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君昊狠狠丢在床上,背脊撞上坚硬的床框,她疼的额上全是冷汗,可是他却混不在意,完全没有怜香惜玉。
她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今夜他完全没有必要要去怜惜她。沈依澜冷眼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在那一刻,她的心里只有恨!
为什么,自己会成为这样!想到自己被迫接受的一切,再想到当初不顾一切从沈府出去后混的很好的沈依依,
同样是沈家女儿,凭什么,她可以过得恣意,她却要这边屈辱?
沈依澜心中那团火开始了在疯狂的燃烧!
疯狂的折磨,无尽的疲惫过后,君昊身体疲软的倒在一旁呼呼大睡起来,看着躺在身边的人,沈依澜只感觉到无尽的恶心。
她慢慢拽着帷幔站起身来,走到屋后的浴室里,水是从山上温泉引来的活水,从水池里流淌后,又缓缓流走。
沈依澜把自己埋在水中,冷笑的看着自己身上留下的斑驳的伤痕,忽然间她诡异的笑了起来。
沈依依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这是她接连打的第三个喷嚏了。
君琰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着凉了吧。”
她细细感觉了一下,身体很好,没有着凉的感觉了,她耸耸肩说道:“这应该不是着凉,而是背后有人在说我。算了,我还是先回去了,回去迟了,张妈定会在我耳边唠叨半个时辰。”
“也罢,我送你吧。”
回到医馆,沈依依刚进房间,顿时一股奇香就往鼻尖里钻。
她一回头,就见到聂小楼正坐在桌前。
“你怎么来了?”
聂小楼没说却反倒先问起她来:“你和那四皇子是怎么一回事?”
他直接的问,沈依依皱了皱眉眉,“我应该没有义务要同你交代吧。”
聂小楼一个箭步跨到她面前,“那你和亭衣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
左亭衣?她与他已经许久没见了,可是,这个名字却好像一直都围绕在她的身边。她扬眸看向聂小楼,“什么一回事?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也是这样,他也是这样,一问起来,两人连回答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喂!你们之间也太有默契了吧,要说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估计也没人相信。”
沈依依心里骤然乱跳起来,她扭动绕过聂小楼走到桌边拿起杯子喝水,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你大半夜的跑到我的房间,就是为了这些话,抱歉,我要休息了。”她开始下逐客令了。
聂小楼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扫过沈依依的脸,“骗得了我的话,你最好先问问能否骗的了你的心?”
聂小楼说罢连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沈依依听到他离去的动静,却没有回头,鼻尖空留残香,有些事,她该如何明说?左亭衣神秘之极的身份,还有他在皇宫密道时,他亲口对她说的后会无期。
事已至此,她又要如何去靠近他?
聂小楼特意跑来埋怨她,只是因为她与四殿下喝了一杯酒?为什么她做任何事,在背后都有那么多的人知道,又有那多的人跑来莫名其妙的质问她?
沈依依无端的有些气恼,她猛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手里的茶杯,突然坏情绪上来,她用力一扔,杯子被她从窗户外扔了出去。
她不管那么多,气哼哼的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了脸,沉沉睡去。
可是她却不知道,刚才扔出去的杯子却被人一把接住。左亭衣看着手里的杯子,又穿窗户外看向里面蒙头而睡的沈依依,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明明说不再管她的,也不再看她的,可是,他还是管不了自己的脚,却不想正看到她生气时娇嗔的模样。
今夜月色高悬,左亭衣纵身一跃,以手臂枕着头,躺在树干上,看着月,耳边却还能隐约听到沈依依均匀的呼吸声,他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这日一大早,沈依澜便开始梳洗打扮,今日早朝过后,她要跟着君昊入宫拜见父皇,虽然她是侧妃,但是总归有些名分,新婚三日后,也得入宫。
新婚那夜,她竟然能在薛琴手里留下了君昊,而且一连三日,君昊日日宿在她的房中,这倒是让淳于燕另眼相看。
今日,淳于燕与沈依澜同坐一辆马车进宫。
淳于燕打量她,一身天青色的朝服,精致的妆容,梳成堕马髻的发丝分毫不乱,她不愧是出自名门,倒也让她挑不出错来。
“你让薛琴吃了亏,倒也不简单,难怪这些日子王爷全都在你房中。”
沈依澜谦恭说道:“王妃恕罪。”
“恕罪什么?你抢了我的丈夫?能留住他是你的本事,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既然如此,我情愿是你,毕竟一个大家名门的女子好过那些不知底细的下贱之流。”淳于燕说着,挑开马车的车帘,看着车外的景色,又抬眸看着蓝天。
莫名的,她感慨道:“今日的天真蓝,像极了草原上的天,只是不知道那四方城内的天会不会也是这么蓝?”
