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山河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微辣不加葱

作者:微辣不加葱  录入:12-09


  尔冬抱着枕头,赤脚走下了床,忐忑走进内屋。他穿着单薄的里衣,轻轻走至枕寒山窗前,“师父,我睡不着。”

  昏黄的烛光照在男人的侧脸上,柔化了冰雪似的脸庞。那双凌厉沉静的黑眸,此时少了几分不可靠近的疏离。

  尔冬紧紧抱住枕头,紧张地望着枕寒山。

  枕寒山朝他伸出一只手,“上来。”

  尔冬抿着的唇不由向上扬起,他爬上了床,仅在床边占了一小片地方,跟只小猫似的蜷缩在床上。

  窸窸窣窣的声响仍未终止,但尔冬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18
  层层帷幕包裹的大殿,风静静流淌,吹动摇晃的烛火。偌大的地方却没几个人影,这是通天城守卫最为严密的地方之一。

  天下修士敬仰的宗盟伫立在通天城主峰的山腰上。宗盟盟主是个修炼奇才,道号泽渊,此人年纪轻轻,但修为深厚,为人端方,受万千修士钦佩。

  可是,论起宗盟最有资历的修士,另有其人。

  泽渊有两位师叔坐镇通天城,一人道号清纭,百年前,北域龙族侵占人族沃土,清纭真人以一己之力捍守南下关卡,挡住数以千计的水族。

  另一人道号清斐,掌管宗盟事务,在通天城内威望颇高。世人赞叹他,道心澄澈,位高却不改善心。

  清斐真人不喜热闹,驱散了仆人,在寝宫设下重重阵法,就连宗盟长老也鲜少驻足他的寝宫。

  故而,无人知道他的寝宫之下,有个偌大的地宫。地宫中的蜡烛由珍兽油脂特制而成,终年不灭。

  此时,地宫里只有两人。

  白衣人坐在台阶之上,台阶下跪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生得雌雄莫辩,又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衣,如果不细看,怕是会被误认作女子。

  “明琮,”白衣人柔声说。

  红衣男人扬起脸,眼神被牢牢吸在白衣人脸上,直到白衣人又唤了声他的名字,他才缓过神,恭敬地说:“属下入了归一阵,那里确实已经人去楼空。”

  白衣人似乎对明琮汇报的事情不敢兴趣,只微笑望着他,“山河归一阵会让修士变得与凡人无异,于你而言,更是会影响修为。这一趟,你辛苦了。”

  明琮受宠若惊,沉声道:“能为主人解忧,是明琮的荣幸!”

  “上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怎感觉出去一趟,脸也消瘦了,”白衣人温声说。

  明琮却有些不知所措,抿着嘴唇站起身,登上那台阶,在白衣人脚边再次跪下来。

  白衣人挑起他的下巴,细细打探,“确实瘦了。”白衣人俯身,逐渐凑近明琮的脸,与此同时,端着明琮下颌的手往下滑去,在喉结处停了下来。

  明琮仰着头,脆弱的咽喉暴露在白衣人视线中。他的温顺乖巧令白衣人颇为满意,男人很快收回了手。

  “可有查那两人离开归一阵后,去了何处?”

  明琮回道:“只知在都广地界,那地设了阵法,掩盖住了气息,查不出具体位置。”

  “跟紧那两人,有任何消息直接汇报于我,”白衣人说。

  明琮应诺。他虽真挚地回应了白衣人,心里却不免好奇,为何主人对这两人的行踪如此关心。

  明琮的表情落入白衣人眼中,白衣人笑着一把扯起明琮,让人坐在他腿上,“你心里必然在想,这两人哪值得大费周章。”明琮被人戳破心思,不由慌神,又想跪下。

  白衣人按住他的身子,“你可知山河归一阵究竟镇住了谁?”

  明琮摇头。

  白衣人缓缓说,“百年前,龙族南下。龙族和都广的凤凰都是上古灵物,实力非凡,然而北域灵气消散,龙族护族皇子又不明不白身死秘境。曾经烜赫一时的龙族,不过一只拔了牙的老虎,闹不出名堂。”

  “然而,那场战役死伤无数,至今仍可听见战场上鬼哭狼嚎,皆因龙族里出了个厉害的妖物。人人皆知,魔侵蚀人、妖心智,将肉身化为己用。这个妖物却与魔共生,其实力之强大,不由令人心向往之。”

  明琮惊诧地说,“原来那妖魔没死,只是被关在归一阵里!”白衣人口中的妖魔伏诛之时,明琮尚未出生,但他听过太多关于那大妖的传说。

  明琮不由心有余悸,那夜的白发人指不定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妖魔,如果那天,自己不小心忤逆了他,现在尸体都不知散到哪里去了……

