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本能的反应,沈依依快速一躲,就在她刚一侧身而过时,一道黑影瞬间击中她刚刚站立的地方,顿时,地面长抽出了一道细长而明显的痕迹。
而这条马鞭被人瞬间抽回去,紧跟着再一次袭来。
沈依依仰仗着矫捷的身手快速的躲避着。
接连着数次后,她瞅准机会,一把揪住马鞭,顺势用力在手腕上一缠,就在两股力量僵持的时候,她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谢吟风。
谢吟风冷眼看着沈依依,用力的抽出马鞭,马鞭上有倒刺,沈依依只得撒手。却在撒手的同时,向后跳开。
谢吟风翻身下马,把沈依澜从地上扶起来,他看着她的脸颊,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顿时出现了两片手印,且又红又肿,再陪着她梨花带雨神情,如水的眸子好像能够融化所有的男人坚硬的心肠。
沈依澜意外的谢吟风,又惊又喜的表情,越发的让人心动。
“小公爷。您怎么来了。”她眼中满是委屈,可是嘴角却挂着清浅无辜的笑意。
谢吟风一见,越发的动心,他扶着她的腰,柔声的问道:“你还好吧?”他的手指轻柔的抚摸上她的脸颊。
“还疼吗?”
见到他们这般模样,沈依依忍不住一个哆嗦。沈依澜刚才在自己面前是那个模样,现在却是另一番神情。
果然,这个女人不容小觑。
沈依澜轻轻摇头,示意自己还好。
谢吟风看向沈依依时,眼神带了几抹怨恨。他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恶毒的女人!”
听到这话,沈依澜心中才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她一直就在怀疑谢吟风对沈依依会不会有独特的情愫,所以,今日,她就算用了两个耳光却换来了谢吟风对沈依依的仇恨!
值得!
沈依依目光扫过沈依澜的面上,只一眼,她就看到她眼眸中转瞬即逝的满意。
瞬间,她就明白了,沈依澜这是在唱苦肉计呢。
果然,她从来都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沈依依冷笑的看着她。
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笑,谢吟风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明明对她还是有几分的欣赏的,可是现在却全被对沈依澜心疼的怒气所掩盖了。
谢吟风愤恨而道:“果然是我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竟然对你的亲人也能出这么重的手。”
他也是刚刚赶到,正好看到沈依依出手打了沈依澜,却没有听到沈依澜之前所说的话。况且现在就算沈依依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而在他的心里,本来就是要偏重与沈依澜。
见到梨花带雨,柔弱无辜的模样,心里更加疼惜。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一步赶到,否则也不会让沈依澜平白受了这两巴掌。所以,他手里的马鞭握得更紧了,好像就在下一秒就会把马鞭对准沈依依甩出去。
沈依依只是冷笑,却再不打算与他们虚耗时光,沈依澜要唱苦肉计也好,要干嘛都随她去,和自己可没有关系,她才不想陪着演戏。
“这里是清月山庄,你们最好离开。这里不欢迎你。”她的手有些隐隐生疼,刚才她强行拽谢吟风马鞭的时候,马鞭上的倒刺将她的手心蹭破了。而现在更加看清来人的目的后,她淡淡的说,言语间却下了逐客令。
一语罢,她转身就
要走。
谢吟风越发的气恼,他跨前一步,马鞭就同时甩出。
沈依依头也不会,紧跟着却从门内蹿出来一道身影,这身影极快,一下掠到沈依依的面前,抢先一把夺过谢吟风的马鞭。
而这股力道可比之前沈依依的更加强大,一拽之下,谢吟风踉跄着差点摔倒。
手里的马鞭再也把持不住,脱手而出。
荣叔把马鞭卷在手里,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谢吟风,“想对姑娘动手,可得先过我这关!”曾经的大内侍卫统领,那一身的功夫可不是用来开玩笑的。
谢吟风再怎么练,始终他的身份也是小公爷,和荣叔没法比。
只用了一个照面,手里的马鞭就落到荣叔手里,谢吟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他脸色阴郁起来。
见到自己的主子吃了暗亏,一直跟在谢吟风身后的两名侍卫同时从马背上跃起,立在他的前面,以身为盾,护卫着。
一时气氛凝重!两方对垒,一切都在千钧一发间!