四方城,皇宫中的那片天依旧也是这么蓝,只是,一抬头能见到的却只有那四四方方的天空,只有那样的一片。
沈依澜跟随在淳于燕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这里是皇宫,虽然上一次她来过,可是,今次再来,身份却是不一样了,她已经成为了君昊的侧妃,决计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的。
先去见了宣皇后,宣皇后自然是一番客套的教诲,众人闲聊着家常等着陛下退朝后的接见。
可是快到午时时,孟公公却派人来传话,说今日朝中事忙,就不见了。
既然见不到皇上,皇后勉强留了淳于燕和沈依澜用了午膳托辞自己乏了,两人便告退而去。
回去的路上马车在驶过沈氏医馆门口时,忽然听到好像有谁在高喊沈大夫,沈依澜微微一顿,伸手挑开了车帘看向外面。
此刻只见沈氏医馆外面人头攒动,好像是谁不小心摔伤了腿正赶来医治。众人合力见伤者送来。有人就在门口开始喊着沈大夫,语气中的焦急却又带着一丝放心,他们是如此的需要沈依依。
这种尊重和敬仰都是出自内心的,沈依澜看在眼里,却感觉心像是被刺扎了一下,隐隐的疼。
听到喊声沈依依一袭男装出现,直接就在医馆门口忙碌起来。
她可以恣意恣性的活着,可是自己却只能被圈在这一处四方天地里。
马车继续前行,心里骤然涌起无数的情绪全都堵在心口,压得难受,沈依澜忍不住叫停了马车。
她对淳于燕躬身行礼道:“王妃,妹妹有些不太舒服,想出去走走。”
淳于燕淡淡扫了她一眼,“以后都会被困着,现在能走,就去走吧。”她挑下帘子吩咐马车回府。
沈依澜目送马车离开后看到旁边有间成衣铺,她转身走了进去,再出来时,她已然换上了男装。
她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第一次穿着男装在街上,她感觉心好像真的放松了很多。
正当沈依澜走过一条巷子时,无意间却见到巷子尽头有个声音格外的熟悉,她驻足细细的看,一个乞丐模样的人鬼鬼祟祟的在巷子那头,正伸手从泔水桶里打捞着可以吃的东西。
那一幕看得她是极度恶心,本打算走时,那乞丐骤然间惊慌失色起来,他骤然回身,看到了沈依澜。
尽管她身穿男装,那乞丐的神情却好像还是认出她来。
可是,那乞丐并没有向着沈依澜这边走来,他惊慌的看了看后面猛地翻墙跑了。就在乞丐跑后没一会儿,从另外一处跑过来几个人,这些人明显在搜寻着什么。
他们见到沈依澜在这里,问道:“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乞丐?”
沈依澜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他往那个发现跑了。”她伸手指着前面说道。
“追!”
见成功将那些人引开后,沈依澜绕过那道墙壁,在走了几条巷子后,她骤然出现在路口,却是成功的把人给拦下了。
那乞丐还以是被人追上了,他吓了一大跳,转身就要跑,却看到是沈依澜后,他停下了脚步,这才扶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
沈依澜觉得这人熟悉,偏偏就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你认识我?”
那乞丐冷笑起来,“如今的你贵为王妃了。当然认不出来我来的。”他冷冷的说着,伸手捋开垂在面前的乱发,露出原本的脸来。
乍一见到他的脸,沈依澜猝然一惊,“是你!”
