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会有一些女儿家的心思,可她终日面对的人是我,你让她心里能装下谁呢?你放了她吧,她只是一个简单的姑娘,她只想对身边的人好,就这样而已。”
少阳听了怀风字字真挚的话语,想到碧螺的身世,想到她的态度,突然莫名地熟悉,心中也松软下来:“你这话说的很聪明,虽然我识破了,但是我也确实有了照镜子的感觉。她,我可以留一命,条件吗,自然也有的。”
“愿闻其详。”楚怀风说。
“答应我三件事。第一件,留下来陪我。”少阳说。
“然后呢?”怀风问。
“还没想到。”
“好,我答应你。你现在可以放人了吗?”
少阳命人将碧螺带来,两个魔兵架着被打的不成样子的碧螺到了殿前。
怀风看着碧螺浑身是血,血肉模糊,连忙过去:“碧螺,碧螺。”
叫了半天,碧螺才醒过来,看见怀风,笑着流泪,缓缓地说:“公子,我以为我不能再见到你了。”
“你何苦来~我又不会怎么样的。”楚怀风眼眶也红了。
“我……就是不想,看见谁给你委屈。”碧螺说。
“听话,你出去后,不要管任何闲事,包括我的事。好好修行,这一直是我对你的期望。”
“那公子你呢?万一哪天那个魔鬼不高兴了,你将如何?”碧螺问。
“碧螺,殿上坐着的那个人,他是别人的魔鬼,却是我的夫婿。我们是在火神面前盟过誓约的,你不要担心什么。”楚怀风安慰道。
“公子是真心这样想的,还是为了宽慰我?”碧螺问。
“真的。”怀风低声说。
俞少阳看了也听了,说:“还有完没完了?”说着走了下来。
他来到二人面前,看着碧螺说:“不管你对怀风的情感如何,从今以后,他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说完,手上一道灵光摄入碧螺的脑中,碧螺瞬间昏了过去。
“少阳,你干什么?”怀风问。
俞少阳不理会怀风,接着又出一道灵光打在碧螺身上,顷刻,碧螺褪去人身,变成一只很大的白玉螺。
“俞少阳,你答应过我放过她的!”怀风站起来质问少阳。
“我放过了,我又没杀她,留她一条命了。”
“你这样做和杀她有分别吗?”
“当然有。她现在失去了记忆,就不会因你而做傻事了,还有,她现在虽然又变回了本身,但是灵识却是开的,继续修炼化形吧。”少阳说。
“谁准你这样决定她的命运的,她是我的婢女,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楚怀风生气地问。
“我魔尊决定的事情还得问你意见。”少阳说的平淡,口气极硬。
怀风正要说什么,有魔兵前来禀报:“尊主,山下又来了两位公子,像是怀风公子的朋友。”
“让他们上来。”
“是。”
很快,鬼十三和天心上来了,见到眼前的情景,都傻了眼。
“碧螺她……这是碧螺?”鬼十三问。
事已至此,楚怀风也没有办法,只好说:“十三,天心,你们帮我把碧螺送到九华山紫竹林,交给菩萨吧。希望佛光普照,能让她早日化形。然后,你们回到旃檀洞给我守着,我二伯回来告诉他事情处理完了。”
“那你呢?”十三问。
“我……我有时间会回去看你们的,去吧。”怀风说。
鬼十三和苏天心听懂了这话,看了一下眼前的形势,和怀风道了别,下山去了。
殿内又剩下了两个人,俞少阳说:“走吧。”
“去哪里?”
“寝殿。”
楚怀风心想:俞少阳你就是个yin棍而已。
到了寝殿,楚怀风看着俞少阳,开始视死如归一样地脱衣服。
“你干嘛?”俞少阳奇怪地看着他问。
“魔尊不就是想享受床笫之欢吗?”楚怀风咬着牙说。
俞少阳突然绷不住笑了:“我还真没那个意思。天长地久的,我干嘛着急这个,除非你想了。”
楚怀风脱了一半儿,听了这话,甚是尴尬。狼狈之余,又默默地把衣服穿上了。
少阳说:“过来喝酒。”
楚怀风走了过去,坐下来,心里有气,独自饮了一杯。
“怎么,不痛快?”少阳问。
“魔尊还在乎我痛快不痛快,你痛快就行了。”楚怀风不悦地说。
“有什么意见你就说,别和我阴阳怪气的。”
“意见不敢。我就想知道,在没有入九幽之前,你也说这样的脾气性格吗?”楚怀风是真的好奇这一点,俞少阳简直是霸凌的性格。
俞少阳默默地喝了一杯酒,说:“那时候骄傲是难免有些的。仙门世家,顺风顺水的。”
“所以,你本来也不全是这个样子的,对吗?”怀风问。
“本来?呵呵,谁还记得本来呢。”
“少阳,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俞少阳被问得愣住了,“大杀四方。”
“什么时候?”