沈依依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丁香身上,她根本就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过问其他,今日如果不是沈依澜找上门来,她根本就不会去理会沈家的一切。本来,她与他们再没有关系的。
见到这一幕,站在最后面的沈依澜眼角却似在笑!如果今日,谢吟风能与沈依依的矛盾再激化就更好了。
而老天好像故意要考验沈依依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阿全骑马到了!
他一路疾行而来,满脸的疲惫,风尘仆仆。在他的怀里捧着花盆一样的东西,而这花盆的外围还以温水滋养着,袅袅的热气氤氲着。
阿全已经足有两日没有休息过了,累倒了两匹马,手里的花也始终不曾放下过,每日都以温泉水滋润着,可是这是在冬日,而这花要开,必须要热气。眼看花期将至,所以,不得已,他都是用自己的胸口的热度来滋养的。
他远远的看到沈依依,“沈姑娘!沈姑娘!”他高兴极了。花费了这么久的精力,总算能救回丁香了。
沈依依一见到阿全,顿时绽开了笑颜。
她越过谢吟风等人立刻迎了上去。
她看着阿全怀里的花,“太好了!”这一举动完全的忽略了谢吟风。第一次,谢府家的小公爷尝到被人忽略的滋味,这让他格外的愤怒,也让他心里愈发的恼火。
沈依依万万没有料到,正是自己这一疏忽,却给后面带来了无数的隐患,如果她一早知道是那样的话,现在的她一定会对谢吟风好言相说,像是请菩萨一般的把他给供养起来。
阿全把花递给沈依依,他说道:“只有这一株快要盛开了,老爷说,一切就请姑娘尽力而为。”
“好!好!”沈依依接过花盆。完全都不看谢吟风一眼,转身就往山庄大门走。
谢吟风气恼到了极致,他猝然出手,喝道:“休走!”
出口的同时,一脚踹出。
沈依依有些措手不及,但也在同一时候,她的身体以本能的向后折倒过去,手里的花盆一直死死的搂住。
谢吟风的腿堪堪擦过她的面前。
荣叔一见,谢吟风竟然动手了,他大喝一声,猛地冲过来。
他身形一动,谢吟风的两名侍卫也紧随其后,猛地纠缠上来。
荣叔功夫不错,可是他年事已高,再加上这两个侍卫也不是那么好对付,一番纠缠,他再摆脱时,时间也慢了半拍。
而就是这半拍的关键时刻。
沈依依向后退去,因为要顾及手里的花盆,她生生硬挨了谢吟风一脚,正踹中她的右臂。
手顿时一软,她猝然咬牙,硬撑着,花盆还在。
她长眉一拧,眼中杀气顿出!
可是谢吟风一击攻出,却在瞬间拔出了自己腰间的软剑,用力刺了过来。
沈依依侧身避开,阿全见状也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他要保护那盆花,可是,他根本就不会功夫,这样硬冲,身前破绽打开。
谢吟风一剑刺出正中他的肩头,阿全身体一僵,谢吟风抽剑带出了一蓬血来。溅落在地上,同时也溅出了一些到沈依依怀中的花上。
原本即将盛开的花蕾,在这个时候,猛然一下,瞬间枯萎了。
沈依依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花,那一刻,说实话,她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的。
荣叔也在这时,赶了上来,他劈手一把夺过谢吟风手里的软剑,反手一指,剑尖对准了谢吟风的喉头。
所有人在那一刻全都停了下来。
谢吟风的侍卫威胁道:“你要做什么!快放下剑!”
场面顿时控制住了,荣叔这才转头相问,“姑娘你没事吧?”
沈依依右臂受伤,虽然不轻,可是,她却在意的是手里的花。回阳草这种植物在毒经上记载的确有解毒的奇效,可是,这种植物却娇气无比,花期是在冬日,却又喜爱温暖方能开花,而更惧怕腥味和惊动。
刚才阿全身上的血只是溅落几滴,这花就在眨眼间,如同昙花一现般瞬间枯萎。回阳草一旦枯萎就再无生机了。毒经上记载的,这也正是此等奇草不能为之所用的原因。
沈依依的心由片刻的空白后,转为盛怒!