  “你怕什么?宗盟将他封印在一个人类小孩身体里,就算他苏醒了,在归一阵的影响之下,也不可能恢复得这般快,”白衣人见明琮蹙起眉头,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心里觉得有趣。

  “那晚,我见过他,他很是厉害,我几乎毫无招架的能力。”明琮又回想起那夜,那妖魔轻轻一鞭就破了他的阵法,其修为之深,足以将人视作蝼蚁,肆意践踏。

  “色厉内荏罢了,若他真的恢复了,没必要避开宗盟的耳目,藏去别处,直接将通天城里的修士杀个片甲不留,不好吗?”白衣人轻蔑一笑。

  话虽如此,明琮仍不想对上那个传说中的魔物。

  “那妖能逃脱宗盟设下的束缚,必然得了归一阵看守者的助力。一个亲近人族的灵修,竟违背誓言,纵容妖物离开阵心?”白衣人噙着笑容,若有所思道:“果然,非我族类,终究不可信。”

  “主人,那你可要告知宗盟其他人,这妖魔逃走之事?”明琮说。

  白衣人刮了下明琮的鼻梁,笑说:“小傻子,和这大妖的内丹相比,凤凰心又算得上什么?待我用他的内丹治成了药,定会分你一份,我们主人二人早日登仙,遨游世间。”

  白衣人的话并未触动明琮,还令他更加惶恐。明琮咬着嘴唇,莫名地感到忐忑。

  白衣人俯在明琮耳畔,轻声说,“所以,你定要快快找到那二人行踪。”

  “是,”明琮抬头仰望。他的视线尽数落在白衣人温雅的脸上。真挚深情的目光被白衣人纳入眼底,他笑着低头在明琮嘴角落下轻盈的吻。

  明琮浑身一颤,紧紧拽着白衣人的衣袖,他说不出是激动还是畏惧,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

  “你退下吧,”白衣人将明琮推开,抚平衣上的褶皱,站起身。明琮整个人还陷在那份浅薄的温柔中,一时伫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白衣人回头问:“还有事?”

  明琮克制住泛滥的情绪,“主人,与那妖魔同行的又是何人?”

  “一个灵修罢了,炼丹术虽厉害,但构不成什么威胁,既然是他们自己选择出了归一阵,我们就当替天行道,收拾了那魔物吧。”

  明琮低头应道,“是。”

  “怎么,你连个灵修都怕?”白衣人察觉到明琮神色不对,微笑的脸霎时变得冷淡,眸子里泛着冷意。

  “不是,”明琮慌忙回答,他只是被白衣人亲昵的动作失了心神,并非担心这次任务无法完成。

  可是,白衣人却不信。

  白衣人俯身,一手扼住明琮的脖子,稍稍用力,明琮的脸颊显现异样的潮红。明琮很难受,不住地张嘴呼吸,却不敢用手掰开男人的手指。

  “这次你若失败而归,自己滚回地牢里!别以为本尊宠你,就能肆意妄为,没了我,你不过一个孤儿,活不到今天。”

  白衣人松开手,冷漠地看着明琮,原先的笑容灰飞烟灭。明琮撕心裂肺地咳着,但还是匍匐在地,姿态卑微地向白衣人告退。

  长夜漫漫,静谧的夜里只有风在应和。遥远荒芜的漠原方圆百里内竟无一灯火。沉睡在山林之间的村庄寨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窸窸窣窣的叶子摇晃声在后半夜里没了。这处偏僻的寨子显得更静,仿佛被罩在一个无形的罩子里,与外界隔绝。

  尔冬跟小猫似的蜷缩在床的一角,他身形清瘦,缩成一团时,越发像只打盹的无害动物。柔软的兔耳垂在脸颊两侧,显得安静无辜。

  他睡得很沉,在师父身边,那些烦人的困惑、忧虑、痛苦一扫而空。

  直接后半夜,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云霄。尔冬被这声音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

  他以为又是错觉,正要合上眼睛时,接二连三凄惨的叫声响起。这种急促突然的尖叫声,像是有人被噩梦惊醒,不由自主地呐喊。

  尔冬心里发毛,手心渗出冷汗,他慢慢地朝身边的男人挪动。尔冬靠近才发现师父已经醒了。他怕师父训斥自己靠得太近,又往后挪了一些。

  然而,枕寒山并没有斥责他的靠近。“不会有事的,”尔冬听见师父轻轻地对自己说。

  尔冬仍睁着眼睛,直视前方。随后,一只手蒙住他的眼睛,掌心的温热似乎能传递到眼皮上。

  “安心睡去。”