“等我的兵士再壮大一些。”
“何必呢。你把这地居天都屠戮干净了,你的家人也回不来了。”
“是,我知道,他们回不来了。但是,我回来了,我不做点什么吗?”
“你只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而已。但是,杀戒一开,你也未必好过。”楚怀风说。
“哪怕是为了自己好过,我也得如此。否则,我当这个魔尊意义在哪里?”
“少阳,你说你的家族无辜,你可曾想过去调查一下真相。你的姑姑变成了活尸,你可知道缘由?这些你不在乎吗?”
“在乎不在乎,我还能改变什么?真相大白又能怎样?他们都能活过来吗?”俞少阳狠狠地说,“我活着,是为了我烈日家全族活着,怎样活都对,怎样活得畅快就怎样活。包括杀戮,包括复仇,包括我想做的一切!”
楚怀风看着少阳现在的样子,忽然有些心疼,觉得他很难走出自我的桎梏了:“少阳,你这样多令人难过啊。”
“谁会在乎?怀风,你一心避世无所谓一切,那我自然也有我无所谓的地方。”
“少阳,我说我在乎,我心疼,你信吗?”楚怀风认真地看着他。
良久,俞少阳说:“对不起,怀风,我不太信。”
“那你对我只有欲望了?”
“别说的那么恶心,我也不是所有时间都那么恶心的。”少阳低下头说。
楚怀风靠近了他,捧着他的脸抬起来:“那你能不能为了我,先不要去杀戮,我们去查一查当年的事情如何?这一个月我闭关的时候,心绪并没有那么宁静,我想了很多,我们从源头查,我们找到光明珠,还原事情的真相。到时候孰是孰非都大白于天下,让是非对错归位。”
“这件事,我是一定要查的。只是,我不希望你卷进来。你就安安心心地活着就行了。”少阳说。
楚怀风:“你又不信我,又不放我,又不承认对我只有欲望,你矛盾又混乱,你果然是疯魔了。”
少阳抬起头:“你愿意怎么想都行,横竖,我该干什么,我已经计划好了,你说再多也拦不住我。”
“行,等你做下那不可回头之事的时候,等你上断头台的时候,我给你预备棺材,每年也给你祭扫,你就那样吧!”楚怀风赌气地说。
俞少阳喝了一杯酒:“谢谢。至少我活着或者死了,有人还愿意记得我。”说完把怀风搂进了怀中。
怀风把头靠在他身上,说:“少阳,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你不是非走这条路不可的……”
“别说了,及时行乐吧。”少阳说完吻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想和一直看文的书友们说一句,有什么错别字或者被口口的地方提醒我一下,我会集中时间捉虫的
第21章 知音难寻
清晨,俞少阳醒来,看着睡得很熟的怀风,用手刮着他的脸,到底是把怀风弄醒了。
“少阳,你真自私。”怀风烦躁地说。
“醒了就开始骂我。”少阳笑着把脸凑过来。
“我哪有你的体力好,何况我现在还在负伤的状态下。”怀风嘟囔着。
“疼吗?不是给你吃过药了。”
“不疼但是体力灵力都不好。你怎么那么狠,一面表现得爱我爱得要死要活的,一面又伤我。”怀风索性把不满都说了。
俞少阳搂住他说:“那你呢,不也要杀我。”
“我就是嘴上说说,我做过吗?你是嘴甜手黑。”
“那是你打不过我,你要打得过我没准我就死在霁月剑下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信我。”
“你也没信我。”
怀风睁开了眼睛,两个人的脸贴的很近,怀风说:“这日子以后怎么过,互相不信任。”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少阳在他耳边说:“我保证不出手打你了,以后我信你。”然后两个人又笑了。
怀风说:“你总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不喜欢。我要带着你去阳光明媚的地方,细水长流。”说完,两个人笑弯了眼睛。
晨起梳妆,又是明媚的一天。怀风先给少阳穿好了衣服,又穿好了自己的,两人对着镜子梳头。
“我来给你束发。”怀风说,然后站在少阳身后轻轻地梳理他的头发,抚摸那一头的青丝,慢慢帮他束起来,整理好。
镜子中的少阳一脸幸福,眼睛里都是笑意。
“少阳,你真好看。”
“没你好看。”说着拉他入怀,“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我?我自己也说不清。大概是最近吧,闭关的时候总是想着你,想着你以后怎么办?然后,在救碧螺的时候我也想过了,你实在想要我,就给你吧。”怀风说。