“我要杀了你!”
她把花盆猛地一下砸在地上,冲上去躲过荣叔手里的剑,就要刺向谢吟风。
对方可是小公爷,若是沈依依真的杀了他,那就是连左亭衣也救不了的,荣叔是在皇宫里待了几十年的,没有人能被他更懂得这些厉害关系。他侧身闪过。“姑娘,你冷静!”
“他会害死丁香!你叫我怎么能冷静!”
第七十二章 命如草芥
到了现在谢吟风也算看明白了,沈依依在意的是那盆草。
而听她和荣叔的对话,也大致猜到,好像是一个叫丁香的人需要这花治病。而在此之前,谢吟风也做过一些了解,他知道沈依依所居住的这处宅院是一个丁姓大夫的。
看来应该是沈依依答应了替他医治他的女儿。
知道自己刚才做的一切后,谢吟风却没有任何感觉。
一条人命,可是在他眼里却不过如同草芥。
沈依依被荣叔拦下,她愤恨的看着谢吟风。
谢吟风被那样充满杀气的目光看着,他心里有些发毛,却道:“为了一棵莫名其妙的草,你却想要杀我?”他冷笑起来,“我可是国公府的人。”
沈依依指着谢吟风大骂道:“国公府又如何,与你又何干系,如果不是你投胎投得好,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在我眼里,你比任何都不如,仗着祖上的福荫,从来都没有任何贡献的人!”
“你!”谢吟风恼羞成怒!“你们不过是一介草民而已,命薄如草。我谢府血脉高贵,勋贵世家,其实一个小小草芥所能比拟的?”他着实气恼,沈依依竟然会为了一个平民女子的生死而在这里大声的斥责和19 吼他。
话都说到这里,沈依依的愤怒依旧,却也逐渐冷静下来,她看到地上的枯萎的花,还有花上面鲜艳夺目的鲜血,阿全受伤了,当前救人要紧,她再与谢吟风纠缠也无意义。
她以无比清冷的眼神看了一眼担心她出事而死死扣住她手腕的荣叔,她点点头。“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荣叔这才试着松开她的手,但是,他还是高度的紧张,若有一点不妥,他一定会抢先出手。
沈依依再也不去看谢吟风一眼,她从怀中去过手巾捂在阿全肩头的伤口,先止血。
阿全受的只是皮肉伤,不算太过严重。但是不及时治疗,也会有感染的危险。
沈依依扶着阿全往山庄里去,可是阿全却不走,目光却落在地上枯萎掉了的回阳草之上。他神情凝重而痛苦,“姑娘,回阳草!”
沈依依摇了摇头。
她对着谢吟风等人道:“滚!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谢吟风根本就气不过,可是,他却感受到沈依依眼中的杀气。这是第一次,他在一个女人眼中看到这样的杀气,瞬间也让他心里猝然而动。
旁边的侍卫也感觉到,在瞬间移动身体到前面,他们扶着保护着自己的主人。
沈依依冷笑着扫了他们一眼,和荣叔一道挽着阿全先进去了。
那种轻蔑的态度,谢吟风本来也是无法接受的,可是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侍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小公爷,左亭衣。”
谢吟风转眸看去,远远的只见到左亭衣的马车正向着这边而来。马车上代表着左亭衣身份的标志太过醒目。
他眉头一蹙,略一沉凝,道:“走!”谢吟风没有多说什么,他转身挽着沈依澜的手就此离开。
却是从另一条路走的。
片刻之后,山庄外面又恢复了宁静。
然而门口处白雪上的血迹还有破碎的花盆却在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左亭衣的马车在清月山庄门口停下。
卫洛查看了一番,再回到马车前躬身禀报:“主上,刚才这里发生过打斗。”
左亭衣修长骨骼分明的手缓缓挑开车帘,他向着地上扫了一眼,视线落在被摔碎的花盆,还有花盆旁边的血迹之上。
“她受伤了?”
卫洛撮唇为哨,一声清啸响起,不一会儿,从暗处闪出一个身影来。
是左亭衣一早就安排在这里的暗卫。
那名暗卫单膝跪见,“属下常见主上。”
卫洛问道:“不是让你在这里保护沈姑娘的么,这是这么回事?她受伤了?”