这人从她得到消息他应该早就死了,可是他非但没有死,还活着回到了京都。
“你竟然还活着。”
“那是当然!”那人自嘲道:“谁叫我向来命贱,没那么容易死。”
“既然你还活着,干什么要回到京都来?”
“见你!”
“我?”沈依澜脸色骤然沉下来,她指着他道:“你差点害了我们整个沈家!”
第九十九章 再遇故人
沈依澜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还活着,当初为了把整个沈家和左亭衣遇刺之事撇开,她不惜出卖他。
后来左亭衣没事,但是也因为之前她做的这件事,让沈家倒也没遭遇血洗,不过他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他说着,撩开自己的衣襟,胸口上有很多伤口,“我命大,从悬崖上跳下来被树枝挂住,没摔死我。为了填饱肚子,我偷过地瓜,还被狗咬,我这一路费尽千辛万苦就是要回到京都。”
他向前走了一步,他一脸淫笑的看着沈依澜,声音带着怪异,“我要报仇,知道吗?谁害过我,谁就要付出代价!我的好妹妹!”
他每向前一步,在他的身上就有那种令人恶心的臭味扑面而来。
沈依澜屏住呼吸往后推了几步,身体却靠在了墙壁上,退无可退了。她索性抬眸看向对方,“林清远!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清远笑了,他揪起自己的衣襟闻了闻,“很臭,没你的香。不过话说回来,胭脂香的味道我的确很久没有闻过的了。”
翠云楼,一个华服公子却带着一个乞丐进来,顿时老鸨恶心得直想吐,她皱眉说道:“哪里来的臭乞丐,快给老娘叉出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金光一闪,她顿时闭了嘴,咽了口唾沫说道:“公子这是何意啊?”
沈依澜把手里那块金子丢进老鸨的手里,“要间大房,找几个姑娘好好把我身后的朋友给伺候了。”
有了钱,自然一切好说,乞丐也能在瞬间成为大爷。
老鸨连忙吩咐下去。
一个豪华的包间里,一个男人舒服的躺在木桶里,旁边有几个身穿薄纱的妙龄女子正在服侍着他沐浴。
这浴桶中的水已经是更换第二次了,而木头里的男人经过彻底的梳洗,也恢复了些往日的风采。
林清远舒服的直哼哼,张了张嘴,自然有懂事的姑娘为他上酒。而他的手却忙着用来在这些姑娘身上胡乱摸着。
一道垂帘外的厅里摆放了一桌酒菜,沈依澜背对着里面坐着,只是喝着茶。
“你好了没有!”听到耳中传来男女的调笑声,她眉头微皱。
林清远道:“急什么!大爷我这么就没有碰过女人了。”他说着哗啦水声响起,林清远赤身裸体的从水里站起来,却是不管不顾的一把搂住看入眼的姑娘,打横抱起就往床上走去。
“大爷,外面还有人呢?”那姑娘娇嗔的埋怨着,笑语晏晏中尽是风情。
林清远才不管那么多,他语带双关的说道:“要想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要在床上把人给侍候好了,这个除了这儿可没地方可学。”
本来见他要做出出格的事了,沈依澜脸色骤然一变,蹭的一声就从凳子上起来,却听到林清远的话后,她犹疑着重新坐下。
耳边不时传来靡靡之音,空气中的味道都带着情欲。
女子的娇喘连连,独有的软糯之音越发的撩动男人的欲火,这样的女子就像是沼泽,让人心甘情愿的沉陷。
直到这时,沈依澜忽然想起,为什么淳于燕会对薛琴有那样的态度,不是她不原意对付薛琴,而是因为薛琴出身于风尘,迎合男人本来就是她拿手的,要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对君昊,又格外的丢人,?8 僬?若真的与她计较,又会被人说,岂不是自降身份?