“你的话里总是带一点看透的味道,不要以为我现在是个黑心的魔王就不懂了,想我当年也是佛道双修的,打起机锋来不比你差。”少阳说。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怀风问。
“第一眼就喜欢了,喜欢的不行。”少阳说。
楚怀风看着他,这本该是世上最好的那个人,怎奈世事无常啊。他摸着少阳的脸:“傻子,你就那么喜欢我么,你是魔尊,不能有软肋。”
“谁敢动我的心头肉,我就灭他九族。”俞少阳霸气地说。
怀风爽朗地笑出了声:“这话说的才像魔尊,不过我思来想去,自己活了一万年,唯一打伤我的人就是你。”
少阳被呛的有点内疚了,不好意思了一会儿说:“以后真的再也不会了。我也只是想给你教训,你一个万岁的老妖,也是地居天的翘楚,哪里就那么娇弱了。”
吃过了早饭,俞少阳去演武场观看练兵,楚怀风一个人在魔殿四处走走看看。
苍月山顶的魔殿很大也很空旷,除了俞少阳自己住之外,连一个仆人也没有,所谓高处不胜寒可能就适合俞少阳这个人,不过走着走着,到了东南方一处偏殿,殿内传来了清幽的古琴声。
琴声清冷入仙,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每一声余韵悠长,令人回味不断。楚怀风站在殿门前听了许久,直到琴声停止,他还在那神思飞远,久久不还。
终于,他的思绪被拉回了眼前,然后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又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住了。
这里百花争艳,绿树葱葱,莺飞蝶舞。清风穿廊而过,小院雅致而落落。这倒不像是魔殿该有的气质,也不像这地居天界的气息,这是人间的烟火味道,是滚滚红尘。
“怀风公子。”只见薛沉璧一身青色衣衫,站在廊下招呼着他。
怀风一边走向他一边说:“薛公子这里真是景色怡人,又抚得一手好琴。”
薛沉璧轻轻的笑了笑,就连怀风这样的绝色人物也看呆了,薛沉璧一笑,能把清霜化了,能让春寒回暖,能让万物动情。又一个绝色,妩媚生香。
“怀风公子别看了,进来喝杯茶,我再为公子抚一曲,如何?”薛沉璧娇声细语地说。
楚怀风欣然随他进入内室,忽闻得一阵沉香的味道,安稳,惬意,舒适。
“沉璧公子的香甚是好闻。”
“我自幼就有点香的习惯,我阿娘喜欢沉香的味道,我跟着也就爱上了。这沉香的味道也随心境点燃,有时候是清甜的草香,有时候是浓甜的奶香,有时候是烈烈的药香……总之,成了习惯也就一直这样了。公子喜欢什么香?”
“我对香没有研究,不过我做过七年的和尚,比较喜欢檀香的味道。”楚怀风说。
二人坐下,沉璧给他倒了一盏茶,怀风看着茶杯,是用极冰玉雕刻而成,倒上瑞雪白芽,汤清色亮,品上一品,清香满口,回甘无穷。
“这真是我活了这么大,最心旷神怡的一次了,多谢沉璧公子。”楚怀风赞叹道。
“就叫沉璧、怀风吧,虽然我喜欢读书,但最不喜假客套。”
“好,沉璧。”
“怀风,我在此为你抚琴一曲。”沉璧言罢,就弹起琴来。怀风闭上眼睛用心聆听。
琴声清婉流畅,如涓涓溪水流入心田,然后鸟语花香,微风徐来;忽地声音一转,又见细雨沥沥,草木丰盈;忽而又风云变幻,乌云翻腾,风驰电掣后,慢慢地,慢慢地,乌云拨日,艳阳高出,天边有一道彩虹……
“妙极,妙极!”怀风忍不住称道,“沉璧,真乃神人也。”
薛沉璧又给怀风倒了茶,笑着说:“多谢夸奖。”
“沉璧,我一直有一个很大的疑问。你为何会投靠在魔殿,以你的出身,气度学识,好像都不该在这里。”
薛沉璧听闻,说到:“怀风,你可以慢慢品着茶,听我说一说自己,说一说这个答案。以前,我在星州守着父母留下的家业,安安静静地做一个读书人,是因为感觉读书有无穷的乐趣。我读书,做学问并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深深地觉得,读书让我明理,明辨是非,让我觉得对天下有一份匹夫的责任和担当。”
“我本最羡慕的也是书里的那些江湖豪侠,喜欢那些除恶扬善的故事。所以,我伪装成爱慕栾大小姐故意被他们抓来,其实真的是要匡扶正道的。直到我慢慢发现是非善恶在我眼中忽然不那么分明,正邪是正邪,对错是对错。不代表正就一定对,邪就一定错。所以,我的假意投诚,变成了真的愿意呆在这里。”