  枕寒山如山泉般清冽的声音,却是最好的咒语,轻而易举挑起尔冬的睡意。在熟悉的草木香中,他再次沉沉睡去。

  屋外凄厉的叫声没有终止,噩梦笼罩着这处破旧偏僻的寨子。在这片神秘偏远的土地上,歇斯底里的尖叫惊起山林间栖息的鸟类。

  大鸟发出一声嘶鸣,盘旋在星光隐匿、黯淡的天穹。
作者有话说:

19
  日光初现,鸟鸣声传遍村寨。寨子名叫落云寨,四周好山好水,可里头的人却异常干瘦,找不出一个身型正常的人。

  这里人脸颊消瘦且苍白,隐隐泛着青色。麻木呆滞的神情像在脸上罩着个一尘不变的面具,只有在见到尔冬二人时,寨子里的人才露出些许僵硬的微笑。

  尔冬一直待在枕寒山身侧,他看见寨主和师父问安。寨主穿着一袭黑衣,犹如枯骨裹着衣裳般难看。寨主脸色黑青,却露出祥和的笑容,“两位客人,昨晚睡得可好?”

  枕寒山按住尔冬的手,率先对那人说,“一觉便到天明,整夜无梦。”

  “睡得好就好,睡得好就好,”寨主一连重复数遍,又说:“两位客人不如多住几日,我们寨子定会招待周全。”

  枕寒山浅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寨主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派人将早膳送来。另一个陌生人送来了食盒,林林总总七八样早点摆上了桌。

  “寨子里手艺最好的人做的,保证让二位满意!”寨主说。

  端着食盒的是个妇人,双目无神,嘴角却扬起异常明显的弧度。她走时,险些绊了一跤摔在地上。

  寨主用尔冬听不懂的话斥责了两句,妇人的神色未变,依旧呆滞地露出笑容,径直走了出去。

  “这些笨手笨脚的村妇,让贵客见笑了,”寨主变脸似的收起对妇人的厌恶,转而笑意盈盈地对枕寒山说。

  “两位客人快用膳吧,一定要尝尝我们这的米酒,我敢说除了我们寨子,别地寻不到这般醇厚的酒。”

  枕寒山说,“酒是不必了,怕是昨晚睡多了,我家徒儿头有些昏,碰不得酒。”

  寨主闻言竟眉开眼笑,“行行行,我亲自去把米酒换了,给小客人备醒神的汤。”

  尔冬用完早饭,不愿走远,就披上斗篷,围着屋子附近走了一圈。他将自己遮得严实,旁人根本看不到那个不属于人的部位。

  可是,寨子里的人还是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一会偷偷窥探,一会又低头避开尔冬的视线。

  这处寨子竟无一同他年岁相似的少年,老人稚童居多,就连青年也少见。尔冬心想,怪不得他们总是看着自己和师父。

  在院子的角落,尔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昨日给他送饭的小孩。那孩子举着半个身子高的斧头,正吃力地劈柴。木柴对半破开,溅起点点木屑。

  “你还没走?”小孩冷着脸,瞪着他。

  尔冬并没有招惹他,不知怎么惹得他不快。小孩露出森森白牙,终于挤出一抹笑,只可惜是冷笑,“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为什么?”尔冬疑惑说。

  小孩依旧龇着白牙,眼里流露出不符合年龄的阴冷,“蛇神大人饶不了你的,他最喜欢你这般大的人,你躲不过的。”

  尔冬听到“蛇神”二字,神色一凛,他只知道自己和师父此行的目的正是冲着蛇神而来。先前他还好奇,为什么这里处处透着古怪,师父却会答应多留片刻,看来要想找到蛇神,还要在这多待几日。

  “你知道蛇神是谁?”尔冬想从小孩口中套出些话。

  小孩冷笑,“没有人知道他,见过蛇神的都是死人,但是他知道你。他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你,你梦里的眼睛就是蛇神大人的眼睛。”

  小孩说了好些稀奇古怪的话,听得人后背发凉。在他的话里,所谓的蛇神真是个厉害的存在。无形无影,又无处不在,好似俯视人间的神明,洞察一切。

  蛇神真的是神吗?

  尔冬不由如是想。难不成师父是想向蛇神祈祷求药?

  自从知道,师父为了治他的病寻遍古籍,尔冬便多了几分对死的畏惧。哪怕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或者更应该说是个罪恶滔天的坏人,他还是想能活得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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