“回主上的话,那些血迹不是沈姑娘的……”他简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卫洛沉凝道:“谢府的人怎么来这里找沈姑娘的麻烦?难道沈府也打算投靠三殿下?”他向着左亭衣请示,接下去该做什么。
左亭衣淡淡一笑,“她的个性,我太了解,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继续守着。”他顿了顿又道:“去查查那盆花是什么?”
“那主上您还进去吗?”
左亭衣松开帘子,“回府!卫洛,你去请魏国公和小楼过来。”
“属下遵命!”
沈依依和荣叔在山庄里忙着处理阿全的伤口,却不知道,左亭衣在门口已经转悠了一圈了。
而谁也不知道,在这里,还有个人正躲在暗处,窥探着这一切。当他看到左亭衣走后,他也跟着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谢吟风在回去的路上,却对一件事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左亭衣和沈依依究竟有什么关系?”
沈依澜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只是,他好像对沈依依格外的关照。”
“以左亭衣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轻易的关照别人。除非,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他说着忽然想到了一个,连忙让属下却把林清远找来。
林清远听到谢小公爷的召唤,连忙赶来。
“清远,你说实话。你和沈依依之间究竟有什么?”
谢府的书房里,谢吟风郑重其事的相问。
与此同时,沈依澜在脸上覆盖了一张白纱巾,遮住被沈依依打肿的脸,她也在书房内,不过却是站在屏风之后,静静的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
林清远脸色微微一窘,他说道:“小公爷,这种极私密的事,让我如何启齿呢。”
谢吟风今日在清月山庄门口吃了瘪,心里正郁闷不已,他却在这里诸多推辞,他勃然而怒,一掌拍在书桌上。巨大的响动,把砚台上的毛笔也震落骨碌碌的滚到地上。
“混账!本公爷问话,你照实说,若有半句虚言,你明日大可不必活在这个世上了,要知道,本公爷若要一个消失,有很多种办法。”
林清远万万没有想到谢吟风今日如此盛怒,他吓得不轻,猛地一下就双膝跪地,“小公爷息怒,小的这就直说。”
“讲!”
“是……是这样的。小的原本是和沈府的丫鬟私会,却不小心被人撞破了。”
屏风后面的沈依澜听到这里,顿时一惊。她感觉到心跳加快,脑海里想到了各种可能,她赶紧屏息静气继续听下去。
“是谁?”谢吟风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问得愈发详细。
林清远嗫嚅半天,这才说道:“是沈依依身边的贴身丫鬟抹香。”
“继续说!一个字也不准给我漏掉!”
林清远知道这事再也瞒不过去了,迫于无奈也只得把整个事情和盘托出了。
他本是沈府的远方表亲,后来家道中落,他进京赶考之际就暂时借宿在了沈府。一日在后花园,他见到了沈依依身边的丫鬟抹香正为了一点小事和沈依莲的丫鬟起了冲突,被沈依莲给推下了池塘。
却不想抹香压根就不会游泳,等人远走后,他跳下池塘把人救了上来。
抹香自从跟着沈依依后,很多时候日子过得自然很差的,而就在这时,林清远的甜言蜜语下,就在一个夜晚,抹香和林清远就在后花园私会了。
正在颠鸾倒凤之际,却不想沈依依出现了。
她看到了这一幕,只是因为太黑,她看不清对方是谁。
但是她身上的荷包却不慎掉了下来。
抹香捡起来一看,顿时吓得不轻,想到如果沈依依讲出去后的种种可能,她吓坏了。而这时林清远也狠下心来,他是来入京赶考,说白了就是希望巴结着沈府的地位为自己的将来谋个出路。
他绝对不允许谁在这个时候来破坏他的好事。
当他得知沈依依在沈府的地位后,他便由此想出了一条毒计。
就是让抹香偷出沈依依的肚兜,以此来诬陷沈依依,为的就是要置他于死地。而沈依依之所以会上吊,也正是他们暗害的。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却不想,后来事情的发展竟然超出了众人的意料。
沈依依变了一个人似的,从沈府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