你一定会万寿无疆的，万不能......"
"是呀，皇上......"
"不必多言了，咳咳......各位卿家，朕的身体，咳......朕自己知道......"天帝扶案起身，"自古以来多少帝王想稳坐江山万世，还不都是不得善终的......现在国家灾祸连连，也是朕应得的结果吧......咳咳......"
"皇上......"
"朕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及早做些决定，也好是个万全之策，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陛下......"几名大臣还想说些什么，天帝摆摆手，瞬时安静。
"不必多说了，朕今天找诸卿家来是为了选出合适的继承人，而不是劝阻朕退位的。各位爱卿还是把自认为合适的人选表一表吧。"
众大臣相互看看，便不再多言，各尽其能为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君王力表己言。
"皇上，大皇子正洙，聪敏过人，文韬武略都有过人之处，对国事方面都能做出不错的见解，实为难得的人才。"天帝点点头，表言的大臣也不禁会心一笑。
"皇上，三皇子韩庚，宅心仁厚，治国平天下也需德才兼备才好。三皇子得人心，会得才保天下。"皇上听完微微一笑。
"皇上，大皇子......"
"三皇子......"
整个殿内的建议声此起彼伏，议论的中心也是大皇子阿兰正洙和三皇子赫哲韩庚。

"好了，众卿家的心意朕明白了！朕会选出合适的人选。退下吧。"天帝左手抚额，不顾面面相觑的大臣，摆摆手摒退大家。

明明保暖很好的不是很大的养心殿，此刻却有些冷清，天帝的脸上竟然有一丝不明的落寂在里面。
"皓！这样做对吗？"忧心忡忡地天帝低喃一句让人糊涂的话。

"大皇子，属下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行动。"金英云双手抱拳面色坚定。
"好！"阿兰正洙一脸的志在必得。

"哥，你确定不用吗？"崔始源看着韩庚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嗯！基范，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么？"韩庚问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金基范。
"嗯！"果然惜字如金，却不妨碍他的认真。

一月后，养心殿。
俗语讲"病来如山倒"。
天朝第一帝躺在龙榻上脸色已不似往日里的红润，反倒有些蜡黄，修长的手指也好似枯柴。
"传~李相来......"天帝缓缓地说。
"皇上，现在好好休息......"太医欲言阻止。
"传先皓！"天帝微怒。太医不再多言，内侍匆匆退下传一直在殿外侯着的右丞相。

与此同时。
一黑衣人从皇宫的某处奔向庚靖阁。

庚靖阁内......
韩庚秉烛夜读，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似乎是请韩庚去养心殿。韩庚大略收拾一下，便随来人走了出去。

养心殿
"李相，事情办得还顺利吧？"天帝微微有些紧张，空无一人的室内他的呼吸声很响。
"陛下，您放心吧。"右丞相的眼角微微有些红肿，不知是否哭过。
"庚儿这孩子太过执着......这没什么不好，可又心太软，以后的事情你还要多多费心呀......咳咳......就这样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那个孩子还真有些不忍......"
"皇上......"李相欲言又止。
"朕，六十年寿命，四十年帝位，对我来说够了......"
"皇上，放心吧。三皇子......一定不会辜负的......老臣......定不负皇上嘱托......"
"唉，咳咳......老了，老了呀......你......咳咳，也快些辞了官职告老还乡吧，这些年来，朕，还是负了你......也许现在这样的结果就是我罪孽......"天帝伸出颤巍巍的手，被李相紧紧抓住。
"皇上......"抓住皇上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似乎是想紧紧地抓住它即将逝去的命限。
"先皓啊，朕......舍不得......舍不得啊......咳......"天朝第一帝始终没有说出他舍不得什么......

韩庚走在通往养心殿的路上......
正洙走在通往养心殿的路上......
其他皇子走在通往养心殿的路上......

利刃划破寂静的夜色从侧面飞向韩庚，血花飞溅......
太监尖利的叫声在安静的夜里更加的刺耳，"抓刺客！"
锦衣卫立刻从四面八方涌来，护住自己的主子。

在暗器飞向韩庚的同时，一个利落的身影向着暗器的目标--韩庚飞去，衣服擦着树干的声音簌簌作响。侍卫们冲向暗器的来处。
几个回合下来，黑影寡不敌众被从树上踢了下来，长剑指喉......