所以,她才能在王府中这么嚣张跋扈,淳于燕宁愿把自己关在自己的院子里,连君昊的面也是能不见就不见。
自己要想真的在王府中站稳脚步,林清远说的对,有些东西还真要好好学学。
林清远舒服完了穿好衣服撩开帘子时发现沈依澜还在,他有些意外,却再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前些日子为了逃命,他什么没做过,所以,经历过那些,现在这些就不算什么了。
“你倒是还在啊。”
沈依澜重新取了银子让所有姑娘下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林清远和她两个人。
林清远笑容中带着诡异,“好妹妹,你遣走了众人,不会是想与我尝试一下你刚学会的招数吧。”
话音刚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沈依澜骤然抬手对着林清远的脸就是一个巴掌。
林清远捂着脸颊,愤恨看了沈依澜一眼,却又真不敢发火,他压住怒火讪讪一笑,“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嘛,我倒是皮糙肉厚,可仔细伤了你自己。”
沈依澜收回手,冷冷说道:“你给我听清楚,我能救你,也能杀了你!”
“好好好!你是大爷,你说了算!反正我又不是没有被你出卖过。”他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
“当初我知道你是被逼的,而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不那么做,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在这里玩姑娘。”
“这倒是。”林清远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说吧,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话题说开了,有些事就更好达成一致了。
“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你恨的人是谁,我恨的人也就是谁。”沈依澜特意拿起酒壶给林清远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她端起酒杯递给林清远,两人举杯一碰,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沈依依!”
“沈依依!”
果然一致,两人笑着干杯,饮下一杯酒。
沈依依刚刚给一个腿伤的病者处理完伤口,下了处方又再三嘱咐后,那人在家属的搀扶下千恩万谢的离开。
沈依依送走他们,忽然想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左亭衣的腿伤怎么样了?当初走的时候,应该为他留下处方的。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骤然划过,随后又被她强行压下,已经说了后会无期,就不要再多想了。
外面天色渐暗,所有病人都处理完了,沈依依让沈乐康关了医馆大门,大家聚在一起用起晚膳。
一夜无话!
如此安稳的日子又过了一月有余,商朝的寒冷在春寒过后彻底的结束了。
此刻已经是春天,柳树的枝头上迸出了几颗零星的嫩芽,点点的莹绿格外惹人喜欢。沈依依一早起来时,窗外阳光灿烂,她脱下了冬衣,穿上张妈给缝制的春装,感觉身上也轻松许多。
不过,她拉着裙摆对张妈说道:“张妈,这套衣裙的确很好看,可是,今日我还要问诊呢,你觉得我穿裙子合适么?”
张妈爱怜的取了桃木梳子细细的蘸上桃花发水为她梳理起来,“今日还问什么诊,今日可是踏春的好日子,你呀可不许再在医馆里待着了。再这么窝下去,你还怎么怎么去找婆家。医馆的事交给他们处理,让我给你梳个好看的发髻,然后叫上寇珠,我们去郊外玩如何?”
沈依依怮不过张妈,再加上今日天气晴朗,她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一个飞仙髻在张妈的巧手下不一会就成形了,高耸的发髻如乌云,似绸缎,张妈又特意取来一个锦盒,锦盒极为精致,沈依依倒好奇。
“张妈,你什么时候收藏了这么一个宝贝,我都不知道。”
张妈道:“这哪里是我的啊,这是你的!这里都是大小姐最喜欢的珠钗,姑娘你的确该好好打扮,如花似玉的脸颊,鲜花般的美貌却整日里埋在药草堆里。”她说着取出珠钗细细替沈依依装扮起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依依都有几分诧异,这样的打扮她可从来没有过。不过,既然是张妈的心意,她也就受领了。
她一出门时,连荣叔都有几分惊叹,“姑娘今日好漂亮。”
荣叔亲自驾了马车,搭着沈依依、张妈还有寇珠一同前往髻萝山。
果然春天到了万物复苏,髻萝山上入目皆是一片青绿。
而到了山脚下,沈依依才明白,今日的踏春原来张妈是早有预谋的。
沿路之上,好多小孩拍着手唱着童谣,“三月三,髻萝山,小伙俊,姑娘俏,看上眼,娶回家,欢欢喜喜配成双!”
三月三踏青髻萝山是京都历来皆有的传统,这一日,京都里的未婚的公子姑娘都会齐聚髻萝山,名为踏青,不过是京都人变相的聚众相亲大会而已。而有些已经许了婚约的小姐公子们也可借着这个机会来看看未来的良人,新妇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