大皇子脸上讳莫如深的表情......

天帝脸上不甘的表情......

韩庚不可置信的表情......

倒在韩庚怀里的黑衣人脸上的遮巾被缓缓揭下......

各位皇子惊恐的面庞......

被俘刺客不甘的双眸......

所有的所有都混在在一起难以言明......

混乱......
天朝一个平凡而又不一样的夜晚。

城外西山"重阎殿"。
"政模，你恨他吗？"金希澈靠在门上看着独自坐在殿中央的人，怀里的狐狸有些不安的乱动，"呀！你乱动什么？知道冬天到了想让我做狐裘么？"拍了拍它的脑袋竟然安静了下来，"乖，听话才会招人疼爱。"说完本来宠溺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腐笑。
"恨谁？"外面的夜色似乎很美，金政模想起方羽总喜欢独自一人站在屋檐上......又想起奎贤总在夜里悄悄的溜出去......又想到韩庚从小就喜欢站在窗边看外面的月色......不晓得现在变了没有......

"都！"言简意赅。
"不......不知道！恨吗？还是放弃......"
"去找个答案吧！把所有的问题都问明白！他的，你的，所有的......你们呀！旧事纵向自己把答案找出来，却不知道出题的人是早就知道答案的。"说完这句话却发现金政模正斜眼瞅着自己，左右看看，他还在看，"干吗？看什么呀？"莫名其妙的。
"我突然知道他为什么会选你了。"金政模扑哧一声笑出来，"是个好选择。"
"呀！小子你想死么？"
二人打闹的时候，有人通报：
天帝驾崩！
大皇子贴身侍卫金英云刺杀三皇子，被当场擒获！！
而替韩庚挡下那一杀招的人是赵奎贤！！！

整个大殿即刻便安静了下来。

风轻轻刮过每一个角落，带来些许的凉意，本以为只要开口就可以将答案问清楚地时候，他竟然背负了整个天下......

或许，就这样离去......最好......

十一、（正体不明的十一章......）
登基大典如期进行，但碍于此时的天朝天灾暴虐，起义横行，一切从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庄严的朝拜声传遍整个皇城。
"平身！"站在高高的祭天台上的韩庚的脸上是不应属于那个温和面庞的冷漠。站在身后的崔始源和金基范看着明明就站在眼前的人却觉得站得这么近却隔的那么远，远到无法触摸到......
"朕~初登大宝，现大赦天下，免三年赋税，各地官府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以缓灾情。部分兵士可卸甲归田......"韩庚，如今的庚靖帝亲口颁布着新的政法，顺应民意，以安民心。

天牢
黑黢黢的牢房里又暗又潮，偶尔传来铁链的牵动声，扯得人心惶惶。

"英云！"阿兰正洙走来急急叫了一声，目光碰触到到锁住隔断自己跟英云的牢门上的锁头上的时候，心里一紧，大吼，"给我开门！"老头稍有迟疑，但还是给开了，虽然现在三皇子继位了，谁知道这位"大皇兄"的命运该如何。
"大......正洙哥~"金英云终于将这个"哥"喊出了口，却被一下子拥进了怀里。
"英云，你放心，我一定就你出去！一定，哥一定做到。"声音抖抖的，金英云心里一阵疼痛想要反抱住他却无奈手上的枷锁牵制。
"不！哥，你不要把自己牵制进来。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死，我也不怕！"金英云平静的诉说着自己心底的话，"哥，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大皇子......"

犹如昨天一般的一次酒后对话，让金英云终生难忘，也赔进了自己的全部。
"英云呐，若可以，真想去过普通老百姓下地干活的生活，就跟你......"
"英云呐，叫我哥吧......叫正洙哥......我呀，叫朴正洙，是一个最普通的姓氏，而不是阿兰......要不叫我朴利特也好......嗬嗬~利特，够特别吧？！哈哈，不够啊，不然大家怎么都不......爱我......"酒后的正洙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内心深处的不为人知。

"我知道！英云，哥知道......哥不会放开你了......一定不会......"也许是没有了期待，没有皇位，没有了权力，唯一剩下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了，这次......死，都不会放手。
金英云微微一笑，"哥，你要好好的，知道吗？天冷了，要多穿衣服......
"不要做太多活，身体不好就不要太逞强......
"若是三皇......噢，不，是皇上肯让你走，你就走得远远的......哥，你还是远远的过安静的生活好......"金英云也不怕逾矩了，给朴正洙仔细的整整衣服，理理头发，擦擦眼角的泪，"别总是哭了，这样眼疾会加重的......"
"英云呐，这些......以后都由你来替哥做！"说完低头走出天牢，却不期然的听到太监尖利的嗓音：
"皇上驾到！"韩庚穿着合体的龙袍站在朴正洙的面前，眼睛里是看不到一丝感情的冷静。
昔日的三皇弟，今日的皇上！暗涌在二人之间波涛汹涌，就在太监准备呵斥之前，朴正洙缓缓的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平和而冷静。
韩庚也将"平身"二字说得清晰无比。

"臣请皇上赦免金英云！一切都是罪臣指使的，他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不！"金英云冲出来跪倒在朴正洙的身边，侍卫却如临大敌一般将他摁倒在地，即使如此他还是继续申辩，"是罪臣自己的主意，跟大皇子无关！臣愿领死罪！"
朴正洙扑过去拉开钳制住金英云的侍卫，还想说什么，却只见韩庚一扬手，缓缓地说，
"朕已大赦天下......"闻此言金英云一惊，朴正洙一喜，正要磕头谢恩，只是"谢"字还未将出口，就听到"独你金英云除外！"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朴正洙惊得不能言语。
"谢主龙恩！"听得韩庚话里的意思，金英云反倒释怀，磕头谢恩，在被狱卒带走的时候对朴正洙微微一笑，"哥，你要好好的活着......"
朴正洙没什么大的反应，反倒是韩庚周身一震。

太监"摆架"的尾音还未结束，就听得朴正洙"韩庚，我有话对你讲！"
"大胆，竟敢直呼圣上名讳！"太监大怒！
"无妨！退下！"韩庚倒是也不放在心上，摆摆手让人退下。
"皇上~"崔始源有些不放心，韩庚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挥挥手，崔始源心里一阵发紧：难道我也不可以了么？心痛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诺大的天牢只听得二人平稳的喘息声。
"韩庚，你果然变了。"
"是吗？"韩庚的脸上倒是出现了一丝笑容，却不带一丝的温度。
"王位你也得到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理由还要我告诉你们吗？"微扬的嘴角写满了讥讽。
"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可是父皇死后，母亲也顺你意殉葬了，我也什么都没有，现在只留一个人在身边都不可以吗？你得到了一切，拥有了一切，就给我那么一点都不可以吗？"
"不！你错了！"韩庚转身，抬眼看了看他，"你们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政模！"脸上明明挂着笑容，却感觉不到笑意，冷冰冰的感觉让朴正洙打心底升起一丝寒意--这决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韩庚。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并不是三皇子！韩庚并不是三皇子，又或者说三皇子韩庚不应该是我！"看着目瞪口呆的朴正洙，韩庚继续云淡风轻地说，"也许你很好奇那我是谁？命运其实很简单，你母亲当年既想把得宠的千丽贵妃的孩子送出宫，还想溺死佳贵妃的儿子，却没想到下人们贪图简单了事只是互换了两个孩子。
"可怜丽贵妃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是谁......"
朴正洙沉浸在这样的事实里不能回神。
"后宫妃嫔那么多，即使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又如何？谁能永葆青春，谁能一世得宠？
"当年的叶嘉氏，也就是我的生母。她并不争宠，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能够找到一个爱她的男人，却让她葬身火海。
"我想当年你母亲之所以亲自下手，是因为她知道先帝不一定会处死我们母子，因为先帝的心里没有爱任何人，也不会为难任何人。她得不到爱情就杀死嫉妒的人。这么多年来我都不能参透她到底是为何这么残忍！
"十年后，赫哲氏依旧没有逃脱，只不过现在是为了皇位，看透了情感上的不能圆满，就要把持朝政。"韩庚冷笑，"若不是我得了先机，得了皇位，我......早就身首异处了，对吗？若再让你查得政模的身世，他岂不是也会命丧你手？"韩庚眼中寒光一闪，"你说，朕岂能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